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1412yl】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综】太平长安》作者:越离静 文案: 长安月下一壶清酒, 一束桃花~唉,放眼江山,在朕的治理下今天也是天下太平呢~ 有人说,活着的人过日子叫生活,那么死去的人过的日子,就叫做死活了吗?比起生活来,死活也是一样,令人完全摸不着头脑... 这大概就叫做不知“死活”吧。死活和生活真是一样变化莫测——不知死活的人们今天也过得异常无聊。 本文瞎编虚构,三观清奇,自带三观的盆友们不要试图模仿文里的奇葩脑回路哦,二了概不负责。 内容标签: 灵异神怪 前世今生 天作之合 仙侠修真 搜索关键字:主角:李令月和她的一个神仙姐姐 ┃ 配角:想知道就看下去咯 ┃ 其它: ☆、诅咒   话说那陈塘关呐,有一总兵官姓李名靖,自幼访道修真,拜西昆仑度厄真人为师,学成五行遁术。   众所周知,修个仙实在是太不容易了,没日没夜的熬...可不嘛,就因为仙道太难成了,李靖他被师父遣下山辅佐商帝辛,也就是被后世成为商纣王的那位。   帝辛,又名子受,子受作为帝王,后世名声不太好,但他对臣子还是可以的。   李靖官居总兵,享受人间之富贵,与妻子殷氏相爱相守,并生有两个儿子,长子叫金吒,次子叫木吒,活脱脱一个人生赢家。   但美中不足的是,李靖和妻子有个遗憾——有儿无女总觉得缺点什么。   都有了两个儿子,夫妻俩开始商量着要不要再生个女儿,人总是要将想法付诸于行动的,殷夫人后来又怀孕了。   怀孕有诸多不便,时间一天天过去,妻子怀了整整三年零六个月,还没有要生的迹象...李靖时常担忧,急得更年期都差点提前拜访,终于有一天,他指着妻子殷氏的肚子说:“怀孕三载有余,尚不降生,非妖即怪。”   夫人也烦恼的说:“此孕定非吉兆,教我日夜忧心。”   李婧听她这么说,心里更是闷闷不乐了,当晚夜至三更,夫人睡得正熟,迷迷糊糊间梦见一个头挽双髻,身着道服的人,就这样走进她的房间。   她当时就怒了,大声呵斥道:“这道人甚不知礼,此乃内室,怎的就这样进来了,着实可恶。”   那道人只是说:“夫人快接麟儿。”   夫人还来不及回答,怀里就被放了一个东西,她猛然惊醒,吓出一身冷汗,赶忙叫醒沉睡的李靖说梦里的所见所闻。   她刚说完,就觉得肚子疼,李靖赶紧喊来侍儿等人照顾她,自己则起来到前厅坐下,心里暗自琢磨,夫人怀孕至今已有三年零六个月,今天夜里这般,莫不是终于要生了吧?   凶吉尚未可知,李靖很忧心。   正思虑间,两个侍儿慌忙前来告知:“老爷老爷!夫人生下一个妖精来了。”    妖精?李靖听说,急忙冲进房间,手拿宝剑,只见房里一团红气,满屋异香,有一个圆溜溜的肉团……   怎的生了个球啊!他大惊失色,往肉上一剑划去,哗然有声,肉球裂开并跳出一小孩儿来,小孩遍体红光,面如敷粉,满地乱跑。   李靖骇异,上前一把抱将起来。   长得真可爱,分明是个好孩子。   可...孩子为何有尾巴?毛绒绒的蓬松红尾巴随着被举高高的动作晃了晃,尾尖还有一撮金毛。   李靖不忍心把孩子当作妖怪,伤他性命,就把他递给夫人看。   他们都觉得他太可爱了 。   离李靖府邸不太遥远的一颗歪脖子树上,启身着道袍,任由微风拂动衣袖,痴痴望天,掐指一算间感叹道: “不好,不好,变数太多...这孩子唉!说起来,悟空师弟近来在忙什么呢?”   话音刚落,树枝上已是难觅其踪影。   第二天,李靖正和夫人商量到时候孩子满月酒怎么办,中军官赶来禀报:“老爷老爷!外面有一道人求见。”   李靖原是道门中人,怎敢忘本?连忙说:“请来。”   道人来到大厅,再对李靖说:“将军!贫道稽首了。”   只见这道人,白头发白胡子,年岁没有使他身形佝偻,而是魁梧矫健,双目有神,举止间自有风范。   李靖即答礼毕,尊道人上坐。道人也谦,就坐下。   “老师何处名山?什么洞府?现在到陈塘关有什么事?”   道人微笑着说:“贫道乃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是也。闻得将军生了公子,特来贺喜,借令公子一看,不知尊意如何?”   李靖听了太乙真人的话,就叫侍儿抱他出来,侍儿将公子抱将出来。   夏乙个子高显然是个“高人”,坐着也显腰直腿长,他把孩子接在手看了一看,藏也藏不完全的尾巴也让他发现了。   呵,这孩子分明出自那支有九尾血脉的氏族,夏后氏。他心念一转,寻思着这趟没有白来,又问:“他什么时候出生的?”   李靖回答说:“生在丑时。”   “不好。”夏乙摇了摇头,这孩子怕是要沾染上不少血债,难怪天庭要他赶在这孩子被其他人带走之前,将他带回去好好教导。   “这孩子莫非生得不好?”李靖果然紧张了。   夏乙说:“当然不是,这孩子生于丑时,正好犯一千七百杀戒,他取名了吗?”   李靖摇摇头:“还没有。”   “那贫道给他取个名字,就给贫道做个徒弟怎么样?”   “愿拜道长为师,不才有三子大儿子叫金吒,拜五方山云霄洞文殊广法甜心为师,二子木吒,拜九功山白鹤洞普贤真人为师;老师既要收这孩子为门下弟子,但凭起一个名字,就拜道长为师。”   夏乙摸了摸下巴上贴的假胡子说:“这孩子排行第三,就叫哪咤吧。”   “多承厚德命名,感激不尽感激不尽。”李靖说着,叫左右准备斋饭。   夏乙抱着孩子,赶紧告辞说:“这个不必,贫道有事,这就得回山。”   一阵金光闪过,真是千里不留踪啊…   李靖愣了愣,遂反应过来……孩子这是被高人带回去教导了,等等,这真不是明目张胆拐小孩吗?!   还没等他琢磨过来,手下跑来报告说天下反了四百诸侯,李靖只好急忙传令叫把守关隘,操演三军,训练世卒,让他们提防野马岭要地。   很快,七年过去了,哪咤没回来,二十年过去了,哪咤还是没回来。   眨眨眼商朝结束,周朝开始了。   说好的七岁把龙太子剥皮抽筋呢,说好的玩乾坤弓震天箭一个不小心把石矶娘娘的徒弟给射死了呢?   哪来那么多说好的。   龙王好歹是施雨正神,至于石矶娘娘...传闻石矶是一个石头成精的妖,采天地灵气,受日月精华,得道数千年,然而尚未修成正果。   其实,那石头是当年女娲娘娘补天的五色石,石矶...无论是从何角度看问题,都是能不招惹就不招惹的对象。   反正夏乙不打算给这孩子什么作死的机会。   是的,孩子。   整整二十年过去了,哪咤依旧一副七八岁的样子,又赶上换牙,正扎着马步,头顶大水缸,吐字不清的反复背诵道德经呢。   这时候人间还没有道德经,他们是在时空交汇的天庭。   至于金刚芭比,没有的事。   “徒弟乖,再坚持两个时辰就能吃饭了。”夏乙此刻很闲,便悠哉悠哉的坐在一边看着哪咤。   看起来普通的水缸被施了诸多法术,他认为,这样加强体能训练总好过哪咤有闲工夫作死,玩什么削肉去骨,然后百姓们修个庙把他当神拜,这样愚弄百姓多不好~   更何况,这哪咤是个假小孩儿,就李靖和他夫人,怎么可能生个有尾巴的孩子。   哪咤是灵珠子转世来作姜子牙的先行官,这么说也没错,可灵珠子是谁?   他不就是那夏朝夏后氏的人吗?啧啧啧,这哪咤非但是灵珠子,还是重生版的,天知道他作为真哪咤以前在哪个世界混过。   “……师父,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哪咤见他莫名其妙地在那儿啧啧啧...就觉得现实太残酷。   想着从前的太乙真人,甚至不惜为了他跟石矶动手...说好的徒儿犯什么错都只能怪天数,一定会罩着他呢?   他肯定遇到了假太乙真人。   夏乙摸了摸假胡子笑而不语,人生呐,小树不修不直溜,人不修理~分分钟整出个大篓子...   哪咤外表和年岁是不相符,和真实性别也不怎么协调,明明一副七八岁模样,竟导致才一个上午就有好几家过来提亲了。   当他师父真尴尬…关键是,这孩子不管实际多少岁,至少现在看起来才七岁!重要的事需要反复强调,能看上七岁小孩的都是变态。   “你觉得我应该是什么样的?你看,你出去半个时辰,就跟那群纨绔子弟斗了半个时辰蟋蟀,小姑娘,你不知道他们安的什么心吗?”   “我可是有八块腹肌的纯爷们儿啊师父!你这么说真的好吗?!”哪咤猝不及防被说成是小姑娘,恼了。   夏乙淡定地打了个响指,水缸顿时下移几公分。好在哪咤个子虽低,倒有一身神力...   他是有点男身女相,得罪谁了?难道他不好看?人人都夸他颜值爆表哎!   哪咤脑袋顶着越来越重的大水缸,怨念眼看就要突破天际了,就在心里恶狠狠地祝福师父:万一以后有儿子,一定长得比小姑娘还小姑娘!非但如此,还必须有一颗少女心!   这时,夏乙说了声“开饭了”。   只一瞬间,就像初升的阳光照亮了无边的黑暗!   哪咤赶紧把水缸放到一边,开开心心吃饭去了,之前有什么不满也全都忘记。   孰料...多年以后,某个暑假的深夜...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画风神奇,自带避雷针哦~ ☆、差别   夏乙有些无言以对,给自家儿子从纸盒里扯出几张面巾纸递过去,默默和寄养到他们家的小孩林青青一起围观他儿子梨花带雨式凄凉。   他那多年来的硬汉式教育终于有所成效,除了霸气侧漏的哪咤外,又物极必反地造就了个萌妹...   只见夏乙的孩子,夏洛。   作为一个可爱的男孩纸,他小脸雪白而娇嫩,十四岁已然出落得楚楚动人,可惜此刻红了眼眶和鼻尖,眼泪像决堤河坝,泛滥而不可收拾。   这个暑假夏乙家里头有点热闹,除了林青青外还有个孩子,夏禾。   他们呢,一个是夏乙好友的女儿,一个是他兄弟的儿子,如此,闹哄哄地凑足了仨熊孩子,加上他和妻子,都能演一出《家有儿女》。   夏洛无声哭泣着,让人怀疑那些眼泪足以淹没参经市好几回。哭成这样,不是没有原因的,让我们回到问题发生前,还原一下事实真相。    他近来生长缓慢,可能是到了要疯狂长高高的阶段,经常睡到半夜三更感到肚子饿,直接饿醒。   这不,他今晚原本就还没睡,心事重重又偏偏遇上部深夜恐怖故事般的美食漫画,就打算去厨房寻觅点食物裹腹。   只见他扎两条麻花辫,身着皮卡丘睡衣,放轻脚步的刚走出自己房门没多久…某间邻近的房间门轻轻的开了,从中伸出一只无比罪恶的魔爪。   魔爪皮肤白皙,漂亮而纤细的手指轻轻地一把攥住了夏洛脑袋左侧的那条长长的麻花辫……将他“拖”进了房间。   与其说是拖,不如说是他为了避免被扯疼头皮,就顺着那力道走了进去。   门关上了。   “啥事儿?”   门刚关上夏洛就被迷一样的魔法少女林青青壁咚了,他背靠门边,目不斜视,只是望着面前少女那好看的五官,有些懵。   夜深人静,喜欢的人就在眼前... 噫!他怎么还觉得脸有点烫,心跳有些快呢?   浅淡月光下,林青青精神十足,野狼一样的双眼亮晶晶的,她注意到那雪白肌肤上泛起浅淡红晕,在越发觉得这个姐姐很有趣的情况下...   她露出个坏笑,看起来十分诡异:“没啥,你睡不着吗?”   夏洛略谨慎的点了点头,心里循环着“不要胡思乱想,不要胡思乱想”   事实证明,没什么可胡思乱想的。   林青青是个正直少女,当即把支在门上的手拿开,不再继续壁咚。过去从自己行李箱里头拿出一个黑色匣子,房间里也就那箱子带点人气。   真奇怪,她不是住在这儿好一段日子了么,地面纤尘不染,桌椅摆放得齐整...   等等,床单被褥哪儿去了?床上就光秃秃地放着个垫子,夏洛想,她总不会打地铺吧?那么瘦弱的身体...   胡思乱想几乎是立刻就被林青青的笑声打断了,她晃了晃那匣子,照匣子中传出的哗啦哗啦声来判断,里头像是装了不少图钉:“哈哈,正巧,来帮我个忙。”   出于某些因素,夏洛对她的认知,是有误差的。她瘦归瘦,却与“瘦弱”这种词没有半点关系。   夏洛想努力让这“瘦弱”的“可怜朋友”多吃点饭,他揉了揉自己叫嚣着要食物的肚子,感叹一句最近怎么老是饿得慌:“帮忙可以,能吃完东西再说吗?”   “当然。”   门开了又关,空无一人的房间里竟窸窸窣窣地传来私语窃窃。   一会儿,吃饱喝足的俩孩子回来,那些窃窃私语不复存在,很快,悄悄响起了叮当叮当声。   金属清脆的声音啊,在夜深人静时分格外悦耳,它自然惊动到夏乙。   他没休息,在忙着修仙...啊不,是躲在阁楼里头,忙着给白雪新出的漫画点赞。   这噪音?怕又是熊孩纸在闹事了...原谅他第一时间联想到居委会大妈。   夏洛手捧木盒,傻站在窗边,而林青青姑娘则动作十分麻利地爬到了窗外的栏杆上,正在那里cos施工队。   半晌,他在默默给她递了个钳子后,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半夜三更的拆我家窗户……是想要去哪里?”   林青青把用门牙衔着的一枚样式奇异的黑色长钉取下,立在一根栏杆上,用榔头把它敲进了坚硬的钢铁之中,那么耿直,那么理所当然:“出去找乐子。”   找什么乐子?还用这理直气壮的语气……夏洛把盒子放桌上,就要去把她拉下来,万分心累地劝道:“姑奶奶啊你快下来吧,咱就不提这大晚上的了,想出去玩可以先走门啊!”   林青青就是不想走寻常路子,她没被拉下去,依旧稳稳地待在那儿,等待着那根钉子起作用,只不过她倒是对他的话有所回应:“哎,乖。”   竟然不要脸的应了…夏洛就这样不动声色的吃了个大亏,正当他考虑要不要去叫爸妈的时候,她自己蹦哒下来了。   钉子终于起效了。   夏洛来不及思考这高挑瘦削的少女站得离自己是那么的近,只见那钉子像是吸收消化一般,咻地把栏杆吸收了不说,就连窗户原本那俩块玻璃也给整没了。   作为一个不明真相的仙二代,他自认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麻瓜,生活在普通人的世界里,因此他目瞪口呆。   林青青一把接住那枚钉子揣兜里,还强行拽着他跳了窗:“走,带你玩去。”   她想拽走他,易如反掌,天知道这女孩力气是有多大。   终于溜出来还逮到个人质,林青青难免有些嘚瑟。哦对了,她有必要强调一下,房间在一楼。   五分钟后。   夏乙一肩一个轻松地扛着俩孩子回到了家,把他们拎到沙发上坐好,就这样用威严的双目注视着他们。   静静看着不说话。   林青青是个自带团队的精分女孩子,自打被逮回来后就一直带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倔强表情,心里则在暗自与精分出来的同伙们吐槽夏乙:“没想到他竟然真的会降龙十八掌。”   夏乙曾经的职业和身份多得数不清,其中就有个比较特殊的职业,丐帮帮主,别说降龙十八掌了,像打狗棍啦,乾坤大挪移啦,移花接木啦...都小意思,谁让他是神仙呢。  夏洛本来想像刚才完全没经历过什么不科学事件那样,坚持认为自己是吃的太饱以至于出现了什么幻觉。   幻觉里,他们好像到了地府...所以嘛,肯定是幻觉,青青要找乐子怎么会去地府呢,这幻觉太不靠谱了...   哦,苍天呐,如此不科学事件怎么可能会让他这样朴实的麻瓜~遇到呢……嘤嘤嘤吓死宝宝了。   都怪青青不科学!大半夜拆了他们家窗户不说,还非要拖着他。越想越委屈,难受想哭。   好一阵子过去了,少年的眼泪越发汹涌,夏乙作为孩子他爹不得不提醒道:“行了,适可而止。”   罪魁祸首变魔法似地拿出一包辣条递过去递去,林青青没什么朋友,便认为零食可以治愈哭成汪的同龄小盆友。   老实说她没想到会把他弄哭啊,慌。   夏洛却觉得更糟心了,青青凭空拿出一包辣条哎,嘤嘤嘤,他刚认识没多久的小朋友竟然会魔法:“你哪儿来的辣条?”   夏乙知道林青青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自家孩子对于某些秘密一无所知,对此他也是有些犯愁的…真相还是等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他,于是点名说事:“林青青,你不是有钥匙吗?想去哪里都可以,但前提是要注意安全,啊……能注意一下时间就更好了。”   林青青看似认错态度良好:“唔……那就这样吧。”   夏乙见她正往她自个儿房间溜,就万分心累地提醒道:“还有,记得顺便把窗户安回去。”   “嗯。”林青青应了声就把门关上了。   据说她父母总没空陪她,以至于养成现在这孤僻而奇怪的性子...现实可能与说法不太符合,往后多观察观察。   好了,是时候哄哄自家儿子了,夏乙心里叹了口气,他到底是造过什么孽哎,摊上个像女孩的徒弟就罢了,连文武双全花容月貌...的儿子都比女孩还女孩……   罢了,女孩子挺好的,反正他和白雪打一开始就想要有个女儿。   想到这里,夏乙便打算把林青青当亲生的一般对待,然而……这孩子怎么就那么熊,没留神就马甲遍布世界各地了!   林青青,一只纯正仙二代,大概是个假妹纸,并且可以随便就身外化身。   原本计划和白雪带这三孩子去旅游的夏乙,想到这做了个慎重决定:不带他们玩。    ☆、提亲   美丽的妃子忽悠说: “你要知道,陛下,我们生活在海里,照样可以看得见天空中的太阳,月亮和星星,一点都没有障碍。海洋里有各种各样的人类,跟陆地上的人类略有区别。实话说了吧,陆地上的东西,跟海洋里的东西相比,实在太有限了。”   国王听了,惊讶不已。   穿到宫女身上,正当前排围观群众的夏洛,只好继续当一个安静的小宫女,他已经是个高中生了。   像这样穿越过来穿越过去的,他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可能是想找回失踪的林青青,也可能...是他太无聊。   但是,她一言不合就失踪几年,他想想都好着急啊。   所谓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当事人并不着急,当事人就在他面前晃悠,只是大家都挂着马甲没认出对方。   那位妃子,就是在做任务的林青青。   这个马甲叫夏璃,本次化名化名海石榴花,她背后那七条长长的马尾辫晃悠晃悠,点上香炉,从身上掏出两个沉香,扔到炉中,使劲吹一声口哨,就念起咒语来。   炉中渐渐冒出青烟,弥漫在空中,国王只觉得莫名其妙,只听得她说:“陛下,我要请我母亲和我哥哥及叔伯姐妹们上这儿来,你先躲起来,你很快就能领略宇宙间各种奇异的事物。”   夏洛没有被要求躲起来,就站在原处默默围观,好一个背景墙小宫女。   只见璃一面焚香,一面念咒,念到海水澎湃为止。   浪涛中,咻地现出一个英俊的小伙子,他明眸皓齿,体态神情很像海石榴花。   紧跟着小伙子后面,现出一个老态龙钟的妇人,身边簇拥着五个月儿一般美丽的姑娘,模样都长得跟海石榴花一样…   小宫女悄悄打量了下国王的神情,见他没什么异样,心里很诧异...再看那海石榴花一本正经的迎接他们,彼此见面后,再假兮兮的抱头痛哭,互诉思念之情,然后从他们手里接过一个篮子…   篮子里装的什么啊?小宫女掂脚望。   里头放着一颗圆溜溜的石头,晶莹剔透,忽然变得像是肉做的,隐约可见细细血管,接着从石头里蹦出个漂亮的小婴儿。   唉,离别总是叫人心肝儿颤呐,眼泪那个不停留~璃跟亲朋好友他们道别之后,抱着那婴儿到国王面前,对他说:“我把孩子带到海里,我们给他点了眼药,以后他就可以安全地进出海里了。”   国王深信不疑,小宫女明白了,海石榴花如此浮夸的演技,怕是给国王施了障眼法术,想到这里,她又穿了,之后的事也不太清楚。   那孩子被取名为白第鲁,在国王的精心抚养下,渐渐长大成人。他英武茁壮,文武双全,国中百姓都夸赞他,国王十分疼爱太子,把王位传给了他。   太子登基之后,秉公执政,深受百姓爱戴。   一年之后,老国王去世,白第鲁励精图治,把国家治理得井井有条。   白第鲁人生中有个遗憾,在未登基前的某天,他听见谈话声。   “太子已经年满十七,还没有结婚,万一发生什么意外,会影响他的后嗣,我打算从海里物色一个美丽的恭祝,匹配给他为妻。”   “那你打算将哪一位公主匹配给他呢?”   很快,一百个公主的名字被念了出来。   “我给你数出一百多个公主,你一个也看不上,现在我也无可奈何了,我想起一位公主,我怕说出来被他听见,他会从此倾心于她。可是未必高攀得上,到时候大家就有苦头吃了,古人说得好,爱情最初只是一点唾沫,发展下去,就会变成汪洋大海。那位公主,是一个绝世佳人,她有玫瑰色的脸庞,明亮的眼睛,海里和陆地上,没有哪一个女子能及得上她,大凡见过她的人,没有不为之动心的。”   “瑟曼德尔是海王中最愚蠢的一个,他的权力比谁都大。你暂时不要把那位公主的事告诉太子,先让我去向她父亲求婚……如果他慨然应允,那就再好不过,要是他断然拒绝,我们也只好作罢,替他另外物色一个女子吧。”   白第鲁已经听进去了,爱情的小火苗蹭地一下被点燃。   他实在是想见见那位公主!于是他历经磨难,飘洋过海……去了陈塘关向公主提亲。    “你说啥?刚刚那个是龙三太子?来给我提亲的?”哪咤刚练完武,额上汗迹未干,正拿着一个煮土豆在啃,听闻此事惊得土豆都差点掉了。   他连忙接住土豆,心道好险,这可是他一天的口粮,谁让他又一个不小心惹恼了师父太乙真人呢…   一干家将们连连点头。   唉,听说这小公子离家二十五年,总算回来了……   虽说老爷一开始很是茫然的问他们,这小姑娘谁啊?但认出他就是哪咤后,也很是欣喜,和殷氏说:“夫人呐,我当年说过什么来着,这孩子就是可爱啊!”   殷氏笑着唤来侍者,不大一会儿功夫,使者抱着一叠衣物跑来。   “娘,你...”哪咤刚回来,还有些拘谨,一见这些女装,更是手足无措。   当年殷氏孕期漫长,闲着无聊就给尚肚子里头的孩子,做了足够从小穿到大的衣服。   一针一线都是满满的爱...可惜生下来发现是个男孩,不过!想让孩子穿穿这些衣服的心愿算是可以满足了!   “先试试这件,不对,这件颜色更衬你肤色...”   哪咤当时的心情,难以言说,后来他认识了个叫花木兰的朋友,那朋友很能理解他。   她说,那时候她十几年没回家,回家换上旧衣裳,对着镜子贴花黄补妆,出门...伙伴都惊呆了,说认识她这么多年都不知道她原来是女孩子。   很微妙的心情啊。   反正从回来那天起,哪咤就一副土里打过滚的鬼样子,无声抗拒娘亲想让他穿女装的企图。   三两下将土豆啃完,他才慢悠悠的开始寻思,重生前弄死的那个龙三太子不长这样啊。   难不成他重个生,不但师父的性子变了,就连龙三太子也串种了?   “爱情的烈焰在心中燃烧,激起我满腔的情愁…”长得很波斯的白第鲁,叫住了仿佛跟土里打过滚似的哪咤,客气地问:“小朋友,你知道赵赫兰公主在哪里吗?”   被喊小朋友让哪咤有些不乐意,但他还是很好脾气的,尤其是这个年轻人很有礼貌: “欸?那是谁?”   “她是一个绝世佳人,有玫瑰色的色的脸庞,明亮的眼睛…她窈窕的身姿…”白第鲁十分梦幻的说道。   “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可是我没有见过这样的人。”哪咤十分肯定。   他还有事要忙,告辞后就大步大步,特别大步地走了,他听师父说这样能显得很霸气。   唔,如果他没同手同脚的话,可能会有点吧。   白第鲁见小朋友走开了,就满怀愁绪的靠在一颗大树旁,回忆着他来之前的事。   “儿啊!你犯了大错了。你明知道瑟曼尔最没头脑,蛮横成性。他对女儿看得很紧,海里的公子王孙向他求亲,全都遭到拒绝。他还出言辱骂别人,说什么:就你们的长相,也敢和我的女儿匹配!唉,咱们出身高贵,是有人格的人,如果冒失前去求亲,恐怕难免要遭到拒绝,岂不是自取其辱吗?”   他心意已决,非要冒险一试不可。如果瑟曼德尔夸耀他是国王,那么白第鲁也是国王啊,如果他夸耀赵赫兰公主的美貌,那么白第鲁比她更漂亮吧,如果他夸耀他是堂堂大国之君,那么白第鲁的国土比他的更广阔,兵马更强壮。   夏洛穿成了白第鲁的随从,十分不解为啥刚刚还是一千零一夜画风,忽然就…封神演义了?刚那是李靖吧,喂喂,那谁,瑟曼德尔国王是吧,您能别带个波浪假发和波浪卷胡子,就装自己是希腊神话里的海神波塞冬吗?嗯?   等等…这人怎么那么眼熟?夏洛赶忙在被发现前移开了视线。   夏乙虽然很不喜欢瑟曼德尔这个马甲身份,但他确实是瑟曼德尔,可是他没有成家,也没有女儿,就只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徒弟,想到哪咤他就遭心,开门见山地问:“你快点说吧,不要拐弯抹角!”   萨里哈行了个礼:“陛下,我此行的目的,是希望同陛下结为亲属,所以特来向你那位珍珠般的千金小姐,赵赫兰公主求婚。”   在萨里哈眼里所看到的是,瑟曼德尔(夏乙)听了,顿时显出鄙夷的神色,哈哈大笑,差点栽倒在地上。 ☆、天下   接着脸色一端,厉声说道:“大胆萨里哈!你竟敢大言不惭,向我的女儿求婚!难道你有这样的资格吗?”   他解释道:“吾王陛下,不是我要娶公主为妻。就算是我本人吧,也算是门当户对。先父原是海里的国王之一,我们是后来才变成你的藩属的。不过我今天,是替白第鲁国王陛下来求亲的。他是赫赫有名的波斯国王,威震天下的英雄武士。他的国土比你的更广阔,他的长相比你的女儿更漂亮。陛下你也知道,令媛赵赫兰公主迟早要结婚的,把她嫁给白第鲁国王,是再合适不过了。”   夏乙陷入了沉思,他这回应该怎么说出真相而不让人伤心难过..   这时,哪咤出现在夏洛旁边,他揉了揉肚子,喃喃自语道:“好饿,早知道就不急着把那个土豆吃完了。”   说完,就瞬间变了脸色,抽出剑就大发雷霆道:“不自量力,来向我求亲,给我杀!”   对于哪咤这简单粗暴的命令,仆人们自然是听从命令,一个个拔出宝剑,局面顿时要坏。   萨里哈见情况不妙,拔腿就跑,他刚跑出去,就见他的叔伯兄弟,亲戚朋友和家里的仆人,总共有一千多人,个个披盔戴甲,手持宝剑,候在门外。   可是…这里是陈塘关,所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白第鲁作为当事人,这时才出现,他凭着和哪咤有一面之缘,就去和他交涉,好让大家不再剑拔弩张。   看到这小朋友长得如此好看,想那赵赫兰公主只要有她这三分颜色,也不枉绝世佳人之称了……她一定比这位小朋友好看。   白第鲁行礼,用有些磕巴的官话开口: “小朋友……”   “什么小朋友,你爸爸我今年二十五了!”哪咤怒斥。   小孩子不讲礼貌怎么办?教不严师之惰啊…夏乙先前一直在走神,考虑片刻,打算还是等这批人走后再跟哪咤算账好了:“都把剑收起来,动不动打打杀杀的像什么样子。”   二十五?!混乱的场面中,夏洛不由得多看了哪咤几眼。   “你瞅啥?信不信我削你啊!”哪咤敏锐地注意到他的视线,火气正大呢,凶狠地瞪了夏洛一眼,忽改变主意说:“我要他们的这个随从留下来给我当作赔礼!”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看向了夏乙。   “唉,实不相瞒……坊间传闻的所谓赵赫兰公主,正是我这不成器的徒儿,如大家所见,他是个男孩……”夏乙说完,看看大家吃惊的神色,继续说道“都二十五年了还像是个长不大的孩子,真是给大家添麻烦了。”   李靖呢?他跟夫人觉得着实无语,就没出面。   一个随从也没什么,于是幻想破灭,失恋的白第鲁就将夏洛这个随从给留在了陈塘关,带着一干人等回去了。   待白第鲁他们回去后,夏洛吃惊的看着刚刚还是波浪卷假发波浪卷胡的人摇身一变,变成白胡子飘飘,仙风道骨的太乙真人 。   夏乙摸了摸胡子说:“哪咤啊,你要个随从做甚?”   “我看这随从挺有意思的,留下来给我讲讲波斯的故事…”哪咤没什么恶意,他有时候戾气重,但大部分时间都是平易近人的...   夏洛认出这是自己老爸,连忙冲过去抱腿:“嘤嘤嘤,爸!”   “你谁啊?”夏乙十分吃惊的把他拎开,甚至有些许慌张地四下打量了下,才告诉他:“你可别乱说话,我都还没娶妻!”   他有个心上人,偏偏不擅表达心意,还总觉得会在不经意间和她再次相遇。   “师父别恼,此人我先带下去了…”哪咤理解师父的忧愁,赶忙把夏洛领走,还自以为萌萌哒的说:“别怕,你爸爸在这儿。”   夏洛不怒反笑,戳了戳哪咤那白嫩的脸蛋,十分有爱的说:“去你大爷的。”   四目长久相对,两人很快就打成了一团。   这里是“天下”,传说有一个国家叫华胥国,这个国家非常遥远,无论你是走路、乘船,还是坐车,都无法到达那儿,这个国家是一片乐土,这里没什么俗世的规矩,而且人们也没有什么欲望和嗜好,所以这里的人们不仅生活美满而幸福,寿命也很长。   他们落在水里淹不死,掉在火里烧不化,在天空如履平地。   伏羲就诞生于美丽的大沼泽“雷泽”,“雷泽”的主神是雷神,所以人们都说伏羲是雷神的儿子,伏羲也确实长得像雷神,是人面蛇身,而且,他还能沿着一道天梯,自由自在地到天上去。   这就是古老的华胥神族。   《道德经》第二十五章“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   而宇宙的形成过程分为,混元、空洞、混沌、混洞、劫运五个时代。   八表之外,渐渐始分,下成微妙,以为世界,而有洪元。经过洪元、混元、太初、太始、太素等世纪,便是混沌世纪。   混沌之时,始有山川,有师者,教示混沌以治天下七十二劫。混沌流行,成其山川,五岳四渎,高下尊卑,乃其始也。混沌以来,始有识名。混沌没后,时光悠悠,一直到赫胥开始,太连、女娲、伏羲、神农、燧人、祝融、高原、高阳、高兴、仓颉、轩辕、少昊、颛顼、帝尧、帝舜、夏禹……才形成人类社会。   让我们走近人类社会,夏乙和白雪一见钟情,但当时十分含蓄木讷的双方,都很默契没有任何表示。   之后白雪忙着和闺蜜宓妃划清界限,努力早早完成自己的考核,当上合格的女王;夏乙则是带徒弟,巡视地盘,他们愣是等到秦朝才再见面,也算生死与共了的他们,像是开了个玩笑,说下回还能遇见的话就在一起。   (苦思念,相遇不能相守,难卜算,百年中,生死谁能与共,休追问,从来誓言无用…谁能追逐风,万代江山吹枯拉朽…谁能踏满山河,千金一诺只为一相拥,是爱是痴莫非真的你不懂?)   他们刚告辞没多久,反应过来的夏乙就去追寻玩瞬间消失的白雪,当真是掘地三尺都没能找到。   就这样找了很多年,直到有一天,他和一位看似偶然路过的白发老人打了个招呼,问了老者一个令人摸不着头脑的问题:“如何进入天界?”   天梯被动了手脚,想回趟天庭很是麻烦,甚至有流传的记载说懒惰的人永远找不到梯子所在。   他能找人找到十年如一日,何况一个天梯?   “通过贫穷和谦卑!穿上我的破衣服,到人间去游荡七年,去尝贫困的滋味,不要钱,如果饿了,就向有同情心的人要点东西来充饥,这样你就接近天堂了。”   老者的话包含深意,但没见过什么人能在御书房“偶然路过”。   夏乙当时正在某个国度当皇帝,闻言立刻脱下酷炫的龙袍,穿上了乞丐套装,步入了广阔的世界,经历了许多苦难。   除了一点食物外,他丝毫不取,只为了专心刷丐帮长老的成就。   就这样,一边刷成就一边找,找了不少年,最后在某个时空里遇到了白雪——她当时一脸懵圈——抱着坚果在啃的松鼠打了个招呼,口吐人言:“好巧哦,你怎么也在这里?”   天呐,还好脸上有毛!为啥她一见到这个人就会脸超烫呀,脸一定很红,尴尬,真是太尴尬了!礼节…仪态——找不到啊,慌!   面对一只松鼠,尽管它看起来呆呆的很萌,然而不知道该激动还是该无语,一身乞丐装,夏乙除了气概啥都不剩的心情异常复杂:“……来找你的啊,能先变回来好好说话吗?”   其实他只是刚好路过,谁知道会这么巧遇到她,天呐,脸好烫,还好脸上脏兮兮的看不出脸红。   “拒绝!”白雪心想,怎么能变回去呢,变回去不就会被看到脸红了吗!   天呐,被拒绝了,说好的再见面就在一起呢?苍天坑他!若能重来,待他换身衣服再凹个造型过来!省略万字内心刷屏,夏乙忧郁的开口:“请问,我是被拒绝了吗?”   “欸?!”白雪这才想起上次见面的约定,连忙解释说:“没有没有,我只是不想变回去而已。说话算话,那我们就从健全的交往开始好了!”   于是就这样有了女朋友的大龄单身者夏乙不得不提醒她:“你确定我这样和你这样看起来像是健全的交往吗?”   人和松鼠啊摔!   “那……那…有了!这个墨镜给你,你戴上。”白雪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副墨镜,她认为,他戴上墨镜就肯定看不到她脸红了。   事实上,那副墨镜超级黑,戴上连路都看不太清楚,那一天,不知道为什么,戴墨镜肩膀上还站了只小松鼠的乞丐,被很多好心人施舍了食物……不管怎么样,他们交往啦——不知道过了多少年才发展到成亲。   大约是隋末唐初吧…成亲之后又不知道过了多少年,才考虑要不要孩子——这才有了被随便取名为夏洛克的夏洛。    ☆、相亲   隋大业十一年(公元616年)二月,曾发生了这样一件事。   右骁卫大将军李浑,门族日益强盛,惹得隋炀帝的忌恨。   隋炀帝杨广是个颇有意思的人,他不爽李浑倒没什么,偏偏找了个方士。   那方士掐指一算,耿直地说,李氏当为天子。   于是隋炀帝决定,海内所有姓李的人都要诛灭,恰恰当时民间传有一支歌谣《桃李章》   “桃李子,皇后绕扬州,宛转花园里。勿浪语,谁道许!”   不是谍战片,倒也挺复杂,有人将这个民谣附会在参加叛乱的李密身上,而隋炀帝却首先怀疑自己的右骁卫大将军李浑。   此决定,竟使得杨广杀了李浑一家三十余口。   在这种气氛里,像李渊这样名望高、兵力强的宿将也不能不感到处境的险恶。   第二年,即大业十二年,李渊被封为右骁卫大将军,奉诏为太原道安抚大使,想想这个位置的前任,他可谓有步李浑后尘之象。   一直到大业十三年……   晋阳宫事变,李渊、李世民公开起兵,干脆反隋。   后来,李渊正式登上皇帝宝座,改国号为唐,建元武德,是为唐高祖,又立李建成为皇太子,封李世民为秦王,李元吉为齐王。   至于为何接下来由李世民登上皇位,这都是后话了。   反隋之后,李渊与民“约法为十二条,惟制杀人、劫盗、背军、叛逆者死。”废除了炀帝杨广的一切苛法,因而广受拥戴。   而马邑郡丞李靖,有文武才略,但他素与李渊有矛盾,李渊入城后俘虏了李靖,后将其召入幕府,后来成为能征善战出将入相的人物。   这个李靖并非修仙成功混成托塔天王的哪咤老爹,但哪咤和他相熟,风尘三侠之名怎么说也有点儿意思。   这时国家已经很混乱,东都洛阳和西都长安都处于危险之中,坏消息天天传到朝中,杨广听到一些风声,似乎预感到隋朝江山不稳。   他夜间观星相,预测吉凶,越看越不妙,一次竟然对皇后说:“我的脑袋长得很好,不知以后谁能把它砍掉!”   皇后听他这么说吓了一跳,杨广却不以为然,认为,作为一个人,贵贱苦乐的滋味都应尝一尝。   他应该算是尝到了,后来,由于天子不能动刀刃,他是被三尺白绫勒死的。   杨广死后,李唐王朝自此建立。   哪咤冷眼旁观着盛衰兴亡,掰着指头默默计算着自己又老了多少岁...无论怎么说,他总不是当初那个孩童模样。   这就意味着,他得面对一些非孩童所能面对的事儿。   让哪咤再烦恼一会儿吧,换个片场先,据说古时候,有一位国王,他有三个女儿,她们都长得如花似玉,尤其最小的女儿赛普瑞特更为出色,有许多男人怀着好奇和爱慕之心,不远千里,来瞻仰她的姿容。   甚至有人说,连维纳斯的美丽都无法和她相比拟…   维纳斯是谁呢?她是古罗马神话中的爱与美之神,同时又是执掌生育与航海都女神,拉丁语的金星和星期五等词都来源于她,看到她就知道快放假了!   她是宙斯和大海女神狄奥涅的女儿,出生于浪花之中,宛如出水芙蓉,后来成为一个庄重可爱的女神,比所有其他的女神都优雅美丽,更加可爱动人。   能使世间万物变得最艳丽的时间女神霍瑞,司美丽和快乐的美惠女神卡里斯等所有与美丽和爱情有关的神灵在她面前都黯然失色,都心甘情愿成为她的侍从,爱神埃罗斯和欲望女神也陪伴着她。   她有一条彩色的绣花腰带,这条腰带具有神奇的力量,她所有能使人产生爱情的能力都藏在那条腰带里面,不仅如此,那条彩色绣花腰带甚至能把智慧之人掳获,所有的天神和凡人都屈服于它。   她满面甜蜜的微笑,善于窃窃私语,惯于诱人地欺骗,在特洛伊战争中,她支持特洛伊,是金苹果裁判中有恩于她的特洛伊王子帕里斯的保护神。   她在战场上奋力拼杀,但是很不幸被希腊将领奥墨得斯刺伤,之后她忍痛返回奥林匹斯,倒在她母亲狄奥涅的膝头。   宙斯看到维纳斯这般痛苦,心疼地直呼“我的孩子。”   维纳斯具有的力量是巨大的,它能控制大海的浪涛,因此水手们在出海航行的时候,都会向维纳斯祈求能够顺利航行。   维纳斯总乘着由麻雀或鸽子拉着的车,只要是她经过的地方,那里各种植物都生长繁盛,野兽被驯得服服帖帖,人们心存爱意,她的出现能使大海平静祥和,人们心灵得到安宁,她的微笑那样温和,能使一切狂暴得以恢复平静。   维纳斯也像其他女神一样,嫉妒心非常强烈,对不敬重她的人严厉惩罚。   据说她是匠神赫菲斯托斯的妻子,战神阿瑞斯的情人,然而赫菲托斯的妻子是他自己创作的美丽的卡里斯。   远方的维纳斯知道赛普瑞特以后妒火中烧,她让她的儿子,长着翅膀的“美少年”,好吧,其实是光屁股的小婴儿丘比特。   她让丘比特去让赛普瑞特疯狂地爱上世界上最卑鄙、最丑恶的动物。   但是,当丘比特一见赛普瑞特,就不由自主地爱上她了!当然,他不能对母亲提起,实际上他也难以启齿。   在美丽的维纳斯神庙里头,丘比特把箭矢浸泡在甜苦两泉的泉水里,使得爱情既充满了甜蜜,又包含苦怨。     他和赛普瑞特是这么相遇的...那天,艳阳高照。   “好饿啊……师父我知错了!”赛普瑞特喃喃自语地如此说到,轻松举起了一般人根本拉不动的震天弓,biu~的一下用箭气从天上射下来一个带翅膀的。   “烧鸡翼~我喜欢…”赛普瑞特哼着歌儿走来,却发现带翅膀的不是鸟,而是一个小孩子。   小孩子金发碧眼的,十分可爱,这显然不能吃...她有些尴尬地帮他把翅膀上的伤治了,嘴里却悄悄抱怨了一句:“哎,好像不能吃啊...咳,你快走吧!”   丘比特吸了吸鼻子,没有怪想到要责怪对方,反而打从心底的感觉到了爱情~的悸动,眼前的人是多么,多么的善良美丽呐…   哎呦,快跑快跑…   少年情怀总是诗呀,自此丘比特就经常望着天空发呆,思索着爱情...   事情的发展出乎维纳斯的意料,赛普瑞特并没有爱上什么可怖的动物,也没有爱上什么人。   世间的男人也都只带着敬慕和好奇之情来拜望她,却并没有爱上她或追求她。   她的两位姐姐都结了婚,而人们对她,只有空泛的赞誉,根本没有人来提亲。   这不,她的双亲着急起来了,急得跑到太阳神阿波罗的神殿,请教赛普瑞特的终身大事。   “啊,有菠萝包什么都好说,你们有什么事吗?”英俊潇洒的太阳神,看着面前那一大堆的菠萝包显得十分和颜悦色。   赛普瑞特的母亲忧心忡忡地说:“我们的孩子一把年纪了,还没有对象!剩下了怎么办?”   太阳神默不作声。   夫妇二人对视一眼,才反应过来,他才是这里年纪最大的单身汉来着,只好悄然换了个说法。   神的答复非常可怕,他说赛普瑞特必须身着丧服,被弃置在一个悬崖上。   然后,一条强壮恐怖的飞蛇,会来跟她成亲,因为借婚姻争取自由的人,总会发现婚姻让他失去更多自由。   赛普瑞特的母亲思索片刻,相当严肃认真,孩子这岁数岂止用一句大龄未婚所能描述的,不就是强壮恐怖的飞蛇吗?没事的。   她说: “门当户对只是市侩哲学,自古以来找对象看重的只是三个问题一,健康,二,道德,三,脑力,听起来对方挺健康的,不妨一试!”   尽管全家人都很悲痛~但他们不敢抗拒太阳神和这位强势女性的命令,就三两下地把赛普瑞特打扮得好好的,送到悬崖上…   天气不太好,风有些大,它把爱普瑞特那头乌黑的秀发刮得上下翻飞,但发型没有乱。   “说起来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竟然被父母逼婚了…”   突然间,风变得轻微柔和,原本心情冤屈至极的赛普瑞特忘了忧虑,渐渐地进入梦乡。   当她醒来时,发觉自己身在一条清澈的河边,河岸上有座由金柱银壁和宝石地板构成宫殿。   富丽堂皇。   有个声音悄然在她耳边响起问:“嘿,是你掉的斧头吗?”   “夭寿啦,闹鬼?!”   赛普瑞特四处看都没看到说话的人,之后搓了搓自己胳膊上冒出的鸡皮疙瘩,平心静气沉思片刻道:“我没掉斧头,不管是金斧头,银斧头,还是什么破斧头都没掉。但是,我可能掉了一把镶钻菜刀,你喜欢就自个儿留着吧,反正只要998。”    ☆、攻略    赛普瑞特估计这位是那传说中的河神,唉可别是来跟她相亲的吧,听说三个月前他才又纳了个妾,是第几个来着?   说话之人真就是河神,平日里最不喜欢人们往河里丢东西,尤其是丢人。   把人往河里丢是会死人的,影响多不好。   是故,河神一般都会让他们自己把丢东西认领,他被赛普瑞特的回答逗笑,甚是大方地送了她一个礼物:“哈哈哈哈,这房子是你的了。”   赛普瑞特没发觉其金屋藏娇的意图,还自认为非常会做生意,竟然能用一把不存在的菜刀换宫殿!   人傻钱多也没见过这样的,真是活久了什么都能见着,于是她走进房子里,很快,夜幕低垂…   烛火之下,赛普瑞特翻阅着一本《相亲攻略》,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相亲是一个非常现实的过程,对上眼的话就持续交往下去,如果不合适,当天可能就是你们的最后一面! 所以,成败往往在短短的时间之内就见分晓了——《相亲攻略》   好有道理!镜子呢?赛普瑞特拿出面镜子,好好的打理了下自己的形象,希望待会儿能给对方留个好印象。   “爱情!~在能真正懂的人身上生根,能越演越烈,能有灵有性,有情有血有泪,用生命用灵魂用一切的最真去爱你,能感动你,能让你时刻都想着他,自然,你也不会做有违良心的事,对不起他的事,你不觉得这样的真爱是很纯洁,很崇高的吗?”   赛普瑞特感到有人来到她身边,说着温柔体贴的情话,她的“恐惧”消失了,尽管听声不见人,完全看不到对方,她却相信那并不是什么飞蛇或怪物,而是她期盼良久的爱人。   “相信我是不会欺骗你的,那你就深信不疑地爱下去吧!当你在伤心的时候给你安慰的人会是懂得疼爱你的人,当你需要的时候无论在何处都能第一时间出现在你身边的人,会是真正紧张你在乎你的人,有这两点就够了,其他的,不用再想了!”   “欸?你以为你是说到就到的曹操吗?据我所知,一般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总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赛普瑞特在被打断话语前自己就停下来了,因为她想起《相亲攻略》上说,要称赞对方,把赞美的话滔滔不绝地扔过去,然后发挥幽默感讲一些有趣的事。   烛火跳跃,翻动着说话之人的思绪,或许她说得没错,或许世上除了学问与真知不会有真情...作为一个爱神,他是不会胡思乱想这些的。   要知道他多想好好地和赛普瑞特聊聊,聊什么都好:“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我们来玩十万个为什么~自信与自大的区别是?”   嗓音倒是很好听,赛普瑞特不假思索的说:“自信就是,不管和谁相处,都对自己感到舒服自然,而自大则是,自认为自己比别人优越,并且也想让满世界的人知道这点。”   光阴就这样快乐地流逝着,一天晚上,那看不见的爱人,心情沉重的告诉赛普瑞特,她的两个姐姐要来凭吊她,给她上香…可是,为啥是俩汉纸,说好的姐姐呢?   “我哪来的姐姐。”赛普瑞特十分无奈的解释:“我家就两位兄长,我要去见他们,不撕都不能平息我心里的愤怒!”   爱人说服不了赛普瑞特,只好答应了,但是要她不能受人煽动企图看他的真面目,否则他就会离开她。   赛普瑞特不置可否。   当晚,爱人再度警告她不要再和他们见面,但赛普瑞特根本听不进去,再见面时,兄长们说已经查明事实的真相,那对象不是人,而是神喻指示的一条可怕的蛇怪。   赛普瑞特惊恐万状!   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了个见光死的爱人,想对方一直连影子都不让她看到,必定有可怕的理由存在,于是她在床边藏好一盏灯和一把利刃。   晚上,等爱人睡着了,赛普瑞特就默默点亮了灯,却看到床上躺着世上最可爱俊俏的美少年——爱神丘比特。   这真是太可怕了,赛普瑞特对于自己的愚蠢和不守诺言感到生无可恋,一个不小心使得灯上热滚滚的油滴落到丘比特的肩膀上。   丘比特惊醒过来,看到那灯光,知道赛普瑞特没守诺言,但他还没打算走,而是惊恐万状的说:“没想到你口味这么重,我还只是个宝宝,你竟然想跟我玩五十度灰(SM)?真是禽兽不如,债见!”   丘比特说完,就逃离了她。   还没来得及说对方,就被对方说成禽兽不如的赛普瑞特收回了尔康手,无语的坐那儿一言不发,陷入深奥的哲学思考: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   不料,惊恐万状的丘比特又跑回来,在窗户边对她说了一句:“爱情不能存在于怀疑之中。”,说完,想起自己还能飞的他,赶紧飞走了。   她思考出来了,他姓李名哪咤,老家在陈塘关,是个有八块腹肌的纯爷们儿,两个男人一本正经地相个什么亲呐,又不搞基。   哪咤郁闷得唱起了歌: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方~~方(慌)!!!   且不论她唱歌有没有跑调,但看那丘比特回到奥林匹斯山后,立马哭着告诉了他妈妈。   维纳斯听完儿子的恋爱史后,大为震怒。她发誓要找到这个使她更为怨恨的女孩,好好地教训她一顿。   由于见光死,恋爱就这么坑了的哪咤也很遭心啊,他深刻反思着自己的人生,反思着反思着,他就来到维纳斯的宫殿,打算解释一下关于那些不可信的谣言。   当然,最关键的是,他还是个纯洁的宝宝,完全没有奇怪的癖好!求别黑他!   然而,维纳斯根本就没打算听他解释,她一看这个妙龄少女长得真的如传闻中的那般美丽就恼火呀!   长这么好看做甚,她必须教训她一下!   于是维纳斯不知道从哪里弄来大量细小的种子,还混了玉米,麦子,让懵圈的赛普瑞特(哪咤)在黑夜前将它们分开归类。   哪咤感觉自己领错剧本,想起了师娘白雪公主说过的,灰姑娘的故事。   ……做条愉快的单身汪不好吗?非要逼婚。   故事里的灰姑娘就是找鸟帮忙应付后妈的为难,这里貌似没有鸟,反正他没找到,只好艾特了一些蚂蚁来帮忙,蚂蚁们很快就将这一堆东西给分开归类。   维纳斯不高兴。   次日清晨,不高兴的维纳斯在起床气的加持下又让他去河岸附近去取金羊毛,这是一项危险的任务,因为金羊很凶狠。   然而,他没遇到任何一只凶狠的金羊,又恰好赶着金羊患上了秃毛症,毛掉得到处都是。   哪咤通过捡毛成功交任务,维纳斯更不高兴了,她绞尽脑汁,想尽千方百计折腾这个美貌的女孩纸,以至于完全停不下来。   就在赛普瑞特饱受维纳斯折磨的时候,丘比特的伤势也好了起来,他挡不住自己爱赛普瑞特的心,飞出来找到她,并且向她保证,往后的日子将会非常顺利而美好。   “嗯,我也这么觉得。”哪咤拿着一大捧鲜花,听他这么说十分愉悦:“孩砸你等着,我这就去向你麻麻求婚……”   “纳尼?!你在逗我吗?”丘比特出离的愤怒了,他不能接受这样的发展,他们明明是那么的爱彼此……怎能,怎能说变就变?!   “啧,你是男的,我也是男的,而且你说的对,爱情不能有怀疑,建立在谎言上的爱情只是虚无缥缈的烟雾,风一吹就散。”   “啊?你是男的?!”丘比特眼神瞬间变得空洞虚无,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在反复经历死亡与重生。   “……显而易见好嘛,我也不叫赛普瑞特,说起来,还有人以为我叫赵赫兰呢。”   哪咤说完,两人尴尬对望,突然泛起了一阵子沉默而压抑的气氛。   丘比特在他眼睛里没找到几分留恋与情意,只好接受失恋事实,随便找了个问题来缓解尴尬:“那你叫什么名字?”   总不至于连名字都有问题吧。   哪咤更遭心了,连名字都没搞清楚,这都哪跟哪:“李哪咤!”   真是有毒,丘比特能发誓,他听到了哪咤动画片的主题曲!那还是维纳斯在他年幼时从未来找的片子呢。   (是他是他就是他!我们的朋友小哪咤!)   他喜欢的女孩竟然是个自带背景音效的男人,厉害了。   “不跟你扯了。”哪咤报上姓名,拿着花就走了,现在满心希望维纳斯能够答应他。她是那么智慧~那么美丽~那么折腾人,仔细想想挺可爱的不是么。   维纳斯没有答应他……她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惨遭拒绝还差点大打出手,哪咤懵懂地翻阅《相亲攻略》,只见上头说,如果妹纸拒绝你,很有可能是她害羞了,请继续努力,不要放弃~   嗯,他不能放弃,为了追求维纳斯,哪咤决定先和丘比特处好关系。   所以,想当后爹的他,开始给丘比特讲故事玩。   丘比特心情不好,再度变回小宝宝,有翅膀不穿衣服的那种。    ☆、满月   哪咤摸着他那柔顺金发,慈祥地说:“世界年轻的时候呀,天空曾一齐出现十个太阳,他们的母亲是天帝的妻子,她常把十个孩子放在世界世界最东边的东海洗澡,洗完澡后,他们像鸟一样栖息在一棵大树上,因为每个太阳的中心是只鸟,名为金乌……啊,也不知道月老在干什么,或许我可以去找他!”   哪咤讲故事讲的很跳跃,堪称青春年少的脸庞故作慈祥很是违和,丘比特眨巴了下漂亮的蓝眼睛,他有些跟不上故事的思路节奏,好奇。   “你这是什么神转折?”   “你不知道吗?真是的,怎么当神仙的。月老其实是人们传说的嫦娥姐姐,对了,我可以去求她系根红绳!”   “月老比我爱神厉害吗?”丘比特晃悠了下小弓箭,说:“只要我biu~的来两支箭,人们就会相爱哦。”   哪咤恍然大悟,原来是因为他得罪了爱神,维纳斯才会恶狠狠的拒绝他。   他压根没悟对,只有维纳斯自己知道,她是因为好玩的婆媳大战玩不下去了,气急败坏…   哪咤自认找到罪魁祸首,便揍了丘比特一顿,准备去广寒宫拜访一趟月老,他想,月老很靠谱的。   “夏后月在吗?”哪咤到了广寒宫,就开始找传说中的知心姐姐,嫦娥。   于是,报应来得很快,哪咤被突然出现的月老揍了一顿,原因之一是,他要追别人,竟然还揍人家孩子?这情商得有多低,肯定没戏了。   “你还真是什么都知道!”哪咤很抗揍。   揍完哪咤后,心情十分畅快的月老,笑呵呵地摸摸了自己的白胡子,开始给哪咤讲一个低情商的遭遇。   他讲故事可不像哪咤那样跳跃得明显。   时间,唐~人物,有一个名叫韦固的人,地点,宋城...   时间的范围广了点,没关系,我们可以让它再模糊一些。   事件,韦固到宋城去旅行,住宿在南店里。   这天晚上,韦固在街上闲逛,看到月光之下有一个老人席地而坐,正在那里翻一本又大又厚的书,而他身边则放在一个装满了红色绳子的大布袋。   哪有人没事在大街上坐着的,韦固很好奇地走过去问他说:“老伯伯,请问您在看什么书呀!”   那老人高深莫测地看了他一眼,回答说:“这是一本记载天下男女婚姻的书。”   韦固听了以后更加好奇了,就问:“那您袋子里的红绳子,又是做什么用的呢?”   老人微笑着对韦固说:“这些红绳是用来系夫妻的脚的,不管男女双方是仇人或距离很远,我只要用这些红绳系在他们的脚上,他们就一定会和好,并且结为夫妻。”   韦固听了,自然不会相信,以为老人是和他说着玩的,但是他对这古怪的老人,仍旧充满了好奇。   当他想要再问他一些问题的时候,老人已经站起来,带着他的书和袋子,向米市走去。   韦固很闲,也就跟着他走。   到了米市,他们看见一个盲妇抱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小女孩迎面走来,老人就对韦固说:“这盲妇手里抱的小女孩儿是你将来的妻子。”   韦固听了很生气呀,以为老人故意开他玩笑,就叫家奴去把那小女孩杀掉,看她将来还会不会成为自己的妻子。   家奴跑上前去,刺了小女孩一刀以后,就立刻跑了,当韦固再要去找那老人算账时,却已经不见踪影。   光阴似箭,转眼十四年过去了,这时韦固已找到满意的对象,即将成亲。   对方是相州刺史王泰的掌上明珠,人长得很漂亮,只是眉间有一道疤痕。   韦固觉得非常奇怪,于是问他的岳父说:“为什么她的眉间有疤痕呢?”   “说来令人气愤,十四年前在宋城,奶娘陈氏抱着她从米市走过,有一个狂徒竟然无缘无故地刺了她一刀,幸好没有生命危险,只留下这道伤疤,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韦固听了,不由得愣住,十四年前的那段往事迅速地浮现在他的脑海里,他想,难道她就是自己命仆人刺杀的小女孩儿?于是他很紧张地追问说:“那奶娘是不是一个失明的盲妇?”   王泰看到女婿的脸色有疑,而且问的蹊跷,就反问他说:“不错,是个盲妇,可是,你怎么会知道呢?”   韦固证实了这件事的时候,真是惊讶极了,一时间答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平静下来,然后把十四年前在宋城遇到月下老人的事全盘说出。   王泰听了后,勃然大怒,认为这个女婿人品有问题,就决定退婚。   自此,无人愿意与他结亲。   而这事传到了宋城,当地的人为了纪念月下老人的出现,开发旅游项目为当地经济作贡献,就把南店改为“订婚店”   “你的意思是,我要注孤生了?!” 哪咤不由得面色凝重起来。   月老摸了摸他的脑袋,高深莫测地说:“别急嘛,你帮我做些差事,我再帮你想想办法。”   哪咤是个爽快人:“什么差事,你尽管说。”   “你先去一趟□□山,想办法救几个妹纸,再去找杜康要些鲜果酿的酒,记住,要新酿没多久的,不能是烈酒,再去这个地方碰碰运气。”月老说着递给他一张写了地址的纸条。   (我们都错了,以为只需要奋不顾身,只要诚实去爱,就会感动人……我们彼此伤得太深,以为只要凭着勇气便会感动神……当满月很接近……一个)   一个砍柴的樵夫被哪咤叫住后,如此说道:“啊?前头不远处就是□□山,你若问我它的来历,就得请我喝杯茶水咯。”   “没问题!”   一间小茶馆,两杯热茶外加四碟茶点,□□山的来历让那樵夫满是唏嘘地缓缓道来。   相传在很久以前,通甸坝子还是一片汪洋的时候,湖泊周围居住着世代耕作的白族先祖,他们在湖边劳作放牧。   又常有一群仙女在每年的农历正月十五就会来到这里洗澡,她们在黎明之前到达这里,化身为一群美丽的白天鹅。   它们从日出到日落,成群结队在湖中游泳嬉戏、梳洗,一直到太阳落山,晚霞映照时离开湖泊。   很少有人知道湖里的白天鹅是仙女的化身,直到有一天,村里的放牛人落到湖里又被救起,人们才从他那里听到仙女的事。   那多年前的正月十五,一个叫阿琰的放牧人在傍晚时分到湖边找丢失的牛。   突然他隐隐约约听见女孩子的声音从湖中传来,起初他还以为是村里的女子在那儿,心想也许可以从她们那里打听到一点儿牛的消息,就寻声而去。   谁知那声音却越来越向湖中心移动,阿琰始终没有看见人影,只见一群可爱的天鹅在泛着金色波浪的湖面上随波荡漾。   这时太阳快落山了,阿琰正要离开这里,不想脚下的泥土被踩崩了,阿琰惊叫一声掉进了水中,他拼命挣扎、呼喊,他的脚却越深深嵌进淤泥里就像被什么东西拽着,水渐渐淹没了他的头。   就在他快要绝望的时候,他感觉有十多个有着甜美生于和漂亮身影的女孩从水中冒了出来。她们在阿琰快要失去知觉的时候拥着他并把他托上了湖边的草地。   当阿琰从昏迷中悠悠醒来,他清晰地记得自己落水获救的情形,而且他坚信他听到的声音和救自己的少女一样甜美。   他仔细地在周围的草地上寻找可能留下的踪迹,以表明自己确实遇到了天鹅仙子,但是除了空气中弥漫的芳香外什么也没有。   阿琰奇迹般的获救后,逢人就说自己被仙女救过,但是村里的大人小孩儿都笑他疯癫。   因为啊,他身高不足五尺,一张瘦瓜脸上长着的五官就像是给人胡乱捏上的泥巴,年近三十都没人愿意嫁给他。   姑娘们见到他从不正眼相看。她们生气的时候就故意用手打他的头欺负他矮小;男孩子常常骂他是缩瓜、丑八怪。   他说自己被仙子救过,大家都认为是痴人说梦话。   阿琰气不过,天天把牛儿赶到湖边,日复一日地盼望能再见到那群仙子,有时候他就冲湖里其他天鹅说话,希望它们当中能有一只是救过自己的。   但是他的举动更加令村里的人厌恶,不敢接近他,可阿琰偏偏就是一个执着的人,他相信自己没有说谎,也不是做梦。   他依然每天到湖边放牛,不停地寻找着认识他的白天鹅。   有一天,阿琰同往常一样在湖边放牛,突然那熟悉的声音响起来了,尽管不是很大,但阿琰听得异常清楚,他朝湖中望去。   呀!一群白色的天鹅在湖中央自由自在地嬉戏,甜美的笑声就是从那儿飘来的。   这一天正是正月十五,阿琰疯狂了,他挥着手纵情呼喊着,天鹅被这突然发出的呼喊惊吓得朝他这个方向张望。   她们的笑声戛然而止,任凭阿琰怎样呼喊,天鹅们既不飞走,也不理睬。   湖边的农人不禁哈哈大笑,都以为阿琰这次是真的疯了,可怜阿琰就这么喊着,围湖跑着,一直到了傍晚,农人们都已归去,田野显得空旷寂寞。 ☆、天鹅   正在这时,阿琰看见一只天鹅离开鹅群朝他游来,只见天鹅游到跟前,当她轻盈地登上湖岸时,站在阿琰面前的已是身着白色衣裳的美丽姑娘。   她的脸像早晨的桃花,眼睛闪着迷人的光芒,笑容像旋转的漩涡,把阿琰、草木、空气和一切都吸了进去。只听那姑娘微笑着对阿琰说,她和姐妹们都是天上观音菩萨的侍女,每年都要到这里玩耍,仙界中人本有禁令,不许与世人相见的,只因前次不忍看阿琰落水淹死,她们才将他送上岸边。   今日相见,只因为姐妹们被他的真诚和执着感动,但又怕被人发现泄露天机,所以等到现在偷偷相见。   阿琰仿佛已沉睡在梦中,呆呆地看着这一切,心里已是异常兴奋,嗓子却发不了声。   这时湖心的白天鹅们也从湖中冉冉升起离开水中。她们一离开水就现出了原先美丽的身影,白色的纱衣长裙在风中飘扬。   她们活泼得像蝴蝶,很快就飞到离湖岸很近的地方,一边嬉笑一边喊她们的妹妹一起回去。她们个个容貌俊俏,明眸皓齿,体态轻盈。   太阳已经西沉,天空的最后一抹云霞也变得黯淡,阿琰只听见身边的女子轻柔地说了声道别的话,轻盈地从身边飞起,跟别的仙子一起很快消失在天空中。   这一次阿琰知道了仙子的来历,更加高兴,回村就跟几个平时最看不起他的少年人夸自己再次遇见仙子,还说了她们明年正月十五一定会来湖上取净水。   来年的正月十五到了,阿琰早早来到了湖边,天快亮的时候,一群白天鹅从天空中落到湖里,突然一支支箭从芦苇丛中射向它们。   天鹅们被射中,发出凄惨的哀鸣,在水中扑腾一阵后,白色的躯体漂泊在淡蓝色的水中。   阿琰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来是村里的少年听了阿琰的奇遇,虽然他们根本不相信会有什么仙子,但是他们还是准备了弓、箭埋伏在湖边的芦苇中猎杀天鹅。   因为阿琰的无知泄露了仙女的行踪,让人类杀死了天鹅仙子。他经受着内心的痛苦煎熬,在湖边徘徊了整整一天之后再也没有人见过他,听说有人看见他在当天跳进湖里淹死了,人们只当世上少了一个疯子,他的疯话从此没人提起。   说来也怪,那一年天一滴雨都没下,发生了严重的饥荒,很多人在这场饥荒中死去,不久湖水干涸了,原来流过这里的澜沧江从此改道,原本向南流的通甸河也从此倒流向北,湖水干涸之后,在这里留下了一座孤零零的石山,它跟周围的砂石山截然不同。   于是人们确信这是阿琰变成的石山,干旱是上天对人的惩罚,尽管人类受到了严重的惩罚,但人们总是不愿轻易承认自己的残忍与自私,他们把阿琰的死说成是“癞□□想吃天鹅肉,海枯石烂不悔改”,把这座山叫做□□山。   哪咤听樵夫说完,细思了片刻,通甸河?莫不是通天河吧?现在是什么年月?   再一细问,原来这会乃是唐朝。   哪咤想起一个很有趣的家伙,说不定可以去找他。   百年前,用偈语将悟空说的回归大地之后,如来辞别了玉帝,回到雷音寺,三千诸佛、五百罗汉、八大金刚、无边菩萨,一个个都拿着幢幡宝盖,异宝仙花,排列在灵山仙境,婆罗双林之下迎接。   如来架住祥云,对大家说:“我以甚深般苦,遍现三界。根本性原,毕竟寂灭。同虚空相,一无所有。殄伏乖猴,是事莫识。名生死始,法相如。”   大家问了:“是谁闹天宫搅乱蟠桃会?”   如来也遭心啊,他说:“那厮是从花果山来的一妖猴,罪恶滔天,不可名状。概天神将,都不能把他降伏,虽然被二郎神捕获,老君用火锻炼,也不能伤到他,我去的时候啊,他正在雷将中间,扬武耀威,卖弄精神,被我止住兵戈,问他来历。他有神通,会变化,又驾筋斗云,一去十万八千里。我与他打了个赌,他出不得我手,却将他一把抓住,指化五行山,封压他在那里。五帝打开金阙瑶宫,请我坐了首席,立安天大会谢我,方才持驾而回。”   大众听了高兴呀,不停的称赞他。   如来笑了笑,问大家想不想也像他这么厉害,大家闻言赶忙星星眼的看着他。   只见他拿出一本厚厚的大书:“只要有了这个,你们也可以轻松做到!破盘价只要二十八万零两分!看在大家交情不错的份上,那两分就免了,还附赠一本厚黑秘籍”   啊?卖书的?!大家闻言,立马分班而退,各忙各的去了。   如来尽力挽留:“别走啊,我这里还有一本无相神功和天外飞仙秘籍,要的话一起附赠嘛!”   有人说,果然是瑞霭漫天竺,虹光拥世尊,西方称第一,无相法王门,常见玄猿献果,麋鹿衔花…安享净土祗园,受用龙宫法界。   日日开花,时时国熟,习静归真,参参果正…寒暑无侵不记年。   诗曰,去来自在任优游,也无恐怖也无愁。极乐场中俱坦荡,大千之处没春秋。   如来佛祖某天叫来诸佛说:“自从降伏那猴砸,我们这里不知道年数,哪知凡间已经有五百年了,现在是孟秋望日,我有一宝盆,放了各种花各种果,大家一起来参加孟兰盆会吧!”   自此,盂兰盆节作为佛教节日延续下来,在阴历七月十五,俗称“鬼节”,也是道教的“中元节”。这天,除施斋供僧外,寺院还举行诵经法会以及举办水陆道场、放焰口,放灯等宗教活动。到后来,信众设食供僧的盂兰盆会逐渐变成民间祭祀祖先、超度亡灵的宗教节日。   旧称鬼节这天,人们焚烧纸钱纸衣,扫坟祭亡,儿童手持安放灯火的荷叶绕街而行,入夜,纸火洞亮,烟气氤氲。这种鬼节的性质,以及气氛,已经与当初的设食供僧相去甚远了。   不管后世如何,当下大家一个个合掌礼佛,收了发下来的各种礼物。   一番交谈后,如来讲到了正题:“我看四大部洲,众生善恶,各方不一,东胜神洲,敬天礼地,心爽气平;北巨芦洲者,虽好亲生,只因糊口,性拙情流,无多作践;我西牛贺洲者,不贪不杀,养气潜灵,虽无上真,人人固寿;但那南赡部洲者,贪淫乐祸,多杀多争,正所谓口舌凶场,是非恶海。我今有三藏真经,可以劝人为善。”   啊?又卖书?!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众菩萨只好合掌向佛前问曰:“如来有哪三藏真经?”   如来说:“我有法一藏谈天,论一藏,说地,经一藏,度鬼;三藏共计三十五部,该一万五千一百四十卷,乃是修真之径,正善之门。   这么多部,一定很贵吧,大家不由得迟疑起来。   如来笑了笑,他打算到东土传教来着,听说那里壕多,并且壕无人性:“我想要送上东土,怎么,来一个有法力的,去东土寻一个善信,教他苦历千山,远经万水,到我处求取真经,永传东土,劝他众生,所以,谁肯去走一趟?”   众人皆感为难,唯独观音菩萨,走近莲台,礼佛三匝说:“弟子不才,愿上东土寻一个取经人来。”   大家瞬间仰视起来,只见这菩萨,理圆四德,智满金身,璎珞垂珠翠,香环结宝明,乌云巧叠盘龙警,绣带轻飘彩凤翎。   碧玉纽那个素罗袍,祥光笼罩,锦城裙,金落索,瑞气遮迎。眉如小月,眼似双星~五面天生喜,朱唇一点红,净瓶甘露年年盛,斜插杨柳岁岁青,解八难,度群生…   总而言之,形象倍高大了!   如来见了,心中大喜,说:“别人去也不行,必须是观音尊者、神通广大,才可以去。”   观音十分高冷的问:“弟子此去东土,您有什么话要吩咐吗?”   如来如何吩咐暂且不说,大伙自个看西游记去,看过的咱们继续说正题。   高冷的观音大佬到了□□山附近,就开始找寻那几只天鹅的踪迹。   天鹅们是观音的侍女,已经失踪有些日子了。   正好一旁有个妙龄少女(哪咤),在跟樵夫打听□□山的来历,观音也就化做路人甲,在邻桌喝茶旁听。   若不是这几个侍女,观音也不愿意自个儿没事找事,她们只是有些灵智的天鹅,没什么自保的神通……这么久没回去复命,怕是遭了什么不测。   机智如观音,自然知道如来安排取经多半是担心那猴子报复,就先出手为快,安排了一记套路好跟猴子交个朋友。   套路不行的话,他还有包袱里的金箍以及紧箍咒……啧啧,太损了。    ☆、悟空    哪咤听完樵夫说的故事,就注意到了这个路人甲,一番商议后,他决定跟这个大姐姐合伙折腾点啥。   观音到也没有跟人家小姑娘计较,平易近人地解释说:“什么大姐姐,我是男的。”   “哦,好吧。没关系,我也是男的。”哪咤轻松的就接受了这个真相。   两人一阵相顾无言,紧接着哪咤就假扮成观音,艾特了自家两个老哥,金吒,木吒,去了趟流沙河,跟被玉帝贬下凡的卷帘大将唠了会儿嗑,沙悟净就开始坐等取经人。   至于观音,他还得找天鹅。    哪咤离开流沙河没大一会又遇到了被贬下凡的天蓬元帅,只不过这位老兄运气不太好,原本长相帅气,现如今竟然投了猪胎,生成个猪模样,最可怕的是,哪咤听说……他是调戏嫦娥才被贬下界的。   近来被莫名其妙贬下凡的人挺多的嘛,先前那个卷帘大将是因为打碎个琉璃盏,这个又挂了个调戏嫦娥的罪名——谁都知道嫦娥早就改当月老了,调戏老爷爷是几个意思?   这些个扯淡理由肯定不是真相,想到这里,顶着观音马甲的哪咤就说:“古人云,若要有前程,莫做没前程,给你安排个有前途的差事怎么样?我领了佛旨,上东土寻取经人,你可以给他做个徒弟,往西天走一走,将功折罪,管教你脱离灾祸。你就叫猪悟能吧。”   天蓬元帅呵呵完之后,认真地感谢了他 。   哪咤摆摆手告辞,孰料他刚辞了猪悟能没多久,又见空中有一条玉龙叫唤。   作为一个热心公益的好人,哪咤十分关注噪音扰民问题,便走过去问:“你是何龙,在这儿受罪?”   那条龙惨兮兮地说:“我是西海龙王敖闰的儿子,因为纵火烧了殿上明珠,我父王表奏天庭,告了忤逆。五帝把我吊在空中,打了三百,过几天就要被宰了,望菩萨搭救搭救。”   哪咤闻言,就去了南天门,那里有丘、张两位天师接着,问:“去哪里?”   不是哈利波特里头的秋.张,也不是酋长,天师,是对有道术者的称呼,意谓天生人师。   “贫僧要见玉帝一面。”哪咤毕竟顶着观音的马甲,就这副模样找了玉帝,与同样热情公益的玉帝大佬一番讨论后,玉帝愉快的把这条小龙给放了。   这下安静咯,哪咤找到了悟空被封印的地方,只见如来的压帖就在那儿,走近些观看帖子,之间上头写着六子真言“唵嘛昵叭谜吽”,读音翻译一下就是,“让俺把你哄”    ……天知道悟空是怎么被哄成这样的,可怕…于是他以观音角度作诗一首:堪叹妖猴不奉公,当年狂妄逞英雄。欺心搅乱蟠桃会,大胆私行兜率宫。十万军中无敌手,九重天上有威风。自遭我佛如来困,何日舒展再显功。   “是哪个在山上吟诗,揭我的短?”   哪咤听了,就循着声音去找,果然看到了悟空:“姓孙的,你认得我么?”   悟空点点头,高喊道:“你不是南海普陀山的观世音菩萨吗?承看顾!承看顾!我在此度日如年,更无一个相知的来看我一看,你从哪里来?有事吗?没事我先学习了~”   变得可真快!哪咤赶忙找到悟空,在他耳边悄然说了些什么,当年悟空闹腾的时候,他们打过闹过一起玩耍过,好歹火眼金睛,怎么能换个马甲就不认识了呢?   悟空当然认得出来,只是想来哪咤变作观音的样貌总有其意图,他不好拆穿。   哪咤做了个鬼脸,又摆出观音的架势:“我奉佛旨,上东土寻取经人去,从此经过,特留贱步看你。”   “如来哄了我,把我坑在这儿寒窗苦读五百余年,不能展挣,万望菩萨方便一二,救我老孙一救!听说外面开了科举,老孙想去试试。你知道,人心生一念,天地尽皆知。善恶若无报,乾坤必有私。”   哪咤满心欢喜,对悟空说:“出其言善,则千里之外应之,出其言不善,则千里之外违之,你既有此心,待我到了东土大唐寻一个取经的人来,让他救你。”   于是,一根毫毛就能变出一堆猴子的悟空,留了一个马甲等着取经人来救,自己则跟着早已辞别了金吒,木吒的哪咤去参加大唐科举考试。   长安啊……好地方呐,历代帝王建都之地,自周、秦、汉以来,三州花似锦,八水绕城流,真是个名胜之地。   自打唐太宗皇帝李世民登基,改元贞观,已登极十三年,天下太平,八方进贡,四海称臣。   魏征丞相上奏说:“今天下太平,八方宁静,应依古法,开立选场,招取贤士。”   “贤卿所奏有理。”就传招贤文榜,颁布天下:各府州县,不拘军民人等,但有读书儒流,文义明畅,三场精通者,前赴长安应试。   恰好有个陈光蕊,三场都过了,唐王御笔亲赐状元,又遇到了满堂娇姑娘抛绣球……这些暂且不说,为何悟空没有榜上有名呢?   取经人都还没有出生,少说也得等个十□□年,悟空去长安瞅了瞅,也不急着考试,就跟着一心想应付父母逼婚的哪咤,帮他想办法解决终身大事去了。   当然,在此之前,悟空好歹也中了个武状元……   到了□□山,悟空瞅了瞅山的风水,就告诉哪咤:“此地风水不好,必定是有妖孽在此修行,很可能是僵尸。”   “啊?为啥是僵尸?”哪咤已经变回了原样,又是一副妙龄少女的样子。   悟空看看他,不由得又叹了口气,说真的,这样的娃就是个小毛孩子,还真不好找对象,估计月老是在逗孩子玩呢。   干脆单着等各项指标符合实际年岁不好么?好不好……他也不好明说,就讲关于僵尸的事:“有人说,人分好人坏人,尸分僵尸死尸;人变成坏人,是因为他不争气,尸变成僵尸,是因为多了一口气。一个人在死之前,生气闷气憋气,到死后就会有一口气聚在喉咙上,就这样成了僵尸。有妖孽,自然会导致当地产生一些灾祸,比如说旱灾什么的。”   哪咤反应过来,应该是那个阿琰死后变成僵尸了。   悟空手背在背后,颇有大师风范,他想,回头他去长安摆个算命摊子也不错:“僵尸和僵尸也是有很大差别的,这么些年下来,这妖孽想必有些道行,怕是要为祸周边百姓了。”   “那还等什么?先去收妖!”哪咤话音未落,却见观音拿着个竹篮子,里头装着一条金色的胖锦鲤,赶忙过去看了看:“僵尸怎么变成鱼了?”   观音笑靥如花,轻移篮子不让哪咤好奇地摸鱼尾巴:“作条金鱼不好吗?嘻嘻,我打算把它放养到通天河去。”   哪咤想到了西游记里那通天河河妖,确实是观音养的鱼,套路太深:“那你呢?”   “我待会儿让这条鱼去给我找人陪玩游戏,就先去整个七秀坊的职业好了。”   这天早上,   玩了一晚上游戏的夏禾,披散着他那头白发,打着呵欠,出现在餐桌前。   他懒洋洋地拉开椅子坐下,给系着围裙正往桌上放早晨的表哥和林青青打了个招呼:“早上好……”   距离开学还有大半个月,他们被搁在家中闲得发霉,他们知道的版本是这样的,原本夏乙和白雪商量好带他们去旅游,结果有点急事就取消了。   “早啊,咩哈哈哈……”林青青不知道从哪儿搬运出一套用来玩格斗游戏的游戏设备,正在那里精神饱满的安装,从她眼睛底下那隐约的黑影中可以看出,她疑似昨晚没睡觉。   夏禾原本困顿的精神在注意到游戏设备的时候,瞬间抖擞起来,如同换了个人,连头发都扎好了。   只见他走过去,十分郑重地把手放在她的双肩上,激动的说:“放心吧,我一定会把你培养成世界第二的!”   “……哦。”林青青看他那疑似小宇宙不小心燃烧过头的样子,只是默默推开他继续安装。   夏洛有点看不下去了,被爸妈扔下的感觉已经很不爽了,因此,他现在心情很渣,堪称一点就炸,他端着一盘煎蛋没什么好气地指使道:“愚蠢的欧豆豆啊,快去拿牛奶!”   他今天只是随便拿了个大卡子把长发夹在脑后,平时他会把头发梳得很整齐漂亮。   夏禾很识相的过去拿牛奶了,顺便问问:“你不去学琴啦?” ☆、称职   “哼唧,稍微学下就成了,又不打算学到精通。”   夏洛原本学琴的理由,就是不想和这个据说有重度妄想症的表弟长时间待一块。可是吧,今时不同往日,家里多了个妹纸呀,虽然不科学了点,但是他喜欢呐!   他语气缓和下来,显得十分温柔地提醒只知道瞎折腾的妹子:“青青来吃早餐咯!”   夏禾为这差别待遇感到咋舌,倒满三杯牛奶,再次拉开椅子安稳的坐好,看着桌上丰盛的早餐难得夸赞道:“你这手艺真好,不怕嫁不出去了~”   林青青走过来深感认同地点点头,这个小姐姐(误)可真是贤惠啊!她原本还打算要冷漠对待的,可是她对她太好太热情了,这样根本冷漠不起来!   只不过……林青青过去伸出食指点了点夏禾耳尖那颗红痣,她早就认出来了,这货分明就是穿季予那煞笔,低声问:“小辫子道友,我叔叔说发色太奇怪会被人当杀马特的,你为何要染这么显老的颜色?”   “……显老?杀马特?”夏禾反问了一句,遂指着自己的脸庞说:“你看我长得这么俊俏怎么可能会显老嘛!”   林青青坐下端起自己那杯牛奶,坏笑着说:“哦~那你承认自己是杀马特咯(ω)”   叮咚叮咚,门铃倒是一反常态的响了起来,看他们相处融洽,夏洛莫名有些不爽。   他原本打算强调一下自己是蓝孩纸的,这么一来只好去看看是怎么回事……该不会是林青青又报警了吧?千万别呐,那个姓容的居委会大妈超级难对付。   夏禾不想承认自己是杀马特,倒是比他快了几步:“咦,有人来了,我去开门!”   夏禾把栓着门栓的门打开一道缝,他可没忘记自家表哥现在可是被人盯上并且想要处理掉的目标,虽然罪魁祸首是他,但他可没打算自己搭进去。   从门缝往外看,只见一个身穿奇装异服,戴着一个样式老土大帽子的矮个子中年男人,他背着个黑色双肩书包,手里拿着本封面印着“觉醒吧”的书。   由于面孔被大帽子遮住大半,只能看到他长得不咋地的鼻子和厚嘴唇。   那两片厚嘴唇一张一合间,用你听说过安利么的语气问:“请问,您相信神明吗?”   “啥?我在我们这块领域可被人称为操作之神,”夏禾不假思索地说到这里,瞬间反应过来,这人大抵是传教的,传教就算了,咋跟推销保险似的?他表情不由得变得阴沉沉:“难道您不认识我?你说说,你这样是不是有点信仰不足呢?”   夏禾关上门,又回到自己的座位坐好,看着夏洛和林青青那好奇的眼神,拿了一块面包说:“刚刚那位客人哭着走了哎。”   林青青淡然处之:“朕听到了,你说你是操作大神,一会儿让朕见识见识如何?”   这个时不时自称“朕”的小丫头是在下战书么?夏禾眼睛微眯,看她那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顿时心里呵呵呵,别开玩笑了,一看她就是个菜鸟。   “你别理他,他就是个战五渣。”夏洛斯文的吃着面条,顺便随手拆了夏禾的台,心里有些担忧,唉……愚蠢的欧豆豆啊,这妄想症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有病就算了还不愿意接受治疗……   夏禾瞪了他一眼,直接怼了回去:“不玩游戏沉迷学习的你才是战五渣吧!”   互相嫌弃的两个人难怪关系差,林青青看着他们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她吃饭速度很快,已经吃好了,拿着碗筷就径直往厨房走去,小看新人可是会吃大亏的。   要让夏禾吃亏不需要多长时间,可不是么,一开始连操作都不太懂的林青青,在大致了解了下具体操作后就开始虐夏禾了。   最后,夏禾险胜。   “嘤,新人培训对业界的发展很重要……话说的好听却对对手动起了真格...用投技和起身强行把她逼到角落里才取胜……”好羞耻...夏禾往后一倒,感觉内心在默默哭瞎:“你有玩其他游戏么?”   “并没有。” 不睡觉果然要多补充水分才能避免上火,林青青拿过水杯喝了一大口。   不可能!第一次玩就有那种反应速度动态视力和判断力…夏禾忽地坐起,从眼神中可以看出他激动的心情:“组队一起玩游戏吧!组个厉害的队伍征服世界!”   “不要,一点也不好玩。” 林青青放下杯子,毫不犹豫地拒绝组队,并无视他难以置信的表情,径直走到一边的书架旁抽出一本漫画。   她注意到这还是本百合漫,自顾自在内心默默感叹,夏乙他们……还真是一点不担心自家孩子的性取向会出点什么问题啊!   呃...竟然被无情的拒绝了,夏禾短暂地难以置信后,瞬间呈现出一副仿佛患有重度忧郁症的样子。   毕竟,和他一样挂着“没朋友”标签的林青青,并不怎么擅长与其他人相处。尤其是同龄人。   她见夏禾那么糟心的样子,只好安慰说:“...你喜欢的话这个就送你了。”   好吧,夏禾看上去更忧郁了。   只要稍微留意的话,并不难发现...不管是边上拿着爪机看漫画的夏洛,还是正处于忧郁状态的夏禾...他们都挂着“常年没朋友!!!”标签。   或许,他们稍微努力一下就能互相成为很好的朋友。然而,要知道,没朋友的标签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挂上的。   夏洛正躺在沙发上看一篇名字有点长的漫画,名叫《女扮男装,但是大家都知道是女生》,他听到林青青那么说,就看了眼很郁闷的夏禾,想安慰他却落井下石式冷嘲:“说你战五渣你还不信,回头别说人家女孩纸欺负你。”   夏禾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真心祝福他待会儿就神秘失踪。   夏洛并不知道自己收到了迷之真诚祝福,他说完就继续看漫画,可惜这篇漫画更新的不多,一会儿他就看完了。   真是2333333,那个强行女扮男装还自认为帅爆了的妹子好有趣啊,他要再看一遍。   林青青在一旁坐下后,很轻松的就能看到他在看什么,并认为那漫画的名字,好像不一个小心就暴露了夏洛为什么非要说她是蓝孩纸的原因。   哎呀!哎呀!帮人保守秘密这种事,她可是非常擅长并且很有经验的呢,看在这外星人小姐姐对自己还不错的份上,就假装她扮男生扮得很像好了。   林青青愉快的决定,并翻开自己手中的那本漫画,漫画里一个火辣妹子煞有其事地对天发誓:“我决定了,要放弃恋情成为一名称职的姐姐。”   然而一话(一章)还没结束,这妹纸就一边内心独白着,‘啊...我到底在做什么,我是跟踪狂吗?’一边跟着她妹关注着她的行踪。   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就这小姐姐的跟踪技术,未免太差劲了些。   果不其然,她被她那常年态度冷漠的妹妹发现了,妹妹将其壁咚到角落,恶狠狠地问:“你想跟着我跟到哪里?那件事的话,我已经回答过你了哦。”   姐姐连忙摆手解释:“不是,是别的事,我像和你好好谈谈。”   到家之后,妹妹态度愈发冷漠:“事情说完后还请你尽早回去。”   “那...那个...你真的不回来了吗?”   “果然还是这件事啊,你要我说几次,我是出于自己的意愿...”   姐姐打断她的话说:“...那你为什么要对我流露出那么痛苦的表情?你亲我的时候也是,说你被利用的时候也是...你总是有能么一瞬间露出了那种表情,那种表情...你在别人面前露出过吗?”   妹妹无言以对,她知道的太多了。   “有天晚上你说梦话一直在哭,所以我想我是不是能为你做点什么...至少能减少一点束缚你的条条框框,这样也好啊,我觉得你活得更自由一点比较好!如果你觉得一个人太艰难了,那就由我来帮你...”   “闭嘴...”   妹妹一把将姐姐推倒在床上,撕扯着她的衣服,眼泪却止不住的落下……   当然接下来什么都没发生,毕竟这是本清水漫画,剧情不错,暖萌暖萌的很有爱。   然而,林青青联想到了什么,便木着脸瞅了一眼在那看漫画的夏洛。果然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这小姐姐对朕那么热情...莫不是看上朕了吧……噫,可怕。   正好这会夏洛想忽然把爪机往沙发上一搁,带着某种强烈的决心握了握拳头给自己鼓劲,站起来说:“我决定了,要放弃看漫画成为一位称职的兄长!”   林青青手里的漫画失去了掌控被地心引力接到了地上,她依然木着脸,实际上已经惊呆了。    “青青啊,我是说……游戏不是必须要赢才好玩的,不过也有很多人喜欢纠结就是了,玩游戏开心就好。”夏洛语重心长的跟林青青说完,又温和的对她笑笑补了一句,以防她觉得是被说教了:“啊...反正我是这样想的。”    ☆、坑爹   “...哦。” 林青青木着脸还是应了句,心道朕并不是因为输了才觉得不好玩的啊,确实没实际对战靠谱啊...只不过…她和漫画里的那个姐姐用的是同一个套路啊,可怕,朕好像摊上大事了!不,朕不能方!   夏洛不知道她想到什么可怕的事,只当她听进去了,故作高深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走了。   他要找夏禾这混小子好好聊聊。   “卧槽,四条是谁?”夏禾默默看着自己原本位列榜首的排名掉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名为四条的人。   嘤,难道说穿越一趟他就丧失了自己引以为傲的操作技能么,现如今连个菜鸟都差点让自己输了,好悲伤。   他才不是战五渣……好吧他是……   夏洛推开夏禾那没关的房门,看到的就是他坐在那儿极为萧索的背影,看到那个排名列表立马心知肚明。   他难得同夏禾说话温和些:“输赢有那么重要么,让让人家不可以?排名这种东西不就是一直在变的么,开心就好。”   夏禾撇了撇嘴,看他那副温和的萌样子也不好对他说什么重话,只是叹了口气:“……你懂什么啊。”   “是啊,我不懂这些。但是我想夏禾是不需要仅靠一时的输赢来证明自己的纯爷们儿,就算是世界第一也得有朋友有对手吧。”   “噗嗤……”夏禾倒是露出回来后比较少见的发自内心的笑容,只不过他笑的是:“这话……让没朋友的你来说未免太逗了,好啦我知道该怎么做。”   说完还伸手摸了摸夏洛的脑袋,原本看上去很温馨的画面被他顺便把头发揉成鸟窝的行为彻底破坏,操作大神的手速岂是盖的?   “……卧槽,再管你我就是傻孢子。” 这糟心的,夏洛随手从兜里拿出一把梳子梳着头发开门走人。   夏禾看着光洁的地板深吸了一口气,只见地上掉落了几根长长的发丝:“你头发掉我房间里了,你怎么不干脆掉成秃子啊!”   掉头发?!夏洛闻言有点方了,他可是从来不掉头发的!然而梳子上挂着的几根纤长发丝证实了夏禾所言非虚。爱惜头发如同爱惜生命的萌萝莉瞬间红了眼眶,嘤,一定是他最近生物钟不够规律导致的,还是去找找办法吧。   时间转瞬即逝,为掉几根头发而忧伤的小萝莉哪里去了呢?   就当他被夏禾诅咒神秘失踪了吧,被夏禾说哭的那个怪人是阿琰,他不只找过夏禾,还找过四条和其他人,不过……都被那些中二孩子怼走了。   所以,没能找到人和观音大佬开现实版的剑侠情缘,阿琰只好又回到他的通天河,坐等可以捕捉唐僧吃肉的机会。   玩游戏?哪咤点点头说:“行吧,那我回到过去把那几只天鹅救下来,就可以找杜康了。”   悟空考虑片刻,决定还是不要围观这傻孩子的悲剧了,就告辞说回去继续寒窗苦读,准备来年的科举考试,他要考个文状元。   说是这样说,他已经准备好开个马甲摆摊算命了,hiahiahia~   很快的,哪咤出现在当时的湖泊前,一个乾坤圈过去打落了所有的箭支,成功的救下了那些天鹅妹纸,可是,那个阿琰后来还是自杀了。   这还真是没办法的事,旱情依旧影响了那一片区域,死了不少人。   也就是说,不管有没有天鹅仙子,她们死不死,有些事就那样了,看阿琰平日里的遭遇一目了然。   他心中的怨气,报复之心,哪怕是神仙也会叹为观止的,被黑暗腐蚀的心灵,是极为可怕的存在。   别看阿琰长得其貌不扬,在许多年前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许多年前的夏朝,夏朝由治水的大禹开始,共传十四代,十七后(统治者在位时称后,去世后称帝)延续了五百年不到,被商朝所灭。   夏朝王族以国为氏,为夏后氏,简称夏。夏后氏为姒姓。    后世记载,夏后氏,蛇身人面,此有非人之状,而有大圣之德。   禹是天帝的孙子,娶了个九尾狐所化的妻子兰芳,并生有一子,由于天帝一些过往遗留问题,天帝是不同意他们这桩婚事的,因此对夏后氏的态度很冷淡。   启虽为兰芳的孩子,倒还是能够让天帝另眼相待的。他带领的夏后氏,除了殉葬问题之外,其他方面还算做的可以。   比方说,他们不玩迷信这一套。   只是依照礼仪,春祭把新出的韭菜配上最好的酒食献于祖庙,以报谢祖先神明恩德。   夏祭用新熟的麦子配以酒食……秋祭是收获的季节,就拿更丰富的农作物配以酒食,冬祭…还是酒食。   多简单,天帝跟父亲夏璃一样讨厌迷信,同时也一样爱喝酒,对于他来说有酒就够了,其他的也是可以省略的!   他从来不乱吃东西,对了,请不要深究关于他父亲名字这种细节!   总之,夏后启是传统上被公认的第一个帝王,只不过,他的一生……很坑。   就像启和他父亲禹关系很差一样,启同自己儿子武观关系也很差。   武观时常作乱,害国伤民败法,让启这当爹不得不将儿子诛杀。   被坑爹的夏后启一生四处征战,最终病死。他的妻子也被人们杀死,与他葬在一处。   可是呀,坑爹并未结束,他的另一个儿子也坑爹了。太康,他继位后后只顾游玩,不理政事。   这不,太康在位期间,夏部族权威削弱,东夷有为善射的首领羿,羿率军从东夷属地迁至夏后氏的属地,与当地的夏人通婚,形成有穷氏。   (聚了散了,相遇本是错误…伤过痛过,曾经义无反顾。爱过哭过,总算没有虚度…)   有穷氏发展得极为快速,很快羿在夏民的拥护下夺得了夏政。   随后,太康跑路,获得后位的羿…有个来自夏后氏的妻子,名为姒仪,她从某种意义上来看并非人类,所以他要找不死药好跟她长相厮守。   一个没有在自己的内心找到过爱的人,哪里有爱?所谓的“爱情”,只是内心投射的幻想而已,他只是想寻求安全感罢了,地位,名声,对长生不老的渴求。    “如果你们不相爱,就不要在一起,人生苦短,得为自己而活。”   叔叔太康都跑路了…说好的家天下呢?天生对爱情有迷之感悟的姒仪对此很尴尬,她发现她喜欢羿是一种单纯的崇拜心理,而这种心理在他夺了她家江山后就荡然无存。   她不会做一丁点儿欺骗自己的事情,完全尊重自己的内心,既然江山丢了,那她就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她喜欢月亮很久了,它看起来是那么的圆,那么的明亮,比她收藏的明珠还要漂亮,这才是真爱吧!   有人说,你如果喜欢唱歌,那就去唱歌,你如果喜欢种田,那就去种田,不要退而求其次。   她喜欢月亮,就到月亮上去好了。姒仪干脆就跟后羿离婚,拿着不死药跑到月亮上去了——省的他哪一天挂了她得给他殉葬。   后世的人们管她叫嫦娥姐姐。   嫦娥奔月这件事,使得羿夺得帝位后并没有称王,而是把太康的儿子中康立为王。形同挟天子以令诸侯,事实上国事全由羿来治理,此举引起了不少部落的不满。   其中主持天象活动的和氏与羲氏公开反对,羿说他们废时乱日,就率兵讨伐羲和二氏,赢了。   中康死后,其子相继位,相干脆不干了,再次跑路。为啥是再,因为他是复活的太康…   夏后相跑了可咋整?后羿还是称王了…   生无可恋的他,称王后他像太康一样,荒废国事,同一个叫宓妃美貌的神仙有点暧昧关系。   宓妃是洛水水神,人人都说她具有无双美貌。   不过某天,她看上了不知道哪家的漂亮姑娘,分分钟就变成了个男人跑去开后宫了,他就是送哪咤宫殿的河神呀。   这不,暧昧不不去了,后羿的生活变得愈加枯燥乏味。何况,荒废国事就是作死啊,没过多久,羿也被□□了。   被□□的下场并不美好,夺了羿王权的人杀了羿和他的家人,开始追杀早已跑路的相。 ☆、礼物   在相被杀死后,他的妻子带着他们孩子少康,继续跑路,因为孩子需要人照顾,她不想被殉葬。   少康是复活的启,他逐渐意识到殉葬对夏族自身的影响——他们只要心肝不死,在土里埋埋就能复活,可是他们的家人呢?百姓们及他们的家人呢?死了可就真的死了啊……   若是他们一个不小心身死,家人怎么办?比如说相,他的妻子只是一个普通人类……   有人说,生长期越长久,寿命也就越长久。   相的妻子曾经是某个部落的公主,她一边逃过重重追杀,一边艰难地把少康拉扯大,这孩子要比其他孩子长得多。     当年启就用时数年才得以长成,应该是他身上流淌的九尾血统的问题,他母亲兰芳当年就是一只活了很久却还是个幼崽的狐狸。   要不然,单按禹的基因来看,生长期只会被常人又短些。   两者稍微中和,让启不至于等个成百上千年才能算是长大了。   那少康的生长期要多久?还好,也就二三十年吧。   好在相妻子那二三十年的艰辛没有白费,少康总算脱离童年有了个少年样子。   慢慢的,慢慢的,他在各个部落中获得了权力,派密探到朝廷里去,心很累的准备恢复被太康玩掉江山的夏室。   俗话说得好,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少康属于得道那一类,是故多助力。   夏室遗臣得知少康准备夺回政权,就召集了残余民众与少康会师,复立少康为夏后。   至此,控制中原三代四后近百年的东夷族有穷氏覆灭,结束了四十载的“无王”时期。   夏后氏由此复国…   少康死后,传位给不坑爹的予,因为予不是他亲儿子,所以完全不怕会坑到自个儿——启很思念自己的妻子,再加上碍于殉葬,少康这一世一世根本就没成家。   他压根就没考虑过要废除殉葬,因为这是他失踪多年的母亲兰芳所立下的规矩,那时候长辈的话宛如死命令,完全不可动摇。   传说予获得了吉祥物九尾狐,大家可以放飞自我,猜猜这是哪位。   有关记载说夏后予重视发展武器和制造兵甲,夏朝的地盘在他的统治下扩张到了东海之滨,他在位期间是夏朝最昌盛的时期。   夏人对予格外尊重,说予(yu)能帅禹(yu)者也,夏后氏报焉,认为予全面地继承了禹的事业。   嗯,他就是复活的禹,只不过复活之后性格多少有些变化,可以说是判若两人。   他遇到兰芳就自然和她在一起了,活久见的兰芳也是醉了…她现在才知道,原来还有像禹这种只要心肝不死就能复活的奇葩╮(╯_╰)╭。   她也默默明白了,黑狸子(夏璃)估计早已复活,不再找她纯粹是因为……他决意与她恩断义绝。   (疲惫的心到最后,会再次有梦想,会再次有欢笑……为了你而活的那些时光里,在心中的你,无法就这样放开…因为我无法成为你,在无数的伤痛中,我们都一样…)   她好不容易才让时间治愈了心里的伤痛,看着换了个马甲就理所当然回到自己身边的予,只希望能与他长相厮守下去。   大概吧…有意封印掉了部分记忆的予和她相处得还算融洽。   有时候她也会想,要是没有擅自杀掉阿真…那现在,他们一家人可能会过得很开心吧。   时光悠悠…予之后的第七个后,不降的儿子孔甲,改变了夏礼中祭祀祖宗的传统,开始着重恭顺天帝。   毕竟夏室的存在就是在和天帝对立,你到底站那边的?孔甲就被其他夏人指责说:“好方鬼神”   所以,不少方国部落开始对夏室不满。   但是看在孔甲的份上,他们的关系仍然友好,孔甲当然不是胳膊肘往外拐,他深知天帝已经不爽他们很久了,他也能理解天帝对他们先祖禹的不满。   说白了,他是为了保全夏室才这么做的。   等他死后,由他儿子皋继位,等皋死了,皋的儿子发继位。   这段期间,方国部落与夏室的关系恶化,氏族内部的纠纷也激烈化。   从孔甲经皋与发,到桀都内乱不止。发死后,夏桀继位。   桀原名癸。桀是他死后被人们命名的,意为桀骜不驯。夏字本身也因为他而带上了一些不妙的意象。   癸很牛…他是复活的予,只不过先前的封印终于坏掉了,记忆复苏不说,由于内心产生的大量黑暗…某些性格上缺陷日益明显起来,整个人都在崩坏。   崩坏没关系,做个坏人也是需要惊人勇气的,不然,每天都会在惶恐、负疚与谎言中度日。   夏后桀坏的吧 ,特别理所应当。   他虽然时常感到孤独和空虚寂寞冷,但他善武,能手搏豺狼,足追四马。   这给他作死提供了无限力量。   不只这样,他还特别会合理化,找各种借口来开脱自己,这就很厉害了啊!   他在位期间,夏室与方国部落的关系已经破裂,给夏上贡的部落不断地减少。   当坏人也没关系,只要别碍着别人就好,可是…桀因上贡部落的减少,还常常讨伐那些不顺从的部落,人们都说桀贪色,他在击败某个部落后会从那部落中挑选出他所钟爱的女子带回宫作为妃子。     其中就有,岷山氏、有施氏、末喜氏的人遭到这种下场——因为他空虚寂寞冷呀,他渴望找到爱来填补内心的空虚,可是他又偏偏看不到别人对他的爱,就只是以爱的名义开启了索取、占有、控制、怨责与伤害。   呐,这就是传说中的爱无能综合症,他不停的换啊换,跟很多人啪啪啪,只要有人眨了下眼睛,他都能认为是对他有意思,再把对方折腾上床。   而造成这一切的根源,仅仅是他意识深处一个轻微的自我否定。   他在位52年,堪称文武双全,但荒淫无度,暴虐无道。当时,内政不修,外患不断…阶级矛盾日趋尖锐,民不聊生,危机四伏。   日夜与美人饮酒作乐,酒池造得很大可以航船,醉而溺死的事情时常发生,荒唐无稽之事,常使兰芳变成的妹喜感到心寒。   夏桀攻打岷山,岷山效法有施氏,献出两位美女,一位叫琬,一位叫琰,他十分宠爱她们。妹喜则受到冷落,被安置在洛水一带。   阿琰就是两位美女中的一位,而今转世失去美貌,已经算是被九尾报复得比较轻了。   严重的……夏亡国了呀。    (轮回又一程,方知心中生了恨。这次是我真的决定离开,远离那些许久不懂的悲哀,想让你忘却愁绪忘记关怀,放开这纷纷扰扰自由自在……)   冷落而已,兰芳不能接受的是背叛,她心生怨恨,于是不再伪装成妹喜。   她与汤的手下伊尹秘密来往,泄露夏朝秘密,打算临走前送桀一个“小礼物”。   洛水水神宓妃作为前排吃瓜群众,倒是结识了兰芳,虽然目的不怎么纯洁,但没关系,他没得手的机会。   太史令终古看到桀这样迟早要完,便带着枣药丸进宫向他哭泣进谏说:“自古帝王,都是勤俭爱惜人民的力量,才能得到人民的爱戴。不能把人民的血汗供给一人的娱乐。这样奢侈,只有亡国。”   夏桀听了很不耐烦,他自觉就算亡国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他当初已经为天下付出的够多了,现在只是拿点回报而已!   他斥责终古多管闲事,终古知道夏桀已不可救药,心里明白夏一定要灭亡的,就投奔了商汤。   枣药丸都没法拯救桀这个家伙。   大臣关龙逄说:“天子谦恭而讲究信义,节俭又护贤才,天下才能安定,王朝才以稳固,如今陛下奢侈无度,嗜杀成性,弄得百姓都盼望他早些灭亡,陛下已经失去了人心,只有赶快改正过错,才能挽回人心。”   夏桀听了,非常生气,下令将关龙逄杀死,这样,夏朝朝政更加腐败,夏桀也日益失去人心,众叛亲离了。 ☆、美酒   到了晚年,桀更加荒淫无度,竟命人造了一个大池,称为夜宫,他带着一大群男女杂处在池内,一个月不上朝。   他重用一个叫赵梁的小人,此人专投他所好,教他如何享乐,如何勒索、残杀百姓。   他继位后的第十七年,有人引见伊尹给夏桀,伊尹以尧、舜的仁政来劝说桀,希望桀体谅百姓的疾苦,用心治理天下,桀听不进去,伊尹只得离去。   临走前,桀自豪地告诉伊尹:“人民跟我的关系,就是太阳和月亮的关系。月亮没有灭亡,太阳会灭亡吗?”   伊尹离去后,将这句话告诉给了成汤,成汤也将这句话告诉给夏民,以试探夏民对桀的态度。   没想到夏民竟指着太阳恶毒地咒骂桀:“时日曷丧,予及如偕亡!(大致可以理解为若太阳什么时候会灭亡,我这个月亮愿意跟你同归于尽。或许还有更多意思…)”   昆吾氏作乱,汤于是起兵统帅诸侯,伊尹誓死追随。商汤跃马奔驰,手中挥舞着兵器斧头攻打昆吾,接着又讨伐夏桀。     汤,是谁呢?成汤,乃黄帝之后也,子氏,当初天帝合成的八个孩子中,有一个叫契,契当时在虞时当司徒,教民有功,所以天帝就打算让他来当商朝的第一任开国帝王,只不过契不愿意来,就让成汤来,正当成汤打算让他的儿孙乙来时……一家人开始互相推卸责任。   启出现了,他愿意挂着成汤的马甲去跟自己老爹打仗。成汤一听就乐了,既然这是人家夏后氏的家事,他当然乐于甩担子。   启其实看禹这个父亲不爽很久了,何况,孔甲之后,已经被天帝视为毫无瓜葛的夏后氏自身也快坚持不下去了   ……既然是他建立的夏朝,那就由他亲手毁灭好了。   启挂着成汤的马甲,满怀自信,豪情万丈地说:大家都过来呀,靠拢些,你们都仔细听我说,不是晚辈我胆大妄为,举兵作乱,只因夏朝作恶多端,罪有应得啊!大家都说夏朝有罪,我惧怕上天的威严,不能不去攻打夏桀。   如今夏朝罪恶多端,是老天命我来灭绝他。你们在场的诸位可能会埋怨说什么,我们的君王不怜悯我们,废弃我们的农事,让我们去攻打夏朝。   你们都说,‘他有罪,又有哪些罪恶呢?’听我说,夏桀恣意用尽众人的劳力,无休止地消耗夏朝的国力,所以大众也都懈怠,不跟他通力合作,普天下百姓们都说愿意与他同归于尽,夏桀如此坏,我一定去征伐他。   你们倘若辅助我,奉行上天的旨意,我会大大地赏赐你们。   请你们不要怀疑,我是不会说假话的。你们倘若不听从我,约束你们的誓言,那我就会杀了你们,绝不会有宽赦的。”   告诫完这番话,命令管文书的官员记下,‘汤’认为自己非常勇武,于是称为武王。   自然,没有人敢不听汤的,夏桀打了败仗,最终死于亭山。   ‘汤’战胜了夏桀之后,想迁移夏的神社,没有办成。   国相伊尹在彻底胜利后颁布了一系列仁政措施,诸侯都归服于商汤,汤便登上了天子的尊位,平定了全国。   商朝以天命为由正式建立起来,夏朝就这样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至于夏后氏,有兰芳血统的夏后氏在桀之后也是往下传了不少代的,这里说的不少,相较于百年不到就四世同堂之类的还是要少很多的。   至于殷氏梦见的道人,自然是夏后启了,哪咤前身是灵珠子,本来是为周武王姬发伐纣而生...   夏乙是成汤后人,子氏。   但这与这会儿的哪咤没有太大关系,他救了那些天鹅(她们以后都不会再来这地方),就改道去寻杜康。   人们都说,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又有举杯消愁愁更愁之说,酒是怎么来的?为何杜康能作酒的代名词...   说道说道吧。   杜康,有人说他原来是黄帝手下的一位大臣。   黄帝姓公孙,轩辕氏建立部落联盟后,经过神农氏尝百草,辨五谷,开始耕地种粮食。   农耕时代就这么热情奔放的开始了,黄帝命杜康管理粮食生产,杜康很负责任,由于土地肥沃,风调雨顺,连年丰收,粮食越打越多。   由于没有仓库,更没有科学保管方法,杜康把丰收的粮食堆在山洞里。   时间一长,因山洞里潮湿,粮食全霉坏了。   黄帝知道这件事,非常生气,下令把杜康撤职,只让他当粮食保管,并且说,以后如果粮食还有霉坏,就要处死杜康。   他心里十分难过,但又想到嫘祖、风后、苍颉等臣,都有所发明创造,立下大功,唯独自己没有什么功劳,还犯了罪。   想到这里,他的怒气全消了,并且暗自下决心,非把粮食保管好不可。   有一天,杜康在森林里发现了一片开阔地,周围有几棵大树枯死了,只剩下粗大树干。树干里边已经空了。   杜康灵机一动,他想,如果把粮食装在树洞里,也许就不会霉变了。   于是,他把树林里凡是枯死的大树,都一一进行了掏空处理。   不几天,就把打下的粮食全部装进树洞里了。   谁知,两年以后,装在树洞里的粮食,经过风吹、日晒、雨淋,慢慢地发酵了。   一天,杜康上山查看粮食时,突然发现一棵装有两室的枯树周围躺着几只山羊、野猪和兔子。   开始他以为这些野兽都是死的,走近一看,发现它们还活着,似乎都是睡大觉。   杜康一时弄不清是什么原因,还在纳闷,一头野猪醒了过来。它一见来人,马上蹿进树林去了。   紧接着,山羊、兔子也一只只醒来逃走了。   杜康上山时没有带弓箭,蓑衣也没有坠赶。他正顺便往回揍,又发现两只山羊在装着粮食的树洞跟前低头用舌头舔食着什么,只见山羊摇摇晃晃起来,走不远都躺倒在地上,他飞快地跑过去把两只山羊捆起来,然后才仔细察看山羊刚才用舌头在树上舔什么,不看就算了,一看吓一跳。   原来装粮食的树洞,已经裂开了,里面的水不断往外渗出,山羊、野猪、兔子就是舔了这种水才倒在地上的。   杜康用鼻子闻了一下,发现极为清香,自己不由得也尝了一口。   味道虽然有点辛辣,但却特别醇美,他越尝越想尝,最后一连喝了几口。   这一喝不要紧,霎时,只觉得天旋地转,刚向前走了两步,就身不由己地倒在地上,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当他醒来时,只见原来捆绑的两只山羊已有一只跑掉了,另一只正在挣扎。   他翻起身来,只觉得精神饱满,浑身是劲,一不小心,就把正在挣扎的那只山羊踩死了。   后世管这种行为称为发酒疯。   他顺手摘下腰间的尖底罐,将树洞里渗出来的味道浓香的水盛了半罐。   回来后,杜康把看到的情况,向其他保管粮食的人讲了一遍,又把带回来的味道浓香的水让大家品尝。   大家都觉得很奇怪,有人建议把此事赶快向黄帝报告,有的人却不同意,理由是杜康过去把粮食霉坏了,被降了职,现在把粮食装进树洞里,变成了水。黄帝如果知道了,不杀他的头,也会把他打个半死。   杜康听后却不慌不忙地对大家说:“事到如今,不论是好是坏,都不能瞒着黄帝。”   说着,他提起尖底罐就去找黄帝了。   黄帝听完杜康的报告,又仔细品尝了他带来的水,立刻与大臣们商议此事。   大臣们一致认为这是粮食中的一种元气,并非毒水。   黄帝目光长远,明知后世因酒误事者甚多,却没有责备杜康,而是命他继续观察,仔细琢磨其中的道理。   又命令仓颉给这种水取个名字,就造了个酒字。   爱喝酒是人类发生疾病的一个原因,也是许多疾病久治不愈的一个原因。   从这以后,酿酒事业开始出现。    ☆、镜子    自古以来,有些人就爱喝酒,然而酒不是好东西,于是许多人就被喝死了。   白酒是明朝初期研究出蒸馏法才出现的,在此之前都是些米酒蒸馏浓缩而成的酒,米酒被单纯浓缩之后,只会出现辛辣的酒精气味,不会出现香气。   为了让白酒出现香气,就必须在蒸馏时加入各种各样的香料,这些不同的香料,决定着白酒不同的品牌。可各种香料是有害的,它们有药性,酒徒喝酒的时候等于无意间饮下许多药。   酒乃火中精,饮之必发鼓症,而且还伤害着人体每个器官。   人为什么爱喝酒呢?看看杜康是在什么情况下发现酒的,人生是辛苦的,体力劳动造成的筋骨酸痛,脑力劳动的枯燥无味,人际关系的变幻无常…使得人需要自我解脱。   这种解脱需要快乐,也需要忘掉苦恼。而酒精是一种麻醉剂 ,喝完候都有一个兴奋期,不少人会在期间发酒疯什么的。   喝酒就是一个慢性中毒过程,它确实有害健康,最关键的是,饮酒造成的疾病是极难治愈的。   就像很难把咸鸭蛋还原成鲜鸭蛋一样,昏迷,肝腹水等等病症不容易康复。   哪咤找到杜康时,他正拿着一个透明玻璃瓶研究里头的酒,这酒名为‘二百五”,由一个罪恶滔天的魔修所酿,魔修思路广,将诸多奇怪的东西和香料混作一道,据说里头还有大量催、情的成分,还容易使人产生幻觉。   他想瞅瞅这种下了很多料的奇怪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    哪咤敲了敲半开的门:“请问有新酿的酒吗?”   杜康放下酒瓶看了看时间,再看看哪咤,有些抱歉的说: “有,你等会儿,我有点急事,这边全都是新酿的,你若等不到我回来就自己拿。”   “好的,快点回来哦!”   杜康急匆匆地走开了。   这时,哪咤收到月老给的提示,提示有点絮叨有点长,简略一下大概是:从前,有位名声显赫的国王,他只有一个女儿,所以很珍爱这唯一的孩子,就特制一只美丽而结实的大箱子,每天晚上都把女儿锁在里面,把钥匙装在自己身上,只有这样,他才安然入睡。   有一年,国王去朝圣,就专门为公主准备了一顶帐篷,把女儿锁进箱子后,安置在那顶帐篷里。   国王的举动被一个强盗发现了,他判断帐篷里一定有许多金银珠宝,就乘夜深人静,卫兵睡觉时进了帐篷,扛走了箱子。   他把箱子扛进秘密的山洞里,满心欢喜地打开时,不想出现在他眼前的不是金银珠宝,而是一个美丽的少女。   “谢谢啊,我差点憋死了…”公主马上跑出来,感谢着呼吸了一大口空气。   强盗正打算问问她身上有没有携带贵重物品,他只劫财不劫色,可洞外传来狮子的咆哮声。   这强盗果然厉害,很快就结果了狮子的性命,他打算跟这个公主说点什么的时候,不想洞外又出现了老虎,老虎又被他杀了。   他以为他终于能好好说话时,一只灰狼出现了,强盗结果了大灰狼,他认为这一系列变故是天意在阻止他,他也不敢跟公主说什么了,只好将她送回箱子,小心翼翼地送回原先的帐篷里。   第二天一早,国王放出了女儿,与她说笑。   公主不让父亲烦恼,就没提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   过了些时候,公主到了出嫁的年纪…   别激动,看下去。   她的一位堂兄上门来求婚,国王很爽快的答应下来,并很快为他们举行了婚礼,可婚后的生活并不像公主想象的那么美好。   让公主失望的不是堂兄的相貌,而是他竟然被一只家猫吓得脸色苍白,半天说不出话的可怜相。   公主情不自禁地想起那位杀狮杀虎的强盗,就嘲笑起堂兄来。   这位害怕猫叫声的木乃伊堂兄被妻子奚落了一番,委屈地去向国王说理,国王也很生气,问公主:“你为何在婚后嘲笑你的丈夫?你不知道这样做是我们家族所不允许的吗?”   “尊敬的父王,我承认嘲笑了他,”公主镇静自若地说“这一切事出有因,我想讲出这个原因后,您会重新做出选择的。”   于是,她就把山洞强盗砍杀狮子、老虎、灰狼的情景向父亲讲诉一遍,然后说:“我希望得到一位勇敢的丈夫,而堂兄的行为却让我大失所望,我喜欢临危不惧的、有大丈夫气概的男人。”   国王理解女儿,决定为她重新选择丈夫。   第二天,他就派人到当年强盗劫走公主的地区贴下布告,说国王将在京城为该地区选拔酋长,并为他们支付旅途费用和安排食宿。   国王亲自安排了两条道路,一条是由狮子把守的大路,一条是坎坷不平的小路。   众人走的是坑坑洼洼的小路,只有一位高大的男子从狮子把守的大路上昂首挺胸的走了过来。   这一切都被国王和公主看在眼里,公主立刻认出他正是那个强盗:“没错,父王就是这个人,快把他抓起来!”   于是,国王就委派这位男子当上他所在地区的酋长,虽然这位勇敢的男子打死都不想娶公主,但据说……他们还是在一起了,不要问为什么。   “这是什么情况,关我啥事?”哪咤十分纳闷。   月老又及时送来提示。   提示道:“他和公主有一个女儿……”   哪咤不假思索地回绝道:“非洲食人族酋长的女儿?不行,换一个靠谱的成不?”   “年轻人就是急躁,我有让你娶他们的女儿吗?!听好了!这个女孩是一位了不起的战士,你得去帮她找到七龙珠,避免一场即将发生的战争…”   好扯淡!哪咤冷哼一声:“我年纪小,你可不要骗我。”   月老愉快地教育了他要如何尊敬老人家,然后对被念叨得整个人呈现谜之恍惚状态的哪咤说:“你先把酒送到我给的地址那儿去,我待会儿再把那女孩的所在地告诉你。”   哪咤只好自己顺手拿了些酒,并给杜康留了纸条,这时候月老发来了见面地点,以及它的典故...   典故有个漫长而絮叨的开头,我们因尊敬老人家而保留它:很久很久以前...   天竺有一个叫萨米提的人,他隐居在恒河岸边的小村庄里,每天唱着“我家住在恒河岸边~~~大风从岸边刮过~~”啊对了,请不要自动代入黄土,以及高坡等词语,会出戏的。   总之,他的品德和廉洁都修炼到了尽善尽美的程度,成为信徒典范。   人们都尊敬他。   不久,萨米提遗忘了人性不可考的诤言,一心想验证自己能否经得住尘世的考验,就告别了亲戚和朋友,去印度最高首府,白纳尔斯。   在那里,他同样受到人们的尊重,人们给他送来各种名贵的礼物,成堆的鲜果和美味可口的食物。   萨米提起初都拒绝了,但后来他想亲口尝尝这些香喷喷的水果,就吃了一小口苹果。   味道好极了,他尝到了美味的好处。随之,他的欲望加大了,想成为一个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王子。   善神没有答应他的要求,恶神说话了:“我可以让你成为一位王子,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把你的家畜作为牺牲献给我。”   萨米提犹豫了,但欲望战胜了理智,就答应了恶神的要求,渐渐地,他觉得王子并不过瘾,就想成为皇帝,拥有强大的军队和全国的百姓。   “我可以满足你的要求,”恶神说:“但你要用牺牲百姓作为抵偿,我要在你的王国横行一世,让瘟疫征服你的人民!”   萨米提尽管不想有这种结局,但还是同意了。   有一天早晨,成为皇帝的萨米提想到了自己的晚年,很害怕,就想长生不老,于是,他大声呼唤恶□□字,告诉他自己的愿望。   “我可以赐给你永恒的生命,但你要用你家庭几辈人的生命和所有亲戚的生命来换取。”   萨米提被吓住了。   或许是他心里对亲人的爱吧,许多年过去了,萨米提一直与欲望抗争。   可是当他感到自己的身体渐渐老化时,就抑制不住呼喊起恶神来。   恶神毕竟不是满足愿望的小天使,他最喜欢看到人们希望幻灭时的绝望,他实话对萨米提说:“我只要永恒的幸福,但你却一步步滑向罪恶的深渊。为达自己的目的,你牺牲了无数人的生命。好吧,你的家庭和你都将永存,而你的身体和心脏都将变得像石头一样。不过,你的灵魂可以永存,让它成为教育后人的一面镜子。”   这时,善神发怒了,萨米提立即变成了一尊石像。   依照上万字的典故,附带的地图,游记,当地语言快速入门的小册子...哪咤待会儿送完酒后,要到萨米提的石像旁等待那位酋长的女儿。   在此之前,他来到了送酒的地址,林青青家门前,按响了门铃。    ☆、安阳   星期三,早上十点,林家。   (能够为我心爱的人下厨,我内心真的充斥着快乐~我们把这些和那些,加上我们的爱,全都倒下去一锅煮熟~喏,顶级黑暗料理制作完成了,只要一小口,就能获得含笑半步癫~的效果!)   黑暗料理?   先前被算为失踪人口的夏洛没有失踪,相反,他找回了失踪几年的林青青。   病来如山倒,比较作死,才稍有好转,就十分无聊的蜷缩在客厅的沙发一角,无视正在播放黑暗料理制作过程的电视节目专注玩爪机。   没事穿来穿去的经历,让他这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的身体里头,住着个不知年岁的灵魂,灵魂的岁数怎么从外表看出来呢?   唯有眼睛。   偏偏他有一双幽深而漆黑的眼睛,瞳子与眼白的对比度十足,显得十分纯净。   坐在一旁的林青青则因为之前和他唠得太多,加上她就算很健谈,本身却是个不太爱多说话的家伙...现在异常安静。   先前她稍微跟他说了一下关于凤梨市的事,她失踪的几年里就在那个异世的城市里度过,并告诉他就算她不在那儿也没什么,因为她还有其他马甲可以暂代一段时间。   尽管听上去她可以放下事务同他一块待会儿,但她说完之后还是认真看起了资料,显然还有其他需要留意的事。   她很忙吧,这都没关系,他们正式开始交往了。夏洛只要想想,就会觉得很开心。   与其说他在专注玩爪机,倒不如说是漫无目的刷屏呢。   冷不丁却注意到一条名为 “长期禁欲对身体的危害” 醒目的标题。   作为一只标题党,他点了进去,又被内容吓到,只好默默关掉爪机,躺到她腿边。   林青青留意到动静,就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果然又发烫了。   “你病还没好利索,就非要下地乱跑,家里窗户也敞着,这会儿能不发热吗?”   夏洛不以为然,他从小体质就好,很少生病,这回病了一周这么久对于他来说已经足够奇怪:“只要心态好,就没有渡不过去的病,自己的病自己最清楚,康复只是时间的事。”   “你别想那么多了,好好养身体。”   他闻言闭上了双眼,养神,额头传来她指尖的温度,却让他感到越发心乱如麻。   青青变了,变得更高更好看,也变得让人琢磨不透,与他印象里那个固执而孤僻的小丫头区别太大了,甚至连性别都已改变。   熟悉又陌生,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对她的认知有误差,也越发不明白自己的想法。   他依旧喜欢她,尽管已经不确定到底喜欢她什么了...他觉得自己疯了,只想把一切都交付给这个人,并且也这么做了。   可是,为何不安就在心里头越发肆意生长呢,就像一个人追求着世间罕有的珍宝,求之不得继续求,得到了却寝食难安。   他发觉自己变得幼稚脆弱,还有些神经质了,尤其是跟她在一块的时候。   这不对劲。   殊不知,林青青也同样觉得不对劲,她只是一个满脑子回忆的流浪者,在各个世界里漂泊不定,就算获得了一个名为“林青青”的新人生,她也没变过,她还是她,她只是她,未曾增,未曾减。   什么是不可或缺...她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而这个其实并不弱小却让她觉得需要保护的人,正在成为对她而言不可或缺的人。   她的困惑,消隐在始终显得淡漠的眼眸里,或许这叫眷念。   夏洛纷乱的思绪随着升温的大脑,逐渐放松的意识,变成了散碎的回忆涌现,他没和青青说,先前发高烧昏迷不醒的时候,又像之前离魂的时那般穿越了,不是出于谁的意愿,亦或是什么法术。   病得实在太迷糊了,恍然间,他作为她出生了。   混沌之中,似乎有人说...   “我们的女儿啊,你的父母曾经同时做了一个梦,梦见一只金色的凤凰,飞到我们的身边,说愿意做我们的女儿,所以,你的名字就叫‘真’。”   这个名为阿真的孩子逐渐成长,两个月就会笑,六个月就会走路,她聪明伶俐惹得大家喜爱。   可是她一岁的时候,母亲去世了在皇宫中没有母亲的孩子终归是艰难的,就算她的父亲有多么疼爱她。   美丽聪明的阿真被封为安阳公主,她从小有心计,沉和安宁的像一潭春水,却总能猜透人的心思。   并且,四岁会纺纱,五岁会织布,六岁会绣花…   她父亲语重心长地说:“作为一国之君要懂得以宽仁之心,善待他人,有时甚至是你的敌人,这是得到子民衷心爱戴和拥护的不二法门”   “当继承人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嘛,不过是一把椅子而已。”   “哎,话不能这么说。作为皇家子弟,是天之骄子,不是寻常百姓人家的孩子。安阳,你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应代表着皇家的风采,都应成为无数子民的典范。对你和你其他的兄弟姐妹而言,长大成人就意味着兴家耀国的责任,意味着为百姓谋福创利的义务。对你们来讲,你们的命运是上苍注定,肩上背负着国家的责任,你们的德性,就是国家的品格,而你们一时的疏忽任性,很可能就成为举国的灾难。要时刻反省自己,牢记自己尊贵而骄傲的身份。”   十五岁那年,像是命中注定一般,她无意间回眸,见到了让自己心动的人,自此相信世上真的有一见钟情这种不可思议的东西,又被随之而来的命运将心动悄然深藏。   到了十六岁,世间一切精巧的活儿,她都学会了,安阳总自嘲的说,感觉自己像个玛丽苏,但她想不起玛丽苏这个概念是怎么跑到自己脑子里的。   她的父亲,犬封国的汉灵帝是个很为难的父亲,因为啊,自古以来,太子都是嫡长子,但他觉得戚这个长子品行不足——没有宽仁之心,仅一个误入皇宫却没有犯下什么罪行的人,却获得不公正的对待。   这件事也是后来宫人告知于他的,得知这件事,汉灵帝心里总有一丝不祥的预感。   诺大的皇宫,戒备森严,若非天意,一个年轻人怎么可能出现在深宫之中。   那个年轻人逃脱之后,了无音讯,更别提,他心里那丝不祥之感告诉他,天下将要不得安宁了。   很多时候,他是一个慈祥的父亲,尤其是对于自己的女儿。   出于种种考虑,他将她送到昆仑的山影一族学习,远离权力的漩涡。   阿真在山影族的日子,是无比轻松欢快的,山影族族人朴实,安居乐业。   十七岁时,阿真可算是人间最有魅力最聪明的姑娘了。她能用灵巧的双手,绣出各种各样的花草和雀鸟。她越绣越好,能把花儿绣活,能把鸟儿绣得飞起来。   十八岁的时候,为了躲师父安排的一些稀奇古怪的任务,就躲在茅屋里绣起来,师父要一只孔雀,她就暗搓搓的绣一只孔雀,孔雀从布上腾空飞起,她将其捕捉就拿去给师父,还被师父清寻夸奖,比她师兄邓坤靠谱。   就这样,时间过得飞快,几年下来,她能绣出活鸟的事到底还是传开了,而她父亲被篡位的事也被传到与世无争的昆仑山。   阿真心中有数,就去找了族长,山影族的族长是一个神奇的家伙,她的隐忧被重视起来。   很快,当上显帝的戚也知道了这件事,他动了邪心思,想娶阿真为妻。   刚开始,他是按照礼制,正规的求婚,一次又一次,几年下来,耐心逐渐耗尽。   阿真忠于心中对那一面之缘所产生的爱情,在戚的威逼利诱面前始终不从,拒绝与他成亲,而且告诉他,江山始终不是属于他的,他只能得意一时,而非一世。   戚将阿真召回宫里软禁起来,说是让她好好想想,这时候,他还没暴露出对山影族的不满。   后来的汉武帝是个有趣的姑娘,她以探望的名义去看了阿真,阿真惊异于这个身在后宫却对后宫套路毫不知情的女子,因为她一本正经的问她:“我要去征服世界,来当我的手下吧!”   她是不是脑子有病忘吃药了?一瞬间阿真是这么想的,但她良好的修养让她继续和这位很有想法的姑娘聊了下去,大概是因为她被软禁着太无聊太寂寞了吧。   这可是唯一一个来看她的人,虽然她们不熟。   很快的,阿真发现这个自称为茉莉的姑娘没有开玩笑,因为她不久前才揍了戚,可能就要在后宫混不下去了。   向来善于心计的阿真想出了一条能解救自己和山影族的计策,就和这位姑娘做了个交易,关于犬封国江山的交易——她让茉莉当名正言顺的帝王,前提是茉莉得有这个能力,而茉莉要保山影族族人的性命,以及给予她想要的自由。   茉莉毫不犹豫就同意了,并欣喜的说:“我要收回先前认为你‘头发长见识短’的不公正想法!”   阿真叹了口气,告诉自己,不能生气,否则会被武力超群的茉莉揍。   戚果然要对山影族下手,而一切都如同阿真和茉莉谋划的那般进行着。阿真知道山影族没事,可山影族被灭族的幻境,还是让她此生都难逃噩梦的困扰。    ☆、故事   茉莉很靠谱,没用多长时间就让江山易了主,阿真将父皇先前交给自己的皇位凭证给茉莉后就离开,去寻找心目中的自由。   她知道山影族族人过得还好,因此也不再去找他们——这会给他们带来麻烦,何况让他们背井离乡,使得她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后来,她遇到了那个让她一见钟情的人。   这天,隐居山林的阿真一大早地就上山采药,她嗅觉过分敏锐,从清晨那微凉,带着些水雾的空气中,嗅到血腥味。   沿着气味走,她在溪边寻到血泊中艰难呼吸的人,他身受重伤,意识有些迷糊,见到她还不忘对她笑笑。   这分明是记忆中那个已经让她记不清楚的人,可他笑完后终因失血过多而晕迷,她吓坏了。   好在她会些医术,山间平静的生活也因需要照顾伤者而变得有意义起来,只是她偶尔会记不清自己是谁,是因为夏洛高烧那会儿烧得脑子犯迷糊了。   好在偶尔的失忆没让她在照顾伤者的时候有所疏忽,在精心照料下,那些致命伤逐渐痊愈,只是尚未苏醒。   沉睡中的人是那般安静,俊俏,阿真有时候也会想,也不知道他成家没,会不会等他醒来之后,她就再也见不到他啦。   果然还是得趁他没醒多看看,谁让她特别喜欢呢。就算他侧脸有个十字刀疤也喜欢。   她不会知道,这个人一直在暗中保护她,而他仅仅是想在临死之前再见她一面罢了。   缘分是个奇妙的东西,它一直使得两个未曾相识的人互相牵挂着,思念似呼吸般如影随形。   后来,他醒了,以为已经到了亡者世界,眼前的佳人仅仅是个幻影,幻影就幻影吧...   阿真刚把粥放桌子上,便被拉进一个温暖的怀抱,它药味浅淡,结实有力。   她没有拒绝,他更认为自己已经亡故,悲哀而深情地吻住一直牵挂的人……   自然而然又不可思议,直到那撕裂般的痛楚让她清醒,遂又陷入意识的混沌,懵懂回应着。   事后,从他的讲述中她得知,他叫夏璃,人们常称其为黑狸子。   黑狸子期望她能嫁给他,她则需要考虑考虑,在那个热情奔放的时代,人们就算发生关系,也不一定会往婚嫁方面考虑。   黑狸子这人太奇怪了,行踪不定,神秘至极,并且危险。   而她呢...也有不少秘密。   要下定决心跟他在一起,需要莫大的勇气,阿真则不需要太多,她需要的是更加了解他。   曲折不少,某年,在一个热闹的火把节,阿真向黑狸子吐露了真情,愿以终身相许,不嫁他人。   看起来像是无恶不作的黑狸子,其实是个勇敢智慧的男人,人们总说他就像那不怕霜寒的万年青松,勇敢的像吃过虎胆。   他十分勤劳,帮人种庄稼,砍柴,似乎都比其他人出色得多,他喜欢养马,马儿们矫健而温驯,挽弓射箭也总是百发百中,他喜欢唱歌,歌声嘹亮动听,也喜欢笛子和三弦,悠扬的笛声不知吸引过多少姑娘。   她和他去到哪里,总能发现他又成了当地小伙子们的典范。   这让阿真感到十分惊奇。   而美丽聪慧的阿真,勤劳、贤惠,不但将家中事务处理得很好,还帮助黑狸子处理不少大事。   在轩辕国的时候,黑狸子跟阿真说:“还没在一起的时候吧,我总是莫名梦到你。哈哈,现在想想,什么是好女人,能进你梦里的,就是好女人,就是你命中注定的女人 。我最近每天在想,想我们以前的日子,我还是那句话,能娶你,是我这辈子做男人最大的福分。 ”   她回以他微笑,容颜不老,寿数长久,这是许多人的梦想,到她这里却仅仅证明她并非人类。   她曾经有个梦想,归隐深山,直至岁月消逝,生命终结也不过问世事。   可她偏偏遇到了他,并且害怕有一天会被他当作是异类,怪物...谁知他说,他也不算人类,而他们,会被后人称为神仙。   他是个穿越者,一直游荡在各个时空,学习知识,采集大量资料,如今莫名被困于这个时空,还遇到她...   她喜欢陪他看星星,听他说在母星的生活。   黑狸子还会讲一些有意思的故事,比如说蚕的作茧自缚,很久以前,有一个女孩和她的父亲在一起生活。他们养了一匹马,女孩经常骑马,一次,女孩的父亲出远门了,老长时间没有回家。女孩十分想念父亲,就开玩笑地对马说:“马啊,你要是能找回我的父亲,我一定给你做妻子。”   那马听了,点点头,争断缰绳跑了。马昼夜不停地跑到女孩父亲的住地,用嘴叼起女孩父亲的衣角就往外拖。   父亲见自己家的马千里迢迢跑到这里,又做出这样奇怪的洞中,心想,莫非家中出了事?于是骑上马,飞快地往家赶。   马驮着女孩的父亲,昼夜不停地跑回家来。父亲问女孩:“出了什么事啊?”   女孩笑笑说:“父亲,家里什么事也没有,是我一个人太寂寞了,就让马把你接回来了。”   父亲也觉得丢下女儿一个人在家太孤单,就住下不走了。父亲见那马懂人性,又惊又喜。就用上等的草料喂养它。可它不吃,一见女孩的影儿就又蹦又跳又叫的。父亲觉得奇怪,就问女儿。女孩无奈,就把和马开玩笑的话告诉了父亲。   父亲听了,叹声道:“这事太丑了,千万别传出去,你也别再出去玩了。”   于是,父亲就把那匹马杀了,把皮剥下来,晒在院子里,准备等晒干了去卖。   女孩一个人在家待着,觉得没意思。出去父亲又不让。于是,就把一腔的怨气全归在了马皮上。   她气愤地用脚踢马皮,口里骂道:“全是因为你这该死的牲畜。还要人家做你的妻子,也不看看自个儿长的什么模样!剥了你的皮,活该!”   话音刚落,马皮突然从地上跃起,把女孩儿裹了个严严实实,顺着旋风飞走了。   马皮裹着女孩飞到一片茂密的桑树林力,现了马的原形,它向女孩求婚。女孩惊奇地问道:“你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怎么能死而复生?”   马说:“我是天宫御马棚里的御马,引不服管束犯了天条,被贬下界。正烦闷时,碰巧你因挂念父亲以身相许。我这才振作起来,千里迢迢找回了你的父亲。不想你是个背信弃义的人,反让你的父亲加害于我。”   女孩说:“人畜不同道,我怎能和你做夫妻?”马说:“我是天上的马,高贵的马,有什么不可以?”   女孩说:“你再高贵,也是牲畜。”马说:“人也罢,牲畜也罢,今生今世,我非你不娶。”女孩说:“我宁愿死去,也不肯嫁。”说着,女孩就准备跑,马死拽着她不放,两个就在桑树林里扭打起来。   偏巧某个娘娘,可能是女娲哦路过这里,把他们的争吵听了个一清二楚,心想,他们一个非要娶,一个死不嫁,这要等到什么时候才算完呀,我过去调解调解。   于是,这个围观群众就朝他们走来,马一见娘娘来了,怕被她看破老底被处死,急忙又变成马皮,裹起女孩,把身子缩到一寸来长,躲到一个桑叶底下去了。   娘娘走到近前不见了女孩和马,知道他们躲起来了,心想,我好心劝架,你们反倒躲起来不见我,我叫你们永世现不了原形。   她走到女孩儿和马跟前,掀开树叶,假意地笑了笑,说:“我当什么咧,原来是个天虫呀!”   娘娘金口玉言这么一封,马皮和女孩立时融为一体,变成了马头虫身,女孩觉得冤屈,就想诉说,一张嘴,吐出一条银丝,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娘娘瞅了下那根银丝,柔软又结实。   天虫吐了好多丝,结成一个茧,躺在里头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后觉得身体起了很大的变化,于是它就把茧咬出了一个小窗,钻出茧子,一看,自己长出了一对大翅膀,成了幺蛾子!   它悄悄飞出天宫,飞到熟悉的宅院前,看到一个老人正坐在炕上,嘴里喊着自己女儿的名字。它知道,这就是它的父亲了。   于是,赶忙飞上他的肩膀,心里说:“我可怜的父亲,你苦命的女儿回来看你了,可惜你已经认不出你的女儿了。”谁知心里这么一想,嘴里说出来了。   老人一听有人对他说话,赶忙爬起来问是谁,天虫拍拍翅膀,落在老人骨瘦如柴的手上,同父亲诉说了自己变成天虫的经过。   老人听了,老泪横流,说:“孩子,是父亲害了你。直到现在,父亲才明白,所谓姻缘,其实是天缘,强成成不了,强拆拆不得。”   天虫说:“这也是女儿的错,我不该不守诺言,引出祸端,致使自己变为异类。父亲,铸成的错已无法民了。女儿这次回来,一来想看看父亲,和父亲作最后的诀别,二来也想为天下百姓做一点好事。” ☆、夏昊   于是就把天虫名为蚕,意思是惨…黑狸子用说恐怖怪谈的语气说完了这个故事,见阿真一点都没有被吓到,就只好给她看轻若浮云,柔似流水的蚕丝。   他说,有一回他打了胜仗,善良的蚕神就送给了他这个。   “那么奇怪的马一定是你养出来,再卖出去的。”   “哎,不愧是我老婆,这都猜出来了,不要说出去哦!”有特殊养马技能的黑狸子告诉阿真,他养出来的马其实都会说话,还会飞。   淡定的阿真就把这些丝织成绢做衣服,她看到这些衣服既好看,穿着又舒服,她就亲自养了许多蚕宝宝,每天采摘桑叶喂养它们,蚕宝宝长大了之后就吐下很多很多银丝,她又用作些蚕丝织绢做出更多衣服。   后来百姓都纷纷效仿,她就把这方面的技术耐心地教给他们,然后收学费~一直以来都有特殊赚钱技能的阿真也屯了几个宝藏。   屯宝藏的习惯可能是被黑狸子影响的,黑狸子非常爱屯宝藏,他一般说养了只很能吃的九尾狐只能多屯些财富养家。   他还喜欢喜欢收集明珠,玄珠,各种圆溜溜的珠子,所以他们家跟鲛人保持着良好的贸易关系,每年都能得到大批优质珍珠。   阿真则热爱把那只很能吃的九尾狐养得皮毛光亮,圆润可爱。   黑狸子还跟阿真说一些人的事,比如说造字的仓颉:“仓颉是个好人,但没出名前不叫这个名字,他本姓侯岗,号称史皇氏,史皇氏根据山川日月、飞禽走兽的形状创造象形文字,结束了结绳记事的时代。”   后来他又找到了更多的造字方法。渐渐的,但仓颉老了,日常活动已经感到很吃力了,他造字的热情却并非减退,脑子也还够使,就是感到体力不支,那时候造出的字形要用锐器刻划在龟板上,然后拿着这些刻着字的龟板到各个部落去向众人宣布,这是很费力的事。   后世传闻,当仓颉已经无力刻画龟板和奔波于各个部落之间时,黄帝就给他委派了助手协助他的造字工作。   助手能在“造字圣人”身边效力,有一种受宠信和重用的感觉,自然事事格外尽心,把事情做得尽善尽美,仓颉也乐得放心地把事情交给助手去办理。   这天,天还没亮,仓颉一起床就静静地坐在他的茅屋前,闭目沉思,酝酿造字的最佳情绪。   一会儿,他缓缓地睁开了眼,见东方露出了一抹曙光,一轮红日喷薄而出,壮观极了。   他胸中也像有一个鲜活的太阳在翻涌扑腾,突然一个激灵,仓颉眼前一片灿烂光明,他一下找到了灵感——今天就以这鲜红的太阳为源泉好好造几个字吧。   不一会儿,整个太阳完全露出了地平线,把光明射向大地,他造了一个“旦”字,表示一天中的天亮时分。   太阳冉冉升起,挂在了树中央,方位指示在东方,他就造了一个“东”字。太阳继续探向空中升上了树梢,更加灿烂光明,他又造了一个“杲”字,表示明明亮亮的意思。   太阳继续前行,在广阔的天空划了长长的一条弧线,此时玉宇澄清,眼界特别开阔,他又造了一个“昊”字,表示广大无边的意思。   他越来越老,身体也越来越差,他觉得自己能造字的时日不多了。   一天,他整理自己一生所造出的字,觉得每个字都格外珍贵却微不足道,又觉得黄帝给他的荣誉和地位都太高了,感到受之有愧。他认为自己只是一介草民,所以在仓上加了个草头为“苍”。   说完故事,黑狸子就打了个响指引开阿真的注意力,待她看回来时,发现他竟抱着个婴儿。   她下意识皱起眉,他们在一起是不会生儿育女的,何况她对婴儿这种未知生物向来没招。   黑狸子考虑了些时候,还是用他和阿真的心血合成了个孩子,其实是担心阿真觉得无聊,孩子一来可以给她作伴,二来…可以继承他的技能,却没想到,原来阿真和他一样不喜欢小孩子。   他把安静的婴儿给阿真看:“原来你也不喜欢孩子啊!但你看他长得多可爱,又像你,又像我,还好像很好欺负的样子!”   “确实很可爱,只不过…”看着特别可爱的孩子,阿真愣了一下,这种血脉相连的奇异感觉就是亲情:“…欺负?自家孩子是拿来欺负的吗?你思想很有问题哎…他应该叫什么名字呢?”   “就叫昊吧,广大无边的意思,他以后一定神通广大,法力无边~”黑狸子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儿,笑得十分狡黠。   “我觉得‘神通广大,法力无边’这句话特别奇怪哎。”阿真是打心里觉得哪里不对劲。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夏昊作为一个婴儿长得特别慢,待他会说话会啃果子的时候,这天,黑狸子又要出门了。   “等我把那点事收拾妥当,咱们一家就在一起过懒散的日子。”黑狸子说着亲了下阿真的额头:“很快的,过两天就回来。”   “你可要说话算话,什么时候回来?”   “就两三天吧,不是什么麻烦事,很快的。兰芳走啦!”黑狸子说完,家里那只毛绒绒的九尾狐就跟着他一块走了。   跟着走的吃货狐狸,分明刚刚才吃得饱饱的,却不忘回头说:“我回来要吃烧鸡,配酸梅酱的~”   “要早点回来哦”阿真挥了挥手,照顾孩子去了。   谁料,他们说好的两三天就回来,却延迟了期限,回程途中,一向健康的黑狸子不得不停下来养病。   病因是他有喝酒的习惯,加上他虽洁身自好,只有妻子阿真这一个女人,却妥妥属于过度纵欲那种,血热妄行,就算有个好身体也经不住常年累月的坑,患上急性肝炎。   这个病对他而言只是小事,加上症状很像感冒,想到误了回家的时间,他就心情差,不知不觉间吃了很多自家狐狸送的大白杏。   杏子有些毒,少吃点没关系。   他吃多了,卒。   阿真最后等回来的只是悲伤的九尾狐兰芳和带血的包裹。   包裹里装的是心脏,兰芳认为他的心不属于她,就把尸体吃了把心给他带回家。   “他人也不是你的啊!你怎么能吃掉…”阿真松了一口气,摸摸包裹,心想尸体没了而已,只要心脏没事,他就还能活。   她这句埋怨,却激怒了兰芳,兰芳一直都比较“单纯”,只要有什么她认定的事物就会固执下去,所以她就完全没有预兆地出手了。   不出手便罢,一出手就带着摧枯拉朽的力量,何况阿真本就不擅长应对这些——阿真只是灵魂强些,身体并不怎么强。   连年的征战,让兰芳对于自己的力量控制自如,她想杀而又杀不了的,很少很少。   “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阿真连尸体都没留下,兰芳看了看自己锋利的爪子,收起一脸懵懂茫然,再按下那种若有所失的感觉,却像是在给自己一个心安理得的理由说:“他那么爱你,不让你下去给他陪葬…我真是过意不去。”   话是这样说,她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匆匆地离开了这里。   尚且年幼的夏昊无人看管,瑞兽麒麟路过将他带去抚养。   阿真没有死,兰芳出手的瞬间,夏洛的高烧在逐渐消退,也就回魂了——阿真不是连尸体都没留下吗?   大神曾经说,或许有一天阿真会在他身上醒来,夏洛总算是明白了。   不是他和阿真灵魂相似,也不是什么转世...就连阿真自己,也未必清楚的认识到了这一点,根本就没有魂飞魄散的她,哪里来的什么灵魂碎片呢,也难怪当年黑狸子遍寻无处。   黑狸子只要心脏还在就能复活,当他从土里出来时,已经不再是黑狸子了,而是他远在某颗遥远星球的本体。   本体就叫夏璃,据说是个姑娘,这姑娘既诧异自己竟然本体都来到这个时空,也茫然于不知从何处寻觅自己的家人。   她找呀找呀,与生俱来的强大热能使她像个太阳,走到哪儿哪儿就干旱,人们称其为旱魃。   旱魃在人间折腾得民不聊生,甚至惊动天庭,天帝感到非常为难——因为,他就是夏昊。   最后他只好将夏璃安排到赤水以北定居,不再让其为祸人间。   又是千百年过去,感到生无可恋的夏璃选择在湖中沉睡,直到被某个没有恶意的阴谋召去灵魂,林青青就出生了。   没谁能够说清楚,到底是未来导致了过去,还是过去创造了未来,深究似乎也没什么意义。   生活啊,就是能够把没必要纠结的事情搁一边去,只关注该关注的。   该关注什么呢?挺多的哎,比如说,林青青不久前将本体取回与现在的身体炼化了一下,变得更强更不稳定。   她是个妹纸无误,只是身体太不稳定导致变身几率大了些而已,别刺激她就好。 ☆、妹纸   比如说,在夏洛烧得迷糊将醒未醒时,那些可恶的黑暗,幻化成了阿真,对他笑着说:“他永远是这样,只允许他怀疑别人,却从来不允许别人怀疑他...他从来不会明白你在想什么,也从来不会关心,这到底代表着什么,你或许真的要好好想一想了。”   青青她...就是夏璃啊,夏洛想到这,心里就有一种无力感,好累。   他问:“想什么?”   “他爱的不是你,是我…而这份爱给他带来了无尽的痛苦…”   她似乎说了很多很多,直到一向柔顺乖巧的夏洛也忍不住发飙了,他很久以前就知道那个本名夏璃的存在有着什么样的过往,这让他感到痛苦不安。   就算夏璃一直怀念的爱人阿真,就是他自己,他也会感到困惑。   “我不会离开他的,我爱他,他也爱我!”   他一向很少生气,但今天真的让他很生气,她的话严重刺激到他脆弱敏感的神经,她凭什么说青青和他一起很痛苦,他们之间根本没有爱。   那个幻化出来的阿真,又变成了夏洛自己的样子,他抱着自己的胳膊,似乎被寒冷与寂寥所包围,他问夏洛:“越是了解,就会愈发的痛苦……我一直在探寻束缚自己内心的某样东西的真正面目,我一直就觉得你不是人类,你究竟是神还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为什么,夏洛想起了些事,他能肯定青青是喜欢他的,至少是喜欢他作为女人的身体…他有些茫然的说:“可能是一个恋爱中的女人吧...”   黑暗化作的人呐,冷漠的注视着他,好一会儿才说:“可你是男人。”   “又怎么样呢,你刚才不是说我并非人类的么?”夏洛反驳着,却想到,男性血液中有大约四分之一女性荷尔蒙,女性血液里也有大约四分之一的男性荷尔蒙。   “你觉得,青青会喜欢作为男人的你吗?”   夏洛从病中醒来时,黑暗中的对话,包括阿真的一生,就像是做了一场梦。   夏洛从纷乱的思绪中强行挣脱出来,睁开眼睛,林青青还在看资料,却第一时间发觉他的目光,对他回之一笑。   他好喜欢她,偏偏那个问题再次不由自主地在心底浮现。   “你觉得,青青会喜欢作为男人的你吗?”   他叹了口气,拿起爪机看了眼时间,快十点了……严肃地悄悄告诉自己 ,青青没有不关心他,事实上,多亏了她的悉心照料,他才能好端端在这玩爪机。   显然,他避开了那个问题,看着脖子上的挂坠,若有所思。   所谓太极生两仪,经过不断的阴阳变化而生成万物,太极阴阳鱼的两眼则象征这种阴阳变化的枢机。   阴中求阳,阳中求阴,整个太极为一个圆形,其中两鱼互抱,白鱼代表阳,而它却有黑眼,黑鱼代表阴,则有白眼……   而形似勾玉的挂坠,其实是个二择一的鱼吧:不是阳中阴,就是阴中阳。是故,一变身就会很彻底。   这也就是说,挂坠创意的来源,静静姑娘,变身之后是个实实在在的汉纸。   至于静静姑娘是谁,那是另一个故事啦。   夏洛大概了解挂坠原理,却不知道挂坠的创意来源,他会想到阴阳问题,大概是因为,疾病的本质是阴阳失调,就像梦本身也会反应出一个人的潜意识形态以及身体状况一样。   他这次因为一个小小的感冒发烧就能病成这样,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在正常情况下,阴阳对立而统一运动有度、有序、适时、当位、和谐,如果阴阳倒转失度,失时、失序、错位、失去和谐,这样就是阴阳失调了。   也就是说机体阴阳的平衡协调状态,由于某些因素的作用而遭到破坏,导致身体阴阳之间出现阴阳偏胜、阴阳偏衰、阴阳互损和阴阳亡失等情况。   关键是,他还在生长,生长期的人是不能损害阴气的,变身成女孩子之后,原本的阴阳设定就反过来了,原本的阳变为阴,阴变为阳,一时之间是极为不稳定的。   这甚至能导致原本体力很好的人出现体力不支各种状态,更何况…林青青不管变没变化,都是一个强大的能量体,肯定会导致他原本就不稳定和谐的平衡状态出现问题。   加上青青她当时就是被刺激到的不稳定状态,不稳定可是会传染哒。   夏洛没发病前感觉到疲惫不是他没休息好,而是整体阴阳两气互损导致的衰竭感,所以风一吹就晕倒。   关于阿真,梦归梦,夏洛认为自己多少还是对某个不啪会死星人的属性有所了解啦。   ——并不,‘简直像不啪会死’是个误会,而且黑狸子知道,要是两个人天天待在一块儿,只会导致互相厌烦提早到来。为了保持距离,一般都是分房睡!为啥咧,因为睡在一块很容易就会啪啪啪啪,要是经常啪啪啪就会产生厌烦心理,而且,同床睡觉会造成双方的血热妄行,血热妄行就是热血沸腾。   至于他先前看的标题,点进去是:禁欲对身体不好?二十岁左右一般两天一次,三十岁三天一次,四十岁四天一次,五十岁五天一次,六十岁以后不要继续?   据说人的□□分为八级,到了八级就可怕了,每天必须啪一次,否则就会全身难受?   ……内容惊悚毁三观,故省略三千字。   这样神奇的开头有着堪称惊悚的内容,哎,里头说的才是不啪啪啪就会死星人吧。夏洛脑回路很神奇,想到夏璃那“不啪会死”一般的属性,再掰着指头算算他和她多久没啪啪啪   ,应该禁欲有一个多星期了吧,青青会不会很想要…看了看在一旁看资料的她,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咻地站起来,颇有气势的说:“是时候进房间了,走吧!”   “啊?”,起初林青青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后,她惊呆了,十分无语地看着他,那些文章看看就好,怎么能当回事呢!   她当然知道他之前在看什么烦躁,不知道生病的人千万不能啪,啪是会挂的么?请问一个人冒着绳命危险也要作死打算啪啪啪是什么心态?   总之,一时间她难免心情有些复杂。   夏洛这会儿看起来很腼腆,却语出惊人地说着堪称豪放的话: “你不要这样看着人家嘛!基本上我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我愿意完全配合你,你来吧!”   林青青把资料放下,无奈的解释:“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不料她话还没说完,夏洛就说:“糟了,你其实更疯狂吗?好吧,这样也没关系,我自小武功底子好,力气够,身体好…”   她本想说,她是个正经的妹纸,妹纸,妹纸,重要的事说三遍,别把她当成属性奇怪的家伙好吗,别老是企图引诱她好吗 ?万一硬了怎么办!   可他这些话实在是太逗了,她只好来个禁言大法让他无法继续说下去,再继续下去她会笑抽的好吧。   众界之中最给力的禁言大法莫过于么么哒,看来,正经不是太重要的事儿。   夏洛被亲得晕乎乎的,心想爱上一个人真是件厉害的事情,不能再开玩笑啦,么么哒之后就该啪啪啪了呀!   “好啦好啦,你别闹,乖乖养病!”林青青伸手摸了摸他脑门,似乎还有些烫该不会是烧坏脑袋了吧,那才糟糕: “安分点,要是你觉得已经好了,就回学校上课去…哎呀乖,再拉拉扯扯的我可要生气啦。”    夏洛不再折腾,如愿以偿地窝进她怀里,牵住手还啵了一下脸颊,怪认真地问:“你真的不要吗?”   “谁说这种事以后别做了?”   “...是我。”   “别听那些什么禁欲对身体不好的说法,很多人不这样那样的乱来,既健康又长寿,相反,这方面没节制才多问题呢。说白了,就算没有那个功能的也不影响生命的健康!”   青青想到自古太监皆长寿,觉得很有道理就笑了起来,她本身没什么需求。   她正准备好好说一说生病得好好休息什么的,却见一个刚开播的节目似乎引起了夏洛注意。   (他一直憧憬的爱情…但是他所找到的…他光顾着在乎他,明明应该意识到的却并没有正视…不被世人所认同的恋情居然会是这么孤寂,这么痛苦…如果他继续坚持自己的感情,总有一天,他的爱人也会遇到他现在所承受的一切…可是,事到如今,这份恋情他已经无法放手了,他该怎么办才好?)   节目在讲诉同性的恋情,而夏洛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显得十分低落的样子。 ☆、骸骨   林青青想了想,认为洛洛姑娘有心事,也对...从某种意义上来看他们俩算是同性了,就叹了口气说:“怎么想完全是取决于我们自己哦,而且,今后还有出现新问题的可能性对吧?到那时,不知道你还能不能像往常的你一样,靠着有些惊人的自信挺起胸膛去面对呢?”   她说的夏洛都明白,但他低落的原因根本不是这个,嘤嘤嘤,一定是他妹纸体的胸太平,不如当初衣柜变出来的大,青青觉得嫌弃了才不想要的。   一阵沉默之后,他循着话茬,说出自己郁闷的原因:“……好吧我会努力丰胸的。”   她真没有嫌弃他的意思啊!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不矜持的妹纸…之前她还以为洛洛只是漫画看多了点,污了点,二了点,脑洞大了点而已…   林青青深感活久见,闻言甚至下意识瞅了眼怀里的美人,不平啊!   算了,她无意讨论关于丰胸的事。性别全凭心情变化的外星人哪里有胸,再怎么丰也只会是胸肌嘛,她可不想像M国队长那样有罩杯可观的胸肌——D哎!——话说她其实挺喜欢看那样的身材,只是不想也变成那种画风。   她只好默默转移话题,心想是时候考虑一下人生中的大事了,午饭吃什么好?!这真的很重要:“接下来应该怎么样?”   家里现在没有其他人,夏洛毫不犹豫的就开始解起自己裙子上的扣子: “接下来,指的就是那个了吧!?哼,我先脱一件好了……”   可能,也许,大概…是他想要才这样的。   “住手!我是说待会儿午饭该怎么办,有什么想吃的吗?” 林青青见情况不太对,及时拦住了他,艾玛,这样还得了?裙子只有衣襟的两颗扣子啊喂!   赶紧给他扣好,今天真天气不错,望天,好吧她承认...她对那美好的身体毫无抵抗力。   夏洛没有正在强行引诱的自觉,抿了抿红润的嘴唇,万分怨念:“……那我先去做饭好了。”   “千万别,你病都还没好,乖乖待着,我召唤绿荷做饭。”   绿荷是管家,看上去像个大家闺秀,实际上凶巴巴的...夏洛正想说他不想要其他人过来,门铃声响了,只好整理了一下衣服,非要去开门。   “喂,能乖乖待着吗?”林青青叹了口气,琢磨起要不要把他带去检查一下大脑,真可能烧坏了。   哪咤摁了门铃后可耐心地在门口等待呢,却见一位穿着件淡青色纱长裙的漂亮妹纸很快就过来开了门,顿时惊为天人。   妹纸长得实在是漂亮,就是看起来气色不太好,身体比较虚弱的样子,但...病弱也有病弱的好看,比如说林黛玉。   只不过……他怎么隐约觉得这素未谋面的姑娘有点讨厌呢?像是遇到了让人咬牙切齿的仇家..   夏洛扶了扶眼镜,来人抱着个小箱子,青春靓丽,短袖长裤的打扮很自然随意,只是带了个红色鸭舌帽,怪醒目的。   他怎么看都觉得哪咤很眼熟,但记忆里头没有符合的:“请问你找谁?”   哪咤这会儿已非当日那个容易炸毛的小朋友了,能认出来就怪咧。   “我找……”哪咤抱着一小箱子的酒,从裤兜找出张小纸条瞅了一眼,声音清脆动听,只是比平常小姑娘稍低音了些:“啊对了,我找林青青。”   原来是送快递的?这年头快递员长这么漂亮啊?继续面面相觑下去未免失礼,只要不是谁的前任就完事大吉。   夏洛这般想着就领着他去找青青。   哪咤不认识林青青,她却是认识他的,她挑了挑眉,没说什么好久不见你长高了哎这样的话,一切按礼数来。   哪咤自我介绍完后大致交代了一下,是月老让他来的。   林青青听完他的一番讲诉,遂拜托夏洛帮忙把那箱新酿的酒搁冰箱里,自己开始则泡茶说起了一个故事:   在青铜时代,宙斯不断地听到这代人的恶行,他决定扮作凡人降临到人间去查看。   他来到地上后,发现情况比传闻要严重得多。   一天,快要深夜的时候,他走进阿尔查迪亚国王的大厅里,这个国王不仅待客冷淡,而且残暴成性。   国王暗自决定趁着来客半夜熟睡的时候将宙斯杀害,在这之前他先悄悄地杀了一名人质,国王让人剁下他的四肢,然后扔在滚开的水里煮,其余部分放在火上烤,以此作为晚餐献给陌生的客人,宙斯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被激怒了,从餐桌上跳起来,唤来一团复仇的怒火,投放在这个不仁不义国王的宫院里。   国王惊恐万分,想逃到宫外去。可是,他发出的第一声呼喊就变成了凄厉的嚎叫;他身上的皮肤变成粗糙多毛的皮;双臂支到地上,变成了两条前腿,从此,国王成了一只嗜血成性的恶狼。   宙斯回到奥林匹斯山,与诸神商量,决定根除这一代可耻的人,他向地下降下暴雨,来了场洪水。   顿时,雷声隆隆,大雨如注,暴风雨摧残了地里的庄稼,农民的希望破灭了,整整一年的辛劳都白费了。   宙斯的弟弟,海神波塞冬也不甘寂寞,急忙赶来帮着破坏,他把所有的河流都召集起来。   波塞冬亲自上阵,手执三叉神戟,撞击大地,为洪水开路,河水汹涌澎湃,势不可挡,泛滥的洪水涌上田野,犹如狂暴的野兽,冲倒大树、庙宇和房屋。   一直到最后,才让洪水退却,仅剩的人十分忧愁,淌着眼泪恳求女神忒弥斯恳求说:“女神啊,请告诉我们,该如何创造已经灭亡了的一代人类,啊,帮助沉沦的世界再生吧!”   “离开我的圣坛,”女神的声音回答说,“戴上面纱,解开腰带,然后把你们母亲的骸骨扔到你们的身后去!”   兑克利翁的心里豁然明朗,他顿时领悟了:“如果我的理解没有错,那么女神的命令并没有叫我们干不敬的大事,大地是我们仁慈的母亲,石块一定是她的骸骨,我们应该把石头扔到身后去!”   于是,他们转过身子,蒙住头,再松开衣带,按照女神的命令,把石块往身后扔去,一个奇迹出现了,石块不再是坚硬、松脆,而是变得柔软、巨大,逐渐形,人的模样开始显现出来,石头上湿润的泥土变成一块块肌肉,结实坚硬的石头变成了骨头,石块间的纹路变成了人的脉络。   而神仙丘比特在奥林匹斯山上食不下咽,也听不下去阿波罗的七弦琴,看厌了格拉斯女神的舞蹈...他因失恋而感到痛苦,准备跑到人间去冒险。   他带上伙伴默各力,化作凡人来到弗里基亚,他要看看这里的人民如何款待远客。   他们两个打扮成穷人的模样,四处乞求食物和留宿处,无论是高楼大厦或是蓬门荜户,他们都试着敲门。   然而,却总是被傲慢的主人拒绝于门外。他们试了几百家,所得到的待遇都是一样。   最后,他们来到一家最破败简陋的小茅屋前。   没想到,他们刚一敲门,门就开得大大的,而且有个和气的声音在招呼他们进去,他们必须弯着身子,才能走进那低矮的门口。可是房间里面却非常整洁,有一对和颜悦色的老夫妇在欢迎他们,而且忙着张罗招待。   老头子把一张长凳放在炉火边,请他们躺下来休息,舒活一下疲惫的筋骨。   老太婆还体贴地给凳上铺了一条柔软的毯子。他们得知,女主人名叫包谢丝,她先生叫费勒蒙。他俩结婚后,一直住在这间茅屋里,相亲相爱。   “我们是穷苦人家,”她说:“但是,贫穷并不可怕,只要你能够承认它,精神上的满足更重要。”   她一面谈着,一面把火炉里埋在灰烬中的炭火扇旺起来,直到火熊熊地燃着,她还煮了一锅开水,给客人做了卷心菜和猪肉。   当锅子正在滚时,包谢丝用她颤抖的双手把餐桌扶正,这张桌子的一只脚太短了,她用碎碟子把它垫高,然后,在桌面上摆出一些橄榄、萝卜和几个在灰堆里烤熟的鸡蛋。 ☆、桑树   同时,卷心菜和猪肉已经煮好,老头子把那张摇摇欲坠的睡椅推到桌前,请两位客人就坐用饭。   他还给他们两只木碗,端上一缸酒,酒的味道很像是醋,因为酒太少,他就在酒里兑了许多水。   费勒蒙非常高兴,他不断地往客人酒杯里添酒,后来,他们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   不管从缸中倒出多少酒,酒缸永远是满满的一滴不少,当他们发现这个奇迹后,吓得面面相觑,他们诚惶诚恐地以颤抖的声音求两位客人,宽恕他们以拙劣的东西待客。   “我们还有一只鹅,”老头子说:“我们本应该拿来孝敬您的。不过,如果你们能稍等一下,我这就去把它宰了。”   但是他们弄得精疲力尽,也没有捉到那只鹅。   当费勒蒙和包谢丝正筋疲力尽地放弃抓鹅时,丘比特和默各力觉得是采取行动的时候了,这对老夫妇真的很仁慈。   “你们已做了神的东主,”他们说:“你们应该得到赏赐,这个蔑视贫穷异乡人的恶劣国家将受到严厉的惩罚,但是你们可以免于劫数。”   然后,他们带着这对老夫妇走出茅屋,老夫妇一下子被眼前的景象吓得愣住了,因为周围已经变成了一片汪洋,所有的土地和居民都不见了,他们被一个大湖泊包围住了,虽然过去邻居们对待老夫妇并不好,但是,他们还是为死者哀悼哭泣。   可是,突然间他们的泪水被惊人的奇迹止住了,以前一直属于他们的低矮小茅屋变成一个金碧辉煌的宫殿,有纯白的大理石柱和黄金的屋顶。   “善良的人,”丘比特说:“你们想要什么请开口,你们会如愿以偿的。”   包谢丝忽然变成了创世女神,她走过去揍了这俩小伙子一顿:“半夜三更不吭声的去敲别人家的门,都以为是闹鬼了,谁知道门外是皇帝还是乞丐。真是好的不学净学坏的,给我下凡去好好学习什么叫宽容!”   她说完,拿出神奇的口琴,吹奏起了复活的曲调,湖泊退去,人们安然无恙的做着各自的美梦。   原来是忙着搞科研的女神刚好路过,不忍心见这两傻孩子继续傻乎乎的一家家地敲门,就化身为老头老太太,请他们吃一顿饭。   谁知道他们动不动就要来什么惩罚,就这样,醋喝多了的丘比特和小伙伴被扁了一顿后下凡了。   故事就这样告一段落,阳光越发明亮,光影交错的客厅里头四人坐着面面相觑,哪咤听了毫无感觉,甚至还有点想笑:“ 不是吧,丘比特也被贬下凡了?”   “看来你果然对他无意,”林青青考虑了一下,却转而问夏洛:“你把那些酒全倒掉了?”   夏洛方才静悄悄地回到她旁边坐下听故事,这才理直气壮的点了点头,他认为她很有必要戒酒。   何况,那酒他试了一口,确实不怎么好喝,就像变质了的米醩。   “好吧,”林青青倒也无所谓,顺便决定好了,反正来客人了,一会儿的午饭到外面吃去:“继续说。”   故事要从凤梨市附近的沐溪镇开始说起,某天,林青青的一个朋友去别人家作客。   朋友李桐恩提到关于气场不合的问题,那家主人柳叶沉思片刻,讲了个故事。   只听这蛇妖说:“从前,有个老人家,养了一只特别有灵性的小羊。他走到哪儿,那小羊就跟到哪儿,特别听话。可是有一天,在回家的路上一个人拎着只鹅去跟老人家换羊,说家里有人生病,非要吃羊肉……”   老人想了想,看着对方焦急的模样,便答应了交换。别人不理解,就问他为何答应交换呢?羊与鹅价值一点也不对等。   老人笑说,鹅很好啊,还能看家护院。说着还晃了晃拎着的鹅“你看它多精神”   说完他继续往家走,期间又来一个人,想用水果换他的鹅。老人也同意了。   这时一个目睹了全程的富人过来跟老人说话,他只觉得老人吃了大亏,实在看不下去了。   不料,老人笑眯眯的跟他说起了水果的好处。   一路人问富人干嘛如此较真,富人说,我跟你打赌,老人家回去一定会被老伴数落。   于是老人便请二人回家做客。   回到家,老伴果不其然问羊呢?老人回答说:“有人家里有病患,想要吃羊肉,拿鹅跟我换,我便换了”   老伴点点头说:“能帮到别人最好。那鹅呢?”   富人抢先回答:“换成水果了。”   老伴也如老人一样笑眯眯的说着水果好啊。   路人拿了打赌赢得的银两愉快地走了。   富人非常纳闷地想要问个明白,却没得到什么答案,后来又遇到路人,路人跟他说那老两口一辈子能过的和和美美的原因在于,不管老人做什么事,他老伴都只看他的是,不说他的非。   只当都是应该的,所以他们一辈子从未吵过架……   “天,老人和小羊感情那么好,怎么就把它随随便便换掉让人杀了吃肉?”李白术同样感到十分不解,他倒无所谓其中的价值是否对等,他只觉得小羊不应该得到这么个下场。   “站在当事人的立场上就自然会明白对方为何会那样做,可有那么多不同的立场,每个立场还都有自己的一套价值观。就像白术你就是站在小羊的立场在思考。一旦觉得什么事不应该,冲突就这么产生了。”柳叶也不反驳白术的关注点,耐心的讲解。   “就像事物永远不只是一体两面,而是多元化,多方面。活在世上啊不求面面俱到,只求能遇到比较好的那一面。话说回来,哪一面不是比较好的呢?”   一直安静听故事的李桐恩问: “唔,所以就让一切自然发生就好?”   “可以这么说。”   林青青饶有兴致的接着往下讲故事,哪咤和夏洛也并非是没有耐心的人,现在时候还早: “故事里那老人的老伴,曾经和人说过一个桑椹的故事,她说,很久很久以前,桑树的深红浆果是白色的,像雪一般洁白,它的转变,缘于一个爱情故事…”   传说在整个东方世界里,皮雷姆斯是最英俊潇洒的少年,而谢丝丽是最美丽可爱的少女。他们都住在雪美娜美斯女王统治的巴比伦城,他们的家紧紧挨着,有一道墙为两家所共有,他们就隔着这道墙,一块长大,渐渐坠入情网。   他们希望结婚,却遭到双方家长的反对,可是,爱情是无法禁制的,压力愈大,反抗心愈强,同时,爱情总是有着惊人的力量,想要分开这两颗滚烫的心是不可能的。   在两家共有的那道墙上,有一条裂缝,从来未被人注意,但是,没有东西能躲得过恋中情人的锐眼,这对情侣发现了它,于是,他们就靠近那条裂缝,在墙的两边,彼此传达心意,互诉衷情。   分隔他们的可恨的墙,反而成为他们互相传递音讯的媒介。   “要不是有你,我们就可以相拥接吻,”他们说:“但至少,你还让我们能够互相谈心,使情话传至情人的耳际,我们已是感激不尽了。”   每个清晨,当破晓驱散星辰,晨曦晒干沾在草上的露珠时,他们就来到墙的裂缝边,倚墙而立,悄言吐露煎熬难忍的爱意,惨然地为他们坎坷的命运而恸哭。   最后,他们已到达无法可忍的地步,他们决定当晚离家出走,偷偷地出城,去到一个能让他们自由自在地聚在一起的地方。他们约定在著名的尼纳斯之墓前,一棵长满雪白浆果的桑树下相见。   在夜幕的掩护下,谢丝丽悄悄地来到墓地。皮雷姆斯还没到,爱情赋予她极大的勇气,她痴痴地等着,突然间,月光下出现一只狮子,这只凶猛的野兽,刚刚噬杀过动物,下颌鲜血淋漓,它来到附近的泉水处饮水解渴。   由于距离尚远,谢丝丽还来得及逃跑,但在仓促间,她遗落了披在身上的斗篷。   狮子回去时,看见斗篷,把它撕成粉碎,又回到了林中。   几分钟后,皮雷姆斯赶到那里,看到血迹斑斑的斗篷碎片和地上留下的狮子脚印,他认为谢丝丽已经死了,他感到非常心痛非常内疚,他让他的爱人,一个纤弱的少女独自来到危险的地方,却没有早她而来保护她。   “是我杀了你!”他说着,从地上拾起碎烂的斗篷,他走到桑树下,望着雪白的浆果说:“你将染上我的鲜血。”   他拔出剑来,刺进胸膛,鲜血顿时把桑果染成深红色。   谢丝丽虽然怕狮子,却更怕失去爱人。于是,又冒险回到约会的地点,她看到树还在,而原先洁白闪耀的果子却不建立,她四下搜寻,却找到了奄奄一息的皮雷姆斯……   她竭力嘶声地喊叫他,他听到她的名字,睁开沉重的眼皮,只望了她一眼,死神就带走了他。   谢丝丽看到他手中滑落的剑,以及他身旁沾染血污的斗篷碎片,心里就完全明白了。 ☆、神域   “你自己的手,以及对我的挚爱杀了你,我也有勇气,因为我也爱你,只有死神有力量把我们分开,现在这个力量即将失去了。”说着,她用那把还沾着爱人血迹的剑,刺进自己的心窝。   后来,众神同感悲悯,他们的双亲更感伤痛,他们用一个骨灰瓮将这对恋人盛装在一起。   说完,林青青端起小茶杯喝了口茶,她说的故事耐人寻味,却一时半会儿摸不清头脑,但这她不会负责解释,而是费解地问哪咤:“月老让你找食人族酋长的女儿?”   据她所知,那位食人族酋长没有成家,也没有孩子啊——因为她就是那个据说被逼着娶公主的酋长。   她没娶那位公主,而是让公主和丈夫和好了。   “是的...”哪咤正打算说说具体情况,又收到了月老的提示,提示告诉他:很早很早以前,有位皇后得了一种耳痛病,一病就是整整三年,高兴帝请来全国的神医,寻找来所有的草药,都没能治好皇后的病,后来,终于从皇后的耳朵里挑出了一条像蚕一样的金色虫子。   不久,皇后的耳痛病竟然好了,皇后觉得这事奇怪,把这条虫用瓠盛着,又用盘盖上。谁也没料到,过了些日子,这条小虫子忽然变成了一条遍身锦绣、五色斑斓、毛发闪闪发光的龙狗,就取名叫盘瓜,高兴帝非常喜欢这条龙狗,不论走到哪里都带着它,简直是形影不离。   后来盘瓜立了大功,依照封赏娶了高兴帝的小女儿,前提是高兴帝让它化作了人形。   又把封地经营成了个国家,名为犬封国。盘瓜和公主的后人就生活在犬封国里,他们有三种姓氏,长子生下来是用盘子装的,就姓盘,二儿子生下来是用篮子装的,就姓篮,三儿子出生时天上正打雷,就姓雷,小女儿则姓钟,这四个姓繁衍起来……这都不重要,月老让哪咤在这四个姓氏的后人中找找看。   “找未来对象吗?”哪咤不由得问。   月老却否认了,说要找未来对象得去找雅典娜,希腊那边的诸神都住在奥林匹斯山里,以宙斯为首领,他用雷电维持着天地的秩序,他妻子赫拉是婚姻和家庭女神,他的兄弟波塞冬是主管海洋的海神,另一个兄弟哈得失是主管死亡之国的冥王,他的女儿雅典娜是智慧女神,为雅典娜神庙的保护神,象征着文明和艺术,他的儿子阿波罗是太阳神,主管真理、光明和医药之神,阿波罗的孪生妹妹阿尔忒密斯是月亮和狩猎女神,阿芙罗狄蒂为爱和美的女神……   “能说重点吗?”哪咤有些无言以对的看着忽然出现在林家客厅的月老,这夏后月一会让他找这个,一会儿让他找那个的,真是一头雾水。   夏洛有些精神疲劳,身体也不太舒适,但犬封国他是知道的,阿真就是犬封国的一位公主,祖先盘瓜继承了盘古大神的力量,盘姓起初被当作是盘古一族..而这也是阿真力量的源头。   月老跟他们打了个招呼,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夏洛,这孩子看着有些恍惚呢。   “坐坐,喝茶。”   他坐下接过林青青递去的茶杯,笑眯眯地对哪咤说:“能,你去跟雅典娜学艺术,当个艺术家,总会有妹纸看上你的。”   哪咤顿时感到自己被逗了:“……那我做这么些事,是干什么来着?”   “说了是帮我跑腿做些差事嘛,老人家年纪大了,咳咳咳…”月老说着,很假的咳嗽了一下。   夏洛确实有些恍惚了,他甚至走神地想到,说好的和青青单独相处呢?灯泡一个比一个闪亮是几个意思?!   又惊觉自己的状态不对劲。   林青青注意到了,在他犯晕前挪了挪位置,正好给他个肩膀靠着,又若无其事地继续跟客人说: “我觉得哪咤不应该去奥林匹斯山找对象啊,很难来电哎,要不去找趟奥丁算了了,那里的人勇武彪悍,好歹性格能互相理解。”   哪咤长得萌萌哒其实性格很彪悍勇武,他已经理解了自己的想法——原来就是想赶紧找个人应付家里那奇葩的催婚。   这样做是不对的,所以一路过来,他无时无刻不在反思,最后得出结论……他大概还是个宝宝,完全不懂爱情。   去奥丁那边还是算了吧,他改天好好跟父母商量,沟通一下。   只不过…接下来还是得去找那个食人族酋长的女儿,为了阻止什么战争来着?!    月老是个明眼人,抿了口茶后解释说:“这和刚被提起的北、欧神话倒有些关系,大约两千年前,在金恩加鸿沟的南方有一个称为摩斯比海姆的火焰之国,那里终年喷射着冲天的火焰……整个地方都是一片无比强烈的光亮和酷热。一个叫做苏特的庞大生灵,手持光芒之剑,守卫在火焰国摩斯比海姆的旁边……”   原来她不是妹纸是哪咤啊,夏洛有些迟钝地反应过来,内心绝望地感叹脑子当真有些不中用了,并犯困地打了个哈欠,眼泪自然而然地划过脸庞。   他要是没记错的话,哪咤应该岁数不小了,老爸以前没让他见过哪咤,但他听说哪咤不久前搬到参经市来了...所以面前的哪咤是从过去来的?   被家里催婚?说起来...他还不知道该怎么和爸妈解释他和青青在交往的事。   哪咤见他打了个哈欠,就再次要求月老道:“咱能说重点吗?”   老实说他也困啊……   林青青又给每个人的杯里续上了茶,完全不担心月老再来个长篇大论。   “那就跳过巨人们的故事,就说,奥丁,威利和维这三个儿子,天地之间没有语言可以形容他们的高大和雄健,这三位神明向洪荒世界的统治者,巨人的始祖伊米尔发动了攻击,并且成功地杀掉了这个庞然大物,啊,我再省略省略好了……奥丁心中激起了追求知识和智慧的强烈欲望。”   “智者密密尔啊,请让我喝一口这知识和智慧的泉水吧。”奥丁说。   密密尔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绝无可能。”   “密密尔啊,知识和智慧是多么可贵!我奥丁追求它们的信念是多么坚定,密密尔啊,我愿用我所有的一切东西,来换取一口珍贵的泉水,以增加我的智慧。”   老巨人听了奥丁的话,有点心动了,最后他说:“奥丁,你这个难缠的神,如果你能够牺牲你的一只眼睛,把它丢到泉水里去,这知识和智慧的泉水,我让你随便喝够。”   奥丁这下有点儿犹豫,不过很快他就做出了决定,小心翼翼地把他的右眼挖了出来,扔到了密密尔泉水里。那只眼睛稳稳地落到了泉底,而且在知识和智慧的泉水里向上张开着。   透过明净的泉水,它能看到一切宇宙中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和一切将要发生的事情。   奥丁喝了很多密密尔泉的泉水,从此变得更久有知识和智慧了,虽然他因此失去了一只眼睛,而经常被称为独眼神,智者奥丁。   奥丁有个城池,叫做□□,在整个□□中,最宏伟也是最庞大的建筑,无疑是用无数箭和盾牌构成的巨大屋顶,瓦尔哈尔宫,住在瓦尔哈尔宫里的,是所有在人间的战争中牺牲了的英勇战士,在战争中牺牲了的国王,酋长和战士们在瓦尔哈尔宫再次复活,他们穿着盔甲,操持着锋利的武器,又一次过起了战士的生活。   因为奥丁是一个喜欢战争的神,他让人间不断地发生战争,因此,到瓦尔哈尔宫来的死亡战士也越来越多。   这许许多多的死亡战士,每天清晨就开始在瓦尔哈尔宫中的广场上进行训练,他们的训练就是互相之间的生死搏斗,有很多战士会在激烈的战斗中牺牲。但是,黄昏降临时那些死去的战士会再次复活。   第二天,他们又将投入激烈的战斗。   傍晚的时候,所有这些死亡战士,经历一天的艰苦鏖战甚至死亡以后,坐在巨大的宴会厅里,一起享受一顿丰盛的晚宴。   奥丁在宴会上只是喝一些蜜酒而已,从来不吃那些野猪或者是其他什么肉烹调出来的美味——伟大的奥丁神已经用不着再吃普通的食物了,但是奥丁会经常把桌上的野猪肉赐给围绕在他脚下的两头狼吃,如果他高兴的话。   奥丁把人类中死亡的战士收集在瓦尔哈尔宫中,并且不断加以训练,是和神国□□的一个巨大秘密有关。   宏伟壮丽的神国,在它博大的气概后面有一个悲剧的阴影,那是一个必然验证的预言,一个正在慢慢来临的结局,一个众神和全部世界的最后命运。   这个命运称为雷加鲁克,代表着众神和一切生灵的末日。    ☆、智慧   在□□中,只有全能的智者奥丁和他能预卜未来的妻子芙莉格知道悲剧性的雷加鲁克的存在和来临。   除了他们之外,智慧巨人密密尔因为常年喝着知识和智慧的泉水而得以洞悉。   但是,不管的神还是巨人,预言从来都是受到禁忌的。在那个时候,奥丁、芙莉格和密密尔都不能告诉众神或其他生灵任何有关雷加鲁克的事情。同时,他们也为雷加鲁克的存在和逐步降临,感到无比的忧虑。   芙莉格于是变得非常沉默寡言,整日坐在纺车前纺织神秘的金线。   奥丁也时刻担忧着雷加鲁克的降临,因为他知道以他的天庭之威,再加上众神的力量,也不足以和这样的一种命运进行抵抗。他能做的,仅仅只是尽一切力量推迟它的最终到来。   为了世界上所有善良的生灵,奥丁付出了最大的努力和牺牲,以求达到这一目的,奥丁不遗余力地致力于增强自身的力量,尤其是自己的智慧和洞察力。在老巨人看守的密密尔泉边,奥丁牺牲了自己的右眼以期增加知识和智慧;同时,他又修造了宏伟壮丽的瓦尔哈尔宫,让华尔克莱们去人间战场来选择最勇敢的死亡战士,日日进行艰苦的训练。   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有朝一日当雷加鲁克最后到来时,他们可以帮助众神,同众神和人类的敌人,毁灭世界的恶魔们进行殊死的决战。   在追求知识、智慧和洞察力的过程中,奥丁不断地牺牲自己,因为真正有力量的知识,通常都是要以牺牲去换取的。   有一次,通过一个神秘的预示,奥丁用长矛把自己刺伤,然后又倒挂在一棵树上,他在树上这样一直吊了九天九夜,没有喝上一口蜜酒,也没有吃到一片面包。   第九天,奥丁向下一看,惊喜的高叫起来,他在树上发现了神奇的卢尼文字,但这一声高叫,使他从树上重重地摔了下来。   他所承受的痛苦为认识他的人带来智慧和顿悟,生命中的苦难与试炼会使生命更强壮。   经由面对瘟疫及探索内心与外在世界的黑暗角落,了解并看透周围问题。   预言不曾束缚过谁,而束缚仅仅说明,生命中的新阶段正要开始,而过去就要结束,唯有以不同的角度来看待生命。   这时,坦然承认自己是愚者的奥丁,决心面对命运的挑战,因此,他必须以意志力将他的信任置于不可见或潜意识中的事物上,等待转变的发生,伴随着恐惧与焦虑,为了更美好的未来。   是的,一切牺牲都是为了幸福的未来,奥丁在树上倒悬九昼夜的牺牲赢得了强大的卢尼文字,此后他的外祖父又教给了他九首富有神力的歌曲,并赐给他喝一种有魔力的蜜酒,这样,奥丁就能够用卢尼文字的歌曲唱出咒语,而这种咒语,几乎是无所不能的。   后来,奥丁拿着一大堆卢尼文印的《楚辞.九歌》,发给了亚萨神们和人类中的英雄。   奥丁说:“学着去唱吧,孩子们,尽管学习将会历时漫长;而当你理解了它们的神奇,你用它们的时候它们有用,你需要它们的时候它们必须。”   在悲剧命运到来之前,奥丁让众神学习用卢尼字母写下的诗歌,期盼他们能从中获得智慧和力量,并且可以在最后的决战中保护自己。   而奥丁,因为知识丰富和智慧出众,因而也是人类崇拜的知识和智慧之神。   然而,在亚萨神们以外,还有不少古老的神族,建立的比它早,权威似乎也要根深蒂固些,地球是个圆溜溜的星球,离开了自己的地盘总归是要遇到高人的。   其中有一支,居住在一个叫做华纳海姆地方的华纳神族,华纳神族中的众神也和亚萨神一样,都是威武有力的伟大战士和天地万物的保护者。   远在亚萨神族兴旺发达、建筑起豪华辉煌的巨大宫斗以前,亚萨神族和华纳神族之间爆发了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   战争的起因是一个叫格尔薇克的女华纳神带着华纳神族的使命来到了□□,她是来和亚萨神理论两大神族哪个有文化有历史的。   但是,亚萨众神却断定她来意不善,众神之主奥丁首先将长矛掷向她,以示宣战,众神也纷纷向她发动攻击。   然而,格尔薇克是一个有魔力的女神,她总能轻松死而复活,正因为亚萨神胡乱格杀格尔薇克的缘故,愤怒的华纳甚至正式向亚萨神们宣战了。   这是世界混沌初开以来第一场规模宏大、场面惨烈的战争(并不,对于这一地区而言是这样罢了。)两个神族的战士们都英勇无畏地在战场上拼杀,众神的矛头都沾满了敌人的鲜血。由于双方事均力敌,战争持续了许多个年头,两个神族都遭到了巨大的牺牲。   最后,所以的神都厌倦了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也厌倦了众神之间的无谓厮杀,于是,神族之间开始了和谈,为了长久保持两大神族之间的和平,不让战火在神的世界中再度燃起,众神最后决定双方互相派遣人质,亚萨神族送往华纳海姆的是海纳和智慧巨人密密尔,华纳神族送往□□的则是最杰出的华纳神诺德和他的一双孪生儿女,夫雷和芙蕾雅。   被派往华纳海姆的海纳,作为形象大使,他也是亚萨神中的首领之一,长得高大强壮,看上去十分英俊,还有一双长长的腿,奔跑起来十分快捷…但是!他在亚萨神中却是相对的一位弱智者,性情木讷,脑子有点愚钝,而且特别不善于说话。   也许正因为如此,奥丁请智者密密尔同行,老巨人能言善辩,因为常年喝过智慧泉中的泉水,因而知识也极为广博,正好可以帮助海纳回答各种问题。   海纳和密密尔来到华纳海姆后,起初很是博得了华纳神们的欢迎,华纳神的领袖还让海纳当上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首领。   但是大家渐渐发现,在所有的场合都是密密尔这个老头在说话,而一旦密密尔不在的时候,海纳这个看上去高大英俊的亚萨神几乎是一无所知,从来都是愚钝而窘迫地回答不出哪怕是一个最简单的问题。   “你听说过安利吗?知道最近哪哪菜市场的猪肉又涨价了吗?”   “啊?”海纳一副懵圈问号脸。   这都不知道,怎么当神的?!华纳众神为此非常愤怒,强烈地感到受了亚萨神们的欺骗,因为华纳海姆送去的人质是他们中最出色的,而换来的却是喋喋不休的老人和一个天生愚笨的亚萨神。   于是,华纳众神一怒之下砍了密密尔的脑袋,派人送往□□,以示他们强烈的愤怒和不平。   □□的众神在收到密密尔的脑袋后,对华纳神的这种做法也无可奈何。或许是他们本身就存有欺诈之心,或许是他们确实不愿再挑起战火,这事至此也就不了了之了。   当奥丁见到密密尔的脑袋后,立即找来药草涂在伤口上,并念诵卢尼文字的咒语对已被砍下来的脑袋施行法术。   密密尔充满知识和智慧的脑袋在奥丁的努力下,竟能脱离身体而奇迹般地存活下来,奥丁把这个脑袋小心地放在他宫殿的内室中,当他有什么疑难和困惑的时候,就来到密密尔的脑袋旁边,念动咒语,向密密尔讨教。   他们商量好了,若干年后联手开一档艺术创想节目,教孩子们画画玩。   然而,奥丁时常会感慨,不管是神亦或是人类,都是那般的渺小,他们永远不会知道,他们生活着的大地不过是九个世界(包括沉没海底的,统共有九个洲,不只有南赡部洲等四个洲)中的一个而已,而他们永远走到尽头的辽阔世界,不过是宇宙树的部分枝干而已,而这个宇宙,更不过是在无限宇宙中的一粒尘沙罢了。   无限感慨的奥丁酷爱旅行,在旅行中不断地增加他的知识和智慧,奥丁因而也经常到人间旅行,成老人或者魔法师,在人间体察疾苦,在人间住的中间园里,流传了不少关于奥丁的事迹。   所幸还没睡着的青青,十分耐心的听完这些对于她而言丝毫不算陌生的神话故事,看看睡得迷迷糊糊的哪咤,和稍微有点恍惚,处在半睡半醒状态的夏洛,再看看时间,已经十二点了,就问月老:“故事都说完了吧?咱们吃饭去,有位朋友开了间餐厅很不错哦。”   那是间由仓鼠开的餐厅,确实很赞。 ☆、尴尬      月老似乎想跟青青说点什么,却有碍于还有俩孩子在,只得暂且不说,受邀一同去吃个午饭。   夏洛更加恍惚了,只好紧紧握住青青牵着他的手,当真感觉自己不太好,他一向都很愿意听别人说话的,差点睡着实在太失礼了...   头脑晕眩,他想,或许是喝了那一口酒的缘故,他甚至看到这个忽然冒出来还给他们讲故事的老人家有好多尾巴…真是的,出幻觉了。   所以,当他们坐下开始点菜前,出现的这位自称是奥丁的人,一定不是奥丁...   夏洛没有出幻觉,此人当真是奥丁,他是被林青青请来的。   月老是有尾巴,只是在变化之术下平时看不见而已。   哪咤也是一头雾水,但他也无所谓,神仙们都爱这样整的玄乎,习惯就好。   仓鼠老板乐坏了,热情地接待他们,还合影留念求签名,他可以考虑开第好几家分店啦!   吃完饭后,月老和奥丁约好一块去公园下棋,他们就告辞了。   林青青主动提出愿意和哪咤去一趟天竺,在萨米提石像旁见见那个所谓的食人族酋长之女。   夏洛自然是要跟着她一块儿去了。   哪咤想,人多点也好,三人就一块去了天竺。   (会在何处见到你,莫非前尘已注定…是劫是缘随我心,除了你万敌不侵…)   他们在石像旁等待着,只见那所谓食人族酋长的女儿,在一道闪电中出现在了离地三尺的空中。   这是个长相稍显奇异的女子,眼黑竟占据了眼睛整整四分之三的面积,而她眼睛的形状更是奇特,长而上扬的眼尾临近太阳穴位置,长则长,却丝毫不狭窄,它宽。   有这么双酷似古埃及壁画那画了眼线的大眼睛...当然了,她没画,任谁被她那双漆黑深邃的双眼望着,都会不由自主的感到灵魂即将脱离的恐惧。   是的,恐惧。   她很高,长长的头发辫成一条条细细的辫子,刚好到达腰部,浅黄色的皮肤外加直挺的高鼻梁衬得面孔十分严肃。   和肤色极为接近的嘴唇紧闭着,莫名有种扯出一抹微笑都极为不容易的僵硬感。   这样的人,怕是不容易相处的,可她偏偏有一种平易近人的亲和力。   这是哪咤的第一印象,他想,就算她是神仙,也未免太奇怪了些,应该是外星友人吧...可惜月老早就跟他们告辞了,他也只好硬着头皮,先去跟她打了个招呼。   “你好!”他伸出了友谊之手。   她居高临下地看了看,很识趣地降落到地面,摆摆手和气地解释说:“抱歉,我不太习惯握手”   这就尴尬了,哪咤压根就听不懂...她说的啥?他是不是要收回伸出去的手...哎呀现在看月老给的语言速成小册子来得及吗?!   夏洛也听不懂,但他认为微笑总归是万能的通行证,只不过她穿着奇异黑色长袍,活像游戏中的亡灵法师。   这头发的造型似乎有点眼熟啊,稍微有点像那个夏璃,啊,夏璃就是青青来着,但青青现在是短发…他刚想到这里,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只见林青青用他从未见过的热情走过去抱住那个女人,他们说了些什么之后就亲了对方一下。   这可不是什么贴面礼呀,是实实在在的亲了一下。这个奇怪的人明显和青青认识,并且关系像是十分亲密的那种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失落,甚至怨…没什么甚至,因为在林青青的解释下那位明显还热情地抱着尴尬的哪咤亲了下。   林青青还过来将他牵到那个女人面前用听不懂的语言快速的介绍了一下。   那女人像是听说了什么了不得的大新闻似的,很是吃惊,快速打量了一下他之后,他也被她抱住亲了一下!   夏洛一贯是碰一下会死星人系列,压根不喜欢跟人有什么肢体接触,何况是个陌生人呐。   他彻底懵圈了,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天知道青青有多少年没有看到旧识了,实在太开心的她,一把揽住懵圈的夏洛跟他介绍说:“哈哈哈,这位是缄默,我在默尔斯嘉星的老师!别惊讶,这跟握手一样,只是普通的礼节而已。”   依旧有些懵圈的夏洛,只好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青青又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几个人终于能轻松沟通了。   缄默比林青青还要高许多,她以一副来观光打酱油的新奇表情,围观着全然陌生的环境,在和哪咤讨论了下具体事宜之后,才有些漫不经心地问林青青:“你失踪那么久,是回不去还是?”   “不知道该怎么说,”林青青颇为感慨地摇了摇头,却问:“哪咤,你不是找她有事吗?都交代完了?”   哪咤点了点头。   缄默眨巴眨巴眼睛,就此告别:“既然如此,我先去忙。”   “告辞。”   夏洛没有想到,他们三言两语就谈论完了,既没有什么叙旧也没有什么挽留,那个可能很强很强的缄默又随着一道闪电不知道去了哪里。   哪咤只当是完成了任务,开始考虑要不要真的去趟希腊学艺术…对了,他很有必要学下外星语言。   似乎没有其他人注意到他们这有什么奇异的事情发生,夏洛这会儿没那么晕乎了,他就跟考虑着学业的红帽子少年聊了聊。   比如说,翻翻旧账。   “你是之前跟我打过一架的波斯随从?”哪咤不免有些诧异,那个样貌平平的随从本体竟然长得如此标致,甚至心里闪过当初恼怒时对师父的真诚祝福,比如生个有少女心的儿子什么的...面前这个分明就是个姑娘啊!   夏洛会变身,这会儿确实是妹纸无误,并且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好端端的要变妹纸,担心哪咤回头跟他爸说。   他爸妈不知道他会变女孩纸,知道的话,后果想想都可怕。   他心里有点不踏实,就下意识拉住青青的手,对哪咤说:“是呀!手下败将。”   哪咤被说手下败将也不恼火,他没察觉到夏洛的担忧,事实上他也想不到那一层面去,但他心里也有些虚,因为那些所谓的祝福,再次确认地问:“你真是我师父的孩子啊?”   “嗯,如假包换的。”   “有些时候没见了,师父师娘可好?”   “挺好的,就是比较忙。”   好尴尬啊,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哪咤感觉心里头更泛虚了,考虑片刻,先前与观音菩萨定下的一些事还没完成!总之...快跑快跑:“哦~我还有事先走了,改天再登门拜访,告辞。”   他话音刚落,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要我说啊,你们真逗。” 林青青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又关切地去问夏洛:“很难受?我们快回家吧。”   “没事,我还好...”夏洛知道她先前怕影响不好,一直留意着并避免与他有什么太过的举动。   “不要勉强,”林青青说着打了个响指,瞬间将他带回了家里,倒来杯水看着他把药吃下去,才说:“哪咤啊,只是个天真的孩子,谈婚论嫁还为时尚早。”   “嗯,确实。”夏洛却想,哪咤比他年岁大得多,她莫非是在暗指他年岁小,他们暂时别谈婚论嫁了?   有句名言说,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 ...他可是抱着结婚的目的在和她交往,又想到那个缄默...他好气哦。   “老师她不是我们默尔斯嘉星的人,他们那一族有很奇妙的规矩,一般是不会掺和到什么纷争里的,除非有人付高价佣金~你可以将她理解为是其他世界来的星际雇佣兵...”短暂的相顾无言后,林青青察觉到他在计较什么,就大致说明了一下,又十分感慨地露出难得的怀念表情:“ 她年岁和我差不多,我们是很好的朋友,可惜失去联系好多年了 ,想不到他们竟然能找到她!”   “她不是你的老师吗?”   “是也不是,他们族的东西是不可能外传的~当时她不小心穿越到我们默尔斯嘉星,就以家庭教师的名义在我们星球注册了个身份,借住在我家里。”   “原来如此…”夏洛倒也不打算计较什么,但是,他确实有点吃醋了。   什么时候,青青也会因为他这么开心呢?   不愿再想,先亲回来好了!亲完之后他才不甘心的说:“青青是我的,身心都是我的!要一起洗澡然后一起睡!”   “呃…别闹了乖啊。”   (谁知道你目瞪口呆,那表情,大吃一惊…你在说我太年轻,一切漂浮不定,对爱充满憧憬,可是未来无法看得清~)   公园的树荫旁有石桌石椅,两位老人悠哉悠哉地下棋,奥丁名不虚传,当真智慧非常,只见他说:“哎呀,一把年纪了完全不想耽误小年轻谈恋爱。”   月老认同地点点头,唯有哪咤才能毫无自觉地胜任这种电灯泡牺牲自己,照亮他人的光荣活计。   坏了,他忘记提醒他们!夏洛那可是中毒的症状。    ☆、可疑   时间顺着时钟的滴答声而消逝,晚上十点,闹腾的一天总算过去,被月老断定为中毒的夏洛,在努力争取下终于他成功睡在林青青房间的床上,安静盖着毯子一角,抱着枕头睡得十分香甜,还无意识的说起了梦话:“嗯~青青么么哒~”   林青青还没休息,有很多事需要处理呢,她不知道他是在说梦话,就过去亲了他一下,他又迷迷糊糊的说了句什么,如同被石化的她开始思考 。   ‘我还要’应该是指还没满足的意思吧?绝对是这个意思,也就是说,是只靠接吻无法满足的意思吧?原来被索求,就会变得这么奇怪吗?!噫,处于青春期的人真可怕…   像是被触发了什么,夏洛呼吸有些凌乱,十分不自在的说:“啊…难受…啊…好热,好热啊!”   他脸颊泛起可疑的红晕,无意识的滚到一边,还踢了枕头一下,有些小恼火的说:“坏人,竟然嫌弃我!”,又滚了滚,“可我不嫌弃你呀,最喜欢你了…我们做嘛~啊嗯…”   青青无语地跟着滚来滚去的他走到床另一边,抓住手腕把了下脉,更加无言以对。好像火气略重呀,以后绝对不跟这家伙睡一个房间,好闹腾。   她真该让他知道,像他这样仿佛吃了春,药的家伙,才叫用下半身思考的生物。   这不能怪夏洛,谁让哪咤连那些二百五都装上了呢,那可是公认的假冒伪劣掺料多的假酒,甚至能把人喝穿越!   他喝了一口哎,没有一个不小心穿越到什么兽人世界,就已经是万幸了,只是简单的犯犯迷糊,完全是意志力的功劳。   他生病让阴气损耗的太厉害,继续再让火这样烧着估计要出大问题。   不管人还是神,都是有弱点和缺陷的,就连被父母觉得可能些基因突变的夏洛,当然有不少问题。   他的精神世界里存有一个恶魔,所谓恶魔,就是擅长将人们的弱点与缺陷不断扩大…   人性啊,俗话说得好,上苍只造肉身,多半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而一个人要是想超过自然,他就会堕落到自然以下——所谓最高等的人,一旦脱离了人类命运的康庄大道,就会变成动物。   而这一切都取决于,对欲望的妥协程度。   恶魔就象征欲望,它召唤出人类的原始本能,常常造成社会中的冲突,人体的欲望可以利用心灵上的力量来克服与控制,同时也象征着享乐并统御着众人的物质创造能力。   懂得自我实现的人能够接受恶魔赠予的实用能力,并同时保有控制任何黑暗冲动的力量。   他要试着将自己从学习知识与诚实的态度中释放,谦虚的接受这一切,如此才能将他心中恐惧与反感层面所锁住的能力带出来。   林青青一直觉得他需要保护,并且一直暗中保护他的原因就是,他总会不自觉招惹到那些怀着罪恶之心的人,用她的话来说,简直宛如富江,偏偏又没有富江那能分裂再生的能力。   富江是恐怖漫画里的人物,她美艳非常,人常常爱上她,并且最终会心灵扭曲想要杀死她。   她一次次被那些所谓“爱”着她的人杀死,又一次次的复活...   或许夏洛不需要任何人都保护,因为他有能力保护自己,并且对自己有奇怪属性毫无自知之明。   她会回大琛学院和他一块上课的原因之一是,她担心他身体会越来越…自制力会越来越薄弱,价值观也会越来越黑暗……希望只是她多虑。   想到这里,林青青从一个黑色小瓷瓶中倒出一颗冒着白烟的浅蓝色丹药,这有平心静气的效用。   再喊醒夏洛,对十分茫然迷糊的他说:“吃了药再睡。”   夏洛逐渐恢复清醒,揉了下额头,谨慎地问:“这是什么药?”   “恢复元气的。”能瞬间恢复健康的法子有很多,但到他这儿只能一步一步慢慢来。   “我可能是吃错什么东西了,”药不能乱吃,夏洛怀疑是那个酒的问题,它难喝,就诚实地把喝了酒之后的一些症状告知了她。   比如头晕,幻觉...以及刚刚做的梦,梦的内容非常少儿不宜。   林青青认为酒都倒掉了,无从调查,但也没什么关系,不自觉柔和了语气,安抚地说:“吃完药好好休息,等你恢复了,什么都好说。”   “真的什么都好说吗?那好吧~”夏洛大概是有什么想要达成的愿望,看她点头就毫不犹豫地把药吃了。   吃完药又迷迷糊糊的睡着,白皙脸庞上那些谜之红晕彻底消退,恢复先前的安静。   直到第二天一早...夏洛才知道青青那“什么都好说”是有具体范围的。   他恢复的不错,这会儿头脑非常清醒,然而…清醒意味着他得面对十分尴尬的局面,在极具撩拨意味的虎摸下,他不停地挣扎: “嘤,我知错了!其实我不怎么想要!不要乱摸啊,亲一下就好!讲道理,不是我小气不让你摸,可是你这么流氓…”   “嗯?哪里流氓了啊?”   “…不要乱摸!呜你耍赖!”   “哈哈哈,耍赖的是你吧,我说话算话,啊你皮肤滑滑的手感好好哦~你瘦了好多呀,我都摸到肋骨了…果然要抓紧时间把身体补好!”   “青青!住手呀,拜托不要往上摸了,我好慌”   “不往上摸…难道,往下?我不会辜负你期待的~我要好好疼爱你~”林青青酷爱恶作剧,摆明了就是在逗他,说着就摁倒之,理所当然的说:“我那么喜欢你,你又是我女朋友,为什么不可以随便睡你?”   “等等!你话有点不讲道理啊!”夏洛依旧挣扎回避着,那些让皮肤冒出鸡皮疙瘩的触感会让身体变得好奇怪。   不过~他喜欢听青青说喜欢他~   “你反抗的样子,我也很喜欢~”   “你是变态吗?!”   “不是呀,可我有种想把你全部占有的冲动怎么办,不服吗?”   “服,我服!!不要摸了……啊啊啊!你要干什么,不要扒裤子!不可以这样,快住手...”   “哦,那好吧。”   林青青一脸淡定的停下了,背过身目不斜视地看着床头柜上放的小沙漏。   沙子静悄悄的待在沙漏底部,闪闪发光。   她可是经得起考验的人。   夏洛则完全淡定不能,先前就差哀求别继续,这会儿呢口是心非被身体诚实而无情地揭穿,只好轻轻拉了下她的袖口,弱弱地说 :“魂淡,你怎么不继续了?”   “你让我住手的。”   早干嘛去了?!现在才住手未免太晚了,好气……好羞耻。   夏洛内心默默吐槽,却主动去环抱住她肩膀,极小声地在耳边说了一句:“可是现在…我…我想要。”   背后明显感到两团质感绵软的东东,是嘛,一点也不平,如同被感召一般!只见林青青将其推倒,解开发带并随手拉过毯子盖了个严实。   衣物很快被甩出来,落在地上乱成一团,和谐之光照耀一下~反正什么都看不着。    R国,新宿,歌舞伎町~   腐蚀人们的梦想,让人们的欲望膨胀,然后又不断令他们被新梦想所魅惑的魔都~   被某些朋友们称为逗逗的那一位“D伯爵”,惹了麻烦不得不从M国转移阵地到了R国,就在这里的一栋名为“新中华街”的大楼里,盘了间店面,作为D伯爵宠物店的新店面。   看起来貌美如花的D伯爵,今天也面带微笑地迎接客人,在可爱的妹妹头短发发型的衬托下,他五官显得有些雌雄莫辨。   “欢迎光临D伯爵的宠物店,本店从常见的狗和猫等动物,到珍禽异兽,无论何种都是应有尽有~”   客人迷茫且一头雾水地打量着他穿得长袍,说不准是哪国风格,更说不准是男装还是女装,就连他那踏着双平底布鞋的脚...也是很好看的,最终忍不住问了有些失礼的问题:“D…伯爵是?你是哪国人?R国人还是Z国人?话说回来,你是男?是女?还是——”   “这里不是歌舞伎町吗?无论是男女亦或不属于这两者的人,R国人,外国人,或者不属于任何国家的人,我听说无论是谁都能在这条街上自由的生活啊?”逗逗又一次把问题的中心移到了街道上,不管他和他的店到底是有多可疑,他都会说是附近风水以及人文特点!   嗯,他本人和店铺确实很可疑,要不怎么会在M国招惹到刑警欧雷克特先生的关注,时刻监督着呢...   与此同时,他这个可疑人士在R国也即将引起某些人的关注。   “D伯爵的宠物店?在13楼确实有那么一家,那家店怎么了?”   刘武飞是这栋“新中华街”大楼的老板,其人衣冠楚楚,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还带着一副轻薄金边眼镜,长得倒是不错的。   手下老陈是个外表老实的中年人,他有些为难地向老板报告了那家可疑宠物店的情况:“是的太子,其实最近我听到了一些关于那家店的不好传闻——”    ☆、找茬   商人嘛,向来只考虑利弊,对大楼经营有好处的话,怎么可疑都无所谓,可偏偏老陈都说了,是不好的传闻...刘武飞听完,当即决定去13楼看看。   咦,这个一身黑西装还戴副眼镜儿的人。   不知道他是否属于那种会拿着失忆小手电到处乱照,还对外宣称是调查外星人的家伙...   啊,他当然不是那些家伙,而是大楼boss刘武飞。   逗逗今天穿得像个唱京剧的,说话间还用宽袖轻掩逐渐扩大的笑容:“哎呀哎呀,这不是太子殿下吗?今天莅临小店,是有何要事?本店可是宠物店哦。”   “别这么叫我!我有名字,叫刘武飞。”   “…失礼了,因为其他店的人也是这么称呼的,多有冒犯…”   “那你这位D伯爵又是怎么回事?应该不是真名吧?”   “正是如此,D伯爵不过是该店的名号,怎么说呢,就类似网名这样的东西。但是,太子您是这条街总负责人刘翁的继承人,称呼您为太子难道不对吗?”一番寒暄后,见刘武飞有点生气,逗逗就转移话题:“那么,太子您也想要什么宠物吗?本店应有尽有的~”   “…是吗?那先来个清纯的姑娘吧,要天真浪漫的那种,胸部大的就最好了,不过也不作要求,但是偶尔来个金发的感觉也不错,金发碧眼,但是身高要低于一米七,我对比我高的可没兴趣。”   刘武飞找茬的意思明显,加上他大约有一米八几,比逗逗稍微高点,他大概是…连带逗逗也给调戏了一把。   逗逗笑容依旧,眼里却漫上了几分寒意:“……您这是什么意思?”   “别装傻了!我收到了消息,说你的店铺还会给客人们介绍些动物以外的商品,比如把美女介绍给男客人,美貌青年介绍给女客人,有时甚至还有未成年的孩子——哎呀,据我所知,等地上面向一般客人的店面结束营业后,地下店面就会开始做一些面向成人的生意,这栋大楼是由包含衣、食、游的中华街所构成,这里就是一条街,既有白天的姿态也有晚上的风情。我不会说些冠冕堂皇的话,但是,如果要做那种买卖,至少也要和我这个负责人知会一声吧?”   没有做什么不正当生意的逗逗非常坦荡,并且言辞变得犀利起来:“呵呵~不然您就没面子去见在祖国的父亲了,是吗?”   唉,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呐~~   “……你小子。” 都说年轻人气盛,特别浮躁沉不住气,被一语触动到要害,刘武飞分分钟就怒了,却在老陈的提醒下恢复平静。   逗逗不怒反笑,笑得越发好看,并做了个请的手势:“您说的知会一声,其实就是——让我交保护费吧?但是,本店并不做那种不正经的生意,若您怀疑,大可以去里面的房间尽情搜查。”   “这可是你说的!那就不客气了!”   正当刘武飞要搜查店里的房间时,一个打扮得流里流气的黄发小混混牵着一条俄罗斯猎狼犬走了进来:“哎,我有点事想问问……”   那猎狼犬四肢修长,昂首挺胸间显得优雅大方,长长的毛耳朵顺着脑袋两侧自然下垂着,逗逗过去摸了摸它的脑袋,关切地问:“这孩子怎么了吗?如果您不满意可以退货哦。”   小混混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没有不满意,这孩子非常听话,上厕所吃饭也做得很好,只是,它不愿意和它真正的主人也就是我们大姐亲近。所以我们大姐就有些不高兴了,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哈哈哈哈,请您稍等。”逗逗说完就将刘武飞撂一边仔细询问宠物的近况,作为宠物店店主,他可是很专业的。   刘武飞只好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坐等那个小混混咨询完关于那条狗不亲近主人该怎么办的问题。   并看到逗逗一本正经地跟狗狗说话,等客人走了之后,他才对会跟狗狗一阵耳语的逗逗讲:“无聊!你能说服它什么?”   “……您还没走啊,”逗逗叹了口气,今儿个他忘看老黄历了,怎么遇到这么个麻烦的主,误会什么不好,偏偏往那方面误会...这能说R国那方面的行业发展得太兴盛了。   又赶着下午茶时间了,他只好过去泡茶,打算招待一下这位麻烦的客人,并耐心解释说:“哎呀,动物是能理解人类语言的哦,只要人类为他们付出了感情他们就会相应的回报给人类,但是,如果是狗,有时回报的感情比起人类付出的要多得多。”   刘武飞对小动物没什么意见,甚至可以说他对它们有隐藏的爱心,比如说他能轻易辨别出刚刚那条狗狗的品种,他打算以此为基础套出实话:“刚才那只狗就是俄罗斯猎狼犬吧?”   “是的,他们是继承了沙皇俄国时期深受贵族喜爱的犬种。”   “不过主人却像只流浪狗啊,那家伙是R国黑社会的小混混吧?”   “关于客人的职业我就不清楚了……”   “那种家伙也会出入这里,就意味着这家店果然在背后和黑社会有关系?”   “哎呀哎呀,太子,这里可是歌舞伎町哦,全R国…不,全世界的各种人都会汇聚于此。在这区区600平方米的区域内,聚集了R国人,韩国人,Z国人——在这些Z国人中又有来自各个地区省份的,再加上你这一帮人,简直就像是在大草原上争夺地盘的狮子一样。”   “哈!狮子!说的不错。”   逗逗没忘记要怼刘武飞的目的,于是他笑眯眯的说:“不群聚起来就什么都干不了。”   果不其然,刘武飞气得站了起来。   “不过还真是有点奇怪呢,您的普通话带着点口音呢,湖北或者是河南口音,失礼了,我虽然对人类没什么兴趣,但鉴别血统优劣也是我的工作呢。 ”   刘武飞被气回去了,并且回去之后,立刻就拍桌子下了命令:“可恶,那小子……给我查明那个D伯爵的身份,我要马上把他赶出新中华街!”   几天后,貌美如花的逗逗再次精神抖擞地迎接客人,然而“欢迎光临——呀,又是您啊,太子。”   刘武飞有种被揭穿的恼怒,要不是查不清楚这家伙的身份,当他愿意来这里看这些毛绒绒的猫猫狗狗么?虽然...虽然他是愿意的,哼: “什么又是?”   “哎呀…您以为我没有发现吗?不管您派多少部下伪装成客人来关照的生意,动物们晚上也不会变成美女的哦~”   “……闭嘴。”刘武飞想到部下们抱着宠物问他‘太子~这些宠物要怎么办啊?’他就遭心啊,可恶,总有一天他会揪出这小子的狐狸尾巴,在此之前,还是先处好关系吧:“这是在开聚会吗?”   店里这会儿很热闹,并且他的到来引起了那帮原先在店里唠嗑的姑娘们的讨论。   “哎呀,好帅~听说是这栋大楼的负责人~”   “哎呀,不好!都这么晚了?聊着聊着都忘记时间了”,“差不多该去上班了”,“人家也是”,“再见,伯爵,多谢款待”...   姑娘们说着鱼贯而出,还不忘跟逗逗说“下次一定要去我们店里玩哦~”   “好,非常乐意。”逗逗笑眯眯的同她们告别,再看看时间,过一会儿青青和小夏会过来,时机安排得很妥当啊。   就是找茬的家伙有点麻烦...哎?!逗逗忍不住大笑起来,只见刘武飞的头发乱了,领带松了,脸上还有不知道哪个人印的唇印。   刚刚真太可怕了,刘武飞感到被强行占便宜!怒气冲冲,整理着衣领毫不客气地问:“刚才那帮人是怎么回事?哈!难道是你店里的小姐——”   “您又在说些奇怪的话了,她们是我在美甲沙龙认识的,都在歌舞伎町附近工作,”逗逗秀了秀他那被修的十分漂亮的指甲,弧度刚好,边缘圆滑,指甲面还涂着一层光亮的护甲油~见刘武飞拿起茶杯喝了一口,不失时机地说:“啊,顺带一提,其中有一半都是男人。”   果不其然~   刘武飞被茶水呛到了,原谅他细思恐极吧,他想,这一切的一切都太怪了,地下盛传这家宠物店是一个卖、春组织,而且不止卖一晚,而是几个月——不,听说是卖一辈子,那简直就是贩卖人口啊!   如果被警方知道,他这个大楼老板也会受牵连,因此,他决不能放任他们在新中华中肆意妄为。    ☆、黑猫    刘武飞一心想要找到证据,便趁逗逗没注意时悄悄安装了窃听器,窃听器被安装在了放着各式茶点的下午茶小桌边缘。   而这一切又怎么能逃出逗逗的觉察呢,店里的小动物们就是他的耳目呀,一只小猫告诉了他。   刘武飞尚不知计划还未开始就已经结束,正准备告辞走人呢,忽然一个长发飘飘的美丽妹纸走进来店来。   只见她素面朝天却肤白胜雪,唇不点而朱,并上扬着勾出温柔的微笑。   美丽而传神的眼睛让人印象深刻,她整个人气质十足不说,身材还超赞,那双修长美腿,踩着白色平底鞋,走起路来竟十分有节奏感~   动次大次!苍茫的天涯是我滴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会开,哗啦啦的节奏是最呀最摇摆~   不要在意节奏是什么鬼,总之,妹纸那自然而清淡香气拂面而来,让刘武飞突然决定再多待一会儿。   走路都仿佛踩着节拍的‘妹纸’今天心情超赞——一心想要长高些的夏洛是名大学新生,虽然他能变成女孩子,平时也不知道什么原因经常被其他人当成是女孩子或者是中学生,但他确实是个蓝孩纸。   “逗逗,你这会儿忙吗?”夏洛把手里拿的蛋糕盒子放下,这可是他亲手做的。   逗逗懒得再跟他说什么不要叫我逗逗,尤其是有外人在的时候!而是笑眯眯地回应并介绍说:“不忙,哦对了,这位是这栋大楼的负责人,太子。”   “啊,太子…哈哈,你以为是在演穿越片吗?”夏洛不由得莞尔一笑,因为妈妈的原因他经常看漫画,自然知道这是恐怖宠物店里的角色刘武飞。   这个世界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正在不停地与未知世界融合,夏洛对看到漫画里的角色活生生出现在自己眼前这种事早就习惯了。   要是他没记错的话,按照原剧情的设定,刘武飞可是会和逗逗成为好朋友的,他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吧。   然而变数那么多,就算知道原剧情也没多大用处,就像他有预知未来的能力,不照样看着原本预见的未来在现实的作用下变得面目全非么。   笑起来真好看,这是哪里来的神仙姐姐呀,不对,就算是仙女下凡也得略逊一筹吧。   如此难得的美人,若也是从事特殊行业的…未免太可惜了点。刘武飞摇了摇头,平和地说:“叫我刘武飞就好,姑娘你呢?”   夏洛随手抚平自己裙子上的细微折痕,是件有着白色双层裙摆的及膝连衣裙呢,嘴上说着很没有信服力的话:“我叫夏洛,顺带一提,您误会了,我是男的啊…”   男的?没看到有喉结,就看到有胸了啊喂!气氛由于尴尬而凝固了,想到日益厉害的伪娘大法,刘武飞先前稍微沸腾起来的热血,biu~地一下子冷却,他告诉自己:胸也是可以造假的,眼睛通常是会骗人的...   逗逗看着这样的场面,忽然灵机一动,浮上一抹高深微笑,向他们建议说:“走走,我请你们去个好玩的地方吧~”   “我不去,青青说了这块地方龙蛇混杂…”夏洛还没说完,就被逗逗拖走了。   我叫刘武飞,是管理新中华街大楼的年轻老板,在上海设有总公司的刘氏集团的继承人,毕业于哈佛大学,博学多才的年轻董事……   自泡沫经济开始以来,歌舞伎町2丁目以来,就长期是一片空地,新中华街就是去年在这里建起的主题大楼。   在这栋楼里,Z餐厅自不必说,还有食材店,旗袍定制,Z国杂货商品,茶叶,中药,按摩店和美容院,书店,还有小剧院…   从楼顶到地下,单这一栋大楼就能让客人充分感受中华街的氛围,和横滨与神户历史悠久的中华街完全不同,这里的新颖感吸引了不少客人驻足,前景一片大好。   但是,说起来我是很无奈的,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这栋大楼一个店面的租户,叫做D伯爵的宠物店店主,好像因为他的祖父和我那身处上海的父亲交情不错,所以在这栋大楼开张之前,就趁机在13楼的一角盘下了一个店面,算了,这个就不计较了。   问题是那家伙的经营方针。   除了一部分餐饮店铺以外,一般商店的营业时间通常都是从上午10点到晚上9点,但是,D伯爵那家伙,上午会去附近的地下食品城购买蛋糕或者日式点心,中午就去和附近的陪酒女或者同志酒吧的人妖们一起开茶话会……   晃悠到了晚上,想着这小子终于开店了,怎么开店的呢?他将不喜欢的顾客赶走(一个秋叶原来的宅说着‘猫耳女仆好萌’,被逗逗踢走,并说永远都别来了),强行推销些奇怪的动物给客人(12点以后千万不要给它水哦,如果因您没有遵守约定而发生意外,本店概不负责)   最大的问题就是,传闻他还会给客人介绍一些名为宠物的牛、郎、小、姐!   作为这里的老大,竟敢未经我同意,擅自买卖、人、口,我怎么能允许那家伙在我的地盘撒野!   就算不管这些,其他的黑、帮和组、织里的老家伙们都盯着我这个成为了东京片区老大的年轻人,想要趁我不备乘虚而入…   如果我的辖区内有人敢不服从,为了立威,我一定要把那家店搞垮,让他从这栋大楼里消失!   而且那家伙老是一副笑眯眯瞧不起我的样子,明明是个大男人却穿得那么花枝招展,他以为自己是谁啊!   刘武飞心里模拟着火山爆发,天崩地裂的壮观场面,脸上是一脸漠然,面前的小舞台上是人们浓妆淡抹,衣着暴露,表演着的舞蹈。   诸如钢管舞,桑巴舞之类的热情奔放舞蹈。   夏洛眼神都死了 ……呃,这跳的什么舞,为什么他要在这里看跳舞...他宁愿和青青在广场上散步的时候看看大爷大妈们充满活力的广场舞。   难受,有点想吐啊…倒不是谁长得丑,也不是他嫌弃哪个,而是个别人喷的香水他有点不适应,有时候鼻子灵很吃亏。   “为什么我也要来?”刘武飞十分恼火地问。   逗逗在一旁悠哉悠哉地吃刨冰以及小甜点,时不时为台上的人们鼓鼓掌。被这么问,就淡定地说:“因为姐姐们点名了说你也一定要一块来呀~”   姐姐们?刘武飞终于忍不住炸了,音量也稍微大了些:“这帮家伙全都是男的吧!!”   真是见鬼,为什么碰到这家伙他的素质涵养形象都如同喂了狗呢!   逗逗一副你怎么能这没礼貌的惊讶表情,将桌上被冷落的那份甜点塞到他手里,意思是吃点凉东西降降温:“哎呀哎呀,她们的内心可是少女哦~在野生动物的世界里,盛装打扮舞蹈唱歌的可都是雄性哦~而且他们的舞蹈是关系到成为食客还是食物,那可是他们赌上性命让自己的血脉流传下来的战斗啊。”   刘武飞舀了一勺冰淇淋球,试着平心静气,心想这家伙太奇怪了,常常害的他控制不住情绪:“……你也就现在能这么悠闲了,等我找到你贩卖人口的证据,马上就把你赶出新中华街!”   贩、卖、人、口?夏洛听到这也不淡定了,正直如他,才不要和这种丧尽天良的人当朋友咧:“逗逗,你堕落了...想不到你还干贩卖人口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啊,是时候友尽了,我还有事先走啦。”   友尽得如此干脆任性不过脑,就是夏洛常年没朋友的原因之一~   逗逗不由分说的抓住了他的手腕不让走,开什么玩笑,他是能随便让友尽的人吗?当然不是!于是他解释道: “早就说过了,我是个正经生意人,你给我坐好咯,休想就这样走掉!”   命门被擒住,察觉到危机的夏洛理智回笼地想起了剧情,其实他只是打算随便找个理由溜掉,乖乖坐下之后,他拿爪机悄悄给某个人发了条讯息——我在黑猫酒吧,你再不来我可能就要被你那老朋友逗逗给卖掉了,救命。   讯息见效的速度非常快,刘武飞正暗自恼怒呢,却听见逗逗跟人打了个招呼:“陛下,您来了啊~”   所谓陛下,指的就是面前这位长得十分帅气漂亮的小伙砸,他有一双酷似野狼的明亮双眼,以及——神似东方教主的不羁气质。   他高挑而瘦削,剪得干净利落的短发间支楞着一撮呆毛,应该和刘武飞差不多高。   这位原本很出众的小伙因为自身的低调倒是显得不太引人注目,就像行走于黑夜中的黑猫——隐形了咧。   你若叫他小伙砸他还不乐意,因为林青青姑娘可是个铁打的妹纸,纯的。   “这地方有意思呀,哈哈哈~”   林青青坐到夏洛旁边,自然就透露出了某种大佬般霸气,尽管稍微有点霸气侧漏吧,她揽住他的肩膀拍了拍以示安抚,和颜悦色地对他们说:“什么陛下不陛下的,叫我林青青就成,我要是不来,逗逗你把我媳妇儿卖掉了可怎么办?” ☆、河童   夏洛有另一个称呼,子洛,子洛这个能变成女生的蓝孩纸,出于某些误会,有些糊里糊涂地就嫁给了林青青呢。   (详情请看:【综】她不是一个人)   “怎么可能会卖掉呢,你这话说得未免太夸张了些。啊,这位是太子,刘武飞。”逗逗介绍完就开始张罗着点更多的甜品。   陛下?总觉得在称呼上吃亏了是怎么回事?刘武飞面沉如水,好在,在逗逗一番介绍后,大家也算是互相认识了。   能轻易在丐帮帮主到帝王的王霸之气间随意切换的林青青,现在是前排吃瓜群众模式,她很是自然地对刘武飞说:“我知道你,你父亲对你的期望还是挺大的,加油哦~”   她认识刘武飞他爹,最近听说逗逗似乎遇到了什么麻烦事,正好有些空闲时间,就和夏洛来看望他。   自从她来了之后,夏洛稍微能待得住了,不知不觉间多吃了些冷东西。   青青为什么会认识刘武飞的父亲,他很好奇,悄悄耳语着问了问。   青青则在他手心写了个名字,他恍然大悟,原来是赵政的朋友。   刘武飞感到无比汗颜,这叫林青青的也好奇怪,男人叫这种名字难免怪了点,并且年纪大不了多少,却说话间隐约透着种长辈感。   又见他们交头接耳的,再想到夏洛性别是男...唔,他们是对同性情侣啊!   话说回来,他一个笔直的直男,为什么此刻要待在一间同志酒吧里头吃甜品,酒呢...总觉得,自从认识D伯爵后,他就被全世界给逗了…   逗逗跟服务生加单之后,终于说起了正题,问刘武飞:“——那么!?您老是跑来我店里到底是有何贵干?”   刘武飞倒是理所当然,他在接受了残酷的现实后,开始放松下来,悠哉悠哉地靠在沙发靠背上,眼神倒是锐利得很:“大楼的老板视察店铺经营状况有什么问题?”   “我倒是没什么,但我还要保护顾客的隐私。”   “哼!嫖、客还知道隐私?”   任谁被这么误会都会生气的,逗逗眯了眯眼,面上的笑容不改,一时间却有些针锋相对起来:“您好像误会了,我们店里并没有您说的那种人,若您还是怀疑,回去尽管搜查店铺。”   “我知道你的店里没有女人,为了防止被揭发,所以让他们在其他地方待命了吧?”   “真是的…您的疑心病太重了——”   “那么,也让我看看你平时说的边缘生物怎么样?”   “只看不买的话,那么我拒绝,饲养珍稀物种需要相当的心理准备和资金。”   “你说资金!?你以为本少爷是谁?我可是刘武飞,只要我想,管它老虎还是大象,我随便都能放养到有大院子的别墅里,要多大有多大!”   “…确实如此,既然都这么说了,那么就让您看看吧。但是!只要您看了一眼本店的商品,我们可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您也变成共犯了哦~”     “亲爱的,人们不是常说秋后的蚂蚱蹦达不了几天么?”夏洛觉得他们这一来一往的对话很有趣,顺势拆了个台。   可青青笑了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还是乐呵呵地安静围观吧。   “……求之不得,走,现在就回去”刘武飞说着,立即结账准备走人。   待到结完账后他才反应过来,咦,明明是这个可疑的店老板请客,怎么成他结账了?   算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赶紧搜查店铺才是要紧事,一天查不出真相,他就一天不得心安。   很快的,大家就回到了位于13楼的D伯爵宠物店,在随意打开某扇门之后…   刘武飞整个人都不好了,连忙将门关上,努力告诉自己,刚才一定是他眼花啦!   他的反应如此强烈,到底是看到了什么稀奇事物了?   “您这么用力关门会吓到它的,”逗逗开门进去,转瞬抱出来一只萌萌哒的熊猫幼崽,笑眯眯地像他们展示说:“快看!刚出生六个月,现在正是最可爱的时候呢,刚好已经断奶了,再过半年,体重就能有八十公斤了哦!只要有一百平方米以上的空间,并且一天提供三十公斤的竹子,剩下的就很容易养了。”   它圆滚滚地,萌萌哒地舔了下的鼻子,证明自己不是非黑即白,看,舌头有颜色。   “话说!这已经是国际问题了啊!”摊上事了!刘武飞遭心而恼火...从某种程度来说,贩卖大熊猫比贩卖人口的罪名要严重得多得多,糟糕,大楼要完……   “……所以,我一开始就说过了不是吗?要饲养珍稀物种,需要有共同保守秘密的心理准备,这么点小事就大吵大闹,看不出您身为太子胆子却这么小。”   “你说什么!?”   “如果您不喜欢这孩子,要不要看看那个孩子,那是个非常酷的美男子哦,世人还以为60年前它们就在澳大利亚灭绝了……”   “已经够了!”刘武飞说着就走,他的世界观已经破碎得不要不要的了,这...这回真成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   “啊,太子!?” 老陈连忙跟上,作为手下,他真是为这个老板急白了头发,操碎了心呐...   店铺的待客区里,林青青正跟夏洛说些什么呢,却见刘武飞从店里的房间出来,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还一副受了什么刺激的样子,嘴里不断地念叨着:“我不知道!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   老陈无奈地对他们笑了笑,逗逗关上门,笑眯眯地走过来坐下,随手抚摸着一只凑过来的虎斑猫小脑袋:“这种心态是非常重要的,之前就已经说过了吧?古今中外的各种珍禽异兽,本店应有尽有啊~”   假设他嘴里说的“应有尽有”没有用骄傲自豪的语气说出来,已经逐渐冷静的刘武飞是不会恼火的,他松了松自己的领带,心想这个男人很危险,跟卖,春或贩、卖人口相比起来,这是更加恐怖的影响。   他要如何避免这种影响将大楼保护下来,这是当前最重要的事...答案几乎是想也不用想的——替他保守秘密。   这时候,有俩个小孩子进了宠物店,像是姐弟,那个稍微高一点,像是姐姐的小女孩怯生生地说:“那个…我们想要河童。”   “河童?”逗逗一愣,看俩孩子给他的《河童饲养方法》的封面,封面上是个秃头的,像猴子的绿色生物,他似乎没见过这玩意儿…   老陈小声提醒道:“河童是一种头上戴着盘子,住在河里的妖怪,是经常在R国传说或者怪谈中出现的一种虚构的生物。”   虚构的生物?逗逗整个人都不好了,要说虚构的生物,他店里就有不少。   店里的动物们也不怎么淡定,因为,要是承认了童话里的动物是不存在的话,那它们都算什么啊!   林青青今天有空有心情,也乐意促成这笔交易,就好意提醒道: “有水猴子的呀,就算是这种河童,河伯那儿可能会有,你知道的他那里什么奇葩都有。”   河伯...就是那位传说中的河神,提到这位夏洛就隐约有些不喜,他潜意识里记得那位河神和他家的关系略糟糕。   小男孩善于察言观色,他看逗逗的神情,不得不告诉他姐姐这么看一个结论:“姐姐,我们找了那么多家宠物店都没有找到,Z国人的店里肯定也没有。”   找个宠物都要扯上国籍吗?刘武飞忍不住吐槽道:“河童这种东西本来就不存在吧?”   小女孩手持《河童饲养方法》,笃定地说:“但是,这本书里详细地写了饲养河童的方法。”   “书?我看看,”逗逗接过小女孩递来的书,随意翻开了一页,只见上头写着:河童的饲养方法,河童,自古以来广泛分布在全R过以北的河童是甲壳的形状,身高大约有160cm…   河童是杂食动物...   逗逗似乎被激发起了斗志:“原来如此,我知道了!能请二位稍微等一段时间吗?本店一定会准备好客人想要的河童的。”   “真的吗!?再见!等你的来电哦~”俩小孩开心的走了。   刘武飞想,找不到岂不是自砸招牌: “没问题吗?那么轻易就答应,河童不是那些童话故事里虚构的生物吗?”   “闭嘴!”逗逗恼火的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地说:“想不到这世上竟然还有我D伯爵不知道的动物,看来我的修炼还不够啊!就算赌上这家店的招牌,我也一定要找出河童!”   “哈哈...有志气,我就和你一同去找找看好了!”   逗逗和刘武飞老陈去找河童了,于是,看店的任务就落到了林青青他们的头上,只不过...他们可能乖乖待着看店?   “噫,青青你看,刚刚躲起来的那只狐狸是不是狐三?”夏洛认出了店里的某只有着蓬松大尾巴的小动物,狐三小朋友先前还见义勇为呢,他真是记忆犹新。    ☆、柔情    别看狐三尾巴少,他可是只正统的青丘狐,不在他老家待着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那帮九尾最近又想整出什么幺蛾子吗?   林青青若有所思,干脆走过去一把拽住了狐三的蓬松尾巴,不怀好意地笑着说:“小孩儿,看店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嘤嘤,有话好好说,别抓我尾巴!” 狐三瞬间化成有着狐狸耳朵的小孩,被拽着尾巴很不舒坦,奋力挣扎而不成功,当即就眼泪汪汪了,他才不是小孩,二百多岁了!   林青青见他哭了,赶紧松开手,一番交涉后,就将看店的差事交给了被糖果收买的狐三。   “我们不帮逗逗看店没事吗?啊,对了……我先去趟卫生间,有点想吐。”夏洛感到胃里一阵又一阵的翻腾,有些反胃。   林青青伸手摸了摸他的肚子,在判断出问题所在后,才打趣说了个可能性极大的猜测:“你莫不是怀孕了吧?怎么办,现在还不是要孩子的时候...”   夏洛不想说话,并回了个——呵呵哒。   呵呵没关系,先把问题处理了再说,林青青在兜里找到了个小瓷瓶,她总是随身携带各种应急药物的,又变魔术般递给他一瓶热水:“嘻,别去吐了,这个药能治反胃的。”   “你是机器猫呀?”   林青青只是笑笑,看着他把药吃了才问:“效果怎么样?”   夏洛吃了颗药,感觉药效还算可以,起码他不会再反胃想吐了,至于怀…不想要孩子是关键,其次他们也有孩子啊,阿真和黑狸子的孩子:“好多了。”   “还记得你爸的徒弟吗?咱们回参经的时候去看看哪咤吧~”   “看哪咤?他应该不在家,而是跑到唐朝那会儿转悠了……难道你想把那儿改成游戏?不行,太冒险啦。”   “我明白你的心思,不用担心。”   正好夏洛也有些关心哪咤的近况:“那咱们要多买些好吃的去,我听爸说他平时有点宅。”   那就这样定下来了,天庭呐,时不时忙得要命,哪咤应该是快要忙完一段了,林青青看夏洛脸色略苍白,就揽着他肩膀说些能让他高兴起来的好消息:“呼,说起来,咱们在家里睡了三百年你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哎,这大概说明你还会继续长高哦。”   三百年?听起来好像很可怕的样子...让我们回到几天前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愈发神出鬼没的林青青想,洛洛平时挺温柔随和,可一旦怨念或者生气起来,炸毛不说,还极端的顽固,也不知道他这点究竟是像谁。   夏乙他们又开始忙得顾不上回家,原本在家陪父母顺便的夏洛,自然回到林家住。   这会儿因为吃了些紫瓤火龙果,嘴唇染了些淡淡的颜色,他瞥了青青一眼,对方同样一副吃果群众的样子。   面面相觑。   他想,她肯定有什么事瞒着…最近她经常以散步为由出门,而且很晚都不睡觉,书房的灯一直亮着,还会常常叹气,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暗自打量他…像是对他于心有愧的样子……   他有调查过,也听在地球和平保卫科混的文小花提起过:实际上,默尔斯嘉星人是极端缺乏感情的…至于蒲公英状生物,是布尔星人。   他直接就问了,“我现在心情大好,现在的话可能什么事我都能原谅哦(并不)!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比如说你喜欢过一位布尔星人?”   林青青很是诧异地抱住他,自觉花了老半天才从记忆里翻出能对得上号的事儿。   唔...布尔星人本体像朵蒲公英...曾几何时她给他看过几本相册,其中一本里头有张没搁照片的,背景是蒲公英。   这都哪跟哪呀!算了,不要深究精神病人的思路...   “相册那可是蒲公英背景啊,我怎么可能会喜欢过愚蠢的布尔星人!你呀,别胡思乱想了好么,嗯?放宽心好好养病,我改天带你去我们默尔斯嘉星你就明白了。”   “嗯。那么,你最近为什么又是散步又是熬夜,还老叹气?你不说的话我又不明白,难道我不能替你分忧,连心事都不肯告诉我吗?”   “乖,虽然不知道你都在怀疑些什么,但你要知道,事实并非你想得那样。我还需要你陪我一起度过漫长的时光,非常需要。”    夏洛那诚恳的眼神,让她想到他尚未痊愈的病情,林青青又叹了口气:“至于一些事情,不是不能说,而是我不太想说也无从说起,唉你怎么会懂我现在的心情呢。”   这一刻,夏洛发觉自己与往常不太一样了,往常可能会觉得她的话让他很难过,而现在心里却十分平静,还充满一种柔软的情绪,她说她需要他,他说不清这种情绪是什么,就微笑着说:“老叹气幸福可是会溜走的,再说了,你不说说看,怎么知道我不懂?”   “那好吧,我试着说说看……”   接下来的三个小时里,林青青说了无数复杂到难以言喻的问题,而这些都需要她想办法去解决,虽说能解决,但对于本性里头有极为懒散成分的她……就呵呵了。   因此她正琢磨放弃一些事,撒手不管,乐得清闲,可又在具体应该不管哪些而纠结,只因它们无一例外都很棘手。   夏洛觉得脑袋要冒烟了……大部分都没听懂,但他一本正经地建议:“干脆全部别管,你看我现在,不也无事一身轻么。”   “有道理,那我除了你的事统统不管啦!”   “我的事自有我来处理,你不必多管啊。”   林青青笑了笑,这个她可没打算不管:“你说的哦,那我们现在可以洗洗睡了,没个二三天我不打算醒,你也好好休息休息。”   “你要睡很久?那我们回家吧,在这边我怕会错过开学。”毕竟,她有着动辄在湖里沉睡个千年的记录。   “家”是指林青青折腾出来的一个只有他们两个的世界,那里的时间流逝和这个世界不同。   他估计得没错,回到“家”之后,她抱着他就睡得死沉,不知不觉间连他也陷入了一种深沉安宁的睡眠,连梦也没有——这才是一觉解千愁。   眨眼过去的时间就是平常计时的三百年…   让众人忙得晕头转向的罪魁祸首,又成功糊弄了天庭那些家伙,挂着个小姑娘马甲在霍格沃茨安详地过着悠哉日子。   长夏(夏昊假名之一),老实说她也不想的啊,但她希望他们知道,他们自己完全可以收拾就眼前的乱局,并从中获得一些难能可贵的东西。   天帝安详地在霍格沃茨上课…她……所以,悟空师弟怎么会找到霍格沃茨来,到底是哪个家伙出卖她,若是让她知道……呵呵哒!   将她行踪暴露给夏乙他们的家伙,可不就是夏洛么,他对于和青青在一起已经几百年了的这个认知感到由衷的开心,这么一样,什么三年之痛七年之痒的可怕规律都于他们无关了,更重要的是,他的确能陪着青青度过漫长而曲折的时光。   “真的吗?我正愁还能不能长高呢,能长就太好啦...话说我额头有点痛。”   “先回家吧,你长角了…”   林青青瞅着自家媳妇儿那冒出来的龙角…趁现在周围没什么人就一把将他给拖回了家。   她总算知道夏乙他们先前为什么要让夏洛以为他们家都是普通人类了……在他真变成非人类前让他过点与世无争的正常人类生活没啥坏处。   尽管如此,夏洛还不是患上了精神方面疾病。   到了家以后,林青青不得不与面前这个已经彻底化成龙形的家伙相视无言。   只见其金光闪闪的鳞片,漂亮的龙角,有神的黑眼睛,龙爪子以及小尾巴…虽说盘踞起来也能绕宅子周围好几圈儿了,但……这条强大的金色龙形生物,显然只是龙生才刚刚开始的一个幼崽。    真正的神仙呐,就像真正的信仰一样,并非带有愚昧与恐惧的意味,只是不同生命形式的一种体现罢了。   他们不依靠人类对他们的信仰存在,因为他们本身就具有极其强大的自然力量,和人类同样属于存在着的生命,并因为种种因素对人类有着不同寻常的关注。   比如说龙族,从人们所知晓的到他们所不知晓的,或潜入渊,或行于九天之外的广袤无垠宇宙,并不局限于某个特定的地方,包括时空。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因而也有着不同的氏族…至于这些,只能在宇宙间某个不断移动的“图书馆”里可以详细地知晓。   然而…龙和龙的区别是很大的,比如说饭岛家的式神青岚,他就不是真正的龙族,而是依附于画在屏风上那龙形图案的一股力量。    ☆、沉思   青岚作为式神,不得不受限于饭岛蜗牛的指令去保护饭岛律一辈子,有些笨拙地学习人类的生活方式,蜗牛拜托了林青青,给予青岚一个成为龙的机会。   对于林青青来说,这是无数困扰她的琐碎事之一。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成为一条真正的龙需要多久?看看鲤鱼需要多少道关卡就能明白,有翅膀长得像恐龙还会喷火的龙则不一样,那是天生的。   夏洛当然也是天生的,可他不是从蛋里头孵出来的啊,路子和其他人就不一样,夏禾也是有很长一段路要走的,因为基因不太一样,夏禾跟夏洛也不是一个品种的龙。   “……我还是太大意了。”林青青极为懊恼地扶额,随即心态十分良好地过去拍了拍龙角:“至少这下咱们可以肯定你没有怀了~有个好消息是,现在我得把你当宝宝养!有没有很高兴?”    “并不。”一向好脾气的夏洛,学会并安装了咆哮技能,得亏他们这会儿在木有人的世界里待着,不然分分钟就要上演山崩地裂的灾难片。   本来有毛病就已经很不好了,现在又变成这样,他很委屈啊,这时候能能怪谁?只能怪祖宗了,这不,祖宗不是在面前 :“我知道你会的,快教我怎么变回去!”   “这个简单,你头凑过来~”   龙眨巴了下眼睛,乖乖凑过去,只见林青青伸出了手,像逗猫猫一般轻轻地挠了挠龙的下巴,龙很快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水并变成了人比花娇的蓝孩纸。   “啊,还好没变成婴儿…依照惯例,你这样的娃娃必须参加并通过考核,成为一个合格的王才可以,哎呀这有点麻烦,现在这天下太平的,我得上哪儿去给你找地盘。”   夏洛不想考虑这些,强行转移话题:“咱们还是先去找哪咤吧!”   据说有点宅的哪咤这会儿在干啥呢?   广寒宫里,尚有些许稚嫩的声音充满了憧憬:“什么是爱情?”   苍老的声音说着简单却玄乎的道理:“爱情?世界上大约有百分之七十的夫妻之间没有爱情,只是异性的同居。爱情的主要目的不是繁殖,因为没有爱情也能繁殖,甚至还能从实验室里繁殖;也不是所谓的‘错位感觉’。啊,错位感觉就是指错误的认为,对方的身体是自己的身体,对方的思想就是自己的思想,对方的一切就是自己的一切。”   “那它到底是啥?”   “爱情呀,爱情是无论天涯海角,一样能轻易感应到对方,能够心有灵犀,但却是两个完全独立的个体,相爱的人们独立而互补。”   “没懂。”   “你是神仙,应该能理解天人感应的问题,假如说你有一颗寻求爱情的心,那不妨用心去感应一下对方的存在,循着这丝感应,你肯定就能找到的。”   “那我试试…”哪咤说着眼观鼻,鼻观心,当真要尝试着感应感应,但在此之前——“等等!我有个问题必须先问一下!”   桌上蹲着的玉兔像个雪团子,一双红通通的眼睛瞧了他一眼,任由月老挠自己的下巴,很是乖巧。   月老也瞧着他,唉,岁月不饶人呐,哪咤最近是不是又长高了些:“嗯?”   “我一大老爷们儿什么时候变成你手下的红娘了?!”跑腿有了一回就有第二回第三回...第无数回,从去蛤蟆山救天鹅到现在,眼看都二十一世纪了,哪咤不知不觉混出了另一个名头。   相传,月老有个叫红娘的助手。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你不说谁知道你是三头六臂的哪咤~”   月老笑呵呵地一脚将猝不及防的哪咤踢下界,并且美名其曰,大海捞针只有认真捞总能捞到。   疑似被贬下凡的哪咤从天而降,叼着跟稻草,蹲坐在一间民舍前就陷入了沉思:他迟早有一天要到天帝那参夏后月一本,就说…就说他非法聘用童工还不给薪水!   这儿又是哪个时空哦,他约好跟人一起玩游戏刷任务的...对了,林青青先前好像说过有时间要到他家拜访?算算日子好像就是今天...一时半会儿回不去啊,郁闷死了。   他一点儿也不宅,平时关门谢客大多是因为他去给月老跑腿了。   师父师娘有了夏洛这个孩子之后,为了不影响孩子的“普通人”生活,就没让他出现在孩子面前,加上他长得慢,万一给孩子啥心理阴影多不好!   好在他们也没偏心就此冷落他,他也能理解,反正也就那么十几二十年嘛,没关系(=^▽^=)。   谁知他还是莫名其妙地和夏洛认识了,缘分这种东西,没办法呐。   唔,有百分之七十的夫妻没有爱情吗?这话从月老口中说出来尤为讽刺,只不过…就算那些夫妻们没有爱情,应该也有爱,像父母和兄弟姐妹那样吧。   别人他不清楚,只知道比如他爹娘,他们之间肯定有爱情的。   他沉思着,沉思着,都够写一本沉思录了,这不,眨眨眼,唐僧都取完了经,唐太宗李世民第九子李治也登基了,为唐高宗。   都说天高皇帝远,这个时空的皇帝老儿在做甚呢?他也在沉思…   沉思什么?   爱情呀!   “这话听起来很耳熟,你使我想起一个人,甚至表情都相像。十几年前 ,也有一个女孩子说过同样的话,我当时年轻,很感动,抱着她哭了一场。真是奇怪,现在再听这话,不仅不感动,反而想笑,看来我真是老了!”   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一段爱情已经和权力纠缠不清,看看园子里那长安牡丹周围长势迅猛的并州蔷薇,李治一度心烦意乱,脑海里甚至闪过一丝杀机。   借助意态生动的皮影戏,一段全新的爱情成为一场逃避现实的迷幻春梦...   但是,贺兰氏年纪虽轻,思想却老气横秋。   她让李治如梦初醒地意识到,在以权力为轴心的宫廷很难找到一段与权力没有丝毫瓜葛的单纯爱情,进而对自己与媚娘之间的爱情产生了更为深刻的理解。   至少这是一段有着举足轻重意义的爱,随着时间的流逝,珠帘后面的声音一次又一次地响起,园子里的并州蔷薇在长安牡丹的周围生长得越来越繁茂。   在花开的季节里,面对眼前生机盎然的情景,日渐苍老的李治在风中寄托着自己难以言说的伤感和惆怅。   这一切,又当从何说起呢?   从他的小女儿,太平公主说起,当哥哥们在权力的阴影和母亲的威严下战战兢兢生活的时候,太平却体验着皇室所能给予一个公主的全部荣耀、 美好和高傲,过于幸福的童年为她往后的日子埋下深深的祸根。   对于皇室的子女们,长大意味著危险,毕竟他们是为权力而生的。   李治不知道她是有意还是无意,前些日子擅自强坐到了太子学堂上的太子位上,这让他感到为难,想要惩罚她却被皇后三言两语给轻易化解,最后甚至还奖励了她。   随后又因她的天真,坚持要女工房的绣工在牡丹图上绣上蔷薇,引发了他与皇后之间长期以久的矛盾。   皇后的权力过大,以至于让李治伤感惆怅,他的爱情当真消逝在了权力游戏之中。   他开始在老臣上官仪、太监王伏胜等人的支援下,策划废后了。   哪咤到底还是回去了,只可惜待他回到那个时空时,月亮已经挂在了天空,夜晚被无数代替着点点星光的灯映衬得无比热闹。   他走过熟悉的街道,去经常光顾的炸鸡店买了一大袋子东西,这些东西容易被热衷养生的人称之为垃圾食品,但哪咤知道它们因为这家店老板的手艺而变得没那么糟糕。   老板是个有故事的人,二十岁出头,却有着好几年难以言喻的辛酸日子——他曾经被某些不太友善的外星人捕捉到外星当奴隶,历尽艰辛才逃回地球。   那时候和他一样被抓去的人,下意识地怀念地球上的食物,竟然就想起了炸鸡腿...可惜怀念炸鸡腿的人没能逃回来。   总之,老板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开了家炸鸡店。   他这段不为人知的过往让哪咤无意中得知后,有些无言以对...这经历...真不是类似凹凸曼的那什么什么战卫吗?   说不定,老板在卖炸鸡之余的空闲时间,就是在忙着拯救地球,哎呀他作为神仙好羞愧,唔,再多买几杯奶茶回去搁冰箱里屯着吧。   别在意炸鸡奶茶的搭配是否比炸鸡啤酒更容易让人长胖,哪咤他又不是人...   唉,夏后月那家伙太伤他心,最近都不想出门了...他郁闷地想,结果收到几箱子零食,顿感被治愈。   林青青他们过来找他没找着,就寄放在哪咤楼下邻居一位老大爷那儿,   干脆给他们发过去个红包,正巧老大爷儿女出差,孙子住学校,老伴...老伴不在很多年了……   哪咤就与他一起看看晚间新闻...毫无代沟地着吃东西,唠着嗑。   也是,若按年龄来看,哪咤不知道比老大爷多了多少岁数。    ☆、困惑   十一点的时候,他见时间不早了就帮大爷收拾收拾桌子。告别后,随手抱着剩下的几箱子东西回楼上自己家。   他打算洗洗睡,心想,反正一天很快过去了,今天的糟心就让它留在今天,他不记隔夜仇。   可是...   滴答滴答,蓝猫闹钟的夜光指针已然指到了一点半,哪咤在被窝里打了个滚,他睡不着!   他决定找个电视剧看看打发下时间,鬼使神差地点开了《大明宫词》剧集。   (长安细雨沐浴着太平,大明宫景多少宿命……回首遥望苍穹下,众世沉浮无常无情,终我一生难寻太平!放不开,那命运钦定的爱情,躲不开,那注定凄艳的荣幸,逃不开那疲惫过后最终的远行,细雨中离去,再还天地一世太平……)   哪咤看剧的习惯和常人不太一样,因为看的快,播放速度也很快,咻咻地一集就放完了,紧接着一集又一集,一集又一集。   长安城被连绵的阴雨笼罩,人们说,这预示着上天会赐予大唐一个美丽绝伦的公主。   在皇宫深处,皇后却被比天气还要阴晦的心情笼罩着,她已经怀胎十二个月而无法临盆。   这使她深信,多年前因权力斗争而被自己扼杀在襁褓中的女儿又回来了...她曾无数次在神明面前祈求女儿的谅解和宽恕。   亲手掐死自己尚在襁褓中的女儿为的只是能够活下来,血腥的宫廷生存法则就像是一条长满利刺的藤条狠狠地抽打着一位母亲现实中强悍的意志。   鲜血淋漓的伤口因为撒上了愧疚的盐末而产生了撕心裂肺的疼痛...   于是,皇后一次又一次地在噩梦中,惊慌失措地面对已经被自己亲手送进坟墓的王皇后和萧淑妃那仅仅是陈述事实的诘问。   就算是醒来后对这两个女人留下的无辜孩儿进行精心设计的报复,也难以缓解她这种可怕的内心疼痛。   恰逢唐军大胜突厥的喜讯传来,皇后终于要临盆了,而公主就降生在那朝堂之上。   这奇异的经历使得高宗皇帝李治认定,女儿的降生为天下带来了好运,当场赐名——太平公主。   皇后从太平降世就对她倾注了特殊的关怀和宠爱。   太平随便坐个座位而已,又怎么了?   李治对她过大权力的觉察,与上官仪等人筹划废后事宜,她都看在眼里。   他们指责她大搞魇胜之术,是借机要废除她,她表现得异常沉着,而她的机智则断送了王伏胜的性命和上官仪的前途。   她又用妻子的柔情软化了李治,使他意识到,这个女人在他生命中的位置不可取代。   所以李治开始把目光从韩国夫人身上转移到她的女儿魏国夫人身上。韩国夫人一病不起,死于萧瑟的秋天。   在让这些风波平息后,皇后开始利用李治为她举办的生日庆典,考察皇子们的品质。   太子李弘再一次请求母亲宽恕长孙无忌的后代:“母后,我想起了上官老师为我讲的一则关于您的事,太宗皇上也曾经问过您同样的问题,您的回答是一只铁锤、一支鞭子和一条铁锁链。   据说答案很令太宗赏识。   在天下枭雄四起的战争年代,征服是全部行为的目的。因此,胆魄、坚决和冷酷是成功的钥匙。而这正是您性格中令人叹为观止的一面。   然而,现在是和平年月,安宁稳定是大唐的期盼。因此怀柔仁慈才是制胜的法宝。   我理解父母此刻心情,想借驯马来考考我们为人处世的智慧和风格。   马是畜牲,不可理喻,但它同时是生灵,是生灵就有感情。儿闻翼县名马师王世格,每次驯马,就将自己手足束于马级,然后命人以鞭策马,于是马拖着他奔驰数里,但最终总能止步,并以唇舌舔其伤口。   王世格的策略便是以请取胜,以善抑恶,而非锤之鞭之、以恶对恶。   他失去的是身体康健,得到的却是感动,乃至最终的忠诚。治人治国,不出此理。   君主仁善,则子民温和,君主赐民以滴水之恩,百姓则每每以涌泉相报。此想趁母后生日大喜之日,奏一私折!”   他不知疲倦地为王皇后和萧淑妃二人的女儿的婚姻、长孙无忌家族成员的仕途仗义执言。   李弘理直气壮地认定宽恕能够让权力获得高贵的气质,但是,这在嗜血的残酷斗争里看来不止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无聊幻想,还是一个莫名其妙的迂腐笑话。   让识字不多的太平朗读上官仪的废后诏书,让徐敬业起兵被镇压之后夸奖骆宾王的讨武檄文,在善于以其人之道还置其人之身的方式攻击对手的皇后看来,当着她的面对她引以为傲的驯马方法提出异议,就是在对她进行辛辣的嘲讽和无情的揶揄。   于是,她漫不经心地对王世格的事例进行了补充,轻而易举地把一大盆冷水泼了出去。   看着慷慨激昂的火焰被浇灭后剩下的满地灰烬和缕缕青烟,弘感到的是回归现实后深沉的悲凉。   母子间的矛盾白热化,皇后下决心废除李弘。   太平穿着一身自己设计的羽裙子,满怀欣喜地来找她的母亲,想要获得夸奖,却遇到了失魂落魄的李弘,在她印象里,这个哥哥长得最好看,额头与高高的鼻梁促成一道优雅的线条,而如今,线条未变,那双眼睛怎地满含悲凉?   她关心地问:“弘哥哥,你眼睛怎么这么红啊,昨天晚上没睡觉?”   “没什么,就是有点累,我走了。”弘身心俱疲,为了今天,他好些日子都不曾安稳睡过一觉,他说完,走了。   太平感到满心疑惑,当她找到母亲时,母亲余怒未消,站在那儿一言不发,她小心翼翼地,像给一只炸毛的猫儿顺毛:“母后,您是不是又和弘哥哥吵架了,他是不是又惹你生气了?”   “没有,我没有跟他吵架,不过……他确实让我很生气!”皇后不自觉加重了语气,弘当真是让她太失望了,任谁也不希望原本血浓于水的亲情变质,可它现在当真无法挽回得变了!   她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在被气激荡得发颤。   太平未曾见过母亲这般愤怒的模样:“母后,母后你怎么了?”   “没什么。”   “你这……”   “你穿的是什么?”皇后像是见到什么令人吃惊的事物,语气却显示她正从愤怒中转移出来。   “是女红坊做的,我以为您会喜欢,您要是不喜欢,我这就去换了...”太平展示着裙摆,微露肩膀的羽毛裙轻飘飘的,可见母亲仍是一脸肃然,她对这条裙子有些不自信了。   这些孩童心思,自然瞒不过皇后,她面上总算缓和了些:“让我看看,站直,我看看后面,转过来我看看,不错嘛,婀娜多姿,露而不浮,把我的女儿衬托得如花似玉,谁做的?兴许我要照着做一件。”   “真的吗?您也喜欢这件衣服?告诉您吧,这是我自己设计的,您要是喜欢的话,我让女红坊给您也做一件,”太平顿时开心起来,却见打翻的茶具前有着半把梳子,她没有忘记李弘那通红的双眼,同时也记得自己兄长对它是极为珍惜的:“这把梳子是弘哥哥的吧,我一会儿给他送去~”   她可要好好劝劝他,家人能有什么解不开的矛盾呢?   李弘坐在镜子前,头发散开任由身后的人将它们细细梳理,最终抵不过心头涌上的那股子烦闷,使他拿起梳妆台上放着的一朵花又掷到一边。   梳发之人见他这般,关心地建议:“太子,这两天您太辛苦了,我看《丛台玉览》的事,是不是……”   “不,《丛台玉览》,树天地之正义框扶人间真情,这本书的修编,绝对不能停 !而且要编得好,要广采人间英词丽句,广纳民间挚意真情,它将是帝国百姓,行为之根本,大唐国政之指南,要编好这样一本书,何错之有?!难道,就因为我用了长孙候,才要遭此非难,难道大唐的胸襟,就这么狭窄吗?!我们看过太多的同室操戈,太多的友朋相残,这不仅是百姓的悲哀,更是王族统治的耻辱!”   李弘越说越激动,奔逸的思维在他言辞中显露无遗,他病了,心病,此刻怕是发病的前兆:“子不孝,父之过,民不仁,官之患!我们如果不是罪恶的成就者,至少,也是阴暗的守陵人!”   合欢紧皱的眉头,担忧间却有几分退缩,这样的他让他有些恐惧:“我只不过随便说说,您最近太爱动肝火,这样不好,很伤身体的”   李弘听进去了,他回头愣愣的望着合欢,可嘴唇发白,脸色糟糕透了。   在合欢当他终于要冷静下来时,他忽地走过去抓握住他的手,是那般地用力:“合欢!”   合欢无言,回应着他那强烈的情绪表达,默默将另一只手覆在李弘的手背上。   情深无言。   “合欢,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什么?”   “今天晚上就走,回家去!”   合欢眉头皱得更紧了,一丝哀痛从他那总是饱含深情的眼眸中透露出来:“为什么?”    ☆、质问    “因为我正在把自己卷入一场战争,尽管很有可能这将会是一次以卵击石的尝试,然而,它却值得我不惜一切代价去争取,哪怕是,注定的失败。”李弘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开始考虑合欢的安危,他要让他离那可怕的权力漩涡远远的:“那是我从儿时就有的承诺,它来自我的教养,和我的血液!但是,我却没有这个资格,让任何人陪着我一起忍受即将来临的苦难,我宁可选择孤独,而不能让你……因为……因为……”   “您把我理解得太简单了……其实,我早已把自己投入了一场更为持久的战争之中,可我连敌人的仇恨都无缘享受。得到的,仅仅是唾弃和鄙夷。但是,我知道世上还有一样东西,甚至比胜利更加美好,那就是,爱情。”   李弘就这样震惊地看着自己的爱人,他们是那么地爱彼此,可...   “不论是遭受伤害,还是伤害他人,只要是以爱情的名义,并且真诚,就已经是崇高而尊贵的了。原谅与否,从来不是爱情的话题。弘,您刚才所表现出的令人感动的宽宏,倒让我怀疑起您对我的感情,弘,把您那半儿梳子给我。”   “嗯。”李弘开始找梳子,可梳子被他遗落在皇后那里,此刻怎么可能找得着。   ”……梳子,梳子呢,我的梳子呢,我的那一半梳子呢?”   越是遍寻不着,他越是惊慌失措,整个人浮躁起来,他把梳妆台上所有的东西扫落在地,喃喃自语道:“梳子……我的梳子,它到哪儿去了,是她拿走了我的梳子,肯定是她,是她拿走了我的梳子!梳子,我的梳子……梳子,你在哪儿,她为什么要拿走我的梳子,她拿走了我的梳子!”   李弘就这样陷入了疯狂的境地,他四处翻找,直到合欢抓住他的肩膀:“弘,您安静一些!”   李弘的眼神十分空洞,似乎世上只有找梳子这一件事:“梳子……我的……”   “安静,安静一些,我在这儿,梳子不会丢的...”合欢尽力安抚着,眼看他就要安静下来了。   动荡不安的灵魂啊,将内心深处埋藏的苦痛爆发了出来,得不到认同,得不到理解,就像落入汪洋大海,无助地看着自己一点点被沉没。   “他们为什么不理解我,我不结婚,我不结婚!”   “我懂你,我答应你,今晚就走。”这段感情给他带来太多痛苦,合欢发觉,他离开或许能稍微减轻爱人精神上的负荷。   李弘慌张地拉住他,看起来是那般脆弱:“不!我不让你走,你不要走!”   “您的压力太大了,这样下去会垮的,让我离开吧。为了你,为了我们...”   “你要把我一个人留下?在这诺大的宫里,让我一个人……”   “我怎么忍心让你一个人。”   “如果,把民风民智比作水,那么,学问教养则为渠,知书方可达理,知理才可育人,我们需要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世道期盼的,又是一个什么样的大唐山河?我……我希望看到我们的人民,敬爱他们的父母,善待他们的友人,珍视他们的妻小,我要看到我们的官臣……”   李弘说到这个,他戛然而止,吐出一口鲜血,就此晕倒。   “弘……弘!”   太平拿着梳子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受到惊吓的她发出了一声尖叫,赶紧跑出去叫人:“来人呐,弘哥哥出事了,快来人呐!”   弘的猝死,始终是宫里的一个谜,很多人说,是皇后害死的,然而太平却不相信,而且永远也不会相信……   但死亡,寒冷的死亡,却以李弘为形式,第一次真切地闯入了这个少女的视野,大明宫,从此再也不是她所认识的,那片无牵挂的乐土,它由于弘的灵魂,而开始变得,如迷宫一般含义深刻。   仿佛只有一条路可以通向生存。   当晚,电闪雷鸣之间,身着孝服的合欢走入大殿,向着那些正在为太子准备讣告的君王大臣们走去,他跪在地上,对皇上皇后说:“太子临终前有一遗言,托臣禀告二圣。”   “你是谁?”皇后问。   “弘的娈童,合欢。”   皇后呵斥道:“你不知道这是朝堂圣地,闲杂人等不可入内吗?”   李治拿着手帕不停抹着眼泪,他此刻不像是个高高在上的帝王,而是个体验着白发送黑发哀伤的父亲...他倒是问了:“你就是合欢?”   “正是。”   “太子走前,说了什么?”   “太子说他死得冤枉,托我问二圣一个问题,为什么要他死?为什么?”   “太子死时,你在他身边?”   “只有合欢一人伴其左右。”   “告诉我,当时的情景。”   “当时……太子的鲜血沾满了前襟,比狂风中即将凋残的牡丹还要哀愁,太子的面孔,无比苍白,仿佛世事的冷酷无常,令他的内心因失望而彻底冰冷...”   ……   “请皇上赐我一死,并将我与太子合葬……世上没有了所爱,没有了太子弘的性灵,再活下去每一天都将是对灵肉的煎熬。既然我活着无法与太名正言顺,至少死了也希望能光明正大地同他躺在一起!请圣上赐我一死,恩准我的请求!”   李治准了,整个大明宫都沉浸在弘瘁死的悲哀之中。   这一幕赫然地展现在太平的面前,残酷地粉碎了她认为平静的后宫生活。   紧接著太平目睹了宫中第二个同辈人的死亡——魏国夫人溺死在太液池的汪洋之中。   太平惊讶地发现母亲脸上始终保持著神秘的微笑,以及惯有的冷静。   这让她在恐惧的噩梦中迎来了第一次的初红,她把这个秘密告诉了她的同伴韦氏,而韦氏告诉她,她长大了,并带她第一次走出了宫殿,融入上元灯节的人海中。   她与韦氏在人海中走散,从未走出宫殿的太平十分慌张,寻觅着韦氏的身影,许是她太着急,看到同样带有昆仑奴面具的人就过去揭了面具。   在不经意间缓缓地揭开那人脸上的昆仑奴面具后,太平看到的是她生命中最俊美的一个面庞,于是,太平懵懂的心灵深处充满了明媚的诗意,一见钟情。   “和朋友走散了?”那人倒是和善,笑着走开。   十四岁的太平第一次出宫就在上元灯节的假面狂欢之夜邂逅英俊武士薛绍,使她坠入少女的初恋。   咚咚叮咚~哪咤放下薯片,拿起爪机看了眼,双马尾萝莉背影头像的人发来:“早日康复”我收下咯~至于红包还是算了吧。   是夏洛,他的病哪咤算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好在知道的人不算多,晚点知晓没啥。(欲知具体情况可看【综】她不是一个人)   他想说点什么,可是思索半天,最终只回了句:那行,早点休息。   对方发来个“不要打扰劳资修仙”的熊猫表情包,并道了个安。   熬夜修仙什么的,哪咤继续看剧修仙。   只见皇后出于对女儿的溺爱,赐死薛绍的妻子使太平可以嫁与薛绍……   这样的强行安排,怎地能让人内心顺服?   “你知道,为什么召你进宫吗?”   “为臣不知。”   “再想想。”   “臣...实在想不出来...”   “薛公子,你是一个聪明的人。”   “聪明或者是愚蠢,这得由别人来评说。臣自己不敢断言 ,只是臣,从未把做个聪明绝顶的人当作自己为人处事的标准,臣只想做一个诚实的人。”   “不错,要做一个诚实的人,首先要说实话,不论他面对谁。”   “当然。”   “那好,从现在开始,我们不论谈论什么,都要做到绝对的诚实,你同意吗?”   “同意。”   “那么我问你,你为什么突然就成了大唐的命官,并身居高职?”   “因为臣娶的是您的女儿,而既然臣已经做了驸马,就应该有个名分,不能仅仅是一介平民。”   “那你这个官,做得还算舒心吗?”   “能为大唐尽力,自然身心舒畅。”   “可是,我却很后悔给你这个官做。”   “臣,臣不明白……”   “因为你就有理由天天早出晚归,甚至误了晚膳,你就有理由让新婚的妻子独守空房。我再问你,我的女儿算不算一个好媳妇儿?”   “太平温文尔雅,聪慧贤淑,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妻子。”   “谎话,你违背了你做事的原则。”   “可太平确实是一个……”   “你跟她一起讨论过前辈留下来的旷世诗篇吗,你跟她做过画下过棋吗?你跟她一起逛过集市吗?还是曾经相伴出游咏春?”   “都没有。”   “那她何以聪慧,哪儿来的贤淑,温文尔雅又从何谈起,你分明是在用优美的词汇糊弄我,所以就谈不上是个老实人,我在问你,你是不是一个好丈夫?   “不是。”   “为什么,是不会,还是不想?”   “臣,臣可能是,不会,不,臣不想。”   “好,你终于开始说实话了。告诉我 ,为什么 ?”    ☆、怨怼    “因为臣,只能是一个妻子的好丈夫。”   “哪一个妻子?”   “被您赐死的慧娘 。”   “所以你怨我。”   “是的,我怨您。怨您为了自己女儿的幸福而剥夺了他人幸福的权利。”   “所以你就不给我女儿幸福,你甚至冷落她 ,嘲弄她,以发泄对她母亲的怨恨?”   “是的 。”   “你认为这符合一个大丈夫为人的道德吗?符合一个老实人做事的原则吗?”   “不符合。”   “那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您是皇后,您有天赋的权力 ,就连神明都仰慕您的威仪 。”   “因为你恐惧,因为你畏惧强大 ,所以你就把愤怒转嫁给一个软弱的甚至比你还无能为力的人身上 ,并且完全忽视她无辜受虐的心灵,这公平吗?   “不公平。”   “不仅不公平,而且卑鄙 !”   “难道我就注定了要遭受命运无情的捉弄,做一个对爱情无耻的背叛者吗?!”   “正像你所说的,首先击败你的是连神明都仰慕的威仪。因此,你的失败不足挂齿,你还没有糊涂到同神明决斗的可笑地步 。   况且 ,你应该感到幸运 ,毕竟你还没有被剥夺悲痛的权利。   过去你没有背叛爱情 ,可敬可贺。可是你现在却在背叛,这是嘲弄爱情,甚至比背叛还要可耻!   一个不幸的人,通常有两条路 :生,才能把命运重新划入幸运的轨道,并且令他人也能分享你的欣喜;死,则使命运跌入更不幸的深渊,并且把他人也强行拉入为你陪葬的行列。   驸马 ,一个男人,如果他以折磨一个女人的方式式来缅怀另一个女人,那他连世上最刻薄的妇人都不如 ,更称不上一个诚实的人 。   你,要拿得起,放得下,要学会遗忘。   我曾经告诉过你 ,太平对我意味着什么。我坚信她不仅值得我的挚爱,她值得世上任何一个人珍爱,关键是你有没有给她一个机会。   记住,我不允许任何一个人慢待她,无论他以什么样的名义。   驸马,回家去吧,好好待她。”   这场召见,太平并不知晓,她甚至连他们之间那些隔阂的成因都不知道。   同样的,她并不知道,她的母亲操纵著她的感情,并用手中的权势威逼薛绍接受这份恩赐的良缘。   但她选择谅解,因为她付出的是一颗真诚的心。   慧娘死了,她的妹妹瑾娘却潜回长安,准备伺机报复薛绍,薛绍无疑受到来自两个方面的压迫。   李贤被逐一点也不奇怪,他敏感,并富含进攻性,还没有得到太子之位,就已经在皇兄中散布对母亲权力过大的舆论,他的命运也因此过早地出现了阴影。   他曾对太平说:“你是太不了解她了。不,你是太不了解权力了,权力就像一个陷阱,不管什么掉在里面,都没法逃脱,甚至亲情。   亲情是这个世界上最脆弱,最需要精心保护的东西。它一旦落入陷阱,一旦被权力的毒刺扎伤,最先坏死的就是亲情。”   有些东西是会遗传的,它延续着,似梦魇般如影随形地伴随着好几代人,明清远曾是李治哥哥李泰的孪童。   由于李治登基断送了李泰的前程,他也险些被处死,是皇后武则天留住了他的性命。   从此,他毁坏容貌,潜伏于僧院,张狂地伺机颠覆李治,以报武则天救命之恩。   他洞察到李贤和武则天的矛盾,策划陷害李贤。武则天利用了他,一箭双雕,最终结束了他的性命。武则天把明清远的死嫁祸于李贤,彻底断送了他的前程。   李贤最终惨死他乡。   太平怀疑薛绍不爱自己是因为另有所爱,便跟踪到寺院,见到了薛绍的儿子叶儿,并把他带回了家。   叶儿的出现引起薛家不小的惊慌,唯独太平蒙在鼓里。   真诚是世上最能打动人的东西,然而,它对薛绍或许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折磨——这会使他不由自主地对她产生好感,使他一腔怨怼以及对妻子的忠贞不渝变得可笑至极。   他逐渐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地对太平产生了好感,他感到恐惧,在信念和真情之间不堪折磨。   皇后的话也时刻拷问着他的内心,薛绍被内心的痛楚折磨着,并质问一直被他刻意冷落的太平:“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不恨我?!打我,骂我,杀了我?!为什么这么折磨我?!”   太平惊住了,她不明白这是为何。   瑾娘因为仇恨失去了理智,她不断地打击著薛绍,甚至假扮奶娘潜入薛府,伺机将叶儿带走。   她还通过武家子弟武承嗣向武则天透露,薛绍经常出入歌舞妓院,引起太平的猜疑。   薛绍瞒著太平赶走了瑾娘,又将叶儿送回了寺院。就在这时,宫中告急,李治重病,危在旦夕。   李治死前对武爱李治重病,危在旦夕。李治死前对武则天异常冷淡,让她痛心。   李治是在太平为他演的最后一出皮影戏中离开人间的。   而李显即位做了皇帝。   叶儿成为导火线,太平和薛绍之间终于爆发了争吵。薛绍再也隐瞒不住他们婚姻的真相,也回避不了他对太平日益加深的感情。   于是,他准备带叶儿潜逃,被太平和武则天的御林军围堵在牡丹阁。   真相终于大白,薛绍在对妻子忠贞不渝的决心以及对太平不可抗拒的尊敬和好感中迎向了太平手中的利剑。   薛绍之死令两人之间那让太平困惑的隔阂真相大白,太平第一次认识到权力的可怕和母亲的专横。   而在此期间,大哥弘的意外死亡、二哥贤的被逐、三哥显被废,都加深着母女两人之间的误解,长达数年的冷战开始了。   而则天皇帝临死前的一番动情陈述,终于化解了两个人长达数十年的误解与怨恨,母女俩抱头痛哭。   “你会理解我的,太平,终究有一天你会理解我……我仅仅是想做一个称职的母亲,一个……能给予女儿幸福的母亲……请你理解我,我真的是为你好……真的……别恨我,太平……母亲很怕,我需要你,还记得我曾说过,这宫里只我们两个女人,母亲很难,你懂吗?因为爱你,所以就更难!”   多年后,似乎一切风波已经过去,但是权力斗争这个皇室生活中的恶魔没有就此消失。   薛绍的遗子薛崇简为了偿还父亲欠太平的情债,亦为向权利报复希望太平能够登基,他先后瞒着太平毒死李崇茂(韦氏的儿子)逼死李旦,李旦死后事情败露,太平怒不可遏。   薛崇简最后在刺杀李隆基时,被李隆基杀死。最后只有李隆基侥幸生存下来。李隆基向太平袒露了自己对她超出姑侄之情的深深依恋,而太平已经对权利的挣扎有了无法可解的绝望与厌倦。   在阴雨不停的夜晚,面对着三尺白绫,她在回顾了自己瑰丽却又不幸的一生之后,悬梁自尽,孤独地死在大明宫深处。   哪咤看完了整部剧,它十分戏剧化,甚至对于他这个大龄少年来说有点雷,但它确实挺良心的,好看。   历史上的太平公主啊,他以吃瓜群众的视角来说,大概算是有点了解的。   谁让他活得久呢,而那位公主的人生轨迹乃至个性,可能都和剧里头不太一样—— 太平公主,为唐高宗李治与武则天的小女儿,唐中宗和唐睿宗的妹妹,生平极受父母兄长尤其是其母武则天的宠爱,权倾一时。   史书没有记载太平公主的名字,哪咤更是不知晓了,天知道那会儿他忙成什么样子。   只知太平公主8岁时,以替已经去世的外祖母荣国夫人杨氏祈福为名,出家为女道士,太平一名,乃是她的道号。虽然号称出家,她却一直住在宫中。   皇帝女儿不愁嫁,太平约16岁时,下嫁唐高宗的嫡亲外甥,城阳公主的二儿子薛绍。   婚礼在长安附近的万年县馆举行,场面非常豪华,照明的火把甚至烤焦了沿途的树木,为了让宽大的婚车通过,甚至不得不拆除了县馆的围墙。   武则天对女儿非常宠爱,她认为薛绍的嫂嫂萧氏和成氏出身不够高贵,想逼薛家休妻,有人以萧氏出身兰陵萧氏,并非寒门相劝说,才使她放弃了这个打算。   薛绍的兄长薛顗也曾因太平公主来头太大而怕惹来祸事,后因为薛顗参与唐宗室李冲的谋反,牵连到薛绍,但薛绍本人并没有参加这次谋反,是武则天觉得太平公主嫁错郎了。   武则天下令将薛顗处死,薛绍杖责一百,饿死狱中,而当时太平公主最小的儿子才刚满月。   事后,武则天为了安慰女儿,打破唐公主食封不过三百五十户的惯例,将她的封户破例加到一千二百户。    ☆、史迹    不久,武则天曾打算将寡居的太平公主嫁给武承嗣,因武承嗣生病作罢(一说是因为太平公主看不中武承嗣)。   公元690年(载初元年),太平公主改嫁予武攸暨。武则天为了让太平公主嫁给武攸暨,而处死了武攸暨的妻子。   这次婚姻被认为是武则天为了保护太平公主而采取的手段,武则天在太平公主第二次结婚的两个月后正式登基,太平公主因为成为了武家的儿媳而避免了危险,婚后太平公主替武攸暨生下两个儿子、两个女儿。   武攸暨性格谨慎谦退,太平公主“喜权势”,武则天认为她长相,性格都像自己,常与之商议政事,但武则天生前从不让太平公主将她参与政事的事情外泄。   太平公主畏惧母亲,因而行事比 较收敛,对外只大肆装修府邸,购买别业 。   神龙元年,李家的拥护者、宰相张柬之发动兵变,诛杀二张,逼武则天逊位给太子李显。   太平公主由于参与诛杀二张兄弟有功,而受封“镇国太平公主”,其兄李旦封“安国相王”,开府,封五千户。   李显复位之后,太平公主逐渐走到幕前,积极参与政、治。她受到李显的尊重,李显曾特地下诏免她对皇太子李重俊、长宁公主等人行礼。   中宗朝,韦后与安乐公主乱权,唯惧太平公主多谋善断。   公元707年(景龙元年)七月,太子李重俊谋、反。   安乐公主与宗楚客想趁机陷害太平公主与相王李旦兄妹,遂诬告他们与太子同谋,因主审官御史中丞萧至忠对李显流泪进谏:“陛下富有四海,不能容忍一弟一妹,而让人罗织罪名残害吗!”   太平公主与李旦而得以幸免于难,但太平公主与安乐公主的敌对已明显白热化。   景龙四年六月,李显被韦后与安乐公主毒死。   上官婉儿与太平公主一起草拟遗诏,立温王李重茂为皇太子,皇后知政事,相王李旦参谋政事,试图在韦后与皇族之间谋取平衡,但宗楚客与韦后党羽商议,改相王李旦为太子太师,架空了李旦,打破了这一平衡。   七月,太平公主派其子薛崇简与刘幽求一起参与了李隆基等诛杀韦后的行动,清除了韦氏党羽,并亲手将李重茂拉下皇位,拥立相王李旦复位,是为唐睿宗。   太平公主因此番功劳晋封万户,为唐朝公主权势之顶峰,太平公主屡立大功后,权势地位更加显赫重要,李旦经常同她商量朝廷的大政方针,每次她入朝奏事,都要和李旦坐在一起谈上一段时间;有时她没去上朝谒见,李旦会派宰相到她的家中征求她对某些问题的处理意见。   每当宰相们奏事的时候,李旦就要询问:“这件事曾经与太平公主商量过吗?”接下来还要问道:“与三郎商量过吗?”   在得到宰相们肯定的答复之后,李旦才会对宰相们的意见表示同意。   三郎指的是皇太子李隆基。   凡是太平公主想干的事,李旦没有不同意的,朝中文武百官自宰相以下,或升迁或降免,全在她的一句话,其余经过她的举荐而平步青云担任要职的士人更是不可胜数。   由于太平公主的权势甚至超过了李旦皇帝,所以对她趋炎附势的人数不胜数。   太平公主的儿子薛崇行、薛崇敏、薛崇简三人都受封为王。她的田产园林遍布于长安城郊外各地,她家在收买或制造各种珍宝器物时,足迹远至岭表及巴蜀地区,为她运送这类物品的人不绝于路。   太平公主认为太子李隆基还很年轻,因而起初并未把太子放在心上;不久之后又因惧怕太子的英明威武,转而想要改立一位昏庸懦弱的人作太子,以便使她自己能长期保住现有的权势地位。   太平公主屡次散布流言,声称“太子并非皇帝的嫡长子,因此不应当被立为太子。”   公元710年(景云元年)己亥(二十二日),李旦颁下制书晓谕警告天下臣民,以平息各种流言蜚语。   太平公主还常常派人监视李隆基的所作所为,即使一些细微之事也要报知李旦,此外,太平公主还在李隆基身边安插了很多耳目,李隆基心里感到十分不安。   公元711年(景云二年),太平公主同益州长史窦怀贞等结成朋党,想加害于太子李隆基,便指使她的女婿唐邀请韦安石到自己的家中来,韦安石坚决推辞,没有前往。   李旦曾经秘密地召见韦安石,对他说:“听说朝廷文武百官全都倾心归附太子,您应当对此多加留意。”   韦安石回答说:“陛下从哪里听到这种亡国之言呢! 这一定是太平公主的主意。太子为宗庙社稷立下了大功,而且一向仁慈明智,孝顺父母,友爱兄弟,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实,希望陛下不要被谗言所迷惑。”   李旦听过这话之后十分惊异地说:“朕明白了,您不要再提这件事了。”当时太平公主正在帘子后面偷听他们君臣之间的谈话,事后便散布各种流言蜚语对韦安石横加陷害,想把他逮捕下狱严加审讯,多亏了郭元振的救助才得以幸免。   太平公主还曾乘辇车在光范门内拦住宰相,暗示他们应当改立皇太子,在场的宰相们全都大惊失色。   宋璟大声质问道:“太子为大唐社稷立下了莫大的功劳,是宗庙社稷的主人,公主为什么突然提出这样的建议呢!”   宋璟与姚元之秘密地向李旦进言道:“宋王李成器是陛下的嫡长子,豳王李守礼是高宗皇帝的长孙,太平公主在他俩与太子之间互相构陷,制造事端,将会使得东宫地位不稳。请陛下将宋王和豳王两人外放为刺史;免去岐王李隆范和薛王李隆业所担任的左、右羽林大将军职务,任命他们为太子左、右卫率以事奉太子;将太平公主与武攸暨安置到东都洛阳。”   李旦说:“朕现在已没有兄弟了,只有太平公主这一个妹妹,怎么可以将她远远地安置到东都去呢!至于诸王则任凭你们安排。 ”   于是先颁下制命说:“今后诸王、驸马一律不得统率禁军,现在任职的都必须改任其他官职。”   太平公主得知姚元之与宋璟的计谋之后勃然大怒,并以此责备李隆基。李隆基感到害怕,便向李旦奏称姚元之和宋璟挑拨自己与姑母太平公主和兄长宋王李成器、豳王李守礼之间的关系,并请求对他们两人严加惩处。   甲申(初九),李旦将姚元之贬为申州刺史,将宋璟贬为楚州刺史。丙戌(十一日),宋王李成器和豳王李守礼被任命为刺史的事也停止执行。   公元712年(延和元年),太平公主指使一个懂天文历法的人向李旦进言说:“彗星的出现标志着将要除旧布新,再说位于天市垣内的帝座以及心前星均有变化,所主之事乃是皇太子应当登基即位。”   李旦说:“将帝位传给有德之人,以避免灾祸,我的决心已定。”   太平公主和她的同伙们都极力谏阻,认为这样做不行,李旦说:“中宗皇帝在位时,一□□佞小人专擅朝政,上天屡次用灾异来表示警告。朕当时请求中宗选择贤明的儿子立为皇帝以避免灾祸,但中宗很不高兴,朕也因此而担忧恐惧以至于几天吃不下饭。朕怎么能够对中宗可以劝他禅位,对自己却不能做到这一点呢!”   于是在八月传位太子李隆基,自己退为太上皇,改元先天。同年,太平公主的丈夫武攸暨去世。   公元713年(先天二年),太平公主倚仗太上皇的势力专擅朝政,与李隆基发生尖锐的冲突,朝中七位宰相之中,有五位是出自她的门下,文臣武将之中也有一半以上的人依附她。太平公主与窦怀贞、岑羲、萧至忠、崔以及太子少保薛稷、雍州长史新兴王李晋、左羽林大将军常元楷、 知右羽林将军事李慈、左金吾将军李钦、 中书舍人李猷、右散骑常侍贾膺福、鸿胪寺卿唐和胡僧慧范等一起图谋废掉唐玄宗,此外,太平公主又与宫女元氏合谋,准备在进献给李隆基服用的天麻粉中投毒。   李晋是李德良的孙子。常元楷和李慈多次前往太平公主的私宅与她订下作乱的计谋。   王琚对李隆基进言道:“形势已十分紧迫,陛下不可不迅速行动了。”   尚书左丞张说从东都洛阳派人给李隆基送来了一把佩刀,意思是请玄宗及早决断,铲除太平公主的势力。   荆州长史崔日用入朝奏事,对李隆基说:“太平公主图谋叛逆,是由来已久的事情。当初,陛下在东宫作太子时,名分上还是臣子,如果那时想铲除太平公主,需要施用计谋。现在陛下已为全国之主,只需颁下一道制书,有哪一个敢于抗命不从?如果犹豫不决,万一奸邪之徒的阴谋得逞,那时候再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李隆基说:“你说得非常正确,只是朕担心会惊动太上皇。”    ☆、黎明     崔日用又说道:“天子的大孝在于使四海安宁。倘若奸党得志,则社稷宗庙将化为废墟,陛下的孝行又怎么体现出来呢!请陛下首先控制住左右羽林军和左右万骑军,然后再将太平公主及其党羽一网打尽,这样就不会惊动太上皇了。”   李隆基认为他说得很对,便任命他为吏部侍郎。   魏知古告发太平公主发动叛乱,指使常元楷、李慈率领羽林军突入武德殿,另派窦怀贞、萧至忠、岑羲等人在南牙举兵响应。   李隆基于是与岐王李范、薛王李业、 郭元振以及龙武将军王毛仲、殿中少监姜皎、太仆少卿李令问、尚乘奉御王守一、 内给事高力士、果毅李守德等人定计率先下手诛除太平公主及其党羽。   甲子(初三),李隆基通过王毛仲调用闲厩中的马匹以及禁兵三百余人,从武德殿进入虔化门,召见常元士、果毅李守德等人定计对太平公主的势力率先下手。   甲子(初三),李隆基通过王毛仲调用闲厩中的马匹以及禁兵三百余人,从武德殿进入虔化门,召见常元楷和李慈二人先将他们斩首,在内客省逮捕了贾膺福和李猷并将他们带出,又在朝堂上逮捕了萧至忠和岑羲,下令将上述四人一起斩首。   窦怀贞逃入城壕之中自缢而死,唐玄宗下令斩戮他的尸体,并将他的姓改为毒氏。   李旦听到事变发生的消息后,登上了承天门的门楼。郭元振上奏李旦说:“皇帝只是奉太上皇诰命诛杀窦怀贞等奸臣逆党,并没有发生什么其他的事。”   李隆基也随后来到门楼之上,李旦于是颁发诰命列举窦怀贞等人的罪状,并大赦天下。只是逆臣的亲属党羽不在赦免之内。   薛稷被赐死在万年县狱中,太平公主逃入山寺,直到事发三天以后才出来,被李隆基下诏赐死在她自己的家中,她的儿子以及党羽被处死的达数十人。   薛崇简因为平日屡次谏阻其母太平公主而受到责打,所以例外地被免于死刑,李隆基赐他姓李,并准许他留任原职。   唐玄宗还下令将太平公主的所有财产没收充公,在抄家时发现公主家中的财物堆积如山,珍宝器玩可以与皇家府库媲美,厩中牧养的羊马、拥有的田地园林和放债应得的利息,几年也没收不完。   几番惊心动魄,几番血雨腥风,都被历史的尘埃所覆盖,唯剩记载中的三言两语。   太平公主在哪咤印象里头,与记载上并无二致。外面的天空依旧是一片深沉寂寥的黑暗,黎明前的黑暗。   气温微凉,下着蒙蒙细雨,天空直到明亮亮,还是有些灰蓝色暗淡地点缀着,好在天幕之下的万物,都被这细雨打理得焕然一新。   他站在一扇半开的窗前,望着不远处雨幕中的那棵柳树发呆,依旧不想睡觉啊,并开始精神抖擞地换了身衣服,准备一会儿去爬山,却还不知道世界要给他来点什么刺激的惊喜。   同样是细雨绵绵的日子,在某个时空,突厥大举进攻中原,朝廷危在旦夕。   皇后武氏不顾身孕赶往大殿,她在战鼓声中,开始了分娩的阵痛,太平公主就这样出生在大唐的朝堂之上。   这位公主被父母取名为令月,尚不知言语的初生婴孩儿,感受着母亲温暖的怀抱,却在脑海中回忆起一幕幕场景…她,重生了。   现如今…她是又活回来了?重来一次的人生,似乎有无限可能性…   一时间,她心里五味杂陈,思绪如潮涌。     “你们反抗我,不是因为我是个不称职的统治者,而是因为我是个女人。我一生当中只爱过两个男人,一个是你的父亲,可是却被天下人理解成为窃国,一个是薛怀义,却被天下人理解成为纵欲。因为我们是权力中的女人,不是普通的女人,薛怀义就不明白这一点,他非要和我寻求男女平等之爱,结果是悲惨的。”   “母亲,难道我们一生都注定孤独吗?”   “有一个象大树一样的男人供你栖身固然好,如果没有,或者倒了,就要学会自己生分,要长出自己的躯干。”   “难道这就是世间做女人的道理吗?难道我们必须付出这样残酷的代价吗?”   “残酷,有很多时候指的是对别人,更多的时候指的是对自己。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感情。”   令月犹记得,母亲曾经跟她说过的话,不止这般,她还记得……   “一次!一次就足够了,能圆满地拥有一次爱情,就是一个人一生最大的幸福……我想一个人一生的全部精力也只能承担一次真正刻骨铭心的爱情……”   她还记得自己曾经说过的话,也记得在爱情中挣扎的痛苦,她的痛苦,薛绍的痛苦,以及他不爱她。   她年岁大了,年迈的灵魂担不起一再对往事的回忆,幼小的身体也犯起了困。   再这之前,她真想见见久违双亲年轻些的时候——小婴孩儿吃力的睁开双眼,也只是睁开了些许。   这足以让她看清楚抱着自己的人了…令月前世出生的时候,李治与武则天年纪都不轻了,可……这俩人真年轻啊! 等等,他们压根就不是父皇母后吧,就连长得样子都不对!   婴孩儿在讶异中竟睡了过去。   小孩子嘛,风吹吹就长大了,不是谁都和哪咤一样的。   “起床了起床了!快点换好衣服,出来集合——”   令月猛地从父亲慈祥地对她说着“宝贝!来妈妈怀里!”的噩梦中惊醒,下意识地起身快速将被子叠好,换衣服洗漱。   宫女这时才端着盘点心轻轻敲了下她的房门。   没大一会儿功夫,她和其他八位兄弟,以及二位姐姐,懵圈地在上林苑中站成一排 ,脸上还沾了粒糯米。   四周宫人都被屏退,唯有他们和皇上皇后在这儿。   皇上手背在身后,从他们面前渡步而过,视线在令月面上停留片刻。   令月懵懂地抬头与他对视,天还没亮,黎明的夜空让上林苑那些赏心悦目的美景此刻显得乏味以及…两眼一抹黑。   父皇长得真俊,她最终凭借着良好的视力在他那漆黑眼瞳中……看到自己脸上那粒糯米,大惊失色地将它拂去。   拜托,请不要问她是怎么吃到脸上去的,她尴尬。   皇帝李治的几个孩子分别是儿子李忠、李孝、李上金、李素节,以及与皇后的四个儿子,李弘、李贤、李显、李旦,女儿义阳公主、高安公主、安定公主、太平公主。   为何这里只有三个公主呢,因为安定公主夭折了嘛。   由于年纪最小,个子最矮……这会儿最尴尬,太平一脸冷漠地站在队伍最边上,她姑且可以认为用冷漠来掩饰尴尬大概是有用的。   当然没什么用,好在大家都没笑话她,皇上望望天色,淡然道:“慌什么,沉静立身,从容应对!”   太平知道他为什么要看天色,并再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面前这俩家伙的孩子,她也知道,这里的兄弟姐妹们只有四个哥哥是自己的亲哥,其他不是,可……这不重要。   反正吧,哪有皇上和皇后会跟个教头似的,如此折腾一群半大孩童?   然而,怀疑没有用……   年幼的她气喘吁吁地追赶着前面的娃,母后刚刚下令让他们围着这里跑十圈,没跟上队伍就不给糖吃……花园原来这么大吗?!重生的她认为自己大概是真死了,眼前就是地狱。   其实,太平没有重生,只不过是穿越到了其他的时空而已,或许能称为转世投胎?   除了记忆,她的身体乃至心智,都还只是个娃娃嘛!   对此,扛过一天训练而累趴下的太平是不会认可的,因为……父母兄长们并没有怎么宠爱她。   她作为一个活了不少年又重生的人,是不可能哭闹着说什么“麻麻再爱我一次的”,尤其是她那无时无刻不冷静自若,举手投足都充满威严的母亲,当真很不好惹。   这个母后比她原先的母后要可怕得多……至于父皇…唉,总之一言难尽呐!   她会累成这样,还不是因为她心里苦,肚子饿,就想要糖么。   (长安月下,一壶清酒一束桃花,心如烛光,渴望在幻想中点亮…一想起你,我已经开始疯狂…长相守它是啊面具下的明媚,明媚后隐藏的诗啊,无缘感悟…你像迎送花香的风啊,无辜而自由,我像闻到蜜香的蜂啊爱上你~)   在某人哼着看电视剧学来的调子,逛街散心,体验大唐上元佳节热闹的时候。   令月眨眨眼已是十四岁,近来与一位极难相处的亲戚相逢,并为此倍感遭心。   韦氏见她烦恼,干脆偷偷把她带出宫散心,为了掩人耳目,两个女孩儿是女扮男装出来的。   令月一旦换下道袍成功溜出了让她觉得简直可怕的皇宫,就开始放飞自我,一会儿这里走走,一会儿那里看看。   韦氏体力没她那么好,有些跟不上,加上她也有自己想走的路线,这不,没大一会儿令月就与韦氏走散了。   “韦姐姐!韦姐姐!”令月一点也不慌,又不是没走散过,多大点事。   很快,她找到一个戴着昆仑奴面具的身影,带着对先前记忆的怀念将它揭下。    ☆、宝典   面具后的脸,咦,这个人应该不是薛绍…这是一张怎么样的脸啊,如最美的花朵一般明艳动人,好似日月星辰都为之逊色……绝对是她见过的最漂亮的一张脸!   “你是不是认错人啦?”哪咤性子还是有些活泼俏皮的,被莫名其妙掀开面具,既不恼也不怒,说着还眨巴了下左眼卖了个萌。   漂亮就算了,还会放电...   “姑娘…”太平来不及为自己的唐突说出抱歉的话语,就眼一翻忽然地晕了过去。   “哎?你怎么啦?!” 哪吒身手敏捷地接住了太平,有些疑惑,她怎么喊他姑娘?她喊的应该是她先前喊的韦姐姐吧,嗯…一定是这样,才不会是因为他长得像女孩子!    令月虽有可能是被电晕的,但能晕的因素有很多,比如说某个恼人的亲戚。   她晕倒归晕倒,却觉得整个世界都在转啊转,还有许多小星星闪呀闪。   晕头转向间她迷迷糊糊间地想,为什么她作为一个母后宣称的‘铁打妹纸’会晕倒在街上,为什么脑海里会有奇怪的声音?仔细去听,发现不听便罢,一听还十分热闹呢…她听到的是——   (说一段神话!话说那么一家~这家夫妻俩,生了个怪娃娃~~扎两个冲天鬏,光着俩小脚丫,踩着俩风火轮儿,乾坤圈手中拿~~~混天绫,护着他,轩辕箭满弓拉~两眼是照妖镜,双腿是追风马,乾坤圈,伴着他~上天下海本事大,三头六臂显威力,千征百战斗魔法~~要问他名字叫什么,哪咤哪咤小哪咤!)   月老趴在云端上,默默切换了在人家姑娘脑子里为哪咤打的小广告,好让她醒过来。   小姑娘单薄的身体,其实很结实啊,还有空灵的眼睛,高贵华丽的气度——尽管哪咤见过不少拥有这些特质的人,却也为她那一瞬间的尴尬羞涩感到心动。   令月在满心的为什么中睁开眼睛,发现那为美貌动人的姑娘揽着自己的腰,似乎很为难的样子,而四目相对间,她感到心跳如鼓…甚至还听到…   (是他!是他!是他!就是他!我们的朋友,小哪咤~上天他比天要搞,下海他比海更大,智斗妖魔降鬼怪…有时他很聪明,有时他也犯傻,他的个头和你差不多一般高…有时他很努力,有时他也贪玩,他的年纪跟你一般大…)   太平晃了晃脑袋不去听这莫名其妙的歌声,并赶忙站好,冲这个应该比自己年纪稍微大点,也高许多的姐姐抱歉地笑了笑。   她不要尴尬,要优雅!   好可爱的妹纸——哪咤觉得这肯定就是自己命中注定的姻缘了,所以…他很亲切地跟她攀谈起来,并且根据他那不太靠谱的《相亲攻略》,竟然很快就聊熟了!?   其实吧...咳咳,只见令月说最近嗜甜,打算买点糖吃,请问哪里的糖比较好……   哪咤就跟恰巧路过的,卖糖葫芦的老人家买了一大堆各式各样的红串串,并且有些憨地将它们全部递到太平手里:“月儿妹妹,我请你吃糖葫芦吧。”   令月有些懵圈,这么一堆可怎么接?最后灵机一动,从袖子的暗兜里拿出块蓝布,打了个包袱兜着,背着包袱与哪咤一人拿一串吃着,继续逛。   礼尚往来,她待会儿得找机会请回去。   老人家见他们越走越远,才痛心疾首地想,哪咤此人智商已下限,简直让他不忍直视。   这人可不就是月老么,他化身卖糖葫芦的老男孩,在为节日增添气氛的同时,也促成下世间姻缘,顺便帮帮朋友。   他为哪咤叹了口气,遂又继续卖他的糖葫芦:“卖糖葫芦咯,各式水果搭配秘制红糖,你值得拥有!”   “你真漂亮啊,我可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   月老出品的糖葫芦啊,大个草莓与薄脆糖衣,很是好吃,并且玲珑剔透十分好看。   令月吃着甜东西,说话也甜了起来,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对哪咤自称为月儿,至于韦姐姐……在哪咤那套“逛街的真谛在于从街头吃到街尾”的理论阐述下,韦姐姐是谁呀,她不记得了!   重生的太平作为一个小道士,她没兴趣权势,也不愿意(不敢)跟母亲闹,她平时只顾认真修道,努力接受父母对她和兄弟姐妹们的栽培。   虽然不知道这个漂亮姐姐为何那般幽默地自称她是哪咤,但哪咤学识渊博,随时都能倒出一堆神仙故事,这让令月十分佩服。   “哈哈,我哪里像女孩子啦,分明是男孩啊!”哪咤分明感到一丝尴尬,脸庞也因为这丝尴尬而浮上浅淡的红晕,哪知这在太平眼里约等于,面若桃李。   “天底下哪有你这么秀气靓丽的男人呀,”太平毫不犹豫地就说出了记忆里别人对韦姐姐的评语,不过…哪咤姐姐倒是长得比韦姐姐好看多了…   又一波尴尬扑面而来,哪咤竟头一个领悟到,令月有着非常厉害的分享并传播尴尬的技能,他淡定地化尴尬为力量,干脆笑而不语,就此揭过了这个话题。   太平觉得揭穿别人女扮男装扮得不像……多少有点不大合适,恰巧此时一阵热闹的锣鼓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顺势转换话题:“哇你看,那里有舞狮子!”   追妹纸要会来事!在妹纸遇到麻烦的时候第一时间冲上去,好感度会大增——《相亲攻略》   可是现在没有麻烦,该怎么办呢?找啊,制造啊!   哪咤作为一个特别会来事(惹事)的小伙砸,眼神极好地在围观舞狮的人群中,发现了一条绿油油的,左右摇摆的小尾巴。   “龙生真是无聊透顶啊,好不容易出来看看,本公主发现人生也很无聊嘛!”围观舞狮子的女孩,亭亭玉立,衣带飘飘,精致脸蛋上那双有些泛绿的眼眸里,写满了生无可恋。   她压根没注意到自己的尾巴从衣裙下冒出来了。   她是敖灵公主,年芳159岁,为西海龙王的第九子,眼看她就要160岁了…她也被相亲雷到快吐了——不是说相亲对象有多不堪入目,而是她凭借一本《相亲攻略》就没成功过一次!   不久前,她濒临崩溃,为蜂蛹而来的相亲烦恼不已,怎么办啊,她搞不定相亲这件事…以她掌管富饶西海的父王那副暴脾气,估计又要暴揍那些无辜的相亲者了——嘤,她真是个罪人。   “公主殿下你终于决定啦!龙王大人一定很高兴!不知道哪家世子殿下能得到公主的欢心呢…”侍女说着,发现公主竟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溜走的敖灵干脆逃到了人间,顺便看看有没有几率碰到个合适的人好谈个恋爱试试看。   她暂住在朋来客栈二楼,衣食无忧,壕无人性,逛灯会只因听说这样的情况偶遇帅哥美男的几率会很高。   往事不堪回首,她越想越气,干脆的将手里那本《相亲攻略》撕成了渣渣,然后默默拿出一本新买的《恋爱宝典》她虽已159岁,但却是一副人类15.16岁的模样,   她心思压根不在观看舞狮上,翻开宝典第一页,惊讶地小声念道:“咦,要想通达宝典中深奥的道理,必须先挥刀自宫?哟,这里还有一行小字……我看看,幽默感是很重要的,所以开个玩笑,千万别照做哟~哈哈哈…”   哪咤状似不经意间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啊,没想到长安的闹市中竟然有妖怪,月妹妹你看那个笑得特别不正常的女孩,她身后是不是拖着条尾巴?哎哎你别过去呀!”   狮子舞得越发生龙活虎,灯火辉煌之下,太平确实看到那女孩有条绿色的尾巴,她头顶着面具,表情严肃起来,正气凛然地走了过去。   不是为了斩妖除魔,那女孩身上没有丝毫妖气,而是,而是……   “姑娘,你尾巴露出来了,稍微注意一下可好?这里人来人往的,万一吓到小孩子怎么办? ”   “哎呀!”敖灵赶忙往后看了看,有些尴尬地将尾巴变没有之后,正准备感谢一下这个好心人,却见好心人唇红齿白,眉清目秀。   真好看呐~她暗自深吸一口气,心想是时候活学活用了!   哪咤看着敖灵扑进月儿妹妹怀里,一脸娇羞地说着“公子,求包养!”,心塞地发现这不是他想要的效果。   他原先脑补的效果是—— “啊,没想到长安的闹市中竟然有妖怪,月妹妹你看那个笑得特别不正常的女孩,她身后是不是拖着条尾巴?”   “呀,好吓人,我要回家…”   “不怕,我送你回去!”   这样就能获得妹纸的住址,有空多走动走动,近水楼台先得月——可现在是什么鬼情况?!   他板着脸过去将抱着太平不撒手的敖灵拉开,义正辞严:“大街上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然并卵。   敖灵送了他一个白眼,继续令月抱着不撒手,心想这他女扮男装的家伙实在太碍事了,耽误她撩汉纸。   殊不知,像她这般拙劣的强撩,怎么可能靠谱的撩到人?    ☆、节制   哪咤觉得这姑娘多半是缺心眼,遇到月儿妹妹这样的女孩子就算了,遇到登徒子可不得吃大亏么。   他头微皱,他要准备开始说教了!这可是他当年跟唐僧学的技能,技能释放效果可是三界公认的:非常厉害。   太平尚处于懵圈状态,甚至还保持着那副正气凛然的严肃脸,并且不经意间被哪咤板着脸的样子给萌到。   等等,现在的情况好像不太妙啊!她莫名有种危机四伏的紧迫感,瞬间清醒过来并轻轻抓住敖灵的双肩将她推开保持适当距离,友善地问:“姑娘遇到了什么困难吗?”   她的潜台词就是:需要帮忙?在长安没有我摆不平的事哦~   敖灵想了想,她确实遇到了困难,并且宝典上都说了,求包养大法是很管用的!于是连连点头:“没错,而且这个困难只有你能帮我!求包养!”   求包养?只听过壕包养人,没听过壕求包养的,如此近距离的一番接触,令月已然得出结论,她这是龙变成的女孩子。   龙哎!父皇母后一定很喜欢~咦,不行,她是活过一回的人,怎么能如此明目张胆地企图获得父母关爱…   一番激烈的心理斗争后,令月可能已经切换成了什么奇怪模式,她特别温和,甚至循循善诱地说:“…这样啊,你先说说具体情况。”   哪咤默默叹了口气,考虑片刻,还是将那本将扔未扔的《相亲攻略》收了起来,同时被收起来的,还有原本说教的打算:“不急不急,慢慢说……少女,你要来串糖葫芦吗?”   热闹到喧嚣的街头,三位可爱的小盆友就这样吃着红串串,直讲到抱头痛哭...虽说好像有哪里不对吧,但他们那突变成宛如失散多年的画风,着实感人至深。   他们还愉快地在这个情侣遍地走的节日,鼓捣出了个单身汪脸萌\(////)\,同时还约好下回见面的时间地点。   令月与新认识的两个小姐姐挥泪告别后,才从袖子里摸出一卷长长的清单。   开什么玩笑,皇宫是说溜就能溜出来的吗?她们溜出来的时候,其实被逮到了,只因为她有父皇给的通行令牌…嘻嘻,这才得已出现在长安街头。   父皇悄悄交给她了这卷清单,说是不能出去玩很无聊,她要是想出去的话也可以,但她得带一点东西回去。   令月一边读着清单,一边按照上面说的,四处采购,结果一个清单买下来,足足有两马车之多。   马车被安排到偏僻无人之地,待车夫退散后,她一眨眼功夫就将那些东西收进大小如同香囊的小口袋里头。   回头还拿着据说一照就失忆的小手电照了照车夫们,好在她没忘给车钱。   她的父皇和母后可能不是人,并且还会法术,这个秘密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唉,她压力好大!   该回宫了~对了,韦姐姐呢……   韦氏早就自行回宫去了,她认为令月这么大个人了不至于走丢,何况令月有自保的能力。   令月为了找韦姐姐,一直到夜深人静时分,才被巡逻的卫兵给送回去。   在参经市,同样是夜深人静的夜晚,某些人在回家路上傻笑得像是中了大奖,遇到跳完广场舞的老大爷还被问最近是有什么喜庆事儿。   也有某些人…   如缎子般黑亮柔顺的长发呀,脑门上偏偏有那么一小撮头发支楞着,它平时可都被各种可爱的小发卡子收拾得服贴贴的...   一如某些人家里祖传的热情奔放~它也是祖传的,呦,这真是撮有来历的呆毛。   美人儿那白皙脸蛋上有云停雨住尚未消隐的好颜色,细细喘息直到身体阵阵痉挛总算平复之后,她才支起身子去拿屏幕亮了的爪机,思索良久回复句:你开心就好。   回复完,爪机被随手搁置,美人儿往后一倒,倒在她心悦之人的怀里,忧愁却不自觉地从眉间显现,她非常容易忧虑。   她心悦的人呐,与她倒是般配得很,他脑门上也有一撮支楞着的头发,见她忧愁,他于心不忍地抱紧她问:“怎么啦?”   “哪咤说他结识了有趣的朋友,改天想介绍给我们认识。”   “这挺好啊。”   美人似乎更忧愁了,她凑到他耳边一阵细语,柔柔的,带着些疲惫的嘶哑。   谁知,他听她说完,反倒笑了起来,他觉得这样会很有趣,不明白她有什么可忧虑的。   她也不明白他有什么可笑的,于是有些恼火地伸手勾住他的脖子,用力吻住那不停往外跑“哈哈哈”的嘴唇。   眼看越亲越过火,他认真地问:“还想要?”   她已经要够了,并且很累很累,完全不想再来,但控制不住自己……于是她没有回答,直接推倒。   那什么,空谈误大事。   她越是糊涂冲动,他越是清醒理智。他原本打算好好沟通一下,去除他们之间的不理解,可计划总赶不上变化,现在只得继续缠绵咯~看来,还得用行动教育她一下什么叫知道节制。   长夜漫漫终归有个尽头,圆溜溜的太阳高挂在天空。   不高兴,不开心,觉得好委屈,简直爹不疼妈不爱……小白菜哎,地里黄……算了,该起来啦。   夏洛睡醒之后就一脸呆滞,眼神悲戚地望着天花板发呆,刚醒时本来想要抱抱,可伸手一摸,竟然摸到旁边没人!   略失落啊……何况一动就发现全身酸疼,难受到想哭。算了,自己作死怪不得哪个。   她知道自己思想非常非常容易出问题,就翻滚着出了被窝,不顺着脑子里那一堆可以上演苦情戏的怪想法,发现自己一身睡衣穿得整整齐齐,没露胳膊露腿。   心想,好吧,还是有爱的!心情在往好方向发展啦!   她忍着不适起床,去照镜子,镜子上贴了张纸条,那是林青青出门前留的。   纸条上交待了些日常注意事项,并建议他今天最好在家里乖乖待着,无聊可以刷游戏,饿了的话食物都备着,记得吃。   镜中人脸色稍微有些苍白,精神不怎么好,只见其动了下脖子上的挂坠,原本有着成熟曲线的身材在悄然间发生了些变化,她变成了他。   他在梳妆台的小抽屉里找出个瓶子,在吃了颗里头的粉色还丹后脸色恢复如常,固本培元妥妥的。   对着镜子把长发梳好,再特地将那撮呆毛用发卡别住,变性不代表整容,是故...变回蓝孩纸的夏洛,看起来依旧像妹纸,平胸妹纸。   平胸妹纸感到疲倦,他认为待家里玩游戏这个建议能考虑考虑,但他得先去洗漱洗漱,换身衣服。   尤其是,那魂淡给他穿睡衣却忘了小裤裤...哼(ノ=Д=)ノ┻━┻凑流氓,就知道欺负他。   林家的房子外型像个大茶壶,茶壶内部静悄悄的,始终保持着纤尘不染的整洁,却没什么人气儿,再加上外面院子里那满院丛生的杂草,乍一看像是无人居住之地。   若真无人,应该是尘封之象了。   这儿平时住着四个人,但现在只有夏洛一个人在家,林青青她哥林青和嫂子郑天天最近略忙,到处跑不怎么回家。   林家兄妹名字就差一个字来着,请不要在意这种细节,夏洛现在能保证林青青是妹纸无误,咦,好像有哪里不对...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嘛!   少年到底是个爱惜自己的人,他吃饱之后还出门散了个步,回来准备登游戏账号。   就在这时,他收到青青发来的几个文章链接,作为一只标题党,当然是点进去看了。   第一篇是,人们为荷尔蒙鼓掌(鼓掌:啪啪啪)时不注意可能会导致黄体破裂大出血甚至危及生命;第二篇是,啪啪啪次数过多时间过久可能会脱阴脱子宫(同志别笑,各种可能里头包括脱肛);第三篇是,纵欲过度的危害;第四篇……   他回复:这...这都是什么呀!骇人听闻之余又似乎很有道理,可怕...我还是赶紧去刷游戏吧。   夏洛登陆了游戏账号,心里却小小地嘀咕了句:到底是谁不知节制?青青那个魂淡呐,要不是本宝宝体质靠谱,估计早就没命了...   他体质靠谱吗?对此林青青只会说,他大概是只健康的电耗子(会十万伏特的皮卡丘呦~),啊不对,不是电耗子,是龙宝宝,除了需要定期放电,时不时生点小病外,一切正常。   至于精神问题嘛,另当别论。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在看得到的以及看不到的天下,最宏伟繁华的都城长安,看起来依然从容而忙碌呢。   纵横的街道中,络绎往来的是各国商人使节,珍贵的商品和奇观都会聚在这个地方。   等等…似乎不只是各国,就连外星人以及其他世界的人,都已经暗搓搓地混进来了?!    ☆、牢狱   这个世界,被某些人称为《隋唐江山》,听上去像是个游戏,当然,这样理解也可以。   人们不远“万里”的赶来,不只是为了贸易经商,还为了一睹天下武林大会的盛况。   当然,若能参与其中就更好啦。   这不,其中一条街道就出现了俩个打扮走在时代风头浪尖上的武者,他们出现得极为突兀,也极引人以注目,以至于连捏面人的大叔都呈现了宛如见鬼般的表情。   一个刚建号没多久的吃瓜玩家,跟着从论坛里头混来的,同样是新人的不靠谱师父,两人穿着橘色小马褂,粉色沙滩裤大摇大摆地晃悠在长安街头。   “哇,师父,黑桃心公司厉害呀,就连npc都做得特别逼真呢!光是这一点,我就不给他们没有酷炫装备和玩家装扮差评啦。”   隋唐江山没有玩家装扮,服装得玩家自己想办法弄,至于马褂沙滩裤,是系统送的新人礼包,从小马褂露着线头的标签上我们可以看到八个大字:良心出品,做工精细。   两位玩家应该不知道,这款全息游戏的开发者,也就是黑桃心公司,有个可怕的对手,火云公司。   火云公司有意搞事情,所以,他们眼前的世界就是真的,并且具有一定的危险性……而这两个“玩家”,除了新人礼包送的衣服与角色属性分配,看起来跟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   当然了,他们领的这两身衣服其实是游戏里用来搞笑的,当真想要获得身能走街串巷的平常衣裳,得像他们腰间佩剑那样,玩钱找铁匠打造,或者自己去掏包网网购一把。   资深玩家们建议过,衣服可以去找裁缝铺量身定做,并且那儿有任务可以领。   大概,他们只是不太在意。   “有一点我很在意,他们说现阶段只开启长安地区的活动范围,那其他地方是没做好还是…”   师父豆芽菜还没说完,他们俩就被巡逻的卫士们给捕捉了。   巡逻小队的队长留着山羊胡,眼露精光,视力极好,老远就注意到这俩打扮怪异的家伙了。   他走过来一脸冷漠地瞅了眼他们腰间的佩剑,连同沙滩裤露出的小腿,和,腿上的腿毛...   噫,辣眼睛!一点也不时髦,这般可疑的人,他半个月来见过了不少:“没过城门设的安检,竟然将管制刀具带到城里来了!依照规定先拘留三天,查清楚来历。”   “哇,竟然是监狱之旅吗?这一招模拟人生已经玩过了哎…”新手玩家游戏ID为丫丫叻,他懵圈中还带有一丝对触发任务的期待,就这样与他师父“豆芽菜”一同被关了起来。   小队长越想越觉得此事蹊跷,换班之后干脆就去报告上级,不多时……   “哈?今天又抓到几个奇怪的人?先不管这种小事,女皇将在寿宴之夜开放宵禁,让全城百姓彻夜欢庆,为了保证安全,金吾卫们从今天起得增派岗哨,对每一个人严格盘查…”   新上任没多久的左金吾卫大将军在说完具体安排后,下令道:“稍有不对劲的,都给我关起来!大家都好好打起精神,回头我给你们加薪。”   加薪?这敢情好呀,大家果然精神起来:“是!”   天渐渐暗了下来,正所谓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只见那豆芽菜手里捧着个窝窝头,趴在铁栏杆边与一个狱友攀谈起来。   他们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理想,又从人生理想谈到家国抱负,最后又十分接地气的从到蒜苗炒肉谈到食盐价格……   没过多久,他又脸色如纸地回来了,跟丫丫叻嘀咕老半天才告诉他,刚刚那个狱友是因为随地扔了个小纸片被抓进来的。   关键是…狱友看起来并非NPC,也并非玩家,他对天下武林大会滔滔不绝,但却对游戏一无所知。   师父到底不是白当的,豆芽菜凭借着直觉,明显感到不对劲儿,他蹲在墙角边,一边用自带小汤匙刨着土,一边问:“徒弟啊,师父有个问题想问你。”   “哎,你问吧。”   “你练过武吗?”   丫丫叻愣了一下,玩游戏秀的难道不是操作吗?见豆芽菜是认真的,他就点点头实话说:“练过几年空手道吧。”   “嗯,我练的时间比你久些,”豆芽菜站起来摆了几个扫地僧招式,乐呵呵地对无言以对的丫丫叻说:“看到了吧,十几年的广播体操造就我一身不凡武艺。”   丫丫叻撇了撇嘴,直接问:“咋滴,咱们要越狱?”   豆芽菜招招手让他附耳过来,两人一阵耳语,时不时还冒出诡异的奸笑,他们到底想干啥,咱们暂且不论。   大唐江山现为女主,女皇陛下武曌,没有到洛阳,也没有让臣民们对她登基的事有丝毫异议。   因为啊,是前任皇上李治主动宣布让位的。   李治现在好好的,人身安全也没有受到任何影响,非但如此,谁要是对女皇登基一事有异议,就会被他怼。   他的理由十分伟光正:皇后是个很厉害的人,处理政事比朕熟练得多,谁要是拦着不让朕退休,朕就…嘻嘻。   没人想知道他这“嘻嘻”背后所隐藏的真实含义,同样的,也没有谁对此有意见,因为呀真正让人们臣服的是,皇后威武霸气,大家都是她的粉丝。   十七岁的令月,对此毫无想法,甚至还有点想笑。   说起她的前世啊,权力更替,江山易主可是件了不得的事…到了这儿,轻描淡写地如同一个玩笑话。   若非她亲眼所见,想来也不会相信,这一世长得非常英俊还不显老的父皇,会处理完政务就躲起来,对着月亮或者其他什么事物发呆,并且毫无自觉地散发着简直要具现化的粉红色泡泡,真的很不靠谱啊。   至于母后…母皇嘛…   这时,有人敲门打断了令月的神游太虚,清脆响亮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将军,方才有人越狱,末将擅自处理了一下,特来请罪。”   令月自认在处理事务,绝对没走神,闻言她笑了笑,放下笔说:“请进。”   敖灵穿着身金吾卫霸气制服,推开门就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她左手手拿个笼屉,右手拿个大包子在啃,边啃边说:“唔唔(令月),咳,这家包子铺的包子特别好吃,快来尝尝 ”   这会儿不要问她形象是什么东西,出去再问。   令月的手不由自主的扶上额头揉了揉,倍感头疼地问:“…你不是说方才有人越狱吗?怎么处置的?”   豆芽菜他们还是越狱了,并且越狱得十分没有技巧,竟然企图学人家武林高手一路强行打出去...都说瞎猫碰上死耗子需要运气,他们的运气算不得好,正巧赶上敖灵处理公务路过大牢。   他们还没怎么闹起来,就被现实给无情地震压了。   敖灵把笼屉放在案几旁,正坐坐好,才轻描淡写地回答令月 :“吊打一顿呗。”   令月刚伸出来拿包子的手,瞬间就收了回去,吊打一顿?她真是惊呆了……那么,问题来了。   她曾经看到她随手拍飞个大石头 ,被这位武力值爆棚而没多少自知力的姑娘打一顿,还能活吗?   现在还不是吃包子的时候!   “哎呀你别那么惊讶,打不死的~ 他们没有犯什么大罪,我就是小小地教训了一下下。”敖灵说完,看似正襟危坐的她还十分淑女地笑了笑。   空气似乎凝固了一瞬,面面相觑间令月蹭地一下站起来,又咻地一下就出了门,空气中还回荡着她的话——“你在这儿待着,我去看看!”   她实在是不放心啊,母皇说了要善待黎明百姓的。   敖灵淡定地啃着大包子,心道她们认识好几年了,怎么令月还是对她所做的事儿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难不成她真的有哪儿不对劲吗?   噫,这种烧脑袋的问题还是不要想了,累龙。   牢房,本该是阴沉沉又无比安静的地方,现如今……人满为患。   令月一路直冲进来,才看了眼现状,就觉得心脏都要跳停了。   她开始怀疑人生,寻思着,到底是自己下令时哪句话说错了,才会导致这种情况出现……又对自己强调:慌什么,沉静立身,从容应对!   是故,面上保持着一贯的平静如水,唤来牢房看守:“人真是太多了,你们把罪行较轻的犯人放了不就好了?”   “现在是非常时期,将军您应该明白哒!” 牢房看守是一名角色为看守的生活玩家,只不过他玩的不是《隋唐江山》,而是火云公司的全息游戏《藏匿者》。   《藏匿者》对注册的玩家们是这么说的:首先,我们这个游戏制作技术太牛掰,所以你们进入游戏后所见的世界就是真实的。   而我们呢,除了保证玩家的生命安全以及游戏体验外……嘻嘻。   玩家们都认为这是个有意思的噱头,乐呵呵地参与了进来,安分照着游戏规则办事,当然,最主要的是“藏匿”。   他也不想当牢房看守哇,但是这个工作就像跟他有着不解之缘,面试刷地一下就通过了,还不要求精通外语~   长安城里治安很好,他平日里清闲惯了,难得见牢房如此热闹,怎么舍得少一个人~    ☆、迷妹     ……从哪儿招来的死心眼,罢了罢了,令月叹了口气问:“听闻先前有人越狱?带我去看看。”   犯人们都透过牢房的铁门强势围观,无数窃窃私语合起来就像某种会飞的,嗡嗡作响的昆虫。   “哦~请随我来,”那位热心看守领着被牢房众人暗搓搓议论的令月走了,留下犯人们继续议论。   仔细听那些嗡嗡声,能听到“哇,刚刚那位就是金吾卫的大将军?好帅好威严~”、“这位兄台请自重,话说这是你掉的皂子吗?”、“你们都自重些!我听说将军是公主殿下,并且是最近被圣上安排的什么实习岗位...”   众人一听,竟然是公主?顿时炸开了锅。   “女的?怎么可能~我行走江湖多见,为曾见过大将军如此正气凛然的真汉纸,退一万步说…女子,”听他们念叨了半天,角落里一个乞丐打扮的犯人说话了,他声音洪亮,中气十足地盖过了其他人,说着还在胸前作了个平手势:“可能如我们男子一般平坦吗?”   这个自称丐帮帮主的犯人,与豆芽菜他们是一路的,来自《隋唐江山》游戏,他id就叫丐帮帮主。   丐帮有很多,帮主也有很多代,一点不奇怪。   “呀,你们都看着我做甚?”   大家用关爱智障的眼神好好照顾了他一下,继续各自议论,可能这位丐帮帮主的内心戏比较丰富,所以他暗自在思考一个问题:公主…莫非是太平公主?难道那位‘太平’公主是飞机场么,行行,就算太平公主是飞机场……可恶,这样也不能随便说他男神是女孩子呀!   关于这位将军的事迹,他听过不少,大事儿像是单枪匹马从敌人的围困中杀出一条血路成功突围回到己方阵营,并连续攻下了几个城;小事儿像是在闹市街头随手救了一只上树就下不来的猫...扶跌倒的老人家过马路如家常便饭,哎,将军绝对是纯爷们儿无误。   令月刚瞅了一眼被敖灵揍得鼻青脸肿的豆芽菜和丫丫叻,就喷嚏不断,她摸摸鼻子,心想天气凉了,是时候...是时候想想办法收拾下敖灵留下的烂摊子啦。   尽管她上一世已经见识过,诸如来俊臣等酷吏,但……像他们这般惨不忍睹却只能判定为轻伤的情况,倒是少见。   原来敖灵真的有手下留情,她只好决定将他们再扣押几天,待养好伤再放出去。在此之前,他们两人得跟着牢房看守打打杂。   真为难,她回去得好好跟敖灵姑娘商量商量,那么多人等着逮她们俩的把柄呢,可不能掉链子。   待令月回去之后,牢房看守似乎立马就变脸似地换了个态度,他冷酷无情,残忍霸道,并对豆芽菜他们邪魅一笑说:“根据律例,你们本应该被叛去边疆服徭役,但现在牢房人口不够,所以从明天开始,你们就在这当义工,直到刑满释放为止。”   豆芽菜有些不服气,他体验到了封建社会的残酷黑暗,它是那么寒冷刺骨: “看守大人,我读书少你可别骗我,我们就逛个街而已,怎么突然就罪至发配边疆了?”   丫丫叻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声说:“他肯定是发任务的NPC,你跟一个人工智能较什么劲?”   牢房看守接下来的话似乎验证了丫丫叻的话,他说着NPC固有台词:“你们絮絮叨叨个什么?还不快去领跌打损伤丸?!”   初来大唐的朋友请别误会,他只是看起来凶恶了些而已,听说过面恶心善吗?   喏,这会儿他忙着领豆芽菜和丫丫叻整顿牢房风气,严禁犯人们乱捡皂皂。   当豆芽菜往墙壁上刷“讲文明,树新风”时,难免有些怀疑人生。   同样怀疑人生的人还有李令月,她依旧记得,前世母后是如何获得曌(zhao)这个名字的……   那时,一个叫明清远的僧人说:皇后,明日当空,抚爱世人的义举是什么?是照,让温暖普照大地,皓月高悬,安慰世人的善行是什么?是照,让清凉遍及阡陌,博大世界,万物万生,只有日月的光辉能将它们笼罩,还有什么字比读做照更伟大,更高贵,更能传扬神明的气息和声音呢?   日为阳,自古象征着帝王的辉煌与荣耀,月为阴,以其清亮与皎洁,向世人昭示着皇后的淑仪与贤惠。   我梦见它们同时运行在空中,在惊异于这难以置信的美景的同时,也明白了一个天启的预示。   它告诉我若干年后,有一个美丽的女人,将负担起这个世界,她有着男人的果断与智慧,也有着女性的善良与睿智,她将创造一个连自然都无法比拟的,奇妙而瑰丽的人间奇迹,她将以这上天所赐予的符号作为自己的名字,作为自己与神灵的护佑相互指认的标志,她将带着这个名字,跻身于历代伟大天子的行列,享受人世万年的敬仰与祭典,所以我将此字献给你,让它作为您运道的指南。   指南……指南……不久前她去面见母皇……   “有人要刺杀朕?”武曌打了个哈欠,烛火让她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影下一片阴影,目光却是有些狡黠,似乎对这种事情毫不在意,   “目前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但事关重大,特来禀报。”   “哈哈哈哈,朕还以为什么呢,看把你吓得,还真是可爱啊!对方是谁都无所谓,尽管来好了。这几十年来,想要朕性命的人多得有如天上的繁星,但是你见过他们之中有谁……得手了吗?太平,过来让母亲看看你最近长高了没有。”   女皇话音刚落,就是一道响雷,下雨了。   令月对母皇如此不注重自身安危的态度有些烦躁,却也乖乖地上前转了几圈儿让她查看。   多好一孩子啊,女皇似乎很欣慰,但...在对令月强调不要没事缠胸,会影响健康后,她递给了她一本攻略指南,要求令月以什么‘玩家’的身份去玩家之间当卧底。   玩家...太平是知道的,父皇早些时候有跟她提起过,他说:“帕累托定律告诉我们,游戏百分之八十的利润来自金毛羊,就是壕玩家,而壕玩家只占玩家总数的百分之二十,剩下的百分之八十玩家都是划水的。一款游戏想要成功,首先必须要提高金毛羊玩家的感受!只有这样才能鼓励他们花更多的钱!”   “游戏?让玩家花钱?”   令月当时不太理解,现在她知道啦,这是一件有利于大唐长治久安的好事情,所以~让她先把这本攻略看完!   热闹啊,哪咤听敖灵说完越狱犯人的事儿,并好意提醒她多注意影响,尽管敖姑娘再三强调她只是偶尔越过规则一丢丢脚趾而已,但应该是听进去了。   毕竟这姑娘其实聪慧得很。   告辞后他就去找令月,他估计令月都快为随时有可能闯出什么祸事的敖姑娘愁坏了...   然而他找到令月的时候,她正躲在某个房子屋顶的角落,以一种阅读不良读物的认真专研态度,看着本游戏攻略,还时不时地发出诡异的笑声:“呵呵哈…”    哪咤心想,刚认识的时候她不是这样的,一定是被她父母给带偏了,不过...这样也挺好的,他喜欢!过去拍了下令月的肩膀:“在看什么呢,笑成这样。”   令月颇为防备地瞅了哪咤一眼,又警觉地发现他脑门旁边有一个金闪闪的标志,怎么看都是一只金毛羊!   对不起了,就算她们是好姐妹,她也不能让金毛羊知道多少□□消息。   令月在心里悄然倒着歉,随手将攻略揣起,大大咧咧地说着信手拈来的借口:“在看情书啊,有些小姑娘不知道我是女孩子,悄悄给我的。”   她倒没说谎,衣兜兜里确实就有那么几封小姑娘们今天递的情书,它们内容丰富,堪称花式表白,姑娘们有才啊有才。   哪咤是玩家,并且同时是《隋唐江山》和《藏匿者》两个游戏的玩家。   《藏匿者》这个游戏,与这个世界的规则…也就是天道做了些交易,同时也为后续的仙侠世界主题游戏开路子。   谁让《藏匿者》游戏的开发人和他师父太乙真人有关呢…他作为一个真神仙被扯进这潭混水里头完全不奇怪,反正混进来的神仙多了去了,不差他一个。   所以,哪咤是内测玩家,甚至算得上是半个工作人员,有薪水的那种。   令月是近来长安城中少女们的偶像,少女们对她的热情,他可是见识过的,那天…他从二十一世纪跑来玩,却见一大堆妹纸将街道围了个水泄不通,很有后世追星的迷妹架势。   她们都在干啥?哪咤很好奇,只听见有人喊了句:“快看啊,金吾将军出巡啦!”   哪咤定睛一看,可不就是令月妹妹吗?见她路过,送花的,送手帕的,当众表白的数不胜数,竟然还有妹纸激动地晕倒过去。   这很大程度上地妨碍了令月的公务,她新上任真是忙得不得了,一大堆事务等着她去熟悉去了解...   仔细想想,他已经有好久没像这样找到机会和她单独相处了!激动,他似乎已经看他们到手牵手在一起的美好未来了,于是现在应该怎么办?表白吗?   看来,迷妹们的反应大同小异嘛!    ☆、闺蜜   哪咤早早就迷失在充满套路的歧途上,并越走越远…他总算扔掉了那本坑人的《相亲攻略》,换了其他的指南,不是《恋爱宝典》,而是一本没有名字的破旧老书…   老书上说,要想追求一个人,可以尝试先从朋友做起,能当好朋友就更好了。   机智如他,凭借令月认为他是女孩子的误会,将错就错,成就了他们现在令人细思恐极的关系:好闺蜜。    无话不说的好闺蜜。   大概吧,令月为转移话题说了些笑话,结果哪咤还没笑她自己就笑得完全停不下来: “他们取个什么经啊……喂喂,你在想什么啊?”   哪咤陷在现在该怎么办的思维圈套里头,被她轻推了下胳膊,立马回神,然而仔细一听...   令月现在肚子有些疼,忍不住想要吐槽: “去西天取经竟然取回来特么一本痛经!”   她这位亲戚自从看看她来后,就时常让她浑身难受,尤其是肚子,简直疼痛难忍。   按理来说像她这么健康,能打无数个的人,怎么会有痛经的毛病呢,真令她费解不已。   难不成……是重生后落下的怪毛病?令月本来只是随便吐个槽,结果越想越纠结。   纠结过头,就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嗝,尴尬,她之前跟敖灵吃得太饱了,那姑娘特能吃,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难免受些影响。   哪咤任由心里某些美好形象随意垮塌,好在这些年来已经习惯了,加上他本就是个不拘小节的人。   他从衣兜里翻找出一瓶丹药,老君出品,靠谱至极!不就是肚子痛么,小意思:“你这些话是跟谁学的呀?听起来怪违和的,喏这些可能会很管用,试试呗……”   “我不吃药!”令月连忙摆手,母皇先前说了,想要健康的身体,第一步就是放弃治疗,她已经放弃治疗很多年了,怎么可以吃药呢?会被兄弟姐妹们鄙视的!   “真的很管用,我试过哒!”   天底下无数难事,饶是有心人也很为难,比如说劝人吃药,哪咤一汉纸,自然不可能真试过这瓶药治疗痛经的效果。   “管用也不行,我拒绝!”这位姑娘有时候比较固执。   这...这就尴尬了,哪咤无奈之下不得不说出句很容易注孤生的经典话语:“……那好吧,记得多喝热水。”   令月为了不让好朋友感到被拒绝的失落,就一把揽住对方肩膀,还亲切蹭了蹭脸庞:“知道了知道了,哪天有空的话,你能来太平观一趟吗?前阵子我捉到个非常棘手的家伙。”   哪咤脸红成了番茄,傻乎乎的就同意咧。   “咦,你脸怎么这么红,莫不是感了风寒吧!”女孩子间亲密点不要太正常,拉拉小手都是家常便饭,因此令月完全没往害羞方面想,她二话不说就解开领口系带,贡献出斗篷一件。   这待遇!哪咤大惊失色地拒绝了:“我一点儿也不冷,你自己留着嘛!”   他脸更红了,令月觉得在月光的修饰下真是美丽极了,可能脸红也是会传染的,她觉得脸有点烫,心跳有些快。   不妙啊不妙啊,令月匆忙系好系好斗篷,准备脚底抹油立刻就溜。   至于棘手的家伙,是这样的,她平时还是在太平观住着当她的道士。   不久前,她和敖灵去城郊的一座山上找土拨鼠,却无意中发现了戾气冲天的猫妖。   俩找土拨鼠找到灰头土脸的姑娘对视一眼,就决定顺便为民除个害,三两下地将它逮回到太平观里关押起来。   令月想等她们忙完这阵子,有空了再处置它。   “你又要去忙了?好吧,到时候见。”   “告辞。”   哪咤挥了挥手,目送令月轻盈地跃下屋顶。   他莫名感到寂寥,好可惜,这次都没说上太多话,更别提表白了...哎呀,她莫不是误会他嫌弃斗篷,所以生气了吧?   再一仔细想想她的神态语气,应该没生气...哪咤松了一口气,他不明白为啥会这么喜欢她,喜欢到好想赶紧娶回家呀!   其实,几年前他有去面见太平的父皇提亲的,至今回想起来还觉得有哪里不对。   哪咤是神仙,自然可以来些与众不同的提亲,他直接去找了太平公主她爹,希望他将女儿嫁给他。   李治淡定地抬眸瞧了眼突然出现在他书房,还跟自家女儿提亲的人,忽地露出了十分和蔼的微笑:“你是女孩子吧?今年多大了?家里人知道你来这儿么?”   哪咤正准备回答呢,谁知李治就这么轻易地做出了决定,他说:“朕允了!但有一个前提条件,你要等太平二十岁以后才能跟她提完婚之事。你现在可以开始准备聘礼了,先为大唐打下突厥的七座城池吧。”   哪咤认真想琢磨了下,觉得这对他而言算不得什么难事,后续的收尾工作才伤脑筋……哎呦,伤脑筋就伤脑筋吧,他答应了。   谁知,待他打下七座城池之后,李治竟然又给他新的任务,任务一个接一个,似乎无休无止。   所以,既然这个世界都已经被游戏介入了,哪咤为了追妹纸干脆混成了金毛羊,并且还开了一个名为“太平追求者统统驱逐”的奇葩外挂。   可是呀,就算李治已经同意把太平公主嫁给他,他依旧一次次错过跟令月告白的机会。   望天…泪目。   人生呐~总得乐观一点,前方机会不少,退一万步说,就算没机会,不会创造机会吗?   他现在得先去跟火云公司的人好好商讨商讨,例如商讨一下他开的外挂怎么完全不起作用,如果有用,令月那堆迷妹是怎么回事。   他在群里发问,很快,他就被现实给无情地打击到。   原来,那个外挂需要他本人在场时才会发挥有效用,因为令月自身可没有开什么奇怪的外挂。   心有怨气总得找个合理的方式方法发泄出来,不然会变态的! 是时候控诉一下无辜的黑桃心公司了,于是他默默去了《隋唐江山》的玩家交流群,发了句:“我被骗了。”   群里的玩家们纷纷关心地询问起来。   不久之后,隋唐江山的论坛出现了一条莫名其妙的帖子,标题是:火云公司和黑桃心公司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   次标题是,两个公司全名太长,懒得码。   看完帖子的吃瓜群众们能大致总结,总而言之,黑桃心公司隶属于龙氏集团,集团总裁是个姓龙名王的中年帅大叔。   他常年活跃在闪光灯与镜头之下,曾对公众说过:天气凉了,是时候让某个与他们集团作对的破产了...   火云公司则属于赵氏,赵氏不巧是他口中那个与他们作对的,当然啦,它完全没有要破产的迹象。   赵氏总裁一向神秘低调,并暗中实施了精心策划的报复行动。   种种矛盾冲突就集中在火云公司与黑桃心公司之间。   于是发帖人分析说,天下武林大会必定有事儿发生。   距离天下武林大会还有小半年,怪事年年有,不差这几天。   女皇寿宴如令月预期那般,没有出任何披露…她总算又忙完了一天,还得再忙上一阵子方能得以安闲。   但这不影响她对美好生活的追求与向往,她回到自己的住处就屏退侍女们,开始不知疲惫地研究起攻略和游戏的系统界面。   系统商城很有意思,能兑换到不少新鲜玩意儿,她早先试着兑换了诸如暖宝宝,卫生巾,漫画书,变形手电筒等杂七杂八的东西。   有了这些,她肚子痛的情况总算暂时缓解了,现在又兑换了不少新出的漫画,以十足的热情读了起来。   不远处一双反光的智慧圆眼睛,正思索着深奥哲学,它想:人类需要精神食粮,精神食粮能愉悦大脑,放松心情~   在看完了几章《秋裤少女》后,令月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欢快地在床榻上滚来滚去:“哈哈哈,原来秋裤是种很温暖的东西吗?还能治宫寒?看来我得多兑换几条!”   那双反光的眼睛啊,就在她身旁,它想:常迷失在梦境的人类,亦会在现实中陷入不堪的境地,这画里的女孩儿怎么能把如此奇异的裤子穿在外面呐!唉,每当有谁选择放开一切的任性,那么总会有谁需要去承担,而这就是辣眼睛的由来...    ☆、咸鱼   命运啊!你的滋味儿叫人心颤~~~   东海的小黄鱼,到了丰收的季节,晒成的鱼干十分的咸香。   十分的香…真的很香…香…   敖灵背井离乡地在外漂泊,让家乡的亲人们牵肠挂肚,家在西海的她甚至收到了不少来自东海的温暖问候。   这段时间由于需要加强戒备,她一条龙简直都要累成犬了,总算到了休沐的时候。   难得闲暇,她就带了满满一盒出自东海的小鱼干去太平观找好朋友令月玩耍。   会堂而皇之带鱼干来,说明她已经彻底忘记了先前与令月一起捕捉来的猫妖还在观里……   太平观中,某间满是封印的屋子里头,猫妖被特制锁妖链给捆成了团粽子,此刻正受着灵敏嗅觉的折磨。   一只胖乎乎的花猫,正懒洋洋地渡步到这间屋子的窗台,在找到个合适的位置舒服地卧着后,猫脸带笑地对猫妖开始今天的例行送温暖,它很有同胞爱:“大猫咪你好像有些躁动不安,在想什么呢?”   它叫喵啊喵,是太平观的正牌宠物喵,也是这一带的猫老大,从它那充满智慧的圆圆猫眼里,似乎可以看到它的想法:它判断,能让一只喵躁动不安的,除了食物就是发情期。   猫妖回答道:“喵嗷——我在想一个女人…”   喵阿喵有些诧异地抖了抖耳朵,它简直都要怀疑自己灵敏的小耳朵:“你身为一只喵居然会想女人?!看来你快彻底修成人形了,本喵作为这片地区的老大,真为你高兴…大猫咪,快告诉本喵,那个女人有哪点吸引了你?”   喵阿喵是只做过绝育的太监喵,它常年心平气和,绝对不会夜深人静发出可怕的求偶嚎叫,也不随便跟其他猫一言不合就打得喵毛乱飞。   它记得这只年纪很大的大喵说过:它从出生起就没有对任何一只喵动过心,有生之年希望分裂繁殖,早早修出九条命。   如此有想法的大喵咪竟然会被人类吸引?!喵啊喵觉得好稀奇。   猫妖对这个同类印象很好,知无不言,屋子里这传来了它充满渴望的描述:“…她的小鱼干。”   敖灵到了太平观就如同在自家一样,她最近对制作美食很感兴趣~目标明确,直接就占领了厨房。   吃饱喝足的喵阿喵早已转移了阵地,它带着自己那圆润的喵躯蹲守在厨房门口,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漫不经心地看着敖灵炒菜做菜。   她手执咸鱼如持利剑,刷刷几下,四散纷飞的菜叶便被切好,整齐地掉入花纹精致的瓷盘中。   刀功真好,喵阿喵看了看周围站着的人们,他们很闲,个别的还嗑起了瓜子,喵眼里闪过几许无奈。   这姑娘早已被厨房的人们称为厨霸了,因为她霸道地占领了可爱的厨房,还不让其他人掺和。   大家也就无法正常工作了,哎呀,好在它已经吃饱了,她随便折腾吧没事儿。   李令月,十七岁,人称太平公主是也,她去看了下那猫妖,在确认它已经吃饱后,拿着一包卖相可爱的麦芽糖晃悠到了厨房,恰巧看到了敖灵切菜的一幕,那啥,英姿飒爽?   不……从出生到现在为止,她曾无数次对自己的世界观产生质疑...原来可以拿咸鱼切菜吗?这咸鱼是得有多锋利?!   那条咸鱼的锋利程度已经无从考证了,因为它刚被敖灵随手扔进锅中,顿时浓香四溢。   喵阿喵仰起脑袋,用它那粉粉的鼻子嗅了嗅,咸鱼闻起来味儿还可以,但它是一只有品味的喵,一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猫。   它不喜欢吃太咸的东西的,这会让喵身体不舒服,喝很多很多的水,水喝多了就会整只喵涨起来!这肯定是它胖的原因。   可恶啊,它虽注重饮食,却也难逃涨起来的厄运...想用后腿挠挠脖子都因为肚肚太圆而难以施展!   其实,喵阿喵忽视了很重要的一个问题,那就是...它吃的不咸,喝的水也多半通过排泄与它拜拜了,它身上那些可是实打实的肉肉,没掺水。   它听到远处传来杀喵一般的嚎叫,心想,所以大猫咪到底是多想要这些咸鱼呀,喵很费解啊。   当哪咤特地收拾好形象,连眉毛都修得特别有型,美美哒出现在太平观时,就被这儿有些胶着的气氛给稍微震撼了一下。   少女宛如加了特效的厨艺展示,连同一旁懵圈的人与喵,搭配上惨烈的猫叫声,浓郁的咸鱼味儿,一堆闲着没法好好工作的吃瓜子群众……   猫叫得实在太惨烈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人在丧尽天良地虐猫。   为此,哪咤没收了敖灵带来的那个长盒子,里头装着大半剩余的咸鱼。   它们质地坚硬,边缘锋利,吹毛断发不在话下,用来当菜刀丝毫没有半点儿问题。   他施了几个结界把它的气味儿屏蔽起来,至于锅里的……唉,这一锅难以名状的东西,他还是问过它的制作人才知道它是咸鱼茄子煲。   得到答案后,哪咤实话实说:“看起来不像啊,呀它快烧糊了!”   惊人的火候让这锅呈现青黑色的物质在他说话间就着了起来,厨房里头一阵手忙脚乱,好不容易才扑灭了窜起的火苗。   由于发现及时,除了损失一份黑暗料理外,没有太大损失。   闲着的厨房工作人员开始有条不紊地切菜炒菜,一位样貌和善的厨娘大姐耐心地教敖灵做了道打开方式正确的茄子煲。   敖灵学得很快,只一份失败品就做出色香味俱全的正版菜,哪咤看看那份不算太糟糕的失败品,本着浪费可耻的原则,建议道:“待会儿拿些去喂猫妖吧。”   “最好现在就去!”敖灵体会到了团队合作精神,正沉浸在博大精深的美食文化中不能自拔,她觉得那猫叫会影响到她发挥。   先前一定是猫妖太闹才导致她没注意火候的!哼。   令月分明看到哪咤方才有转身窃笑,也不劳烦其他人,自去端起那放置着菜肴的托盘,笑着说:“那就现在吧,我们不打扰你研究做菜的艺术了。”   “嗯哪。”敖灵又在用从结界里摸出来的咸鱼切菜了。   “咪呜~”喵阿喵跟了上去。   好一个单独相处的机会!哪咤紧随其后,可他看着前面的喵阿喵在行走间颤动的小肚皮,它一晃一晃的,离地面不远矣。   显得四条喵腿短短的,像是颗有尾巴有脚的圆球球,最像那种圆灯泡。   萌是萌,但这对于身手敏捷的猫科类动物而言,妥妥应当列入亚健康的范畴。   哪咤想起过年时去动物园围观的圆形老虎,它们经历一个冬天的屯膘,也是圆溜溜的。   他正愁不知道该和她说些什么,话题这不就来了么:“喵阿喵都长这么大了,想当初它才比巴掌大一点,颤巍巍地巴在树梢上求救...现在,仅它肚子就有原先体型的两倍吧。”   “我最近有想办法给它减重了,可它是那么的弱小无助,我...我不忍心...”   不管喵阿喵胖成什么样子,它在令月眼中都是当初那个小可怜,又怎地忍心减少它的口粮呢,只好让它多走动走动啦。   喵啊喵默默瞪了眼这个说它胖的家伙,哪咤知道它不乐意,就一把将它抱起来,托着喵屁屁掂了下重量,嘿这猫够沉的,要抱起来还得有臂力基础。   若不是猫咪骨头架子的限制在那儿,它的体型和重量简直可以伪装成小老虎。   有了代步者,并且还长得好看!喵阿喵立马忘记了被说胖的心塞,依偎在了哪咤怀里,喵爪子自然而然地放在了他胸前,十分纯洁,不带一丝猥琐。   喵喵喵?一点不柔软就算了,为啥如此平坦?喵爪难以置信地移动了几下,拍拍,踩踩……胸?这个真没有!   哪咤暗自皱眉,这只□□。   都说猫有读心术,善解人意,也不知道喵啊喵明白了什么,只见它默默收回胖爪子,揣着俩前爪在性别可疑之人怀里陷入了沉思。   平时很少有人会抱它,令月不在的时候它一只喵很无聊,除了吃饭睡觉晒太阳外,只好盯着往来的人们...   所以它多少能轻松列出些人与人之间的区别,并轻易判断出刚刚踩到的应该是胸肌。   胸肌啊...小小的猫脑袋高速运转着,最后得出了个可怕的结论...   看它又是沉思又是一惊一乍的,哪咤觉得这只猫...怕是快要成精了:“要不我带回去养几天,保管它瘦个几圈儿。”   他们穿过重重走廊,来到一扇门前,门上单薄地贴着一张用朱砂挥笔写着禁咒的黄纸,这张符力量强劲,使得房内被困的妖物无法离开。   “我怕喵不习惯。”门被令月轻轻推开,喵啊喵从哪咤怀里挣脱出来,在地上走了几步又蹲下了。   唉,大老远的过来一趟,真是累死个喵咯。   哪咤看见了一只人形的,猫头的,全是毛的家伙,打趣道:“呦,这只猫可不能随便抱!”   这猫妖介乎于人形与猫形之间,毛茸茸的手掌上露出饱满的肉垫,估计脚掌也是——那双小得出奇的脚,穿着婴孩才穿的小小虎头鞋,这与那成年男人般的个子不太符合。   一条宽松的黑色长裤被他用腰带紧紧系在腰上,虽说上半身没有穿衣服,但在那身白色柔软的猫毛所覆盖下,谁也不能说他是在光膀子。 ☆、大招   “猫嗷——给我…给我...快把鱼干给我...喵嗷——” 这时候大猫咪说话了,他一开口竟是有几分悦耳的,低沉浑厚的男人声音,那双碧绿猫眼中写满了渴望。   话听起来如同发情,这可怜巴巴的眼神……不给他似乎有虐待小动物的嫌疑,哪咤当即从令月带来的盘子里挑了块鱼干喂给他,并问她:“这只连人形都化得不彻底的大猫子很棘手?”   大猫子三两下吃完了那块鱼干,又眼巴巴地望着他们,看起来无害极了。   令月自然是清楚猫妖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般乖巧的,她谨慎地说:“嗯,真的很棘手。”   哪咤又给猫妖喂了一块鱼干,发现喵阿喵对鱼干不屑一顾地蹲在旁边看着,遂即考虑到猫不能吃太咸的东西,就去桌上放的茶具水壶前里倒了杯清水,将鱼干在水里稍微涮一下才接着喂猫妖:“比如说?”   “它不让摸,一摸就要挠人。”令月打了个比方,简化了猫妖的麻烦程度,殊不知她这样说很容易引起误会。   猫妖和哪咤都不太淡定了,哪咤没有了慢慢喂猫的好心情,猫妖也倍感委屈……   食不下咽,唯有泪千行。   令月见此情况,虽不明白哪咤不为何会突然显得有些暴躁,就说起了正题:“我在一个画本里见过这样的猫头人,画本里的猫还当上了大理寺少卿,叫李饼。”   哪咤在这事受到了系统发来的任务提示,他不动声色地瞅了眼出现在猫妖旁边的几行小字,听俏皮的人工智能重复小字的内容:叮~恭喜,新任务获得,完成〔日常催更〕奖励NPC好感度百分之五,声望值20……   金毛羊要跑去做任务了嘛,她懂的她懂的~令月耐心等候,甚至拿出早些时候包好揣兜里的椰子糕吃了起来。   奖励过于琐碎,直接省略处理,单看任务说明,近来漫画《大理寺RC》没有更新,间接导致玩家们玩游戏的热情大幅度降低,请接到本任务的玩家去作者围脖留言,将关怀与催更进行到底。   这个任务好可疑哦,哪咤作出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实则悄然去登陆了个围脖小号,给某个身处二十一世纪的作者留言,整个过程下来不到三分钟,任务完成。   其实,其实他也有在追那个漫画。   哪咤像是总算冥想完了,看似严肃的去问一旁那位吃糕姑娘:“什么画本?我能看看吗?”   他能理解的,并且知道她早前有过饿肚子的经历,因此习惯随身携带些零食。   唉,好端端一个公主,天知道被她莫名其妙的家里人给带成什么样啦,想到自己家里人也属于莫名其妙系列,哪咤只能笑着接受现实啦。   可现实分明是他甚至想起被家里人捆起来扔悬崖上吹风的忧伤,干脆跑去找李治提亲,企图将喜欢的妹纸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   令月从来没觉得自己过得水深火热,上一世的经历让她特别珍惜当下,就算生活诡异了点,奇葩了点,都不影响她热爱它。   她闻言就将一本自动换了封皮的漫画书递过去,还分了两块椰子糕。   哪咤没觉得她有漫画这件事很可疑,他翻了翻那本漫画,暗自冷笑心想,嘿换个封面而已,难道我会认不出来么?!这些游戏也是够了,把后世的漫画弄到这时候来是想干什么?   他看一眼漫画里笑容可掬,身着大理寺官服的白猫,再看看这会儿专注于咸鱼的猫妖...   猫妖并非扁脸塌笔的波斯猫,也非五官姣好轮廓合适的大田园系列,他猫鼻高高,上扬的眼尾十分好看,整个头型像狮子,头顶两只耳朵上的毛毛更是长,察觉到被注视,耳朵还动了动。   哪咤随着猫妖那动耳神功注意到,他两只耳朵尖那儿有撮灰灰的毛。   这喵原来不是纯白的啊!   猫妖和白猫少卿其实不怎么像像,他没画眼影,眼睛的颜色也不一样,毛毛似乎更加蓬松,可能连品种都不一样。   哪咤搞不清楚猫的具体品种,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猫妖是只长毛猫,说不定是长毛大田园呢?   总有不明真相的人们管白色的长毛大田园喵称作波斯猫。   至于喵阿喵,它才是大田园,并且极为少见的三花公喵~三花公喵是纯天然太监喵,稀有着呢。   哪咤刷了个任务心情好多了,友善地问猫:“你叫什么名字?”   “喵嗷~苗南溪…”   一番询问下,令月与哪咤得知,苗南溪是只在深山里头修炼了一百多年的猫妖。   修炼上了年头的妖精多少有些神通,他当时在捕食,隐约感觉到一种不知名的力量盯上了自己,凶性被与生俱来的危机感激发...也就是说,这猫宛如遇到了猫薄荷,发神经了。   发神经的猫奔跑着在山里到处寻找那不知名的力量来源,恰好遇到两个来找土拨鼠的女孩子,后来发生的事就不堪回首啦。   哪咤有些无言以对地看着令月,她则心怀坦荡地回看。   苗南溪知道,决定他此后自由的时机到了,赶紧强调道:“我可没做过什么坏事!”   这情况...总有欺压良善的嫌疑!哪咤由衷感到一阵心虚,像这事情是他折腾出来似的,赶紧喝杯水吃块椰子糕淡定一下,上扬嘴角强行扯出一抹美丽的微笑:“月妹妹……他到底是哪里棘手了?”   “我说过了哎,这只大猫不让摸,一摸就挠人,这还不够棘手吗?你素来对付凶巴巴的动物十分有招,跟你说我想养……”   令月觉得喵阿喵孤零零一只待在观里等她回家实在太寂寥了,想再养一只给它做伴,却见方才还笑眯眯的漂亮姑娘立刻不开心的撅起了嘴。   真可爱...噫,想什么呢!她强行摁下心里的赞叹,连忙哄道:“哎生什么气呀,经常生气会不漂亮的。”   事实上,不只哪咤生气,苗南溪也愤怒了:“愚蠢的人类啊,竟然想将本喵当宠物养,本喵是野生的!!!”   他是森林里的捕猎好手,摆明了是某种野生动物,它们身手敏捷,在猫科类动物中体格算中等,这种酷似家猫的野生动物成年甚至能有中型犬大。   当然了,与狮虎豹相比,它们很娇小。   他是一只有理想有自尊的大猫猫,并且他还是一只成了精的大猫猫!没人能理解他的愤怒。   令月在哄哪咤,哪咤惊恐万状地发现当前的情况很不妙,他一个男孩纸怎么能跟个小姑娘似的呢?他尴尬!   尴尬就尴尬吧,他压根没注意到自己在撅嘴,要是注意到的话,多半会面无表情好几天的。   哪咤听苗南溪这么说,直接在他脑门上留了三个包,当他面骂月妹妹,几个意思?   被毛绒绒生物所吸引的人,能有几分理智呀,只见令月瞬间站在了苗南溪这边:“呀,它这么可爱你怎么可以打它呢!”   哪咤深吸了一口气,在接下来的二个时辰里,除了吃饭时间外,他都用上了跟玄奘大师学来的本领,化身传说中的碎碎念大妈。   令月连同自觉非常无辜的敖灵都在他碎碎念的精神攻击下给跪了。   这是一堂可怕的思想品德课,它的内容包括但不局限于需要被重视的妖权,哪咤反复强调要平等待妖。   当然啦,他想说的重点其实是,呦他终于要说到重点了:“苗南溪就算看起来是只大猫,也是个化形化得差不多的男人!懂吗?重要的事要强调三遍,他是个男人!男人!人!摸什么摸,你们是想X骚扰吗?!   一直在吃饭的敖灵终于吃饱了,她面前整齐的放在几堆垒得高高的碗碟,在打个个饱嗝后着淡定地擦了嘴巴。   哪咤那些可怕的碎碎念她全都听进去并且用心思考过了,正准备向两个早在一个时辰前就利索地吃完饭的朋友道别:“嗯你说的很有道理,但似乎跟我无关...哎呀,跟你们一起玩耍真开心~今儿个时候也不早了,我该回去咧,告辞!”   这,这真太可怕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她得赶紧走!   令月幽怨地目送她离去,她...她挥一挥衣袖,只留下一堆碗碟……竟然让她独自面对现实那冷酷无情的摧残...这朋友当得,真是好样的!   简直太没有义气啦,哼!   喵阿喵卧在不远处,它很淡定,丝毫没有主人看上其他喵的怨念与自知~它认为,天底下没有比自己更高贵,更讨人喜欢的喵了。   碗碟一类很快被人们收拾妥当,哪咤则开始喝茶,倒了一杯又一杯。   见他不再放大招,它才悠哉悠哉地晃悠着尾巴,颤动着肚肚上的肉渡步过来,娇软地喵了一声,卧地上亮出软绵绵的毛肚皮。   不出它所料,令月的注意力立马就被它吸引了过来…她的郁闷被彻底治愈,不再企图饲养猫妖的同时,被念叨得晕乎乎的脑瓜子也舒坦啦。   她开始专注摸猫猫,并且陶醉得很:哎呀这温暖绵软的手感~难道说,这就是传说中的幸福~   哪咤平静的喝着茶水,将自己莫名口渴缺水的症状归咎于菜太咸了,却忘了碎碎念是有消耗的。   这一幕多少让他感觉到比愤怒怨念更大的悲伤,他爱她,她却爱它!目前他最想驱逐的情敌就是这只圆滚滚的花猫。   然而那驱逐外挂并没有什么卵用,他去投诉了一下,很快就收到回复:亲爱的玩家,您要知道...小动物不能算作追求者!    ☆、比肩立   “皇后说得对,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这对皇家子弟来讲,还要加个更字!”这位为难的父亲却语气稍顿,无人知道他在短暂停顿中想到了什么,他说:“既然公主喜欢明黄,那就抓紧做一把,省得她惦念。从今往后大唐太子座改为大红色,要红得耀眼,要让他们从小就知道天子至上的尊严!”   看着皇上拂袖而去的背影,皇后站在那儿若有所思,她心思缜密,向来感触敏锐,他这般张扬言语,令她捕捉到一丝微妙的弦外之音。   牡丹园生机盎然,大朵大朵的花儿争向绽放,散发出的香气是那般令人愉悦...皇上怨气未消,只管倒背着手疾行,走着走着,他突然站住,侧目望着牡丹中那些正隐蔽盛开的蔷薇花儿,甚感烦躁:“这牡丹园里怎么种了这么多蔷薇?不知道牡丹是大唐国花吗?找人给我拔了!”   太监王伏胜答:“这是皇后让人种的,并州的种子,长势特猛,几天的功夫就长得满墙满院子都是!要不,我让人除去?”   他的话语啊,包藏了怎样的心思啊!   且看另一方,皇后带太平去了女红坊,她拿起一枚细细的银针给女儿看,她问:“这是什么?”   “一根银针。”   “谁用银针?”   “他们,宫女,太监。”   “用针做什么?”   “缝衣织被,供我们使用。”   “我们穿上她们缝的衣,盖上她们织的被,做什么?”   “做公主,做皇后,做……”   皇后打定主意要教会这个孩子一切最基础的常识,她又问:“皇帝做什么?皇后做什么?”   “皇帝管理国家,皇后辅佐皇帝打理后宫。皇子嘛...嗯...念书,准备做皇帝。”   “说得对,你看这宫里几千人,其实各有各的事情做,各有各的规矩可循,宫女不能做太监的事,太监不可以做大臣们的事,而大臣们永远代替不了皇帝拟旨。   这就好像一座塔,塔尖儿上就是皇帝,地位最高贵,然后依身份、地位依次往下,于是,塔座地就越来越大,皇帝坐在顶上才会越来越安全、更稳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长势也就有了固定的方向,一层长歪了,根基就不稳,就要塌,所以在这宫里要立许多规矩,每个人都要依规矩行事。”   太平乖乖听完,好奇地问:“那我在塔的第几层啊?”   “你是公主,皇帝高贵的女儿,紧次于皇帝的一层。在你之下还有许多许多的人,他们都眼巴巴地望着你。而你现在却大没规矩,所以父皇今天很生气,他今天依了你,为你做了书桌,明天就不能再依你了。从今天开始,每天给我纫一百个针眼儿!”   每天纫一百个针眼?细细的针得在绢布上走多少个来回,一双眼睛得多么专注啊!   太平想想都觉得累坏了,连忙说:“我不!你刚才说这是她们做的事,我是公主,住在第二层,我不用守她们的规矩。”   皇后耐心解释:“你是个公主,但同时是个女孩子,女孩子要守女孩子的本分,就像弘,虽然做了太子,但他还要去马厩驯马,因为男孩子理当诸熟骑术,就像女孩子理应手巧心灵、心平气和,这就是做女孩子的规矩,你现在就不像个女孩子,莽撞,冒失,所以我要你纫针眼儿,要你先做女孩子,再做公主!上官老师不是说过,圣人设立君臣、父子、尊卑后,天下人才知道了自己的本分,世界才有了和谐。”   见太平乖乖挺话了,皇后才又对身旁的女红坊主事说:“我把太平交给你了,你要每天教她纫一百个针眼儿,不完成不许出去!”   太平本性活波,天真浪漫自觉不喜欢这些,她无聊地在绣房中走动,渐渐地就对绣工们正在刺绣的绢画发生了兴趣,穿针引线间,一朵朵花儿就这样浮现在绢布上,灵巧的指尖们悄然地展示着自己的技艺。   她问一个正在专心刺绣的女工:“这是什么?”   女工答:“这是皇上命我们绣的牡丹图,专门送给波斯做礼物的。”   太平想到牡丹园里盛开着的蔷薇花儿,不由得问:“牡丹图?怎么全是牡丹,没有蔷薇?”   “皇上没让我们绣蔷薇。”   “皇上当然不用说,他以为连傻子都知道呢!你现在就给我绣上!”   女红坊的主事听她这么说,立刻赶来:“要不然请示一下皇上?”   “不用请示,我是公主,可以替皇后管理后宫,这点小事我还不能做主吗?赶快绣吧,别再惹我生气了!”   小姑娘还不知道,自己此举惹下了什么样的祸事...这幅牡丹图是大唐即将赠予波斯的礼物,大唐虽盛世之下亦有外患内忧,但到底不负一个“盛”字。   万国衣冠拜冕旒,作为盛世君王的皇上,自是威仪:“想当年父皇与贵国缔交睦邦,算来已历经数十载,我记得贵国使臣第一次来访,就在此殿,我那时还是个孩子,光阴似箭,现今我也是一国之主,所幸的是大唐与贵国的情谊仍能完好如初,且历久弥坚,实在是你我两国子民的幸事,不知当时父皇赐予的牡丹花种在贵国长势如何?”   使节回答:“长势甚好!如今在我国禁苑已蔚然成势,花开时红灿灿的一片,着实赏心悦目!”   “我这里备了一份薄礼,望你能带给贵国陛下!思天下于共睦,愿四海常靖波平,愿你我两国人们世代友好。”皇帝说着,让人们开卷,并向使节介绍道:“此为大唐牡丹图!此图由上等苏杭绢绵,由上百能工巧匠日夜制作而成,牡丹花雍容华贵,花开时香及千里,象征我...大唐...国运昌盛。”   他怎么了?他发现展开的画卷上竟又绣了千朵蔷薇,这让他一时语塞,连一旁的皇后都面露微惊。   好在,总有办法打圆场的。   只听他又继续道:“……当然牡丹蔷薇,蔷薇牡丹,相映成趣,和合天成,牡丹虽好,但没有了蔷薇,牡丹则略嫌咄咄逼人;而没有了牡丹,蔷薇,则至多不过是墙围上神情黯淡的野草,长势再好,也难成大器!”   皇上望着皇后,他的遣词用语明显带上了指责与...嘲讽。使节不知其中深意,只当作是圣旨:“多谢陛下!我回去一定转达圣上,也在牡丹园周遭种上蔷薇,这牡丹蔷薇真是天作之合,比肩而立,果真多了一份声情并茂的华韵,陛下真是才智过人啊!”   皇上笑了,笑容极为复杂...这就是他此刻在皇后的宫殿里大发雷霆的原因:“你太不像话了,为什么这么做?”   “皇上,蔷薇不是我让绣的!”   “媚娘,你到底想要什么?为了让你当皇后,我废了萧淑妃、王皇后。储遂良、长孙无忌反对我立你为后,我放逐了他们,我事事随你所愿,选立太子都征求你的意见,你还觉得不够吗?”   “皇上,我再说一遍,这蔷薇不是我让人绣的。”   “那会是谁,难道是她们自己的主意?”   “是太平的主意。”皇后当然不会空口无凭受此冤枉,她让在外候着的女红坊主事进来,让主事解释清楚。   二圣当前,女红坊主事有些诚惶诚恐:“圣上,确实是公主的主意!她偏要绣蔷薇,绣工们就吓坏了,我想阻止……可公主她……”   皇后试图大事化小,劝解道:“皇上,太平管教无方,确实是我的过错,不过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也别再增加烦恼,国花这种东西毕竟是一种虚名,取什么作礼仪象征,也不过是凭先人的一时喜爱。”   “太平管教无方,这有目共睹,有你这样任意娇惯的母亲,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都不会让我意外。至于国花是不是一种虚名,那就要看怎么说了。对于你我,暂且不谈,而对于天下百姓,这国花却是上天的旨意,是国运更替的符号,神圣无比,你可知道多少乱臣贼子在这上面作文章吗?太平亏了是公主,否则连活命都成问题……简直是胡闹,这次就算了,你明天去向众臣们解释吧!”   皇上说着就向门外走去,走到门口又停下说:“不过你要记住,媚娘,你是皇后,仅此而已。做事要顾及左右,行者无意,观者有心。我还毕竟是皇上,忍耐是有限度的!”   他出去了,皇后面沉似水,她感到吃惊和意外,甚至不知如何作答...同时,她心底某个地方,越发感到寒冷,它是那么的严寒刺骨,冻的她整个灵魂都...不知所已。 ☆、采桑女   那天晚上,皇后抱着太平哭得很伤心,太平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却始终思量着一个令她迷茫的问题:为什么蔷薇可以种,却永远不能画呢?   她不明白,就像她不知道母亲为什么要恐惧猫这个动物,自从母亲被立为皇后,猫也就在宫里失了踪迹,这是条不成文的忌讳...母亲常对她说猫的目光贪婪阴险,却长着一副笑脸,牙齿犀利尖刻,却长着一嘴迷惑人的诚善胡须...   在那无尽深夜里困扰着皇后的噩梦,随着内心那透骨严寒再度来到了她身边……   一只面相凶险的黑猫安宁地卧在一个白衣人的怀里,它身形懒惰,眼神却不见丝毫倦怠,霍霍放光,带着杀气。   那白衣人...身着白绸,甚至连头都裹了白绸,在夜晚嚣张的风里衣袖飘扬,显得整个人毫无重量似的。   宫里那些宫女太监们似乎和她有种默契,打照面时笑得一脸诌媚,都扬起手为她指方向,那些脸儿呐,被灯笼映得忽明忽暗的,动荡不安。   她望着不远处皇后武媚娘的寝宫,停了下来,她那头巾始终固执地遮掩着她的面容,由飘扬的头发传递她表情的信息,复杂,隐晦。   门口的侍卫恭敬地为她开门,她步入寝宫,看着睡得安详的皇后,放下头巾,露出凄美忧郁的面孔,缓缓逼近睡梦中的人儿,微笑着附在其耳边说:“我为你带来一只黑猫,专吃你这鼠精!”   她说完就走,唯余突然惊醒的皇后望着她远走的背影:“萧淑妃,萧淑妃,抓住她,抓住她!”   那萧淑妃早已没了影子,皇后慌忙地侧头,发现床头一双眼睛。   这让皇后惊叫一声,铜镜被摔落在地,她惊魂未定,突然又见到地上有重重影子,再看窗外,那窗纸上竟也映着鬼影:“来人,快来人!”   太监很快就走了进来,跪在地上询问:“皇后有什么吩咐?”   “院子里有人!点灯,把院子里的灯都点亮,快去!”   太监立即去执行了,她莫名觉得这寝宫阴冷,凄凉,面对孤灯,再也睡不着了。   她起身,步态威仪地行至门口。   太监问:“皇后还有事儿吗?”   “把太平抱来,陪我。”   “遵旨。”   太平?对,太平!太平已经不在是个婴儿了,这只是个梦!皇后醒来,纱衣透出的肩膀与胳膊显示着极为优美的线条,皮肤细腻间无尽温柔母爱散发出来,她望着床上昏昏欲睡的太平,爱怜地抚摸着少女的头发:“太平,妈妈刚才做了一个噩梦。”   太平迷迷糊糊地,长身体的孩子都嗜睡:“什么噩梦呀?”   “我梦见一只黑猫,长得凶的,吓死我了……”   “猫还用梦见,我白天都看见过……”   “什么?在哪儿?在哪儿看见的,告诉妈,快告诉我...”皇后情绪激动地摇醒迷迷糊糊的少女,她脆弱的神经无疑被少女口中的猫给挑起。   太平睁开眼,不知所措...她不明白母亲怎么如此慌张:“在凌烟阁后的宫墙上,韦姐姐也看见啦!”   “什么颜色的?”   “黑,黑的。”   “后来怎么啦?它去哪儿啦?”   “让神策军乱箭射死了,像刺猬似的,妈妈,你怎么啦?猫有什么好怕的,那么小,伤不了您!”   “没什么……没什么,妈妈最近总是很怕,心慌慌的,没什么,睡吧!”   少女反而彻底清醒了,太平关切地问:“妈妈,你怕什么?”   “没什么,”皇后想了想,问:“...太平,你父皇和我,你更喜欢谁啊?”   父亲会教她皮影戏,母亲则对她万般宠爱,少女细想两人对自己的好,竟一时无法判断哪个让她更加喜欢:“我……我都喜欢!”   皇后见她那副认真的模样啊,轻轻地笑了笑,问:“如果父皇废了我,你跟我走,还是留在父皇身边?”   “什么是废了呀?”   “废了,就是不要我了,我就再也不是皇后了。”   少女不假思索地回应皇后这番话:“不可能,父皇不可能废你,你不是说过,我们住在塔顶紧挨着父亲的那一层吗?你要走了,父皇就要摔下来,他不会那么傻的。”   皇后很仔细地听她说的话,好像大受启发,她喃喃自语道:“对,我走了,皇上就会摔下来,摔得很惨,我怎么能走呢?我不能走!”   说完,她望着太平,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慈爱地说:“睡吧,太平,我的小公主。”   太平重新倒在床上,用手搂住皇后的脖子:“我喜欢你,妈妈...”   她就这样睡着了,皇后望着她的睡颜,爱怜地吻了吻她的额头,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这宫里只有我们两个女人,妈妈最爱你,因为妈妈有一天会很老,到那时,你就是我唯一的依靠,唯一的指望了。”   太平喜欢父亲教她的皮影戏,那是一个光线幽暗的室内,门窗都被大丝绒布围得严严实实的,光亮从一块白布映了出来,皮影则活跃在布上。   皮影薄薄的一张,有着世间一起表情,它也是最早让她感到父爱的媒介,她奔跑于明媚的春光中,手里挥着一只皮影,冒失地闯进这幽暗的室内,但见台下观众只有李显、李旦、还有韦姐姐坐在那儿,几个太监在不远处低头观望。   而幕后正在演皮影戏的,竟是李治与贺兰氏。   说到贺兰氏,太平还记得她在学堂闹的笑话:装作不经意间从李弘身边走过,宽大轻盈的衣袖拂过他的面颊,别有一番风情。只可惜李弘无视她,唯有一旁李旦不咸不淡地反驳她走进学堂时念的那句诗。   他说:“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梨花,可不是你说的桃花。”   太平坐下时,台下的三位观众或像李显与韦氏那交头接耳地传递香囊,又像李旦那目光如一,灵魂早已神游太虚。   他们漫不经心,台上的人则演得如痴如醉,只听贺兰氏那清脆中带着娇媚的嗓音,悠扬而凄婉地诉说着戏词《采桑女》:野花迎风飘摆,好像是倾述衷肠;绿草萋萋抖动,如无尽的缠绵依恋;初绿的柳枝轻拂悠悠碧水,搅乱了芳心柔情荡漾。   为什么春天每年都如期而至,而我远行的丈夫却年年不见音讯...    透光白布上那忧伤思念的皮影姑娘啊,显现出与幕后贺兰氏相近的情绪,李治看着她,就像是她企盼多时的郎君。   本该郎才女貌的场面,却因二人年龄的悬殊而带上一丝莫名的意味。   岁月不留情,哪怕是君王,也已在他脸上刻画下自己的痕迹,李治缓缓开口:“离家去国整整三年,为了梦想中金碧辉煌的长安,为了都市里充满神奇的历险,为了满足~一个男儿宏伟的心愿。现在终于锦衣还乡,又遇上这故人般熟识的春天,看这一江春水,看着清溪桃花,看这如黛青山,都没有丝毫改变,也不知我新婚一夜就别离的妻子是否依旧红颜?对面来的是谁家女子,生得满面春光,美丽非凡!”   他望向青春亮丽的贺兰氏,动情地继续下面的戏词:“这位美丽的姑娘,请你停下美丽的脚步,你可知自己犯下了什么样的错误?”   贺兰氏用千娇百媚的声音说:“这位官人,明明是你的马蹄踢翻了我的竹篮,你看这宽阔的道路直通蓝天,你却非让这可恶的畜牲溅起我满身的泥点,怎么反倒怪罪是我的错误?”   李治脸色红润,与她目光相接,他完全忘了自己的身份,恍如戏中儿郎,声音轻柔,满含真情实意:“你的错误就是美若天仙,你婀娜的身姿让我的手不听使唤,你蓬松的乌发涨满了我的眼帘,看不见道路山川,只是漆黑一片;你明艳的脸颊让我月夸下的这头畜,牲倾倒,竟忘了他的主人是多么威严。”   这时太平注意到韩国夫人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是贺兰氏的母亲,似乎已经在那儿站了好久。   少女不知道她从李治和贺兰氏热情洋溢的言辞中,体味到什么与众不同的感觉。   只有韩国夫人知道台后面的情形,那是让她担忧了很久的事,如今它确实发生了,她紧锁眉头,从她眼中可以看到忧虑的哀愁。   戏台上的戏依旧在继续着,贺兰氏的声音异常娇媚,更加诱,人了:“快快走远点吧,你这轻浮的汉子,你可知调戏的是怎样多情的一个女子?她为了只见过一面的丈夫,已经被搁置三年,把锦绣青春都抛入无尽的苦等,把少女柔情都交付了夜夜空梦。快快走远点吧,你这邪恶的使臣,当空虚与幽怨已经把她击倒,你就想为堕落再加一把力,把她的贞洁彻底摧毁。你这样做不怕遭到上天的报应...”   李显和韦氏偷偷离开座位,溜了出去,从韩国夫人身边跑走了,台后的两人完全沉浸在彼此的情意间,旁若无人。 作者有话要说:  断了下更,最近稍微有点分心了,并且脑残作者在摸索写文技术,一边看剧一边码…啊大明宫词好耐看啊,一看就投入了忘记码字,看台词好棒俺还跑去背了剧本。今天更上三章,比心 ☆、薄幸郎   “上天只抱怨痴愚的蠢人,我已连遭三年的报应。为了有名无实的妻子,为了虚枉的功名利禄。看这满目的春光,看这比春光还要柔媚千倍的姑娘...想起长安三年的凄风苦雨,恰如在地狱深渊里爬行。   看野蝶双双追逐,只为了凌虚中那点点转瞬依恋,春光一过,它似就陷入那命定中永远的黑暗。人生怎能逃出同样的宿命。”   贺兰氏脸色绯红,幕布上的皮影姑娘捂住了郎君的嘴,他们的身体离得那般近,片刻的静默后,两人相望着对方,几乎停住手中的动作。   贺兰氏的话语中增添了几分调情的隐喻,她此刻的心情就是这样的,她眼盯着李治,嘴里说着戏词:“快快住嘴吧,你这大胆的罪人,你虽貌若天神,心却比铁石还要坚硬,双目比天地还要幽深。看鲜花缠绵,我比它们还要柔弱,看野蝶迎风飞舞,我比它们还要纷忙迷乱。看在上天的份上,别再开启你那饱满生动的双唇,哪怕有一丝你那呼吸间的微风,我也要跌入你的深渊,快快走远吧,别再把我这个可怜的女子纠缠...”   太平并不明白,为什么韩国夫人看到父皇和贺兰姐姐演戏不高兴,她也不懂戏中中的是什么意思。但她感到他们演得十分投入,好像他们真是那两相恩爱的情人。   直到她长大,也有了爱情的经历后,不经意回忆起来时才体味到戏词中倾诉了他们之间的爱恋之情,还有父皇心中的苦闷哀怨,她才知道他们在偷偷地相爱。而这种危险的关系危险到她母亲以及姨妈韩国夫人。   “看野花缠绵,我比它们更渴望缠绵;看野蝶迎风飞舞,我的心也同样为你纷忙迷乱。任什么衣锦还乡,任什么荣耀故里,任什么结发夫妻,任什么神明责罚。它们加起来也抵不过你娇躯轻轻一颤。随我远行吧,离开这满目伤心的地方,它让你我双双经受磨难...”李治用灼热的目光注视着贺兰氏,口中不断重复着:随我走吧。   看来戏是演不下去了,李治把皮影交给旁边的太监,抓住了贺兰氏的手,而这位姑娘则激动而羞怯地听从着摆布,随他朝后面的小门走去。   那透着白光的幕布以及上面由太监续演的皮影戏,到底是怎样一出戏呢?   它是改编一出于鲁人秋胡戏妻的故事,原故事据烈女传记载大体内容是从前鲁国有个人,娶妻才五天,就离家为官,直到三年后才回家,在回家的路上他遇见一位采桑女子,不由得心生喜悦,便掉落黄金一镒去挑逗她。   那女子就说,她有丈夫,原话是:“妾有夫游宦不返,幽闺独处,三年于兹,未有被辱于今日也!”她说完继续采她的桑叶,不再搭理这轻浮之人。   他感到惭愧,就继续往家的方向走,回到家问他的妻子在哪儿,家里人告诉他,她去郊外采桑还未曾归来。   可是,等他妻子归来时,他赫然发现这正是之前被他调戏的采桑女子,大为惭愧,不知如何面对她。   妻子责问他说:“见色弃金,而忘其母,大不孝也!任君别娶。”   大抵是她感到了无边的绝望,苦苦守候竟等来一个薄幸郎君...她的爱情在这一刻死去,心灰意冷地跳河去了,并在死前留下一首绝诗:“郎恩叶薄妾冰清,郎与黄金妾不应。若使偶然通一句,半生谁信守孤灯。”   那位韩国夫人病倒了,她满面憔悴地斜倚在床上,与面前这位君王相对无言,桌上放置的药盅散发着苦涩药味儿。   渐渐地她眼眶里有了泪水,酸楚地问:“贺兰昨夜伺候得还好吗?”   李治有些紧张地望着她,心知秘密已经不存在了,他理亏词穷:“还好...”   “能得到皇上的宠幸,也算是贺兰修来的福分。她年纪还小,不谙世事,还请皇上别怪罪。”   李治欲言又止,只听得她说:“自从正德二年入宫,算来已经有十年了。十年来。承蒙皇上体恤爱护,臣妾自是感激不尽。现在看来,我陪伴您左右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别胡思乱想,你只不过是偶然风寒,静养几天,应无大碍。”   “我自己的病,心里最清楚,您就别再宽慰我了。今后皇上一定要多保重。您的头疼病最忌思虑过度,现在朝中的事已经够多了,千万别再徒增烦恼。”   “后宫粉黛三千,知我心意的只有你一人。”李治拿过药盅,轻吹了几下,递给韩国夫人。   韩国夫人接过,只抿了一口便放下药盅,它太苦涩,她此刻内心的苦,已经不需要它来锦上添花了:“我十八岁嫁人,二十七岁改嫁,前两个丈夫都是薄情寡义之徒,而皇上您儒雅温柔,让我体验了从未有过的幸福与快慰。十年了,知道您心中有我,就从未有过其他非分之想。现在,希望皇上一定要答应我唯一的请求。”   “你说吧!”   “我死后,务必命贺兰扶我灵柩回并州老家。我知道皇上您喜欢她,您要真的喜欢她,就不要把她留在身边。父亲早逝,我自小与妹妹相依为命。她的性情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我现在时日不多,有些话不得不说了。   媚娘自幼争强好胜,又城府极深。记得小时候,父亲送了我一瓶玫瑰香精。妹妹知道以后,哭了一整夜,第二天我把香精送给她。她说姐姐的心安之物妹妹不能要。我们相持不下,最后她说既然姐姐也不肯收回,那么就都别要了。她竟把香精打得粉碎……”   韩国夫人剧烈地咳嗽起来,李治低下头,她缓和些又说:“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她又缺少几分心机。这些年来,我一直蒙皇上宠幸,妹妹不是不知道。她是个聪明绝顶的人,一切都在她的眼中,我想她对皇上是一片忠心,对我也是非常忍让的。她为皇上日理万机,不论后宫朝堂,事事都为皇上排忧解难,满朝上下无人不服。说来也很不容易了。就她的性格,是不会容忍我们的。   媚娘的心思有时候真的让人猜不透,真不敢设想,我一旦不在,会有什么样的事情发生。皇上,您要是真的喜欢贺兰,就千万不要让萧淑妃的惨剧降临在她的身上。”   李治不打算让贺兰走,他现在还需要她:“你太多虑了,我一定会照顾好贺兰的。”   韩国夫人还想说什么,但满腔忧虑被剧烈的干咳打断了...她那干咳声似乎瞬间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无踪。   时间啊,它是不是太快了点?   这天议事殿在,上官仪及几位老臣一见李治,都齐齐跪下,他们面色凝重,庄重的架势...都让这位平时政事疏于打理的君王诧异,该不会出什么大事了吧?   “上官大人,出什么事了?”   “臣有一密折相奏!”   李治不解地笑笑,他平常习惯大小事务都依赖于让皇后处理,习以为常的惯性让他问:“奏折?明天呈还不行吗?干嘛这么急急火火的?”   上官仪回答道:“二圣临朝,堂上不是事事都能讲的,且此事事关大唐江山社稷,如皇上不当机立断,则后患无穷,悔之晚矣!”   “这么严重?”   “臣主张立即废后,事不宜迟,以防江山旁落。”   李治听完愣了愣,一时心中翻涌起各种各样的思绪,但他来不及去细思它们,任其流串而去,眼下...   “臣以连夜联络了几位老臣,拟好废后诏书,就等皇上的御登了!”   李治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立即左右打量了下,他身旁只站着王伏胜还有一位年轻的太监,于是他命令道:“伏胜,这儿用不着你们了,下去吧!”   两位太监转身退下,可王伏胜走到门口突然停住脚步,单看那小太监走出去。   李治不乐意了:“伏胜,怎么回事,我让你下去!”   王伏胜像是做了个什么决定,转身跪在那些重臣旁边:“皇上,废后诏书我也参与了。”   李治越发惊讶 :“怎么?你们...开什么玩笑!”   他,到底是个有点儿头脑的,男人...这般表现,似乎他从未考虑过废后。   “臣等绝无心情开玩笑!皇上最近龙体欠安,又恰逢韩国夫人病重,内忧外患,眼睛就疏忽了,对许多事也没了戒心;而臣等却看在眼里,心急如焚,排精竭虑,为社稷安稳寝食不安!”   李治沉下心问:“你们看见什么?”   上官仪则告诉他了一首在京城市井中最脍炙人口的歌谣:“病龙不长久,朝堂飞凤凰。日月当空照,终究是明月!”   他们在会谈的时候,皇后那儿是另一番景象,八卦图活跃在周围墙壁上,画有道答的黑色长纱飘啊飘啊,期间皇后于一道士面对面地相坐着,闲话家常。   道士名为郭行真,来自皇后娘娘的并州老家,她看着他笑了起来:“没想到那个二十年前并州清平观的小孤儿,眉清目秀的。如今也得道或低了!” ☆、彩云飞   修道之人,总之谦逊中带着对自身一定认可的,郭行真说:“得道成仙不敢讲,但二十年潜心读经,耳听目染,的确长大了不少,粗略明了些事理!”   “我是喝执业河水长大的,那蕴藏的是并州的禀性,记得那年就是全真道长送我入的宫。宫中几十年风雨,出门有人抬,八门有人传,耳边尽是千岁,万岁的呼声,鸟声就被冲淡了,和家乡一起渐渐没了踪影,”皇后语气越发沉重,她有心事:“梦一样,只是被人像仙一样供着,心里总有些不安,很想做点什么,不知道这二十年的所作所为是否对得起道长的一番语重心长!是否对得起大唐子民的心思观望?!”   “皇后,臣一路行来,眼见天下太平,人民安康;家家夜不闭户,人人路不拾遗;啸聚山林的盗贼土匪被剿灭。一路赏心悦目,无所用心,只做了一场清梦,等一睁眼,就到了长安。不过,臣做的这场大梦却颇为有趣。臣梦见百鸟竟会人言,争相对我诉说他们的离惜别绪、喜怒哀乐我问这些鸟儿,跟我说些什么?   它们说,望真人在凤凰前为我们美言。   可见大唐国运昌盛,皇后功不可没。连鸟兽都知道您的美意,渴望在您的翅膀下得到庇护。”   皇后笑着说:“你的梦做得果真漂亮伶俐。但愿现实真如此,也就没亏待我几十年的精气神儿...”她话还没说完,抬眼看见一个小太监站在门口,神情慌张,好像有什么话要说:“你进来吧。”   小太监就是起先与王伏胜一同在议事殿的那位,他甚至废后事关重大,闻言轻步上前,在皇后耳边悄悄把整件事叙述了一遍,只见她脸色突变,沉默半晌才说:“...知道了,你下去吧!”   却道议事殿里,李治听了那首诗歌后更加烦躁不安,来回渡步:“就这么几句狗屁不通的顺口溜,能把朝廷搅到哪儿去?上官大人过虑了吧!”   上官仪道:“那就请皇上微服出宫,当下满街流行《病龙歌》,公开叫嚣皇后篡位,连孩子都朗朗上口。”   “病龙”二字,重重压在李治心里,他不愿意去正视自己本身到底怎么了,那样他会受不住...因此,他的怒火只能向外爆发:“胡闹!传我的旨,凡唱此歌传此谣者,杀无赦!”   上官仪劝道:“皇上,屠杀百姓无济于事,这不是个办法!”   老臣裴贞这时进言:“臣有一重要物证呈皇上过目。”   他递过一方绢帕,待李治接过打量,便开始说明此物证由来:“皇上情况此绢帕纹理细腻,经纬呈米字交叉,是内务府专供后宫的上等羽纱,而所谓《病龙歌》文字粗浅,华靡不实,颇似宫内下流小调的曲风韵脚!”   李治紧皱眉头:“这么说歌谣是由后宫炮制,然后传入市井的?”   裴贞道:“皇上明察!您还记得贞观末,有太白星昼现,当时众星官皆云是女主昌的征兆,民间又有妖书秘记流传,称唐三世之后,异姓女王主有天下,当时,长安城术士云集,人人皆设坛作法,妖言惑众。”   李治一时陷入了回忆:“记得,不都给杀了吗?当时城里一时血雨腥风,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裴贞继续道:“您还记得当时的太史令李淳风进言说,这妖主已进入太宗皇帝的内宫,可不知为什么后来就没有追查下去。”   “先帝认为那些低微的才人宫娥没有翻天覆地的能量。”李治答。   上官仪又进言说:“可是今非昔比,时势造人啊!如今城里又出现了一批妖言惑众的术士,又抬起贞观末年的老调子!”   李治抚着自己额头,他患有头疼病,这么棘手的问题让它又一次发作了...他对皇后的心情是很复杂的,事关重大,他难以决断 :“她的性格家赋,所作所为我都很清楚。可是,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患难与共...”   裴贞道:“现在城中术士云集,无风不起浪...”   上官仪断言:“这些妖言必有主使,否则成不了这样的声势!”   “亲情与社稷,孰轻孰重,我还是能够分清的。”李治思索着,思索着。   王伏胜道:“圣上,最近皇后那来了个道人,神神秘秘的,连贴身宫女太监都近不了身,您看....”   李治轻声念叨:“媚娘……媚娘...你们要我怎么样?!”   王伏胜小心翼翼地问:“您看是查,还是……”   李治爆发了,绝望地大喊:“去查呀!给我查!”   他说完,用力地揉着两边太阳穴,逐渐冷静下来:“我的头疼病最忌思虑,这么多年的血亲相残,让我实在...你们应该体谅我的心思,这件事就交给你们了,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皇上还是痛下决断的好,否则臣下们更加为难。”上官仪说着,被王伏胜轻轻拉了拉衣袖。   王伏胜说:“皇上的意思我们都领会了,一定不会辜负您的信任。”   皇后全身素白衣裳,盘腿坐在蒲团上打坐,虽头发披散,面上也不施脂粉,却依旧气质非凡。   那位郭道士手持一个装满花叶的竹编值箩,手杨撒着篮中败叶,念念有词,零星的花叶飘扬着最终歇在皇后的头上,肩上。   小太监急匆匆地走进来,说话断断续续的:“皇后,皇后,上官大人他们来了!一伙子人,正急急地往您这边走呢!”   皇后镇定极了:“还有谁?”   “还有……皇上!皇上也来了,带着王伏胜,王师傅!”   “知道了……你下去吧...行真,继续。”   皇上身后跟着太监王伏胜已经上官仪他们几位老臣,气势汹汹地去找皇后,并对两侧纷纷跪拜的宫内侍从视之不见,看来……废后之事已经定下了。   皇后着实沉稳,她缓缓开口:“行真,兴许明天我就和你一起回并州了。回去以后,我就买几亩地,日出而作,回落而息,就住在观里,粗茶淡饭,潜心读经。”   郭行真则说:“皇后过不了这样的日子,您的命与淡泊相冲,我倒是看见您居间紫气冲天,预示着您的个个命数才刚刚开始!”   “你怕吗?行真。”   “皇后忘了吗?臣是道行中人,得知世事纷乱艰险,是为常情。应付世界,贵有一定之规,以不变应万变,如湍流中的一片孤叶,几经沉浮,终能化险为夷。况且贫道是并州人,生下来就已经成了恐怖的敌人...”   是啊,观天之道,执天之行,尽也,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李治走着走着,脚步慢了下来,他这一慢,身后的人们也不得不跟着压下脚底的速度,可焦急自然从他们面上流露出来,他轻抚额头,干脆不走了。   王伏胜问:“皇上头又疼了?”   “有点……现在是什么年?啊...算来我与媚娘有十九年了。伏胜,你肯...肯定皇后...”   王伏胜笃定道:“臣肯定。”   上官仪:“当断不断,遗患无穷,圣上,去晚了恐怕那道士就要溜了。”   李治打断他的话:“走吧!”   太监又去报告皇后:“皇后,皇上已经过了牡丹园,中途停了一会儿,好像头疼病犯了!皇后,您赶快拿个主意,最好让郭道士避上一避,免得给人口实。”   “你先下去,就在院子里等着,别动!”皇后深呼吸间,睁开了眼睛,似乎即将玩一出有趣的游戏,她对那道士说:“行真,还记得家乡的花儿吗?唱一首我听听,就唱彩云飞吧!”   这番危急时刻唱歌?郭行真愣了愣,还是清了清嗓子唱了起来:“……左边的黄河右边的崖,山头口里哈~~有~~朵朵彩云。”   皇后听得陶醉,跟着唱了起来:“云彩搭桥你过来,心上的花儿哈清慢慢来……”   李治走进院子,听到歌声不由得迟疑,皱紧眉头,满面怒容地进了屋   他们看到他,连忙收敛了歌声,皇后笑容依旧:“皇上……”   “贫道郭行真叩见皇上!”   李治气坏了他不容分说地就开始责难于他们:“魇胜之术!贞观末年,长安城内妖气纵横,术士集结,借祈福占卜的名义大行不义,纷纷设坛作法,搅民心恍惚,民智钝结。先皇调此术颠倒天地正气,张扬魔界渊书,遂下旨明令禁止魇胜繁衍,并列入唐律,持续至今。法典清明,难道皇后认为大唐法律只对平民,对您就可以熟视无睹,无动于衷吗!?”   “皇上想废我,随手就可以拈来种种理由,干嘛非得捏造罪名?!皇上还记得我跟您说过的清平观,那个叫郭行真的孤儿吗?就是他,今天已经长大成人了。”皇后回敬李治怒气的一番话呀,让他完全摸不着头脑,更有火气被浇熄之感,她继续说道:“我最近噩梦缠身,心智烦乱,就从老家寻来一个道士,一为祛魔,二来为了听听久违的乡音,怎么我连这点自由都没有吗?难道家里来了个道士,还远非术士,就成了大搞魇胜之术,就罪大恶极,如贞观末年的妖术之灾了?!” ☆、废后诏   李治一时语塞,皇后的一番话当真滴水不漏,他似乎没了责怪她的立场。   他只好转脸望着上官仪,却听皇后继续说:“其实我知道皇上早晚会来,只是没想到还带着这么多人。您贵为天子,立后废后,理当易如反掌,如排去袖上的微尘,何必劳驾众多老臣陪驾。其实,我早已备好了行囊,就准备明天一早同郭道士在锦还乡,安稳地过我的并州小女子的清贫日子。”   李治越发沉默,这场面让他的怒气看起来像没事儿找事儿,甚至勾起一抹难以言喻的心虚……是呀,他是皇帝,怎的废个后都需要如此……   他们都说不出话,只有上官仪干咳了两声,当即赢得了皇后的注意:“上官大人,您一向慈眉善目,今天怎么也竖起了眉头?真是奇怪了,难道这宫里果真如郭道士说的,有股子邪气?”   被点名了,上官仪振作精神开始陈述,并企图给皇上挽尊:“立后废后不像皇后说的那么简单。虽为皇上家事,但关系着社稷利益,皇后可否知道近日流行于长安市井的……”   皇后耳目众多,怎么可能不知道,她不仅知道,还将它的来龙去脉看得一清二楚,谁让她生来就不是糊涂人呢。   只见她掏出一帕给上官仪看:“大人指的可是这首?如果大人非要把废后扯为国事,要为我出宫找个理由,那我就不得不理论,省得出了宫还留个骂名!王伏胜……”   其实,废后又岂是让她出宫呢?简直是要把人往绝路上逼,但在她的三言两语间,事儿似乎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被她点名的王伏胜心头一惊:“臣在。”   “我平日待你如何?”   “皇后向来待我不薄,这是有目共睹的。”   “那你为何以冤相报,以仇相答?”   “我不懂皇后的意思!”   “不懂?得利,你进来。”皇后唤来了那位小太监。   他是王伏胜的徒弟,极为亲近的后辈,进来甚至不敢看王伏胜的眼睛,可这后宫啊……   复杂着呢。现在看来,得利显然是皇后那边的人,想到这一层面,王伏胜顿时汗如雨下,千算万算,竟算漏了所谓自己人。   小太监一进跪下说:“皇上,这诗是师傅差人写的,后来流传出它,满世界都是了,写诗的人也是太监,师傅把他送走了,再也没见过他。”   李治闻言怒视王伏胜:“这可是真的?”   王伏胜低头不语,现在人证物证皆在,他无可抵赖,气氛变得紧张而尴尬,李治和老臣们或多或少地感觉到被愚弄,面面相觑。   裴贞艰难地开口:“这不可能……”   上官仪:“王伏胜,你……”   一个太监,在没有得到某些身居高位之人的首肯的情况下,有这么大的胆子吗?   有没有……已经不得而知了,王伏胜爬到李治脚下 :“皇上恕罪!饶命!王伏胜……”   李治瞬间把所有的恼怒窘迫乃至受人摆弄的怨气都统统发泄在了王伏胜神色:“把他给我拉下去。”   王伏胜叫嚷着被拖走了,所有人都没了声音,他即将面临什么,也没人愿意去知道。   现在,整个局面尽在皇后的掌控之中:皇上,我同意上官大人的观点,立后废后虽为家事,亦为国事。皇上毕竟天子之身,婚丧嫁娶也就不能地或相对。我这个皇后是否称职,自己无权断言,标准在皇上那儿!但是,我唯一敢断言的是自己毕竟正在为做一个称职的皇后而努力。如果我与皇上有意见相左、甚至相冲,那是因为我除了作为皇妻,也是朝中之臣,论纲议政是我的责任,也是一个称职皇后的责任。   如果是圣上借此希望我从此对前朝改口不言,那我实在做不到,也不符合我的本性。请皇上现在就废了我!”   李治竟后退了一步,他不知道说什么好,无措地看着跪下的皇后。   “算来我服侍皇上已经十九年,就这么走了,于心不甘……”皇后的眼泪在眼中打转,还勉强地笑了,她的难过不甘,都发自肺腑。   他们是有感情的,这一点毋庸置疑,李治心软了,上前扶起她:“媚娘,都是误会,你这么……”   好,这事儿已经变成误会了!那它到底是不是误会?皇后起身,进可攻退可守地开始了她的反击,她转身对上官仪笑了:“上官大人手里拿的是什么?”   是废后诏书。   上官仪尴尬了:“没什么,新近作的一篇文章而已,不足挂齿。”   皇后和善地看着他,如同在欣赏有趣的表演,李治则对窗背手而立,已经没勇气转过身来,是啊……皇后很称职,倒是他这个皇帝不称职了,他甚至无法护住尴尬的臣子。   “早听说上官大人学富五车,思如泉涌,是当朝少有的儒雅才子。太平也经常在我面前夸赞您讲课博古通今,妙趣横生。早想见识您的飞扬文采,今天可算有了机会。上官大人可否给我个面子,让我也领略拜读一下您的文章?”皇后说着把手伸向了上官仪。   上官仪最后瞟了眼他的圣上,却只是看到一个背影,只好无奈苦笑,人到了这种时候,往往会镇定下来,他也不例外:“皇后,我入宫时为贞观二十三年,当时任河北道宣慰安抚特使,七品,芝麻大的小官儿。那年,太宗驾崩,高宗即位登基,我有幸荣临登基大典,空前盛景至今不敢忘,一切皆历历在目。我清晰地记得当时山呼万岁的心情,觉得能生于如此辉煌的时代,如此昌格成宏的国度,实属三生有幸。这点心绪至今未改,整整陪伴了我十五年。   我出生望族名门,自幼自视甚高,自然也就得罪过不少官场对手。然而我十五年来宦海只浮不沉,仕途畅通,除如皇后所言,得益于学富五车、思如泉涌,也幸亏我大唐政体康健,识得真英雄!   我始终认为这天下无数俊杰才子,能与我相匹者凤毛辍角。因此,倾佩是从来不属于我的感情。而今天,我不得不破了我几十年的规矩,说一句话...皇后,我佩服您。尽管我始终认为您是天下最成熟阴险的野心家,李姓王朝最危险的敌人。这不是您的过失,您生就如此……您拿去看吧!”   太平悄悄进来,站在人后围观着,她不清楚正在发生什么,只见母亲接过诏书说:“上官大人果真出口成章,这最后一句还欠斟酌。不过,我已经无所谓了,自打入宫就被人这么说,都大同小异,但您是第一位当面说的。我佩服您的胆量,也算回报您对我的钦佩……太平,来,别那么傻站着,过来,今天我考考你的学问。这是你老师新作的文章,念给我听听!”   众人谁也没料到皇后会这么来,连李治都不由得转过身去,只见太平傻傻地接过诏书。   少女有些慌:“可...可我好多字还没学过呢!”   皇后道:“没关系,不识的字就空过去,好文章不在于一两处晦涩费解的字词,太平,念吧!”   太平念了起来:“诏……曰,皇后武则天,出身微寒低...贱,本是商家之女,全无淑什么风范,深受商人见利忘……义,薄信...寡义之恶习什么染……野心勃然昭彰,施建成于内宫,搅……国政于朝野,致使朝纲混乱,人心思变……”   太平那稚嫩的声音啊,连带她不识字句的拖沓语调如同一把利剑,使得这上官仪为皇后准备的锋利文章转头刺回了他自身...他知道一切都完了,一切都显得那么无奈,只好仰天长叹。   李治终于忍不住大声呵斥道:“别再念了!”   皇后则平静地让太平往下念。   太平有些害怕了,继续念:“伪临朝武氏,性非温顺,地实寒微。掩袖工什么,什么媚惑主……妈妈,我不认识。”   “平儿,就念最后一句吧!”   “神人之所同嫉,天地之所不容。朕谓此书,痛定思痛;忍痛割爱,废后悦天……啊!妈妈,父皇真的要废你?”   皇后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接过诏书反复看着:“文章果真写得好,不愧是一代文豪!辛辣刺骨,意犹未尽。上官大人看来是有点儿恨我了,皇上!皇上,您是明天上朝宣旨,还是现在就算宣了?”   李治看着媚娘眼中的泪水,无地自容,便愤怒地看着上官仪,裴贞,痛恨他们把自己置于这种境地,甩袖而去。   他这么一走,决定权就落在了皇后手里,她笑着看上官仪他们,问:“上官大人还有什么事吗?”   皇后话音刚落,侍卫们已经冲进来将他们带走了。 ☆、告密者   井然有序的朝堂,今天气氛森严,寂静无声,太平坐在皇后的身后,透过帘子观望着朝臣们,没有上官仪。   “父皇,上官老师怎么今天没来?”她的声音被寂静衬托得异常响亮,还不太明白那一纸诏书为上官仪带来怎么样的境遇呢,却只见父皇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便轻声问:“母后,上官老师怎么了,是不是病了?我想去看看他。”   皇后笑了笑:“上官仪被你父皇派到很远的地方去了。”   “为什么?”   “因为他不听话,我告诉过你很多次,朝廷是一个有规矩的地方,不该你说话的时候,你就不许说话。比如说现在,你要是再这样不守规矩,有一天也会被送到很远的地方去。”   太平被母亲话中的寒意震住了,安静下来。   多少年后,她的敌人仍把上官仪的流放算作是她的罪过...这让她想起来都觉得好笑,她当时连字都认不全啊...哎她为何要想起那一纸废后诏……母后终没有被废掉,父皇再也没有动过那样的心思。   哦对了,只因这一世,既没有牡丹蔷薇之争,也没有后宫里年龄悬殊而隐秘的相恋,她那仿佛被时光刻意优待的母后,也问过她相同的问题。   什么相同的问题呢?   “ 太平,你父皇和我,你更喜欢谁啊?”   令月听到这个问题是,顿时有种时空交叠的恍惚感,她不由得睁大了眼睛,望着面前这位有着异乎寻常美貌的女人,无从作答。   果然,当那双温柔的手抚上脸颊时,她惊异于脸上传来的冰凉触感,以及随之而来的话语:“如果父皇废了我,你跟我走,还是留在父皇身边?”   令月飞快地思索着,遂握住那发凉的手,心想手好冷,怎么也捂不暖... 一派天真的问:“母后,什么是废了啊?”   为了将现世与前世区分,她很少称她作妈妈,虽然称呼上有所差异,但她对她们的爱是毫无疑问的。   皇后在令月身边坐下,任由孩子的小手紧紧握着自己的手,望着天边一团毫无规则形状可言的云朵:“废了,就是不要我了,我就再也不是皇后了。”   令月心下叹息,为了不表露出超乎儿童的言行乃至心智,她仍一副天真的模样说着大实话:“父皇不会废了你的。”   皇后一怔:“……你为何如此肯定?”   “哎呀,傻子都能看得出来,父皇他很爱你!唔,您不是傻子,所以看不出来。”令月说着将小脑袋枕到皇后的腿上,有时候,她当真觉得眼前的一切,不过是自己死后的一场大梦。   皇后笑了笑,不再说话,伸手抱住了令月,温柔地哄她入睡。   爱,是什么?   废后诏一事,让王伏胜自杀了,同年秋天,韩国夫人也病死了,父皇一下子就衰老很多...爱情...弘,她的哥哥,她真的已经太久太久没见过他了,即使是在梦里。   现世她也有一个弘哥哥,可他们并不是同一个人。所幸,她保留着一份关于他的回忆,他是那样一个男人,获得隆重而典雅,并且时刻都在动员着一切热情来呈现一个帝国太子所应有的骄傲与风采。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她似乎永远在担心他会突然失声痛哭。因为她分明感到那隐蔽在他优雅眼神深处的一丝挥之不去的忐忑与...尴尬。   弘是悲伤的,他内心荡漾着一种与生俱来的类似秋水般深刻的孤独,这观感源自一个女人天生的直觉...令月没睡安稳,她忽然意识到母后有着一种与弘极为相似的特质,而她竟现在才发觉...也不知是好是坏,她如今大概越发迟钝了。   皇后注意到她没睡踏实,便轻轻将她挪了挪,让她睡得安稳。   弘当了太子后,终日履行着新的身份所规定的繁忙,他们很少再见面,但她想念他。   弘端坐在妆台前,镜子很大,大到可以全面地看到身后的情景,包括后方半掩着的门,他面无表情地合着眼睛,让站在一侧的娈童合欢静静地为他梳头,手里则摩挲着一把梳子。   合欢衔着发卡,明亮清澈的目光十分专注,灵活纤长的手指在发间活动着,很快就梳出来个形式,一丝不苟,他时不时瞟一眼镜中的弘,自有千般风情萦绕。   弘睁开眼睛,自然注意到那热辣辣的眼神儿,有些迟疑道:“合欢,帮我修修鬓角吧!”   合欢从一旁侍从手里端着的工具中拿挑出一把修饰鬓角的小刀,侍从立即退下了,他抚摸着弘的鬓角,眼睛一直看着镜子里的他,未曾离开:“前天才剪过,今天就这么长了,而且长得没什么规矩,荒草一样。”   弘不禁笑了:“长得确实欠规矩,但也不至于像荒草,我还没那么老!”   “看,快看~”太平和她那韦姐姐正躲在半掩的门后,见此情此景捂住了嘴巴,强忍着笑意,继续暗中窥视着。   韦氏小声地跟太平说:“看他们俩的样子,像小夫妻一样。”   太平学合欢说话:“长得没什么规矩,荒草一样!”   “嘘!小心让他们听见。”   “合欢怎么老是缠着弘哥哥?”太平悄声,好奇地问韦氏。   “当然了,他是娈童。”   “什么是娈童?”   “娈、娈童你都不知道啊?”   “你告诉我嘛!”   “你自己去问问吧!”   合欢仔细地为弘修着鬓角,弘依然闭着眼睛,他将头俯向他的侧脸,试图吹去沾在面上的发梢末儿。   太近了,弘感觉着合欢的鼻息,太平和韦氏眼睛睁得大大的,困惑而惊异地强势围观,她们为了什么是娈童这一问题,你推过来我推过去的,甚至忘了门,门它轻微地响了,这该死的告密者啊!   弘听见门响,警觉地睁开眼睛:“谁?谁在那儿?”   合欢瞬间站直了身体,惊慌地盯着镜中的门口,他没勇气转身看门。   “太平,是你吗?出来,我看见你了!”   太平只好与韦氏不情不愿地推开门站在那儿:“弘哥哥,我想你了,在后宫待得又没意思,我想,我想在你这儿住两天!”   弘起身,转过来盯着太平:“你呀你,净出些怪点子!来看我就看我吧,还偷偷摸摸地,像个小鬼儿。母后知道吗?”   “知道,她说不让我给你捣乱。说你现在是监国了,伟任在身,再不能像从前那样由着性子玩了。”   “行了,又耍贫嘴了……合欢,就把渔阳殿收拾出来腾给太平和韦妹妹住。……我要走了,今天是我第一天做监国,父皇和母后还等着我述政呢!”弘边说边让合欢帮他把朝服穿好,穿好又不急不缓地准备去上朝,但他走到门口时又停下说:“太平,我马上就去见母后,如果她不知道你来,看我怎么治你!”   他只是说说而已,谁都知道他很疼这个妹妹,说完出门,扬长而去,韦氏则望着太平,她喜欢弘,此次过来是想借机诉说自己对他的一番少女情意。   太平给她使眼色,小声道:“快去呀,使点儿力!”   韦氏鼓起勇气出门追了上去,屋里就剩太平与合欢了,她望着低眉垂眼一副温顺样的合欢,不自觉地笑得很亲切,她问:“你叫什么?”   弘赶时间,行走便带了几分匆忙,韦氏追上来叫住了他:“弘...弘哥哥,等一会儿。”   “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有,我就想和你说,嗯,嗯。我和太平来东宫,皇后其实不知道。”哎呀,她都在说什么呀,她紧张:“不过,你可千万别和太平说是我告诉你的,反正你要见皇后,早晚会知道……”   弘停下了脚步:“这孩子!我就知道母亲不知道。不过,没关系,我会和母亲讲的,你们来小住几天,躲躲后宫的无聊日子,母亲想必不会怪罪的。不过,你告诉太平,别指望我有时间陪你们玩儿。我现在是监国,政务繁忙!谢谢你告诉我,韦妹妹!...还有事吗?”   “没,没有了……这个给你!作为你当监国的礼物!”韦氏递给弘一个香囊,害羞得转身就想跑。   “韦妹妹!……这是显的吧?……这可不兴随便送人,我三弟喜欢你,这香囊可是他送你的信物,哪有随便送人的道理?不仅不应送人,你还应精心地保存好,这样才对得起显对你的一番心意!你还是自己留着吧,别让显伤心!”弘微笑着把香囊塞到韦氏手里,算是不动声色地拒绝了她的告白。   韦氏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他走远。   太平坐在弘的妆台那儿让合欢给她梳头,一直含笑盯着镜子里的合欢,让他有些不好意思,小姑娘心里满是调侃的意味:“帮我修修鬓角吧,合欢!”   “公主别拿我开玩笑了,女孩子家哪儿有鬓角儿。”   “那你呢?你是男孩子,怎么也没有鬓角儿?……给我看看那把梳子,……哎!奇怪,这梳子怎么一半地,另一半儿呢?”    ☆、鸳鸯梳   合欢充满感情地说:“这叫鸳鸯梳,公主,要只当梳子,就只能一半儿着用,要是对上了另一半儿,就不再是梳子了。”   “那对齐了,会是什么?”   合欢刚要回答她,韦氏就气冲冲地进来,摔门发出巨大的声响,她的双眼死死盯着合欢的背,似乎是他抢走了本该属于她的感情一般。   太平与合欢吃惊地望着镜中盛怒的她,太平猜出了事情的状况,揶揄着说:“怎么啦?弘哥哥没要吧!我猜就是,我不是说了吗,你把显的礼物送给弘,不是明摆着你正跟显好呢吗?”   韦氏没理会她的话,冲合欢撒气:“你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   “我……当然是男的了!”   “那你为什么女里女气的,还给人梳头。男的哪有给人梳头的?除非你是太监,你是太监吗?”   “我也不是太监。”合欢反驳道:“我给人梳头是因为我喜欢,谁规定男人就不可以为人梳头了呢?男人就应该整天舞枪弄棒,说话粗声粗气吗?”   “你?反正我看你不顺眼,不男不女,不阴不阳的……”   太平窃笑起来,打断了她的话:“别理她……合欢,她是因为弘不要她的东西,气不过,才把气撒在你身上。”   太平后来才知道,娈童本意指美少年,后来则变成了男宠的代名词,而这位合欢,是弘的恋人。   议事殿里头站着几位内阁老臣,他们与皇上皇后一同听着弘的述政,弘眉头紧锁,整个人都十分紧张:“父皇、母后在上,儿臣自被立太子以来,深感作为皇储,掌管普天下万民命运的候选人,上苍悲怜关爱的继承者,资质尚嫌愚钝,离上苍对一国之君当获万民仰慕的期许相去甚远,所以不敢有丝毫流懒倦怠……”   李治头疼病又犯了,他揉额头的动作让弘有些慌张   弘急于表现,难免过分敏感,语气多了些犹豫,不由得望向自己的母亲,看到她面露微笑才振奋了勇气,话语间力量恢复起来:“臣最近诵读《春秋》,痛感此书危害极深,通篇尽是君臣猜忌、友朋争斗、兄弟相残的血腥故事,不仅授民尚武之风,且教唆阴谋诡计废礼之爱,堪称厚黑之模本典范,臣请求父皇母后诏命天下,立即废止武庙,毁禁《春秋》,防民风败坏于蔚然,扬凛然正气于即刻。”   弘说完长舒了一口气,察言观色,看见母亲依旧一脸慈祥,面带微笑,父亲则目光难测,似乎看穿他的灵魂,他茫然而不知所措地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勉强地笑着,手抚梳子的动作有些神经质。   皇后淡然问了句:“完了?”   弘回应道:“完了。”   “说得不错,你看呢,皇上?”皇后认为孩子需要鼓励,尽管他说的很片面,也带有强烈的理想主义风格。   李治始终忧虑地看着弘:“你手里拿的什么?”   “啊,一把梳子!”   “呈上来给我看看。”   弘迟疑着,还是将梳子呈上,李治眼睛越发模糊了,他把梳子拿得很近,然后看着弘,眼神极为复杂。   弘被看得很不舒服,躲闪着视线,不敢与父亲对视。   “怎么只有一半,另一半呢?”   脑  “另一半,在……东宫里。”   “在东宫里?这梳子总一半儿着用,有什么讲头吗?”   弘又紧张起来,他甚至已经感觉到若有若无的窃窃私语,以及背上如芒刺般的目光,他头低着,冷汗从额头上渗出:“没……没什么讲头,只是一半着用习惯了,居然忘了还有另一半!”   李治缓缓问道:“弘儿今年多大了?”   “到九月满十八!”   “十八,……十八,到了该成婚的年龄了。右卫将军裴居道之女,为人贤惠,人又长得漂亮……”   “儿臣刚被立为太子,没心情考虑儿女情长。请父皇体谅儿臣心境,暂将婚娶的事往后推延!”   “这不谈儿女情长!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人生的规律。我十八岁时都已做了父亲。我已下诏宴请裴将军父女,争取能早日结了这门亲事。也了了我们一桩挂念。”   “此儿臣恐不能从命,父亲的要求实在让我恐慌不安,自古有多少才高志远的伟人被男女私情缚住手脚,终落得才情远逝,宏愿落空。儿实不想重蹈其覆辙,此为一。其二,儿近日读孔子,自古圣贤,皆洁身自好……”   “不错,自古圣贤,皆洁身自好!弘儿,你做到这一点了吗?”   弘回答得很艰难:“这要看怎么说,圣贤有异,对此准则也有所不同。”   李治又问:“那就依你的标准,你做到了吗?”   “我想……我做到了!”尽管弘的声音低得几乎只有他自己可以听见,但他想,他确实是做到了。   “……你宫里是否有叫合欢的书童?”   “……是有这个人!”   “我听说他和你同行同宿?”   弘脸立刻红了,简直无地自容,皇后急急打断李治的话,只为了缓解弘在众人面前所遇到的窘境:“皇上,弘长大了,有些事就让他自己拿主意吧!李义甫——”   “臣在!”   皇后说:“你们都是朝廷重臣,洞明世事,不要被世俗琐见左右,弘已经是太子监国了,你们以后多向他请示,多听他的意见,只要太子能做个决定,就不要事事向我们请示了。我看弘对圣人的教诲见解颇深,对治国的道理也有自己的见地,一个孩子,能有如此的眼光,在历朝历代的太子中,都算是难得的了。你们先下去吧!”   臣子们都下去了,一家三口间气氛诡异,弘始终低着头。   李治的视线一直没离开过他:“弘儿,你是我最寄予厚望的孩子,因此你的一言一行都让我很惦念。最近,我听到一些令我很不愉快的流言。我希望那只是流言。都是有关你和那个叫什么合欢的,……我很失望。对此,你有什么可说的吗?”   “我……不知道父亲都听到了些什么,合欢跟随我多年,对我的生活习性了如指掌,因此照顾得格外细致周到。另外,他为人善良单纯,虽为男儿,心思却精细得不让任何女子,我生活中确实不能没有他。我倒希望父皇能……”   “好了好了……你只管记住,你是皇子,现在又是太子,时刻提醒自己的一言一行要符合一个高尚尊贵之人的规范。至于同合欢的关系,他……毕竟是个男人……”李治站了起来,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拂袖而去了。   弘看着鬓发已经斑白的父亲,他有些激动,很想说些什么,最终无言望着父亲离去,对着门发呆。   似乎永远洞察一切的皇后叹了口气。   弘望着母亲,就像丢了魂一样:“母亲,您也认为我现在真的需要一门婚事?婚姻于我就那么重要吗?”   皇后说:“弘儿,你必须明白一个道理,对于你,一个太子,未来的皇帝,你个人需要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是否需要?我们是谁?我们是你的父皇母后,是你的朝中大臣,乃至你的国家、百姓及脚下的山河。我们目前需要你的婚姻,那它就必须成为你个人的需要。因为我们想看到的太子是一个男人。一个稳重、踏实,有责任感的男人。这就是你现在身份的实质。只有这样,我们才会放心,才会心甘情愿地任你牵引着步入前途。而婚姻则是一个男人成人的仪式,是他真正成熟的标志。”   “我……懂了!然而对于那些被我们忽视,可却真正需要婚姻的人,母亲以为我们是否应该成全她们呢?”   “当然应该!一个真正需要婚姻的人实际上追求的是幸福,而福祉是永远被成全的。”   “那我恳请母后将禁苑中的红、白莲公主嫁出去!她们才是真正需要婚姻的人!”   皇后一怔,表情都阴暗了:“我以为她们已得到了幸福!你知道我为什么让她们待在那里么?她们为大唐抚育红、白莲花,替李唐王室代万民祈求佛国的福祉。”   “是的,但同时她们也在为自己母亲的错误接受惩罚。宫里每个人都知道她们是王皇后、萧淑妃的女儿。上辈的恩怨纠葛不应该再延续到她们身上。她们已经年近三十了,无辜的青春被毒液般的孤寂与绝望消蚀,美丽的面庞正被条条早衰的皱纹撕咬。母亲,都已经过去二十年了,你的敌人早在地下为她们的罪过遭受吞噬与腐烂。这已是最严厉的惩罚,请您放过我的两位姐姐吧!活人为死人承担罪责是有违上天仁爱本性的。   作为一国之母,万民仰慕的神明皇后,您更应该不计前嫌,赐予她们女人应得的归宿,弘恳求母亲深思。”   皇后看着越发激动的弘,原本严厉起来的目光逐渐恢复平静,这孩子,是反过来玩道德绑架,还是真不懂事儿?   她平静地说:“人的归宿都是上天注定的,身为大唐皇室的女儿,她们从未被我们忽视,而她们真正需要的不是婚姻,却恰恰是她们正在履行的责任!”   弘与母亲对视着,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被压抑的思绪他脸色越来越苍白,手指也微微抽搐着:“如果她们的需要就是牺牲青春为大唐的国运祈求佛国降临,那身为皇子,负担着万民的重托,更应该奉献一切。我愿意代替她们抚育佛花,这也许更符合我的心境和……才能。”    ☆、进退难   李贤喜欢打猎,时常出没于猎场,这天他与高丽王子比赛看谁捕到的猎物多,偏偏他有些心不在焉,高丽王子已经收获丰盛了,他那儿只有一只倒了大霉的猎物。   也是,他本以为太子之位近在咫尺,孰料眨眼就归了大哥弘。   高丽王子大笑着:“我看你今天是输定了,你压根就没有赢的心情!”   “心情?我现在哪里还谈得上心情!……我就不明白,我哪里比不上弘?”   “问题恰恰出在这儿,你哪里都比得上弘!”   李贤不由得问:“那为什么,为什么是我在这里打猎,在这里消磨时光?”   “雍王应该明白,自古集大权者绝非强者,心计才是取胜的关键!你哪里都同你母亲如出一辙,惟心计上还略欠一筹!”   “母亲,母亲,怎么什么都是母亲,这是谁的天下?难道母亲真成了主宰一切的神不成?”   “你母亲自然不是神,但她是一位非凡的人。她虽谈不上主宰一切,但却着实掌握着太子的命运,弘的情况正在验证这一点。”   “我听说大哥在宫里的情况不是很好。”   “的确,弘最近接连发布政命,大施仁政,朝野上下已渐露非议。他召先朝老臣长孙无忌的孙子长孙侯主编《丛台玉览》,重修历史,为一些已经定义了的逝臣正名。初衷自然无所非议,但却恰恰重了仁义而轻了厉害。而当今朝廷人事何为利害,恰恰是你母亲!”   “这正是令我寝食难安的症结。难道大唐乏人,只有皇后才能成全它的命运吗?”   高丽王子说:“您母亲早已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皇后了。时下她的好恶取向决定着人事沉浮,已是朝内不争的事实。木已成舟,可悲与否,暂且不论。君子先识利害而后行大义,弘却不懂这道理,一意孤行,太急于发出自己的声音,却不知自己的地位犹如砂器,一触即倒,而这正是您应吸取的教训。”   李贤默默策马前行,若有所思,此时迎面一匹马疾行而来,转眼到了跟前,报官说:“宣二皇子贤入后宫听旨,钦此。皇后手谕!”   高丽王子与贤相视一笑:“恭喜二皇子!您机会来了!”   皇后宫里,贤与母亲坐在那儿,看着低头不语的李义甫,皇后忽问:“李大人,呈子已转到我手里了!我不明白,您干得好好的,也算得上是政绩斐然,怎么突然就决定要辞官回家了呢?”   李义甫道:“我最近身体不好,又突然觉得自己不够聪明,跟不上别人的思路,与其如此,还不如告老还乡,也算保了个晚节!”   “您觉得近日跟不上谁的思路了?”   “我……哎呀,皇后还是准了我的呈子,放我回家种田算了!”   李贤这时候说:“母亲,我看我还是先走的好,李大人怕是有难言之隐。”   “不,留下。贤儿。我叫你来恰恰为了这事儿,一会儿还想听听你的意见。李大人,你是我信任的人,知道我的脾气,我最讨厌文人的那一套成与要给,你有话就尽管直说!   李义甫拿出一沓文书,呈放在武则天面前,并接连展开这些文书,详细解释起来:“皇后请想,假设有这样一个君主,他把自己的口粮赐予伙食不佳的士卒。半年后,三次大放两部狱中关押的罪犯。当他开始执政,就想为先帝钦定的逆臣平反、昭雪、修墓冢。他除了在表现自己的仁爱,还在干什么呢?他在默默谴责将领们玩忽职守、薄待为朝廷效忠的忠勇战士,使他们在士卒眼中陷入不仁不义的境地;他在无声地告诉天下人朝廷属臣、郡府官员的昏庸无能,在时时刻刻制造冤假错案;他在否认先帝的英明决断,使他在天之灵愤怒,无法安息。而一个宰相,身为群里之前,总处在风云动荡的中心,必然首当其冲地承受着天怒人怨。   又因为无法保护身后的属臣,而招致同僚们的埋怨,如果再不引咎辞职,那就只能引颈待屠了。”   皇后看着面前的文书,眼皮都不抬一下,平静地说:“李义甫,看来我要是不准奏,就是在害你了!”   李义甫道:“皇后不会害我。我担心将来有一天,太子的仁义会害了我。”   皇后转向李贤,像是给他一个表现自己的机会:“你说呢,贤,这辞呈我是收还是不收?”   “这么重要的事儿,儿臣不敢妄言。儿臣没有对这些事物指手画脚的名分。”李贤的回答颇为巧妙,但他对那名分的渴求同样难以言喻,他知道,有时候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的境地。   “贤儿,你不必顾虑。”   “如果母亲真想听听我的意见,儿臣以为收与不收并无所谓。在我看来,李大人其实根本就没有辞官的意思,他这样做只不过是为了唤起您对一些事情的警惕。”   “哦?那你说说目前有什么事值得警惕呢?”皇后问。   李贤不假思索地回答:“什么是一个帝王的首要美德!”   “那你认为什么是帝王的首要美德?”   对此李贤几乎有满腔子的论述,也就自然而然地侃侃而谈:“帝王为天子下凡,万民表率,任何美德对他来说都是首要的,只不过因时而异罢了。当战祸纷起时,骁勇善战是他的首要美德;当内忧外患、政务繁忙时,从善如流、任用贤明为其重要;当法纪松弛、人心思变,就应该雷厉风行、威严有加了。管理这么一个庞大、纷乱、繁杂的帝国,需要的是恩威并施,法律严明。最重要的是随机应变,政策随具体情况而定。   而如果一味地食古不化,死守唯一虚泛的理念,不仅误臣,更会误国。”   他这一番话很有道理,同时也将弘的表现评判到孩童...   李义甫夸赞道:“二皇子思路清晰,头脑敏捷,将来必担大任。”   皇后微笑着,一副欣慰模样:“道理是不错,只是还不知道面临实际情况的时候,你会怎样应对。李大人正好有几件棘手的政务,我也颇感为难,正想听听你的意见。   第一件,是关中大旱,兵上的食粮中多掺杂榆皮蓬食。我想让群臣效仿弘的样子,把自己的口粮拿出来与他们分食,你觉得怎么样?”   这...这当然是不怎么样了,李贤似乎从话语中感觉到了什么,但机会就像鱼钩儿上的诱饵一般,让他忍不住伸手抓住:“群臣的口粮能救济几个世卒呢?那谁又拿出口粮与群臣分食呢?我想治病治本,才是当务之急。”   皇后就想一个考官,只将问题一个接一个地放到答题之人面前:“现在是清平盛世,人心安定,这都应该感谢神明对万民的照拂,我想大赦天下,以体现上天的好生之德。你认为这符合天意民心吗?”   “天意民心就是太平安定,太平安定靠的是法制严明。母亲,恕儿臣直言,这随意大赦天下,只是满足妇人之仁;干涉法治,恰恰有违天意民心。”   妇人之仁,治病不治本,干涉法治,有违天意民心,这几乎是贤对弘的评价了,皇后心中有数:“好,我再问你,现在你大哥想宽恕长孙无忌的后代,已经把他的孙子长孙侯召进东宫纂修《丛台玉览》,你觉得母亲应该怎么办呢?”   皇后直接了当地用你大哥想如何,给了李贤一个看似更大的机会,它看上去就像能轻松将弘的名分夺走一样。   李贤犹豫了,甚至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当面前有个深不见底的巨坑,坑里似乎有着宝藏的光芒,你是跳还是不跳?哪怕冒着粉身碎骨的风险?   “大胆回答,母亲不会怪罪你的。”   “大哥可能是受人蒙蔽,一时糊涂,我去劝他把长孙侯逐出京城。”李贤自然不愿往坑里跳。   皇后笑了:“一个长孙侯能掀起什么风波,我是问你怎么看待弘为逆臣平反这件事?”   李贤顿了一下,他之前说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一样,覆水难收,便直视母亲,开始维护起弘来:“大哥一向严以律己,宽以待人,总习惯于把自己的前途寄托在别人也拥有同他自己相同的优秀品质上。这就如同赌博,运气好了,长孙侯能够以善相报,尽弃前嫌,成为一代忠良;运气不好,也许就引蛇出洞,培养了一个社稷隐患。”   “那如果我不愿意冒这个险呢?”   “那就请母亲下诏,强行胁迫长孙侯出局。”   “这不是有损太子监国的威信,又动摇皇储的根基,给别有用心之徒可乘之机吗?”   “母亲,责罚子女是为了教育子女。责之越切,爱之越深。我想大哥明白这样的道理。而天下人也明白这样的道理,无从谈起有损威信,动摇根基。只要母亲一心爱护大哥,任何别有用心之徒都难寻可乘之机。”李贤心底深处感到一阵无力,什么机会啊,这纯粹是对他的警告,幸好他收得及时,不会挂上手足相残的名声。   沉默着的宰相这时候才说了句:“二皇子分析得头头是道,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镜中人   有很长一段时间,贺兰氏对于太平来说代表着整个女性世界的内涵...只因尚且生疏。   贺兰氏有着风铃儿似的歌声,轻盈的舞步捕捉了大明宫中热切的视线。   她是一个尤物,她深知赢得天下男人宠爱最直接的本钱就是年轻妖娆的身体及鲜活大胆的谷欠望。   宫中始终弥漫着的男女私情催育了贺兰氏对风流韵事的敏感,从而提早使她对性感有了成熟的领悟。   在一个帝国的后宫,爱情是与权力相伴而生的,所以...贺兰氏具有一颗危险而又隐秘的野心,她想,她想当皇后。   为这样的野心,她运用处于青春期的乖巧而轻浮的智慧缔造了眼前的场景,指望自己堪称声势浩大的爱情能像她房间中那数面镜子所折射的光一般,从四面八方打击李治这个气弱体虚的中年男人那疲惫的心灵,好让她的花容月貌能够永远塞满他日渐模糊的视觉于同样迷糊的头脑。   有着数面镜子的屋内,晶莹剔透,原本简易的格局变得宛如迷宫,就像所有情窦初开的少女在第一次轻易坠入爱情时,都喜欢用情调将明白无误的幸福支解得伤感而沧桑。   贺兰氏在音乐中舞动着腰肢,心情却因为木榻上半躺着的,脸色苍白疲惫,神情颓丧的男人而逐渐变遭。   他心不在焉,没有呈现出她想看到的痴迷,她不想跳下去了,坐到一旁的妆台前,注视着镜中自己身后的李治,写在脸上的悲戚让人不得不哄哄她。   李治回过神来,疑惑不解地问:“...怎么了?贺兰,怎么不跳了?”   “不跳了,再跳还有什么意思,人家辛辛苦苦从胡姬那里学的舞,跳了半天,圣上连句话都不讲,脸上也没什么表情,谁知道您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啊!”   “喜欢,当然喜欢。小贺兰做什么我都喜欢,你没看见我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吗?”李治说着起身走到贺兰身后抱住她的腰:“贺兰就是我的小仙女,永远轻灵灵的,风一样,好像随时都会飞走。”   “我哪里飞得走呢?这四海之内都是您的,天是您的,普天下都是您的猎手。我能飞到哪里去?皇上一句话,我不就被人拿了关在笼子里送回来啦!我只怕皇上身边那么多美丽的鸟,飞走一只,您还不愿费心去找呢!”贺兰说完,意识到身后之人竟全无反应,他只是望着镜子里头他自己的面容:“皇上,您...怎么啦?”   李治由衷感到伤感,就像失去了神明赐予他的荣誉,他在逐渐老去,视觉模糊,思维不畅...似乎就连权力,也一点儿一点儿地如流沙般从他手中悄然溜走:“你看我,是不是很老?”   “您怎么会老呢?您是真龙,不是常人。天子是不会老的,我看皇上是累了,看您眼皮下都泛着青,我看您是该好好休息了!”   贺兰不知道,她的话起了反效果,李治苦笑着说着转身向床边走去:“你觉得我休息得还不够吗?我现在连年号都不过问了!”   令人压抑的短暂沉默后,贺兰鼓起勇气问:“皇上是不是怕她?”   “……怕谁?”   “怕皇后?”   “怕皇后?我为什么会怕呢?我是真龙,非常人,我怎么会怕呢?如果要说怕,我只是怕社稷动摇,怕朝廷不稳,怕百姓遭殃。”   不会老的真龙?不会怕的真龙……李治当真老了,所以,他怕。但他怕的不是皇后,而是一个年迈无奈的自己。   贺兰不会明白的,她突然变得咄咄逼人,就连脸上常有的妖媚也荡然无存,还带了几许杀气:“我说皇上是怕她,我还觉得皇上应该立刻废了她!”   李治吃惊了一瞬,既而像听到了什么稚嫩童言似的大笑起来,也是,贺兰对于他来讲,就是个天真的孩子:“废她?废了她,然后怎么办呢?”   贺兰神情越发庄严起来:“废了后,自然就要立后。”   “那你说我应该立谁呢?”   “立我!我是上苍派来辅佐皇上建功立业的。”   李治笑不能自持了,贺兰不知所措,她不明白自己的话哪里好笑。   “这话听起来很耳熟,你使我想起一个人,甚至表情都相像。十几年前,也有一个女孩子说过同样的话。我当时年轻,很感动,抱着她哭了一场。真是奇怪,现在再听这话,不仅不感动,反而想笑,看来我真是老了!”记忆里的女孩子有宽广的额头,脑瓜子藏着数不尽的智慧,赫然是皇后当年的模样,李治用手捂住了贺兰的额头,它没有皇后的宽:“贺兰,你看你还不够聪明,当不了皇后。皇后不是人人都可以当的。”   贺兰不服气了:“我怎么不够聪明,皇上以为天下只有她最聪明吗?天下智慧分几种,一种阴毒险恶……”   会说这样的话,就足够证明她不聪明了,李治没让她继续说下去:“贺兰,你听着,知道我为什么最近总来你这里吗?……因为你年轻,简单,于是就很纯洁,我就能忘掉后宫里的事,朝堂上的事,轻轻松松地来做一场白日梦,一场美丽的温柔的清梦。可如果有一天连梦吧,都有了生意和想念,那我来还有什么意思呢?我又会有多么伤心?贺兰,我只希望你能帮我把梦做得更优美,更完整。那么你贺兰就是我身边最美丽的鸟,永远不会被放走,听清了吗?”   贺兰任由李治拉着自己的手,看着微笑不语的他,意识到她与她的爱情,对他而言当真不过一场梦而已,窗外庭院的乐班子又开始奏乐,听在她耳朵里头是那么的凄凉。   太子的东宫又是另一番景象,李显摆弄着手里的香囊,盯着在屋里来回渡步的李弘,略感无情,李旦则在一旁逗鸽子,也时不时瞟一眼弘,弘是不是太烦躁了些?   李显终于忍不住开口:“大哥,你...能不能坐下,老这么走来走去的,看得我直心慌!”   “贤这是什么意思,早早地约我们来,自己又不到。我哪儿陪得起这份功夫,还有那么多政务需要打理!”李弘越加烦躁,加之先前李贤老爱针对他,他简直等不下去了。   李旦摸了摸鸽子的小脑袋,依旧懒洋洋地,但他是有话想和李弘好好说一下的: “听说大哥最近正忙着修《丛台玉览》,还主张废了《春秋》改读《礼记》?”   “是的,《春秋》简直就是罪恶的模本。那里面所列好行听起来都让人毛骨悚然,说出来就会遭上天报应,再让后人研读,岂不是推波助澜,抑善扬恶!”李弘慷慨激昂起来,他似乎对《春秋》的意见太大了些。   李旦显然认为李弘的这番举动不妥,并且企图用旁敲侧击的方式,以此事来告诫大哥其他事儿:“孔子写《春秋》,义存褒贬,褒善以示范后代;贬恶以警戒来者。所以刻画得越逼真,揭露得越淋漓,读者才会领悟得越深刻。况且,所举事件无论多么令人发指,都是事实,大哥不会不同意吧!”   “当然都是事实,但对于一个清明世界,肮脏是应该永远被埋没遗忘的!”   “埋得越深,发起酵来才会更毒,还不如打开来对着太阳晒,水分干了也就没了活力。”   李弘叹了口气:“四弟,民智没有你想象的那样成熟,露奸于市,则必有仿效之徒。这犹如传染恶疾,不久就会……”   李贤这时候走进屋里,还穿着一身猎装:“我看大哥是胆小!如果大哥果真嫉恶如仇,那就应该坦然面对。不仅要正视它的面孔,还应该解剖它的躯体,如庖丁解牛,看看病源究竟在什么地方发成。像这样躲着藏着,连看都不敢,那假如有一天好恶真的找上门儿,大哥何以防范?所以,我说大哥是胆小,是恐惧,是没有勇气面对现实。”   “……这就是你请我来的目的?来告诉我胆小如鼠?!”李弘简直无言以对,他这个二弟还真是从来不放过任何怼他的机会啊!   李贤笑了起来:“不,我请几位黄兄弟来,是有事要商量。只是刚才被母后急召进宫,才晚了几步。”   李弘皱着眉问:“母后召你,召你做什么?”   “李义甫大人要辞官回家,母后召我征求意见,怎么大哥不知道李大人的事儿?”   “……不知道,怎么我是太子,母后反倒召你入宫议政?”   “这正是我找众位来的目的。大哥,当了几日监国,有何感想?”   李贤总有一丝张扬挂在眉间,他的话让李弘怎么听怎么不对劲儿。   “什么意思?寥寥几日,能有什么感想,只是想着多做些事,别愧对了这称号,心力有些疲惫罢了。”   “大哥,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废了你的太子位,像忠那样,你怎么办?”   “废我,为……为什么?”李弘直直看着李贤,好像是他要废了他一般。   “别这么看着我,我又不会废你。”   “那我要探个究竟,弄清楚废我的理由。”   “找谁去探个究竟?”李贤似有嘲讽,问题都是自找的,不明白就是不明白,不合适就是不合适,至于谁合适,当然是他啦!    ☆、盟誓同   李弘没察觉出他话语中潜在的深意:“当然找父亲,父皇,找立我的人。”   李贤继续拨乱大哥的心境,将他往自己的思路上牵:“如果父亲不管呢?”   “那怎么可能,父亲毕竟还是一国之君……”   “我说如果。”   “那,那我就去找母后。”   “如果母后无法给你一个令人折服的理由,或者说干脆就没有理由,仅仅因为你与臣子的政见不同,你怎么办?”    “那……就不能废我!……再说,这怎么可能呢!太子又不是随便立的。我是她的亲儿子,又是长子,母亲不是这样的人!”   “而她如果不幸真是这样的人,你怎么办?”   李弘一时语塞,李贤环顾众人,母后这次召他入宫,竟然让他意识到,目前最大的敌人不是兄弟们,而是将他心思一目了然的母亲,这让他感到恐惧,母亲的形象就这样变得越发可怕起来。   母亲太可怕了,她就像天上静默的神明,对天底下的事儿了如执掌,什么都知道!   李显听他们二人的话已经听到入了神,而李旦则若有所思。   李贤打定主意,看着状态不好的弘继续问:“我再问你,如果明天废了你,而立了我,或是显,或是旦,你将如何对待我们?”   “我……会替你们高兴,毕竟我们是兄弟,谁当太子都是家族的光荣。”   “如果立了你,显。你怎么办?”   李显猝不及防地被点名,他可不想得罪任何人,更无意陷入争锋相对的交谈里被步步驱赶到思维的狭路:“啊!我,我一……哎呀,你开什么玩笑,母亲怎么会选我当太子呢,我自己都不同意。”   “你呢,旦?”   李旦面对摆明了在找事情的李贤,直言:“我不好回答,我还没弄清你要说什么!”   “我要说什么?回想一下我们刚才的谈话吧,你们难道没有意识到一个可悲的现实?我们现在所有的命运成败都集中在母亲一时的心血来潮上,这不可怕吗?母亲早已不仅仅是皇后了,而我们李家呢?难道就应该如此任人操纵?我们现在需要的是什么?是团结,是雄心豪情,是让天下再次听到李家声音的志气,因为这毕竟还是李氏的江山!”   李旦很冷静,没有被他的话语所带动:“我有三个问题,第一,你刚才的一连串如果,把母后想象得太可怕了。在我看来,她恰恰是我所见过的最少心血来潮的人,所以至于我们的命运成败系在她身上是否真的那么可怕,现在下结论还太早。   第二,关于母后目前是否仅仅是皇后,当然不是。在天下人看来,她是二圣之一,是父皇治国齐家不可或缺的干练助手,这已是不争事实,值得你我庆幸的是,这一切至今还不是她的阴谋而是她的荣誉。第三,二哥以为天下现在听到的是谁家的声音?况且我以为天下最希望听到的是强壮合理的声音,正义的声音。实话讲,你我任何一个人的声音,无论从道理上还是劲度上都尚难于同母亲抗衡,而气未养好之前就急于发声,只会招致天下人的耻笑。这正是我担心大哥的地方!”   他有力的语气令兄弟们再次沉默,四人各怀心事,在大唐所有公开的正式典制礼仪中,他们的定期聚会不能算当然的一种。   宫廷就是这样,所能看到的一切态度,表情,这样,那样的决议都仅仅是结果罢了,至于原因,经过?它们隐藏在大明宫中无时无刻不在悄然进行着的会谈及聚会当中……   他们不过是选择了自己灵魂想要体验的道路以及其上的事物,逻辑,道义,观念,乃至情感的五味杂陈...它们就如同烟花般转瞬即逝,然而,这一切真的与你我有关么?   对于此刻的李显来说,当然毫无关系,所以,他打算找点事儿置身事外:“啊……啊,我得走了,韦妹妹还在药园等我,我都晚了。”   兄弟们的目□□愤而惊异地同时集中在他的身上,无声地控诉他此刻极不和时宜的举止。   “算了吧!我……就不去了……”李显看看他们的眼色,一副胆怯表情。   李弘无奈:“你去吧!”   “算了 ,反正也晚了,再说如果……”   李弘很是烦躁地不想看到这个愚蠢的弟弟:“去吧!”   “……那我……就去了,有事再叫我。”李显说着很快地就溜了出去,宛如逃难!   弘则望着他的背影,在寻思着显真该减减重了的同时,恨铁不成钢地说:“玩物丧志,朽木不可雕!...贤,旦!”   他伸出了手,其余二人也伸手与他握在一块:“不管怎么样,我看有一点二弟是对的。我们兄弟现在最需要的是精诚团结,是耀祖扬威的壮志豪情。来,为了李氏注定的万世江山,我们盟誓:保家卫国,万死不辞!”   在其他二人同声应和的时候,三只手上又多了一只,多出来的手有点儿胖胖的,它主人的誓言听上去似乎有些心虚,是静悄悄回来的李显,他不好意思地望着三个兄弟笑得一脸憨厚。   是的,他没走,还暗中窥视了下……   李治病倒了,在魏国夫人寝宫的台阶前摔倒就...太医说他是偶遇风寒,需静养数日。   “什么偶遇风寒!每次叫你们来都是偶遇风寒,哪有这样厉害的风寒,晕过去这么久。说,说实话!别那么吞吞吐吐的,皇上得的是什么病?”皇后焦急地在屋内渡步,终于对围在病榻前的御医们发了火。   御医们战战兢兢地,其中一位资历较高的不得不顶住压力回皇后的话,说出了真相:“皇上……双目晦暗,印堂发紫,怕是...怕是阳气过损伤了元气。我看皇上是不能再有房事了,至少需要颐养半年。”   皇后听完,愤怒地瞪了眼躲在屋角的魏国夫人贺兰氏,她的目光寒冷得像一把出鞘的剑,让这个先前还胆敢跟皇上说要当皇后的女孩吓得躲避着她的视线:“你再说一遍,御医,大声说!”   御医重复道:“皇上双目晦暗,印堂发紫,这是典型的阳气损耗,伤了元气!”   皇后的视线没有离开魏国夫人,众皇子这时候纷纷进来,太平最后进来,进来后随他们跪倒在床前。   李治用力睁眼睛也之睁开一点儿,眼中一片模糊,只能看到人影,他觉得自己怕是彻底完了:“弘……弘...”   “儿臣在!”弘说着向前跪了半步,让父亲能摸到他的脸。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李治依旧是那个慈父,慈祥地轻抚儿子的面庞,虚弱的说:“弘,你长大了,真的长大了……你现在是太子,做事要有原则,但还要懂策略,这才是帝王之道。我悟了一辈子,道理虽懂了但还是不能完全做到,现在轮到你了,这李家的宏基伟业怕是要落到你的身上,你要好自为之,别愧对了我对你的指望!”   李治微弱的声音让每个人都如听击鼓,只觉得惊心动魄...贺兰氏的美丽是他们全家的敌人。   太平想起母亲常说的话:一个女人,如果生得美若天仙,就要时刻准备为此付出代价。它可以成为你的财富,但同时也可以成为一切灾祸的源泉。一个女人的天生丽质从一生下来就已经离她远去,被上苍判给了男人。   贺兰的哭声是那般软弱,与她的野心是多么的不相称。   李治没事,但他的生命开始从真正意义上走向衰竭了,在此后的岁月里,他的心情就和脸色一样糟糕像是被锈迹腐蚀的铁器,黯淡无光,麻木沉默地面对时光,这当然也是一种莫大的毅力。   皇后则完全不一样,她永远是那样一位精干的主妇,将朝堂与后宫用她永不衰竭的热情打点得井井有条,皇子们的例行聚会仍在持续,尽管这在年幼的太平眼里,他们作为男人的成熟仅仅表现在骄傲面容上写着的对母亲的抗拒,叛逆期的真实写照。   太平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悄悄长大的,不知不觉间也酝酿出了属于她自己的声音,她想,她和他们是不一样的。   她依旧依赖着母亲,悄然立在浑然不觉的母亲身后,观音像下的母亲笔直地跪在蒲团上,神色深沉而肃穆,手里的香在燃烧中释放着迷离的烟雾。   她注视着母亲消瘦的背影,然后走到她身边,跪下磕了三个头,然后才说:“母亲,弘说今天晚上就不过来了...”   “为什么?”   “他说《丛台玉览》正忙着收尾,今天晚上他还要在东宫召见几个今年中举的才子文主。” ☆、论驯马   皇后微微地闭上了眼,片刻后才说:“太平你猜猜,观音现在在想什么?”   皇后专注地仰头望着观音。   太平茫然地回答:“不知道……大概,什么也没想吧!”   “错了!她只是看上去什么都没想,这正是她高明之处,其实道理是非都装在她脑子里,她每一分钟都在毫不倦怠地思考着,试图解释眼里看到的,耳中听到的,甚至肌肤感觉到的……这就是为什么人们信奉她。我们永远弄不清她会给你什么,不给你什么只知道她曾答应过赐予你幸福,如意和吉祥,这就够了……”   太平看到两行清泪划过皇后面颊,不由得哭了起来:“妈妈,爸爸不会死吧?”   “别胡说!你父亲怎么会死呢!我从伺候你爷爷起,见过无数男人。你父亲是我所认识的最仁义的权力中人。他的心很软,甚至脆弱,我至今仍记得那年在感业寺,他紧紧抱住我,像抱住一个失踪多年的孩子,再也不愿意撒手的样子。作为女人,那就是幸福,一个妇人能感受到的最完全的快乐和感动。”不管漫长的岁月改变了什么,皇后也不会忘记的。   “妈妈,我害怕,我怕父亲一旦遭遇不幸,就再也没有人会像他那样紧紧地抱住我们,保护我们,你说过,这宫里只有我们两个女人……”   皇后从回忆中瞬间清醒过来,脸上是连世间男子也少有的坚毅神色,她扶住太平的肩膀:“是的,我说过这宫里只有我们两个女人,而且永远只能有我们两个女人。记住,这大明宫,包括这巍峨恢宏的大唐王朝,只有男人是当然的主子,而作为女人,特别是一个不甘寂寞的、有心气的女人就会很难。有一个男人像树那样供你休养固然好,但如果有一天树倒了,你却不能倒,要学会扎根,长出自己的枝叶,真正像一棵树那样坚韧倔强地生长,有时甚至不惜付出冷酷的代价,这就是我们这种女人生存的全部秘密。而她就是我们不动声色的典范。你放心,只要有妈妈在,你就永远是万人景仰的太平公主,永远是大唐美丽的骄傲!”   太平永远不会忘记咸亨元年与母亲在佛龛前的那场对话,母亲果断的语气和脸上凝重的神色令她感受到某种仪式化的庄严,那是她接受的第一回关于女人和生存的启蒙,尽管对于它的内容她当时有些似懂非懂,然而她分明感受到了一种力量,一种澎湃在母亲血液中无坚不摧的意志的力量。   这时,一个太监急急跑来,告诉皇后,皇上能下地了。   能下地的皇上似乎有所领悟,变得格外珍惜起夫妻情份来,并张罗着给皇后庆祝生日,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媚娘,该给的我都给你了,所剩的,你也就别再惦记了!”   他所剩的,唯有一个皇帝名分罢了,皇后凝视着李治,没有言语。   可惜后来,好好的一场庆生到被弘给闹得不欢而散了,原因是红白莲公主凄惨的婚姻。   同样是生日这天,马场上有一匹难得的红鬃烈马在木围的栅栏内狂躁地奔跑,栏外皇后与皇上坐在正中,公主皇子们分立两侧,皇后心情似乎不错:“这匹马是著名的突厥草原马,生性暴烈刚强,从不言输,而一旦驯服,则能与主人同生共死,肝胆相照。在突厥能驯此马者皆为全国最优秀的高手,并时常被冠以将军称号。而驯马高手,往往智勇双全。带你们来这儿,是你们父皇的主意,此马自敬献给大唐,已近一年,无人能驯服它。今天,我倒要问问你们的主意!贤,你以为怎么才那驯服它!”   “哦!一切性格秉性都只不过是一个饱满胃腹的装饰品。我饿它三天三夜,它也就没力气坚持倔强耿直了。然后喂它,同时尝试骑它,这如同治人之道,先施以彻底的苦,然后再循序渐进地给予思想,它就会有时间充分意识到甜的来源,于是就会有忠诚。”   皇后轻轻地点了点头:“你的意思呢,旦?”   李旦瞅了眼马儿:“母亲有没有注意,当我们注视着它,寻思着如何驯服它时,它正以同样的方式塑着我们。因此每每看到策马飞驰的俊秀骑手,往往有一种莫名的感动。最令我感动的恰恰是骑手那如马一般的飞扬神态,如马一般的狂放心情。人马实际上早已合二为一,成就了一种全新的生灵。所以,驯马其实不是人马相互较量,驯马者首先要放弃人的姿态,而随时准备着被马感动,同它一样的思想,因此是谁在观谁,这才是首要的问题。”   皇上与皇后对视一眼,脸上有了笑容,李治转而看向身边的李显,李弘和太平:“你说呢,显?”   要李显说,他自然说的是:“啊!我不喜欢马,也……没想过怎么信服它。再说,今天是母亲的生日,驯马做什么?”   太平紧接着说:“这还不简单,我如果驯服不了它,就找一个那驯它的人,比如说母亲,这世界上没有母亲做不成的事!”   皇后:“该你了,弘儿!”   “母后,我想起了上官老师为我讲的一则关于您的事,太宗皇帝也曾经问过您同样的问题,您的回答是一只铁锤、一支鞭子和一条铁锁链。据说答案很令太宗赏识。在天下枭雄四起的战争年代,征服是全部行为的目的。因此,胆魄、坚决和冷酷是成功的钥匙。而这正是您性格中令人叹为观止的一面然而现在是和平年月,安宁稳定是大唐的期盼。因此怀柔仁慈才是致胜的法宝。我理解父母此刻心情,想借驯马来考考我们为人处事的智慧和风格。   马是畜生,不可理喻,但它同时是生灵,就有感情。儿闻冀县名马师王世格,每次驯马,就将自己手足束于马级,然后命人以鞭策马,于是马拖着他奔驰数里,但最终总能止步,并以唇舌舔其伤口。王世格的策略便是以情取胜,以善抑恶,而非锤之鞭之、以恶对恶。他失去的是身体康健,得到的却是感动,乃至最终的忠诚。治人治国,不出此理。君主仁善,则子民温和,君主赐民以滴水之恩,百姓每每以涌泉相报。儿臣想趁母后生日大喜之日,奏一私折!”   他的执着令大家感到咋舌,都担心地望着他,只见他跪下说:“近日儿臣编修《丛台玉览》,识得少见人才,此人是先朝元老长孙无忌的孙子,长孙侯。然而由于前辈一时失足,导致长孙氏族报国无门,连每年的殿试都被削去了资格,我知道长孙大人与母后有怨,但这与朝事无关,更不可殃及子孙,况且当年长孙大人反对立您为后,也是出于江山利益而非个人恩怨,要说错误,他也仅仅是一时站错了立场。   然而母后几十年所作所为早已证实了父皇当年的英明决断。这是大唐的福祉,也是母亲您的荣誉。如今时过境迁,往事已成烟云,您何不借此机会为长孙大人正名,向世人展示您的王者风范!   所以,儿臣请母后下旨重修长孙祠堂,并在唐史中赐予长孙家族应得的评价!”   弘就在众人的沉默中长跪不起,李治不忍心,好意提醒:“弘儿,如此重要的事何不在朝堂上提,偏偏拣母亲的生日?”   “儿以为此事不宜当着重臣的面讨论,那样做无疑在众目睽睽之下为母亲规定了答案。而母亲真在生日值机下诏,不仅让朝臣子民分享了国母大寿的快乐,还体会到了二圣的无边恩泽。”李弘认为自己这是为母亲着想的体贴行为,却不知他已经伤到母亲的心了。   李治颇有些不耐烦:“行了,行了 ,起来吧!我准了……回宫吧,我累了!”   皇后不可置信地望着李治,还是跟他走了,但弘望着父母离去的背影,依旧没有起身:“多谢二圣,多谢母后,祝母后生日快乐!”   皇后闻言,慢慢回头看着他:“你刚才说的那个冀县名马师叫什么来着?”   “王世格。”   “他死了……他就是驯这匹马时死的,肠子、肚子拉了一地,惨不忍睹,你要是真可惜他,就杀了这匹马,起来吧!”   弘望着母亲离去的背影,忘了起来所有的孩子都愣住了,傻傻看着眼前这一幕,贤头一个开口指责:“你!完了!只有一句话能概括你今天的行为,迂腐,迂腐之极!难道我们之前说的话于你都是废纸一张,难道我们的盟约都……唉!算了吧,你好自为之!”   万事万物的本质并非一个善恶对错所能囊括的,当一个人选择用简单的善恶观念来对待眼前的世界,就落入了狭隘的监牢,尤其是当他非要以善或恶其中一个选项来作为立足点,他就会把自己落入尴尬的境地,除了无声地指责自己以外的其他所有人,还能如何呢?当然了,他也没错在哪儿...没有任何理由。    ☆、羽毛裙   李贤扬长而去,显紧跟着他,可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转身好心提醒弘:“大哥,你也真是,没的说就别说,你看你,你今天是真让母亲生气啦,我看她的手直哆嗦!”   李显说完追着李贤走了,李旦也有意见:“大哥,当了太子,但你还是母亲的儿子。做儿子就有最简单的道理可循。比方说,在母亲快乐的时候同她一起快乐,而不是像你那样管她尽早结束快乐,这就叫不孝!不论她做了什么你不喜欢的事,不要穷追不舍,要给她做母亲的脸面,这是最基本的为人处世的准则,而你今天真的令她很伤心!”   旦也走了,就留下太平默默看着弘,他望着太平笑了笑,那笑容很苦涩很无奈,眼睛里还荡漾着泪花。   弘是一个狂热的理想主义者,他总感到委屈搞不清楚自己究竟错在什么地方……这正是他的悲剧,他内心蕴藏着丰富连绵的爱意,却永远表现得顽固笨拙、不合时宜,最终就变成了一件利刃,伤害他人的同时承担着更大的痛苦。   太平想,他可能本来就不属于这个讲求效率和策略的世界……尽管这个世界其实没有他所想象的那般严酷...母亲也尽可能地给予他宽容与爱,他的那些略显糊涂的政绩,最后还不是母亲替他圆的场。要知道,对她而言,废个太子其实要比收拾烂摊子轻松得多。   在太平的眼里,阳光和善,能乘舟在太液池玩耍,和少有的朋友韦姐姐说说话,就挺好了,她们坐在船头,脚伸到水里激其浪花。   “听说弘哥哥跟皇后吵架啦?”   “嗯,母亲生日时,弘哥哥说了好多不着边际的话,母亲很生气,他后来也很伤心...”   “你发现没有,弘最近总一夜一夜不睡觉,天天两眼通红的,人也瘦了,怪吓人的样子。”   “祸是太子弄的,好好的非当太子湾,人都变了...”太平说着说着,眼睛就直直的看着前方对面划来一只船,船上还有伞,伞下坐着魏国夫人贺兰氏,她穿着一件露肩的衣服,头发被微风吹起,风情二字准确无误地荡漾在每一寸肌肤之上,周围还有几个健美的娈童在奏乐。   两船擦肩而过,贺兰氏甩过一个颜色,嘴角的笑意意味不明,仿佛美是她的专利。   船开了过去,太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有些匆忙地对船夫说:“看什么?快划呀!”   她有点懊恼自己竟然看呆了,却也隐隐约约思考起,她要是穿露肩的衣服,会不会有贺兰的美呢?   这,也就有了她穿着自己设计的露肩羽毛裙去找母后,却见弘失落地匆匆而去,恍如诀别...因为当她再次见到他时,他倒在合欢怀里,已经是具逐渐丧失体温的尸体了。   “太子走前说了什么?”李治问合欢。   “太子说他死得冤枉,太子托我问二圣一个问题,为什么要他死,为什么?”   又是一阵沉默,李治开口打破了这静寂:“太子死时你在他身边?”   “只有合欢一人伴其左右。”   “告诉我……当时的……情景...”李治不断用手帕擦拭着因伤感而涌出的眼泪。   合欢悲戚地说:“太子的鲜血沾满了前襟,比狂风中即将凋残的牡丹还要哀愁。太子的面孔无比苍白,似乎世事的冷酷无常令他内心失望而彻底冰冷。太子的眼睛正视苍天,好像有无穷的请问...悲凉与冤情要诉诸神明,太子的双手剧烈地抽搐、挣扎,把我的胳膊抓出条条瘀血,仿佛在抓住那那挽救生命的稻草,又似乎要抓住黑暗中施暴的黑手...”   李治悲痛至极:“别说了!……别说了,你下去吧!”   合欢似乎抱着必死的决心在为弘一个公道,失声地喊道:“我不能下去,皇上,皇后,您们是他的生身父母,难道就不为自己的骨肉不明不白的惨死动容吗?您们拟写几条祭文,用表面华丽的辞藻装点他的灵魂,不觉得心虚吗?他的灵魂在九泉之下痛哭流涕,在恳求您们给予他一个答复,一慰自己,二慰天下……”   皇后不悦地问:“合欢,我们是他生身父母,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太子的仆人,又不仅是他的仆人,我还是他的...爱人!”   所有人都惊异地重新审视合欢,合欢平静下来:“你们不必这样看着我,其实这宫里已是心照不宣的事实,只不过没有人挑明而已。是的,我是他的爱人,我今天要让所有人知道这个事实!皇后是否记得,十五年前,是您把我从将被施宫刑的太监堆里挑出来,赐予了弘。而您可曾料到当年那个少不更事的俊俏少年现已出落成人,并且把自己的所有心情都彻底交付给了您儿子。太子的生命就是我生命存在的全部理由,太子的夙愿即是我终日的向往。是爱情神圣的力量支撑着我跪在这里,以了却太子临终的遗愿……我想这已是世上最充实的理由,皇后还以为我没资格吗?”   他盯着皇后的眼睛,丝毫没有掺假的肺腑之言竟让皇后目光游移着转向了别处。   李治悲愤得目瞪口呆:“...你,你给我下去!”   话是这样说,却没给他治罪,已然是给弘最大限度的面子了。合欢心里清楚,可是他要的是答复,而不是敷衍过场:“圣上,不给合欢一个满意的答复,合欢是不会罢休的。”   李治明显烦躁起来 :“你太过分了!”   皇后见状,说:“合欢,你如果再不从命就不能怪我们不通人情了……”   合欢兴许是觉得李治的眼泪充分体现出一个慈父所应有的心肠,因而眼神就没有离开过他去看始终淡然的皇后,尤其她可能就是弘死亡的幕后黑手,他淡淡地笑了笑:“皇后是想处置合欢吗?合欢正有一愿相求,请圣上恩准!请圣上赐我一死,并将我与太子合葬……世上没有了所爱,没有了太子弘的性灵,再活下去...每一天都将是对灵肉的煎熬。既然我活着无法与太子名正言顺,至少死了也希望那光明正大地同他躺在一起!请圣上赐我一死,恩准我的请求!”   李治不会同意:“这……把他拉下去!”   卫士们过来强行拉起合欢向外走,他哭闹着,最终挣脱了卫士重新跪在李治面前:“皇上,皇上,请准了合欢的请求吧!皇上 您就忍心太子他孤独一人远离人间他如何安眠?如何膳食……严冬酷暑,孤苦伶仃...让合欢与太子为伴……就算是皇上和皇后对太子的恩典吧...”   李治听得泪流满面,泣不成声,皇后的眼泪实在憋不住了,夺眶而出:“我请皇上开恩成全他,不管怎样,让弘儿不致寂寞...”   合欢吃惊地正视皇后,直到李治准了他的请求,他被拉出去:“谢二圣恩准!”   他忽然就开怀大笑起来,声音凄凉地飘远,皇后平静下来,让大臣接着念祭文。   人去楼空的东宫萧条一片,尽管家具摆设都一切依旧,合欢走时甚至有好好打扫过一次,但它们好像失去了灵魂……太监们忙着往外抬东西,整理弘的遗物,太平则坐在那妆台前望着镜子出神,端详着手中那半把梳子,上面还挂着弘的几根头发,她把身上带着准备送还给弘的另外半把梳子对上去拼成了完整的一把。   合欢被赐死与弘合葬,这是她第一次亲眼目睹真正的爱情,她真希望他们能在天上堂堂正正地生活,因为她相信他们的感情真诚而高贵,甚至她一生都在寻找这样一种爱情,只是……后来,直到她临死前才意识到,只有弘最终得到了它,在爱情上,弘是幸运的。   弘的去世更疏远了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宫中的日子尽管平静,但也更加无聊,人们的脸色也变得更加深不可测,作为次子的贤理所当然地成了新一任太子,旦终日沉迷自己的迷恋,鸽子似乎成了他最亲近的朋友。   但一声哨响,飞远的鸽子们纷纷归来,落在他周围,他喂着鸽子,太平在旁边好奇地围观:“你说鸽子到底那飞多高?”   旦眯起眼睛看着蓝天:“很高,有时高到我们看不见的地方。”   “它们为什么要飞那么高呢?”   “它们可能是想看见天堂!”   “它们看见了吗?”   “没有。它们如果看见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但我想,最终它们都会看见的。”   “你不难过吗?你再也见不着它们了!”   “我替它们高兴,天堂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地方,是所有人都想去的地方。其实它们每一只都会回到我的梦里,告诉我天堂的样子,我为什么要难过呢?”   “那弘为什么不回梦里看我,告诉我天堂的日子,难道他已经把咱们都忘了?”太平问。   “这个地方可能让他太伤心了,再也不想回来了。”   “你说,他为什么会伤心呢?他太子当得好好的,怎么又会突然就死了呢?”    ☆、水中花   李旦总有办法应对太平的十万个为什么:“因为他总想把天堂搬到人间来,这是不可能的,天堂只能有一个。”   太平叹了口气:“所以他一难过就走了。可他就不想想,我们会有多伤心,尤其是父亲,眼睛都哭得看不见了!”   “其实弘有很多机会可以活下来,”李旦想起先前的事,倍感唏嘘:“但你知道生死不是由人决定的,尤其是我们这些皇室的子弟。上天给所有的生灵都安排了自己的命运。好像这些鸽子,它们的命运就是飞,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飞,直到精疲力尽,直到有一天飞得心老了,力竭了,才罢手,在地上死去。它们永远没有权力选择不飞,弘就像这些鸽子。”   光线黯淡的药房只有一缕阳光从高高的天窗照进来,药瓶子闪烁着各色光芒,李贤和韦氏在一排排架子前边走边谈……尽管他们都各自说着自己的话题,显走到一排架子前介绍说:“这个架子上摆放的都是海外进献的奇香。你闻闻这个,是不是有一种海底幽深气息在香味里弥漫,让你有宁静深远之感。我把这种香献给母亲每当政务繁忙的时候,如果点上一支,就会很快克服紧张、焦躁,安然入梦。这叫大抹香,产在大海之南的国度里,听说是土人们用鲸鱼脑子里的红宝石磨成粉制成的。”   韦氏接过却闻都不闻一下:“听说他们在整理弘的物品时发现了一封诸送良给弘的遗书,里面列举了皇后的好多罪状,还劝他和贤联合起来,别让江山落在外姓手中……”   显假装听不见,走到另一个架子前,逐一打开上面的罐子,闻着里面的香味。   韦氏跟过来,似乎还想说什么,显打断话语说:“这些都是龙脑香。这是从扶桑和安市的右旋樟脑树脂里提炼出来的。这是从婆罗洲的左旋樟脑树脂提炼出来的。这个其实不是龙脑香,是用蜂蜜、紫荆花、薄荷配合玫瑰、桃花和香茅配制的,但是气息却很近似,不是行家,难辨真假。”   “你说这封信会不会和弘的死有关呀?弘临死前的那段日子总和皇后对着干,还有许多老臣总偷偷出入东宫,贤去的次数也挺多,贤刚刚被立为太子,就有那么多人被贬出京了,这是不是皇后在警告贤呢?我看贤的地位也不稳……”   显转身对着另一个架子:“这些都是沉香,别看沉香在我们大唐最普通,最流行,其实配制起来学问最大。沉香木病变坏死以后,就能饱含香木的树脂,也就形成了沉香。沉香的形状不同香味也就不同。最名贵的美人鲁,天然形成窈窕淑女体形,其香能够刺激情谷欠,是百年难得的上上品。市场上最流行的是鸡骨和马蹄,只能熏衣去臭,再普通不过了。”   “贤一进东宫就养了好多门客,天天有使刀弄剑的江湖游侠前去投靠,听说他还在命人秘密追查弘的死因,我看他还不如弘听话呢!”   “但是鸡骨和红牡丹香精混合就是香中的上品,能经久不散……”   韦氏有些气恼地说:“真不知道你这个皇子是怎么当的,怎么还这么没心没肺的?”   李显终于按耐不住怒气,将香罐重重一放,严肃地对她说:“我的心肺全都沉入这一瓶瓶奇香之中了。它们是我心血和精华的凝聚,是我作为大唐皇子向天下人呈现的善意和祝福。它们魂游天国的神奇、感悟仙境的美妙、体验生活的美好,全都是有我的一缕心香和魂魄做伴。当太子无非是为了治理国家,建立文功武绩,成为后世称颂的贤君明主。而我以自己的方式流芳百年,我这样做一点都不觉得辱没我的血统和门第。难道当皇子就一定要像野兽追逐猎物那样窥伺太子的地位吗?”   韦氏愣愣地看着他,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有件事还想向你请教。母亲,不像你们,自幼就跟朝中的鸿儒大贤学习圣人法度,我真不明白为什么女人就不能参加这样的活动,圣人们是怎样解释的呢?”皇后在听完庆功大典的安排后,突然问。   “兵为阳,所以男主战事,这是天经地义的。女主内,相夫教子,侍奉夫君,也自有上天为她们规定的义务。男女各有其尽职的场所,是不应该混杂的。”李贤解释着,注意到皇后皱紧的眉头,立即思索着转换话题:“再说,胜利庆典,满朝文武,数以万计的得胜将士聚集一堂,到处充斥着张扬暴戾的阳刚之气,是会有损柔美娴雅的女性淑仪的。而且远征归来,九死一生,庆幸不已,将士们未免会狂歌豪饮,形骸放浪,实在不适合后宫女性入目。我想 ,……先皇们制定这样的规矩,无非是出于上述原因。”   “那魏国夫人的名字为什么在咧,你就不怕皇上给你玩忽职守、破坏典制的罪?”皇后问。   “魏国夫人参加正是父亲的旨意。”   皇后则说:“那我现在也下一道旨意,我要让太平参加。不仅要太平参加,还要让她主持大典。我要让普天下知道现在四海之内有一个多么伟大、辉煌的皇族出现,她不仅英勇善战、血气方刚,还妩媚动人,柔情似水!”   这大概,就是皇后对太平的期望吧。   李贤不知所措,原本主持大典的应该是他这个太子,他不注定何时触怒了母亲。   大典当天,太平头披面纱,穿着那件自己设计的露肩羽毛新衣,尽可能仪态万千地缓缓走上台阶 。   高大的庆典台下,是站满广场的将士们,他们穿着盔甲,气宇轩昂,台阶上站着满朝文武。   微风之下,她看着这宏大的场面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很美,就像误入凡尘的仙女,众人不由得睁大眼睛,屏住呼吸。   太平回头看着母亲,母亲点点头似乎给了她说话的力量,她有些紧张地开口:“我……我感谢你们...”   她再次回头寻找母亲的目光,也如愿获得鼓励的微笑,终于恢复了全部的自信说:“我的父皇母后也感谢你们...”   权力,她凝视着广场上凯旋的战士们那一张张还隐藏浮动着战争烟云的刚强面孔,听着自己嘹亮清脆的嗓音传达到天空之上,她开始领悟到她的哥哥,父亲,母亲那永远高深莫测的表情之后深刻的背景,开始理解让世人前仆后继,宁可舍去生命亲情也要夺取的绝对幸福。   权力似乎成了她生命中的永恒主题,隐藏在血液里,挥之不去的印记。   一瞬间她清纯面庞上逐渐放松舒展的微笑接受到一丝神灵给予的灵感,她庄重大方地说:“我以上苍赋予的美丽祝福你们,大唐无畏的将士,我们锦绣山河永远的守护神”   太平参加了庆典,魏国夫人自然没能参加,她在庆典后就去找李治哭诉,她哭诉皇后的霸道,哭诉自己在后宫里没有个像样的名分,同时也获得李治的一番话语:“我再说一遍,你说得太多了……你还记得我给你讲过关于鸟儿的道理吗?鸟儿如果安于自己的命运,安于它主子的宠爱和呵护就会平稳、优裕地度过一生。可一旦它有猛禽的理想,甚至想当凤凰,那就如同死期将至,连它的主人也无能为力!”   是啊...死期将至,那天魏国夫人离开宴席,上了一艘船,船夫撑船离岸,她看了一眼就说:“我怎么没见过你?”   “我是刚刚入宫当差的。”   船驶入湖心,魏国夫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伤心的低下头小声哭泣起来,完全不似方才在宴会上那般傲慢,她柔弱而胆怯,就在这时,划船的桨声停止了,一声水响,待她回头去看时发现船夫已经不见了。   她有些懵,突然发现水从船底透进来,浸湿了她裙子的下摆,水蔓延的速度很快,她开始呼救。   大家都听见了,太平第一个站起来,指着远处正在沉没的小船:“快看,贺兰姐姐!”   大家惊慌起来,只有皇后十分冷静,似乎依旧带着她那神秘的微笑。   几条船往那边划去,但晚了。   太平回过头看着母亲,凝视着她唇边的笑意,感到彻骨的寒冷,水下魏国夫人的衣裙像花一样盛开,头发飘散 ,好像只有梦境中才降临的人,美艳而不祥。   太平生平第一次有意疏远母亲,疏远宫里的一切人她突然觉得自己应该作为一个秘密存在。   她开始恐惧,开始做噩梦,也会诚惶诚恐地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想象世界被沉在水中的贺兰氏所占领,水中的贺兰氏依旧美艳,说话时气泡们缓缓上升,模糊不清的声音控诉着:“你们都嫉妒我,太平,还包括你的母亲,因为我有花一般姣好的面容,柳枝一样柔软的身材。最重要的是,我还有鹿一般轻巧的智慧。而你呢,太平,活像一只还未成型的鸭子,即使与我的身体相比,你也差之千里,丑陋得还不及我的脚趾。”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今天奉上六更,这卷到目前为止基本上都是太平的回忆和内心戏额,接下来就可以准备走出太平的回忆,也就是说不太会走太明宫词的原剧情了… ☆、追逐美   梦境里,太平穿着白色的绸睡衣,怀抱枕头,在皇后寝宫的床榻边站着,望着熟睡中的母亲,抽泣着,脸上尽是委屈的泪水。   皇后醒了,她穿得一身黑,几乎被夜色隐去身影:“怎么了太平?”   太平爬上床大哭起来:“我刚刚看见贺兰姐姐,她为什么总与我作对,说我丑,丑得还不如她的脚趾美丽,为什么?妈妈 ,我真的那么难看吗?”   皇后抚去她脸上的泪水:“魏国夫人死了,你忘了吗?她早已被埋在太液池最深的湖底,现在恐怕早就被鱼吃光了!你是我的女儿,怎么会丑呢?你是大唐春天最美的一朵玫瑰……哎呀,你脸上长的是什么,快让我看看……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满脸全是红红的疙瘩,真的很丑!你太让我伤心了,你这个样子还怎么主持大典……而且我不喜欢你的眼神,我讨厌你有时看我的样子,妖气森森的,和魏国夫人没什么两样!别这样看着我……”   皇后的手掐住太平的脖子开始使劲儿,太平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却听见皇后对自己说:“别这么看着我!...你知道吗?妈妈这样做是为了你好,妈妈爱你,真的很爱你……”   太平在床上辗转反侧,终于惊坐起来。她惊恐地环顾四周,空无一人,终于意识到只是一个梦,在舒了口气后真的哭了起来,却无意间摸到身下的被褥,借着月光看到自己的手上血迹斑斑。   后来韦氏认为初红值得庆祝,就带她去了宫外,她就那样遇到了薛绍。   她对爱的憧憬,在权力漩涡中沉浮的一生,风风雨雨...让梁上白绫多了一个需要牵引的灵魂,她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前始终考虑着一个问题,她为什么要选择死亡?难道仅仅是为了让她的侄儿能顺利登基而扫清道义以及情感上的负担?雨停的时候她找到了答案,她意识到,其实对死亡的渴望一直是她的一种向往,她太了解这个世界的规律,因此它在她眼里完全丧失了美感!   她怀抱着出生时的激情步入另外一个世界,她凭直觉感到那是一个更优美的所在...她的死亡像她的出生那样,终止了长安城漫天的阴雨,她的脸伸进白绫圈的绳套,一脸豁达,双腿一伸...   ……她真的又再次出生了,而且还是在下雨、额……再次变回婴儿好尴尬,后悔还来得及吗?   大概是来不及的,因为她转眼就十七了,回忆的池底透过时间那清澈的水流,将自己分明的模样展现,一如好动的鱼儿终于在细细石子边静悄悄待着,时不时吐几个水泡儿,水泡泡扭动着更改它的形状,一路升到水面。   令月觉得有必要强调一下,吐泡泡的真不是魏国夫人,尽管她是觉得自己这会儿接近颜值与身材最低谷,她看着胳膊上隐隐若现的肌肉线条,却没意识到它没她想像那般过分…   令月发现自己重活一世,竟越活越没有个女孩子样了,但她没有不开心,任谁有八个哥哥…好吧,加上两威武的姐姐可以算十个?她跟他们一起从艰苦的训练下长到这个岁数,着实不容易,并且她可是会分分钟在沉默中变态的。   所幸她这会儿还不至于变态,从前她要是变成这样,非得哭瞎…哎,从前,前世…过去的念想对于她来说已经无法轻易超乎对明日的期冀了,就算它们在她心里依旧鲜活具体,却又似乎已经是非常非常遥远的事~   喵阿喵被哪咤抱(扛)走了,空气中飘着几缕淡淡的烟雾,那是奇异香料燃烧带来的,宁静的香气沁人心脾,浅浅地拨动嗅觉,带着一抹秋天的凉意,似乎瞬间将人带到了秋天的一条小溪边,清澈见底的水面上附着几片红透了的叶子,几条游鱼时不时潜到叶底。   在这长安城中,有不少的道观,它们多以小巧幽雅格局而著称,而其中的太平观啊,它有绮丽的庭院,名师执笔的山水壁画、传说中仙人手栽的玉蕊花……但这些都比不过在这儿修行的太平公主。   令月她啊,并非失去了女性魅力,更别提让她有些苦恼的前胸,太平公主,真是一点也不太平。   她叹了口气,心想,谁让她现在的家里特别特别尚武呢,她已经豁出去咯~不就是变得壮了点么,所谓了!而且听母后说,她这是因为发育期锻炼到胸部肌肉所导致的后果,因为这样会使胸部发育得过于良好。   为防碍事,她打算把胸缠平,好在兑换了运动内衣,穿上去自然就平了还不勒人。   加上线条流畅而匀称的四肢,纤细的腰,直挺的背脊...咳。   令月利落地换上一身道家装束,再随手将黑发挽成简单的朝云髻。   比起秋色一般萧瑟的衣饰,她静婉的眉睫间更有种沉香燃尽的淡淡倦意,敛去锐气与威严,称得上是娴雅。   她现在思维方式,言行举止乃至身材相貌都与从前大相径庭,真可谓重生得很彻底。   但她有个困惑,为何现在的母亲会在她童年时说出和以前母亲一样的话……废后,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完全没看出来皇上丝毫要废后的征兆。   他不气弱体虚,也没兴趣去做一场逃避现实的清梦,多年来的表现几乎让人想不明白那些不是他和皇后亲生的孩子是怎么来的,没见他后宫里有其他后妃。   令月小时候做出过很多大胆猜想,可怎么想也想不到……父皇母后其实不是原身,他们告诉她,他们是天上的神明来代替原先的皇上皇后维持这个国度的运作。   不巧的事,他们到来的时候,重生的令月还没被生下来,就这层关系,她和其他兄弟姐妹还是不太一样的。   令月照照镜子,她自认算不上有多好看,可若要她细数她觉得美丽的人,贺兰绝对排不上号了,首先必定是她现在的父母…再来就是自称哪咤的姑娘,敖灵则属于好看也耐看的那一类“龙”。   唉,可以的话,她也想长得像哪咤姐姐那样…算了,她还不如干脆去洗洗睡,做个好梦呢。   没必要自我调侃下去,她十分珍惜眼前的一切,并且,眼前夕阳西下正昏黄,事物的界限也会开始变得模糊,在这样的情况下总会发生一些奇妙的事儿,而她现在,可是要主动去寻觅稀奇古怪的事呢...   她伸出手,指尖轻点浮现在面前那游戏界面上的某个奇怪的符号,说起来也有趣,此次她是应了父亲的要求,要去趟异世走走。   异世啊,会比眼前的世界还要匪夷所思吗?她带着对未知的好奇与隐约的不安,小心地没带上出生的热情,嘴里喃喃自语道这身打扮到了异世应该算得上得体吧?   她说着走进了一扇凭空出现的石门中,随着石门合上,消失于自己的屋里。   令月望着灰蒙蒙的天空,深吸了一口气……“咳咳!异世原来就是这样的么,空气好糟糕…”   天气炎热,行色匆匆的行人们穿着各种对令月而言很奇异的服饰,他们露着胳膊大腿却一点也不凉快,脸上的汗珠时不时闪烁一下阳光。   温度可能比较高了,铺着整齐地砖的人行道被太阳烤得火辣辣的,一旁的树木也没什么精神,马路上时不时开过一辆车子,没有高峰期的拥堵它简直畅快得想飞起来...   太平望着刚飞驰而过的一辆车,她穿得可能比较多吧,宽袍长袖的好几层呢,但她不觉得热,这身的装扮也没有被人们视作怪异。   但...就凭刚刚那一口呛到她的空气,她有点儿想立刻打道回府了,然而,做事情有点倔强意味的她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半途而废。   令月摸出一个很现代化的钱包,里面很周到的备了卡与现金,以及各种应该有的,她从里头找出好几张纸条:“呼,让我再看看地址...贝克街221B?呀拿错了,这个才对,参经市大琛学院初三三班…夏洛克?”   这个人无疑是夏洛,令月并不认识他,当她顺着地址找到大琛学院时,夏洛正在跟同学们打篮球,普通的蓝色球服,小萝莉一般的个子,长长的如同缎子一般的头发被高高的扎成个马尾辫,随着他打篮球动作在背后飘荡,黑夜般的眼睛,白皙的皮肤…   这小姑娘长得真美,令月不知道他就是自己此行要找的人,加上难得看到比哪咤好看的女孩子~她就待在那儿多看了一会儿,比较尴尬的是,球场周边还不少男生也在强势围观,他们围观就算了,还推搡。    ☆、大新闻   令月有些无奈,她不喜欢被挤到,就干脆走远些,仗着百步穿杨都小菜一碟的好视力围观,等待之前那位班主任把她要找的人带过来。   “小夏,有人找你!”夏洛的班主任叫徐辰辰,一个很开朗的人,她方才和令月聊了会儿,似乎觉得一身道袍的令月极为有趣,见夏洛刚打完一场,就把他喊过来。   夏洛闻言就听话地跑过来了,太平发誓她闻到了十分稀奇的香气,好闻,就像春末夏初的植物,在太阳和微风下散发的安详气息。   “你好,”夏洛礼貌地冲令月笑了笑,甜美可爱,就像令月没看出他是个男孩子一样,他也没能看出这个道士其实是道姑,同时他心里有些犯嘀咕,道士……道士找他有事?   难不成,他宿舍在闹鬼的事儿已经被八卦的同学们传得过于沸沸扬扬,学校迫于压力不得不找人捉鬼....一时之间,这个脑洞很大的少年想了很多很多…   令月笑了笑,按照任务递给他一个有些沉甸甸的盒子,没有说任何话就转身离开了。   夏洛直觉有些奇怪,一头雾水地看看徐辰辰,她自然也没有什么线索给他。   但是,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也不继续打球了,而是转身往宿舍的方向走,他想先看看盒子里装得都是些什么,会不会与失踪的林青青有什么关联。   说来挺让人见笑的,他非常想念她。此刻他还不知道,他将会有一个不能说的,来自未来的秘密。   令月也不知道盒子里装的是什么,当她回到太平观时,黄昏时分尚未过去。   通往长安的驿道上,每天都奔走着来自各个郡县的术士和奇人,他们每个人都有一肚子起死回生、招魂述异的故事,这些奇思妙想都执著于某些个徒劳的妄想...   令月不喜欢那种妄想,她想问,难道亡魂不该回到它们该去的地方?滞留世间,不如走向新生。   否则...世界得拥挤成什么样子?至于她这个亡魂该去哪儿……该去的地方,应该就是这儿没错了,可是...总觉得少了什么,心里有个小角落空落落的。   长安城里最近有个大新闻,据说巡街的金吾卫里头出现了一位白毛绿眼的猫猫金吾卫,特别可爱!有专家透露,白毛金吾卫能带动长安城的经济blablabla...   这会儿正在城门口待着的苗南溪,今天也有好好履行职责呢,只要坚守岗位坐等发工资,他就可以买好多好多小鱼干了,喵~   然而莫名有些待不住啊,因为不远处那个面黄肌瘦,可怜兮兮的小女孩似乎对他很感兴趣。   那小女孩正跟着其他几个衣衫褴褛的人准备进城,这时一旁的金吾卫同僚也注意到了这几个人,他有些疑惑不解地苗南溪:“猫老兄,最近可是有什么地方闹饥荒了?啊我忘了,你才来没多久...我去问问老张头再考虑要不要让他们进城,这儿暂时就先拜托你了。”   “嗯好。”苗南溪的猫脸上露出和善友爱的微笑,心底隐约觉得,那个小女孩不太对劲...她的眼神和她所表现出来的虚弱有很大的不同...他是听说过一些人类会在艰难困苦的时候表现出强大的意志力啦,但这不是一回事,她眼睛太有神了!   让我们看看这位目光有神,却面黄肌瘦可怜兮兮的小女孩的内心戏。   “因为我学习成绩不好,也没有什么朋友,听说玩游戏可以开拓视野,寓教于乐,锻炼逻辑思维,提高记忆力和反应速度,更能培养团队合作精神...简直是人类最佳的娱乐...个屁。”   小女孩儿见过太多玩游戏而不能自拔的年轻人...他们被世人称为——游戏废。   游戏废们学业被影响,交际能力乃至家庭关系整的一团糟,更有甚者没日没夜地打游戏忘了吃饭喝水,最终猝死或者送医院...是故,她不想当游戏废,并且颇有想法。   《藏匿者》据说有强制下限功能,有效预防上瘾并且难度系数堪称个人订制的独特全息游戏...所以她就来玩了啦,因为角色定位的缘故,就成了现在这副逃荒流民样了。   这个角色正在进行的任务比较难,好在这只是她的一个小号,任务完成不了可以让其他号来助一臂之力。   当然,她玩游戏的原则是打死不花钱,还要努力赚外快~作为一个有经济头脑的玩家,至今为止她已经从这个在线时长只有断断续续二十四个小时的小号角色上赚了不少。   这会儿,她和其他几个流民样的队友,正企图以最有效的方式通过城门,潜入长安城,搞事情。   但.是...但是!那个卫兵...竟然是只猫?夭寿啦,这年头妖怪也能堂而皇之的有一份能抛头露面的正当工作啦!?怎么办,好想摸摸猫。   说起来,这只猫是什么猫呀,他不像薮猫,薮猫是非洲大陆上的野生喵星人,体重能有十八公斤,体长一米,是家猫的两倍,也不是狞猫狞猫看起来高雅尊贵,长得壮实,却很凶,有极强的领地意识。   尾巴长长,必定不是短尾猫,黑足猫无从说起,渔猫...豹猫,云猫……   猫科有很多属性分类,小姑娘脑袋转不过来了,最后竟神奇地想到最大的猫科动物得是西伯利亚虎,不计尾巴体长能有五米,体重七百六十...公斤!   此玩家游戏名称为丫头片子,由于丫头片子对苗南溪长久的热情注视,已经露出马脚引起了城门守卫的注意,好在苗南溪对人类社会不太了解,有些问题就算他看出来了,也因为不太懂而合理化...   很快,那个去找老张头的金吾卫士就回来了,他对苗南溪笑了笑说:“虽说近来没有什么地方闹灾,但他们说不定是从哪个偏远地区赶来投奔亲戚的,让过吧。”   丫头片子已经和队友们站在他们面前了,看起来较为年长的玩家是老伯伯形象,他面容愁苦,衣衫褴褛,说话颤巍巍的:“我们来投奔亲戚,您也看到...我们”   眼看他的口径与先前的猜测相符,那个金吾卫正打算让他们通过,苗南溪却制止了,与他一阵耳语后说:“老赵,不行啊,不能让他们进去。”   气味儿像是有被刻意处理过,他分明闻到他们身上有红烧肉的味儿!   最终,他们没进去成,就在城外的破庙里商议,队友们想破脑袋也想不到竟然是上顿饭让露了破绽。   丫头片子倒往这方面想了,所以没加入他们的商议,而是默默窝在茅草堆里啃窝窝头,心里暗自盘算着布好了一局棋。   她都想清楚了,无论如何....都要摸到猫猫!就冲着个过分简单的目的,她换了个角色。   她重实际效用,所以手头的角色不算太多,第一步.....就先通过走关系加入金吾卫吧,近水楼台的,总有机会摸到猫猫。   “陈近南...江小鱼,花无缺,庞大海...杨简?”令月拿着侍从刚拿来的几封所谓推荐信,逐一看过去,在看到杨简这个名字时脑子里瞬间浮现出的竟是哪咤的身影。   她寻思着,有一个自称哪咤的好朋友就算了,竟然还有个叫杨简要通过家里长辈的推荐想要来金吾卫当差...二郎神这年头挺闲的啊?其实现在也怪缺人手的,但...   她回绝了所有的推荐信,要求他们参加正规考核,只要通过考核就批准。   金吾卫不是什么人都能混进来的,像苗南溪,也是走正规程序的,带着技能报效国家的喵。   令月眉头微皱,竟莫名有种山雨欲来的不祥感,像走关系,买官卖官这些,都是皇帝陛下所不能容忍的,她在这个世界待了这么些年,这样的现象很少见了,如今这些不对劲啊,怎么回事。   一番思索下,矛头都指向了天下武林大会。   武林大会可是时刻牵动江湖中人心肝的大事,这会对它漠不关心的大概只有身处异界,哼着小曲看剧的家伙了。   会在何处见到你,莫非前尘已注定…是劫是缘随我心,除了你万敌不侵…   喵阿喵体型尚未发生任何变化,猫脸上没有丝毫对新环境的畏惧与怯懦,懒洋洋地伸展着四肢趴在光滑的桌面上,活像一张蓬松厚毯子。   它瞟了一眼哪咤,只见光影略过一张苍白死板的脸,倍感无聊的闭上了猫眼,不一会儿就睡得四脚朝天,还亮着个大白肚皮。   哪咤默默看着剧中的人走来走去,心思并没有投入进去,他伸手摸摸脸上的面膜,见时间到了就将它揭去,露出一张面若桃花的脸儿来。   兴许是参经偶尔便有的雾霾天气在作怪,他竟觉得最近皮肤有些干燥了。    ☆、月色好   “你说得很对!隆基……我经历了整个高宗时代、大周王朝,亲眼目睹了多少人为这把龙椅死无葬身之地。那其中包括我的三个哥哥,包括众多姓氏的野心家……之后,眼睁睁地看着我的亲生父母坐在这上面黯淡地枯萎。我可以想象就在此刻,有多少人正在黑夜和白日的梦里体验坐在它上面的感受……而我才仅仅活了五十年!现在,新一轮的厄运又将降临到你这一辈人头上,周而复始……”   “这是……不可避免的,这是权力的法则。……我们只有一把龙椅。不幸的是每个人都有梦想的权利,于是,就总有人注定为做梦付出代价...”   “我厌倦了杀戮,厌倦了亲情的泯灭,厌倦了挚友的反目...我看够了!隆基,知道是什么支撑我活到今天?不是权欲,是理想!我盼望着能有一天我有足够强大的声音喝退那一切悲剧的怂恿者。这宫里更需要宽容,需要和平和感情!”   哪咤洗完脸回来的时候,恰巧听到剧中的这段对话,他怔了怔,似有所触动。   剧是大明宫词,他从来没料到自己有一天会喜欢太平公主,稍微和她相关的他倒也愿意看看。   不过,他没发现这部剧可以成为了解他那月妹妹的捷径,谁知道令月就是重生版的啊。   哪咤心里莫名有些不舒坦,同时浮现的是一丝对令月的牵挂,去找她好了:“也不知道她什么在忙什么……”   他把熟睡的猫从桌子上抱下来,省的待会儿它睡的太熟滚到地上摔着,这才去找令月。   他是在太平观门口遇到令月的,她正准备出门,看到他时欣喜未有收敛,反而扩大了些。   很少见她开心得这么明显,哪咤忍不住打了个招呼问:“月妹妹,你这是要去哪儿?”   “我要去找香料,一起?”令月放缓脚步,语气不自觉柔和了几分。   哪咤自然跟上,他当然要一起去。   “瞧,每次都是你来找我,我想找你都不知道你的住处…行了行了,不必多说,我自是明白的,你也有为难之处,走吧走吧~”气氛微妙啊,令月莫名有些无所适从了,她胡乱地找了个话题,却在哪咤思索着怎么回答的时候终结了它。   两人相视一笑,恢复到自然而放松的状态。   金黄和朱红的精美宫灯随意悬挂在枝头,雕刻着奇妙花纹的蜡烛光彩流转。绛红纱衣的宫妆仕女,堆云的高髻……大明宫深处,此刻也有人欢喜有人愁闷,卸下皇帝重任的李治看着天空,年轻俊美得不似他这个年龄所应有的样子,剑眉星目间似有所思。   风吹云动间,月亮悄然出现,弯弯的,尖尖的。   真正的李治因为命数关系,早在太平出生两个月前就被换掉了,至于他的皇后,则是在太平出生时换掉的。规则需要有人来撑起这一个时空的运道,原先的李治与武媚娘不像其他时空那般撑得起江山社稷……有时候,天道也怪无情意的。   他和现在的皇后武曌,是某个游戏的工作人员,同时也是玩家兼立场清奇的Boss~   而这个太平公主对他们俩来说,像是个意外,她有着从其他世界来的灵魂,睿智而清醒。   他们不介意让她参与到游戏中来,尤其是……她命里注定迟早会参与进来的!   至于公主的婚事,在他看来,没有什么能比看着两个女孩子纯纯的谈个恋爱,愉快地在一起更幸福的事情了……哎呀,千万别误会,他才不是百合控!   “哈哈,今晚月色真美啊...我说呐,交个什么朋友呀,先表达完心情,成就成,不成拉倒!”令月很难得见到哪咤心事重重的样子。如果没过问也就罢了,她一问就听到了极为有趣的事。   哪咤是这样说的:“我有一个朋友,他很喜欢很喜欢一个女孩,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于是就想着可以先从朋友开始,可是他最近有些迷茫……像迷失了方向,又像丢了耗子的猫。   这样的讲述方式啊,令月可是一点都不陌生,她现在的父母亲就经常以 我有一个朋友 为开头,跟她说些事情。   “先表达心情么?”哪咤是个干脆利落的人,能在这件事上犹犹豫豫地耗这么久已经是奇迹了,听到令月这么说,他也不藏着掖着,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对方明亮的眼睛直说:“其实,其实我喜欢你很久了!”   “我很喜欢你呀...”令月下意识地接话,其实一时半会儿还没那理解到哪咤这是在表白。   又过了片刻,就这样被那双专注的眼睛盯着,她又不能算是迟钝,脸可疑的渐渐红润起来,视线游移到街边的一处屋檐:“我们都是女孩子啊,而且你也许是把对朋友的喜欢误认成了那种喜欢…”   “当然不是,我想跟你成亲过日子!”哪咤耿直地说出真心话,尽管有点忐忑不安就是了。   “……没想到你是这种人…”太平十分扼腕地叹了口气,忽然态度一变,眼睛仿佛会发光:“但没关系,我喜欢!既然如此你就嫁给我好了…唉……我挺怕有一天听到你嫁人的消息...”   哪咤一时语塞,控制着表情没表现出一副张目结舌的愚蠢样子,这情况是不是诡异了点?   他安静而耐心地听着令月开始自顾自的讲起娶亲计划,怎么听怎么像是预谋已久…   呃,他这次打开方式可能有问题,表情飘忽不定,直到听完,他才面沉似水的解释道:“我想我们之间存在着什么误会…首先,你要知道我是个男人…”   哪咤眼眶微红,满脑子都是〔好不容易表白了,对方似乎也接受了,然而…对方可能取向不直?怎么办,急。〕   令月本来有心逗逗他的,看这情况也不好继续了,她喜欢他是真的,这一点没开玩笑。   刚认识那会儿她很茫然,很挣扎,心动其实不难分辨,可……怎么会对一个女孩子心动啊...她怀疑自己重活一世连性向都改变了。   茫然中她会不由自主的想起年纪轻轻就亡故的哥哥李弘,又偏偏在她最挣扎的那段期间里,这个漂亮的家伙总能找到机会跟自己偶遇…   她就像着了魔一样,只要想到某天这个漂亮姐姐会嫁人,她就特别特别不痛快。   那些预谋已久的计划也是那时候捣腾出来的…想想而已,后来边关不稳,她就听从命令跟着哥哥们去征战沙场,没功夫和心思被困在儿女情长中。   随着时间流逝,她发现的问题也越来越多,比如说,她以为回来的时候这神秘的姐姐估计都嫁人了吧,并没有。   何况,自己都长成现在这样了,眼前这个漂亮姐姐从来就没变过样,愣是保持着妙龄少女的模样。   怎么说呢,太不符合处于青春期人类的发育规律了!简直...简直和从认识起就没长过的敖灵一样嘛,敖灵一百多岁了,哪咤呢?   而且,哪咤也就长得像个姑娘了,稍微熟稔些不难发现他行为举止各方面...用委婉的说法来讲,叫不拘小节,唉,妹纸要能糙成这样得是多无可救药啊…   加上难以划分年龄的机智与偶尔的傻气,令月最先意识到的是:这个平胸不靠带子缠的漂亮姐姐,不是人类,可能活了很多年。   所以哪咤不是随性而起的假名咯?她又凭着一股谜之动力去悄悄研究了下神话故事,就看到出生于商末周初的哪咤似乎总维持在七、八岁的孩童形象上…《封神演义》记载,有一天哪咤去东海洗澡,因为将太乙真人送他的宝物乾坤圈放在水里玩耍,令东海龙宫动摇不已,龙王就差巡海夜叉去查看,不料夜叉惹火了哪咤被打死。   后来龙王三太子敖丙调集龙兵与哪咤战斗,被哪咤打死。   龙王就上告玉帝,要捉拿哪咤的父母,哪咤又在天宫门前把龙王痛打一顿,后来事情闹得实在难以收场,哪咤为了表示自己的作为与父母无关,同时也不想连累无辜百姓,就拆肉还母,拆骨还父,死后师父太乙真人将他的魂魄安放在莲花上让他复活,他的形象也就定格在了削去骨肉之前的孩童模样。   后来哪咤协助姜子牙讨伐纣王,战功显赫。   伐纣王...令月好像明白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夏商周秦汉...她这个身处大唐的“现代人”简直惊呆了。   何况,从认识几年里哪咤都没什么变化这一点上可以清楚得知,哪咤从孩童长成妙龄少女……少年,长得太慢了吧!真不容易哎!   令月萌动的少女心就这样像烛火一样被啪叽一下给捻熄了,人家是神仙呐,他们不合适的,没未来的。   然而,造化弄人啊!她明知道真相,该怎么面对依旧美美哒过来强撩,并占着知心姐姐的位置不走的家伙?    ☆、藏匿者   干脆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就当是个姑娘,当好姐妹算了。   久而久之,她发现自己也有点糙了,可怕,她以前可是特别特别讲究的人!她在不知不觉的受影响……之前她拜托哪咤到太平观看猫妖,只是个幌子…   真实想法是,她想看看他而已,毕竟哪咤是个看着能多吃两碗饭的美人。   先前她以为只是被他的美貌所蛊惑,而今她见到了比哪咤更漂亮的人,稍微对比一下她就能确定自己并非被美貌所蛊惑,纯粹就是喜欢这个哪咤,没错了。   烛火不知不觉间再次被点亮,还展现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架势。   能把心事憋这么久,着实有负一向热情奔放的长安城啊!   她今天真是解放了,向来只会用很挫的方式强撩,完全不知道直接表白一下看看的哪咤,总算表白了!   要不让他表白成功,她都觉得说不过去呢。   “我早就知道了,再说你也从来没自称过是女孩子啊,尽管我觉着你像是女扮男装扮得很失败的那种。”   皎洁的月光下,哪咤脑子乱糟糟的,他很多事情一时间没想明白,总觉得说不出的怪异!因此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加上那句像是女扮男装扮得很失败…简直会心一击啊!   他叹了口气,望着天空道:“…谢谢夸奖。”   “我没有在夸你啊!”   两个活了不少年的人大抵是将要谈一场非常非常幼稚的恋爱吧,在他们还在逛街的时候,大明宫深处有了些状况。   一道黑影出现在李治身后,恭敬地单膝跪着,沙哑的声音曲折成怪异的腔调:“那些家伙近来动静不少,怕是...”   “知道了,再探。”李治话音刚落,那道黑影便消失不见,与之相反的事李治面前的石桌上添了一叠书信。   他面色凝重地打开一封,上面的内容着实令人不快,这时,一位太监拎着灯笼小心翼翼地过来准备换上温热茶水。   他随手将信折上,袖口似无意却巧妙地遮住了那一叠书信的字迹,并喝了一口尚未变凉的茶,才用探究的眼神看着这个太监,笑得十分平易近人。   寒芒乍现,只一眨眼的功夫,这个意图行刺的刺客就被他反擒着手摁在了石桌上,迟了些的侍卫们匆匆赶来,很快地就将他押了下去。   此地原本侯着的人们怕是已经遭遇不测,就连这些匆匆赶来的侍卫们,也是发现了地上的一抹血迹后立即赶来的,李治没怪罪他们,也不去过问后续处理,而是直接移步去找现任皇帝武曌。   “我怎么说也称得上是老人家,怎么可能是宝宝呢!”表白成功后,哪咤和令月就开始了答题模式,他们没找到合适的香料来调配令月期望中的香味儿,因此干脆在一个卖胡饼的摊子附近坐下,不远处还有天竺来的艺人们在表演,欢快的乐声中哪咤不得不说得大声些好让一旁的令月能听得清楚:“敖灵她都一百六十多岁了,还不是跟平常人们十五六岁的样子差不多么,我和你也差不多的。”   他再怎么发育迟缓,外形就是真实情况的呈现,表里如一啊,怎么也不可能像夏洛一样有着十七八岁的外表,心智也没问题,竟然出乎预料的是个龙宝宝。   他听说之后,仔细想想觉得细思恐极的……   “问问而已,不然我会有心理压力的。”令月一脸平静,好像刚才问奇怪问题的不是她,她问哪咤该不会其实还是个婴儿吧?   她这么问是有原因的,某天母亲武曌跟她说,朕有一个朋友,某天呢,这个朋友惊恐万状地发现,一块长大并且成亲许久了的爱人竟然是个宝宝,求心理阴影面积!   这个问题一直让时不时充当树洞的她感到费解不已,怎么可能呢,道理何在?常识何在?   哪咤笑了笑,她说的完全没毛病。   “这么说来,到明年你都该叫我姐姐了?”也不清楚是不是天气的原故,令月分明感到自己有些心绪不宁,这样一来,问题问的越来越没意义。   哪咤一阵语塞,这对他而言是个过于严肃的问题,他思索片刻后才认真地对她说:“不会的,我个子比你高,你应该不会长个了。”   令月可是好不容易长到177左右的,她闻言脸色立刻变了,只因她还想再长些个子的,他这样断言她不会长了真的好吗?   他是企图用个子来混淆视听么?想到这里,她干脆换个说法来说明一个的确困扰过她挺久的问题:“就算短时间内看不出我们之间的岁数差别,但总有一天我会变成老太太,大家会认为我是你家长辈。”   “你有在好好修行啊,这都不是事。”哪咤用一种复杂的小眼神看着她,老实说,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太平公主应该也是个假少女,她有时候待他与敖灵的态度简直就像长辈对小孩的宽容与宠溺,怪怪的:“何况你的真实岁数,也不止外表表现出来的这么低…你少说也活过一世了吧?”   令月点点头,她不能算是个鲁莽冲动的人,也不觉得重生的秘密能瞒过神仙:“这就是我接受你心意的原因。”   她的话语里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哪咤越发平静下来,就着样望着她,心里暖暖的。   可是她接下来的话让人怪失落的。   “不行,我得回去看看...咱们改天见好吗?”   “...好。”哪咤发现了一个事实,他们在没在一起似乎没什么区别啊,令月总有事在忙。   至于成亲,在时候未免太早,前皇上强调过,严禁早婚。   哪咤只好去巡视了下先前攻略下来的那些城池,他年纪大了不喜欢战争所带来的流血牺牲,因此哪些城池无一不是靠计谋与重金攻略下来的,他得好生经营以保证赚回成本。   《藏匿者》游戏的打开方式就是多,他的住处也不怎么神秘,就在天界自己的府邸里,但他不常回去…其他分散在各地的住所也不少,主要还是在参经市活动。   二十一世纪,地球,Z国,参经市。   “…去学校上课?文物鉴定与修复…”八月的一天,哪咤在逗喵阿喵试图让它多活动活动的时候,收到了他师父发来的一封邮件。   他显然是无法违背的…上课就上课呗,可怜他一把年纪了还要当学生汪。   两个世界的时间线有误差,每个玩家混的时间线也稍有差异,进度不同。   哪咤掐着点在令月有空的时候去找她,和她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她说她也想去学学看。   这无疑是个增进感情的好机会呀,几乎可以天天待一块,哪咤麻利地就去办好了各类手续。   至于令月,她想,她已经找到利用两个世界的时间差来匀出大量空闲偷懒的办法了。   在某些压力山大的家伙开始琢磨着偷懒的时候,有的人依旧在为幸福生活及美好向往而奋斗,坚守岗位终于等到领俸禄的日子了,苗南溪晃悠着猫尾巴,准备去领他的俸禄。   有好些个新来的金吾卫士在那儿登记造册,熟料,见他过来,其中一个小伙,就这么猝不及防地一把抓住了他的喵尾巴。   苗南溪喵躯一震,眼神立马就不对了,怎么每天都有人对他心怀不轨,企图这样那样?真是叔可忍喵不可忍!   是故,他蹭地一下就拔出了腰间的利剑,用它指着那小伙的喉咙,喝问道:“人类你想做甚?”   大家一时间不免有些诧异,小伙倒很淡定 ,他气质平和,长相十分俊俏,只见其轻轻推开剑尖,微笑着说:“没什么,只是看到猫兄的尾巴上有一只蛐蛐,不信你看...”   他摊开手掌,掌心里头当真有一只蛐蛐儿!   苗南溪一看顿时有些无言以对,但是他气还未消,哼了声就兀自去领了俸禄,他要多买几条小鱼干给自己压压惊,唔...还要请老张头他们吃饭以示感谢...   如此这般仔细一算,他那毛茸茸的脸庞上出现了一种错愕的表情,因为他发现直到下次领俸禄前,他的手(猫爪?)头并不能算宽裕(ー_ー)!!。   稍微明白了些人情世故的猫妖发现,人活着其实也挺不容易的,算了,没事儿没事儿,银钱这东西够用就成,来日方长啊!   “猫兄,你别生气啊,要不这样吧,我请你吃饭?哎呀差点忘了,我叫陈近南。”小伙过来对苗南溪伸出了友谊之手。   也是,以后大家还要一道共事,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苗南溪勉为其难的伸出猫爪跟他握了握:“苗南溪,我今天还有事,改天吧...喂,你能不能先把手松开!”   陈近南松开暗自揉捏其掌上肉垫的手,讪笑道:“哈哈哈…不好意思,你的肉垫手感太好了我没忍住。”   苗南溪怒气冲冲地走了,他不知道,还有几道写满了渴望的眼神目送他毛茸茸的背影远去,此刻距离他玩家丫头片子盯上时已有十来天了。   他只是觉得背后有点冷,以至于他的猫毛都立起来了。    ☆、没朋友   半夜,又是一场可怕的噩梦将人从安宁睡眠中给强行唤醒,她近乎慌张地睁开眼睛,漆黑幽静的瞳望向近在咫尺的枕边人,对方恬静的睡颜是那样的好看,又是那样的无害...她却身子下意识地往后退缩了些。   很快地,她回过神来,意识到只是场恶梦,自嘲地笑了笑,自从她精神出了些问题后,就变得不那么像自己...真是悲哀。   她掀开被子一角,轻手轻脚地下了床,轻盈的脚步走在地上没发出什么声音,她得要去洗个脸冷静一下。   本该在睡梦中的人,颜色浅淡的眼眸就此睁开,带着几分担忧,似乎早就醒来了。   “是,我一点也不开心……我甚至找不出它的原由...别过来...我会害怕。”夏洛没想到反锁的门会这么轻易地被打开,这会儿缩在浴缸边哭的样子实在太狼狈了...越是不希望被青青看到这样,眼泪越是汹涌。   林青青就站在原处,不再往前走,她看上去若无其事,可眼下的无措,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一时间,过往任性妄为所留下的创伤隐痛在心里挥之不去,是的,它们一直都在,只是大部分时候她选择不陷入它们所构成的深渊,像个过客似的冷漠旁观。   爱人的脆弱她都能感同身受,因为她也曾经在黑暗中迷失过,很久很久,久到数不清年月。   而今,她惯于把黑暗攥在手中,攥久了也就能体会到它严寒间一丝诡异的温度...它并不可怕。   这不代表她情愿去伤害谁,尤其是一个她所...深爱的人,她语气平常,带着对她惯有的随和与一丝若有若无的亲昵:“地上凉,起来说话。”   “我起不来...” 夏洛听话的准备起来,却发现自己没有丝毫气力了,而血液从周身血管里趟过的感觉无比清晰,她想,青青或许不会知道,她说的话总是让人无法抗拒,对自己而言更是如此。   在她面前,她简直比兔子还乖了。   “那,我能过去了吗?”   “嗯。”   林青青走到夏洛面前将她扶起来,幽默地调侃了句:“还好地板干净到可以打滚呐。”   夏洛有些洁癖,听她这么说似乎想笑,可就是笑不出来,满心都不由自主地充斥着绝望情绪,很难受很难受,难受得说话都带着哭腔:“我是不是很讨厌,状况百出,总给你添麻烦...”   “你是挺麻烦的,”林青青说着,赶在夏洛变得更加绝望前把话说完,并擦去她脸上的眼泪:“可是啊,我不讨厌你。非但如此,我还...很爱你。”   “谢谢。”夏洛任由她将自己抱得紧紧的,紧到呼吸有点儿困难,沉默,沉默,无言之间只有温暖的体温在传递着一种可以让人坚持下去的能量,在注意到怀抱体贴地松了些后,悲伤地说:“我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我想好好活着,跟你在一起...这是不会更改的,但我……我真不知道...”   “你只是病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你都可以跟我说,你知道我在的啊。你看,这样悄悄躲起来哭,现在摸起来都冷冰冰的,我会心疼。”   “我说了,你会生气...你生气就会离开我...像之前一样,一声不吭就离开好些年,我怎么找也找不到...”夏洛似自言自语般,说着说着,无意识地就陷进回忆里,冰冷的负面情绪让她的身体更凉:“又是背影,明明是同班...唉,连个正面都不肯给我,这样我连自己做错了什么都不知道...大家都讨厌我...好孤独...”   “没有的事,大家都很喜欢你...那些暗地里找你麻烦的则是嫉妒你,所谓真正讨厌你的人,只会出现在敌人之中。”林青青自然知道她转到了哪个频道,曾经有一段时间,她有意疏远周边的人,自然也就疏远了洛洛,或者说相比其他人而言疏远了她,只因为察觉到一些不可控的情感。   当时的她不愿意接受,就选择了逃避,现在想想自己当时真挺过分的,并且逃避没有任何意义:“对不起,是我的错,让你误会了,其实你没有错啊,全是我自己的问题,我当时有些情感和情绪没整理好,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跟你说清楚的。”   夏洛安静地听着彼此的心跳,好一会儿才说:“这样的话,你也没错...而且你现在在这里...足够了。我明白,在不对等的情况下是不可能心意相通的...”   心意无法相通,就算再努力,再喜爱...再忠诚,都只是徒劳...所以她从困惑不安中逐渐找到了一条路,一路上努力让自己成长……在得失间取舍。   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依旧有如此脆弱狼狈的一面。   林青青亲了下她的脸颊,将她抱回去轻轻放在床上盖好被子:“我给你唱首《竹叶舟》,你最近都没怎么好好休息,睡吧。”   “一起睡。”夏洛拍拍床,待她上来之后紧紧抱着她的腰,绝望感虽没怎么消退,至少没那么无助。   林青青叹了口气,开始低声唱道:“摇啊摇,过了烟波桥...路迢迢,心绪随风飘...”   飘呀飘,一叶逐浪摇,思渺渺,前程俱草草...这浮浮沉沉的人间道,谁把脚步走得太轻佻?这风吹雨打的烟波桥,谁在桥头漫说着逍遥...向船艄,一腔功名抛,浪涛涛...磨笔写前朝。   梦春宵,二八佳人腰,频频笑,笑煞了渔樵,长安道...青衫白衣薄,枉费了,青春正年少。   这跌跌撞撞的世嚣嚣,谁在平底三尺做鹪鹩?那山花山鸟的山阴路,谁正一气纵横意翛翛?   人世这一遭...   夏禾,江湖人称小辫子道友,以其一年到头都扎个马尾辫得名,据说他有重度妄想症,并且性格阴沉不好相处…   因此,他在童年中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什么朋友,与生俱来的好长相也没让他在看脸的青少年时期里获得过什么受欢迎的体验。   在某个疑似校园偶像剧多发的学校让同学们留下〔太难相处都不好意思对他发花痴〕评语,并因为成绩太差而转学后,他看到别人转发给他的俩故事。   第一个故事女主角,从小和班级同学格格不入,没人愿意和她做朋友,所有同学都嫌弃她性情幼稚。她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事,她一直都很正常很积极的去交朋友,展现自己的优点,但同学们都不愿意搭理她,甚至有些还瞧不起她。   在高中的时候,因为严重的排挤和孤立事件,导致她高考失败,之后就没有读书了。在后面的六年里,她有读夜大,临时去工厂打工等等,但依然没有朋友,她想结交的人都不愿意搭理她,而她一直都觉得自己挺优秀的,会唱歌,心地善良不骗人,读的书也还可以,但就是没朋友,所有人都嫌弃她性格幼稚,太过热情,总之在别人眼里,她是一个奇怪的人。之后十分偶然的,她阅读到一个命理师的围脖,之后找了这位老师咨询。   命理师给她的建议是,专心锻炼唱歌作曲,去练唱歌和作曲。用五年时间打下根基,之后就会有朋友了。她很困惑,不明白别人结交朋友很容易,在她24年的时间里就没有朋友。还得学会唱歌作曲后,才能有好的朋友。   但她很信任这个命理师,既然老师说希望她唱歌作曲,她就努力的去报班学习了,她的确有唱歌和音乐方面的天赋,有了好的学习环境,她慢慢的出了一些作品,而作品吸引到了粉丝和欣赏她的同行。她能用自己的特长去结交朋友了,而她身边的人真心爱慕着她的才艺,慢慢的也就不计较她性格上的幼稚,愿意和她培养友谊。   又五年过去了,她29岁了,不仅因为自己的特长得到了经济和事业上的保障,也慢慢形成了自己的圈子,也有欣赏她的人出现了,她不再孤独了。   而第二个故事里的女主角呢 ,从小家庭有问题,父母间多矛盾,小时候有同学邀请她跳皮筋,她都拒绝了,之后就没有同学邀请她,她在体育课结对子也找不到人,没有同学愿意和她说话,做朋友。到了初中,因为肥胖,以及对自己的容貌自卑,那时候同学们已经有了攀比意识,她也没有交到朋友。到了高中,特别渴望和自己的同桌女生做朋友,而言行上特别幼稚,当然在她自己看来,她是很真诚的,但在别人眼里,就是一个奇怪的女同桌。于是,因为社交和环境问题,成绩一落千丈,高考也没考好。   她也辍学在家了,不想读书,不想去学校,就这样也耽搁了五年,之后她父亲觉得她这样下去不行,就劝她去报个会计或者商务管理的专科读读。她去读了后,等于是花钱拿到了学位。 ☆、城管君   之后在家人的帮助下,在一家企业做了会计,因为不擅长和人打交道,一直做错事,被同事排挤,被领导苛责。在这家企业做不到半年,领导就辞退了她。之后她又去了更差的一家平台,但还是同事以及人与人之间相处上的问题,导致她心情郁闷,郁郁寡欢。   她也没有零花钱,所有钱都扣在父母手里,其实她很喜欢画画,喜欢粉笔画,她是想报班学习的,但她的父亲说,这是没出息而且不正经的活儿,没什么必要去学。没有父母的支持,而且长期活在父母的威亚下,她也就失去了动力。   就这样半混着打工半啃老,她到了32岁,没有朋友,没有社交,更没有恋爱过。父母觉得她这样下去不行,就安排相亲。但每个相亲的男人都觉得,这个姑娘怪怪的,矮穷矬,对她毫无兴趣,因为她没有朋友,她也不懂得化妆和收拾自己,35岁那年,相亲里出现了一个二婚男,说是喜欢她,他们确定了关系还发生了某些亲密关系,在这之后,这个二婚男就失踪了,没有音讯了。   现在她38岁了,一事无成,没有好的事业,也没社交,更没朋友。写这两个故事的人是希望让某个自己欣赏的姑娘开开窍,第二个用意是,与人相处是一种能量,从小学就失去和人社交的能力,就不可能理解正常的友情和社交是什么模式,是什么样子的。而且在跨入18岁后,在成年人的世界里,非常残酷,极少人能理解这种心智还处在小学或者初中交友阶段的人。大人的世界里,10句话里能有1到2句话有真心和坦率已经是很不容易了,更别提一开始的孩子般的真诚与坦率,这品质难能可贵。而且愿意保护那个姑娘的赤子之心,也希望她能更好的生活下去,而不是走上第二个故事里的道路。   对此,夏禾有些不置可否,在他眼里的“大人世界”,十句能有一到两句真心话不能算是虚伪的表现,也不是说没有真诚与坦率,而是大人们都能更好的为自己的言行负责,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能让她们没朋友的孩童般的“幼稚”,肯定不是什么赤子之心,赤子之心必定有朋友相随。第一个故事里热情得吓人,一颗过于开放的心灵就像漏斗;第二个,自我封闭的内心也没有打算交友的诚意。   朋友,来自于真诚与最起码的信任。许多失败者都没朋友,但“没朋友”不是失败者的专利,很多优秀的人也没朋友,因为他们宁缺毋滥,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结交,没朋友也不是导致失败人生的唯一原因——说是一种现象也不为过。   朋友,当是志同道合者,更有甚者,心有灵犀。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是谓玄同。故不可得而亲,不可得而疏,不可得而利,不可得而害,不可得而贵,不可得而贱。   他不介意给转故事于他的人另一个故事作为回报,事先声明,他认为朋友是很棒的一种存在,朋友多了路好走也是真的,但他希望人们不要忘了,人生的道路本就充满艰难险阻,就算有了朋友也不会让活多么一帆风顺,路还是自己走。   他要说的故事,发生在不久前的一本,漫画里…有些龙由于时代的发展,不得不顺应时代的趋势,其中就有住在下水道里的一个龙王大叔,排涝洪这种事也在他的管辖范围内,某天他跟两个管道维护功维护下水道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下水道的小女孩!   女孩顶着浓重的黑眼圈,像是在下水道住了有些日子,而这是件很危险的事,若是到了汛期,这些下水道就会被湍急的水流穿过,冲走个小丫头完全不在话下。   他们毫不犹豫地训斥熊孩纸:“幸亏现在没水要不你早没命了知道吗!多大人了还离家出走!知道家里人多担心吗?”   “担心个屁!他们才不关心这个!”   后来,龙王大叔把这姑娘送到城管那儿了,完全不顾某个城管小伙子的遭心‘…那个,敖叔啊,我们这是城管,走失人口归公安局…就在旁边。’,他说:“这我知道,但是你看啊,这闺女说她是因为家里压力大才跑出来,感觉你比较有经验…对吧。”   某个城管小伙子是个自认的失败者…所以,在女孩那黑眼圈浓重的瞪视下,以及‘怎么?你是哪根葱?’的问话,他怂了:“……那个……姐姐你听我说啊…别的不敢说,关于家长的压力这种事……那什么……”   “丫头你听他一句,这孩子家里给的压力也挺大,而且你看他比你还弱不禁风的,不光在考场上吐的一塌糊涂,考得惨不忍睹,摊上这么个工作不是挨打就是挨骂,你混得再惨能比他惨吗?不能吧……”龙王大叔在循循善诱。   城管小伙子泪流满面:“别说了我要哭了…”   “这不一样!我要是男生的话就不用为这种事着急了!无论怎么努力,只要不遂父母的意,就全都被无视,一味当个听话的孩子,到头来难受的只有自己,这种感觉你懂吗?”   “我都我懂,我也是被家里逼得没办法,随便考了个公务员,没想到是这种地方…”城管小伙十分能理解,他原本想当老师的,可以的话谁想当城管,买瓶水都比别人贵一半!   “随便考?逗我?!”女孩离开了那儿,接下来几天,她出现在危房,防空洞,天桥底,屡屡与城管小伙不期而遇,哦这真不是天赐的姻缘,请别误会。   第五天,她去了工地,天下着大雨,城管小伙打着伞焦急地劝她:“喂!有什么想不开的你倒是说说啊!说出来没准好写呢!快出来吧!这是工地!太危险啦!觉着讨厌打我也可以!但是别藏在这种地方啊!”   女孩从一块绿油油的防水布里钻出来,任由雨水打湿自己的头发:“见了鬼了,怎么哪都能遇见他…我怎么样关他什么事,这是圣母癌吧…还是先换个地方躲…”,她顺着累好的砖头往下爬,谨慎地用脚探到一块木板,将重心移了上去。   木板瞬间断裂,由于失重和惊吓让她心里咯噔一下,就在这时候,她的手被一把拽住,城管小伙那灰扑扑的掉到一边,小伙咬牙说:“我说啥来着!!…你别乱动啊……我好像快拉不住了!”   断裂的木板很是尖利,因为他赶着拉人的动作已然刺进了肋骨附近的软腔,血染红浅蓝色的城管制服……好在龙王大叔及时赶来“你们两个坚持住!……还好,赶上了。”   城管小伙被送去急诊手术,女孩因为手伤到了骨头也在医院待着,龙王大叔和他家亲戚钱塘君原本打算去看看她,“就是那天那闺女,因为她也看见我用法术了,还是去看看为妙…”,“你打算怎么解释?”结果在病房门口停了下来:“嘘,好像她妈妈在里边?”,“在说什么,怎么气氛有点不对?”   “小梓,妈妈对你很失望。女孩子家到什么年纪,就该做什么事,本来考研就不好嫁人了,你还胡闹到骨折,这下不是更没人要?”   钱塘君听到这个时,眉头已经皱了起来。   女孩刚要开口,就被她妈妈抢了话头:“别总跟我讲歪理,你那些朋友也都不三不四的。人家都说了,不早点结婚生孩子,人生都不完整,你这么任性,妈妈出去也抬不起头来。你还是塌下心来,出院以后好好相亲……”   是啊,好好相亲,再成家立个业什么的,父母就能撒手不管了,并且,一个人要是在相亲上遇到骗财骗色的骗子,亦或是未来婚姻很失败的话,其他人只会说他(或者她)真倒霉。包括父母,到时候也只是给予同情,或者是指责他们没好好过日子,工作不够八面玲珑,而不是自我反省,硬是把孩子推上了不适合的道路。   然而,这真的能怪父母吗?不能,他们也是人,跟大多数人一样,只会随大流,这是人类的惯性,他们所能给予的指导,确实有自身的局限性。   那怪社会怪没朋友怪没受到好教育怪没遇到好人?怪自己没主见,没能坚持自己的意愿,最后落得个不三不四的境遇?没什么好怪的,因为大多数人都这样,就算一个人的生活糟糕到了极点,他也是无数人中的一员。   至于少数人…那就是所谓的与众不同了,他们成功与被孤立的几率一样大,就像逆境从身心乃至灵魂彻底地摧毁一个人,也能让一个人被塑造得结实强硬起来,成为被大多数人向往的“异类”。   听到女孩妈妈说的话,龙王大叔和钱塘君都很遭心,觉得时机不对就先撤了。   “城管君——你醒着吗?那什么,是我……”女孩充满愧疚地推开了城管小伙待着的那间病房房门,并且鞠了个躬“非常对不起!因为我的任性,害你也…有什么能帮上忙的,请尽管开口!医药费我也会……”    ☆、时光度   “啊,那个谁!我还不知道你名字呢。”城管小伙躺病床上仍抱着本复习资料。   “咦,那个复习资料……你也要考验吗?”   “也……?等会儿,该不会你是因为这个才想不开?”   女孩没有想不开,她解释说:“不好意思……因为家里对我学材料力学有点偏见,之前到处乱钻也只是想要找个清净地方复习……”   “哎嘿……一起努力吧!”城管小伙莫名有些感动,女孩有点点头。   “叶梓,道歉完了没有,给人家添了这么大麻烦,我都替你丢脸。”女孩妈妈进来了,并且无视女孩阴沉下来的脸色自顾自地说:“她这么冒失,还不听话…我也是非常不放心她。按她自己想法胡来的话,到社会上得摔多少跟头啊……一想到这个,我就更……”   龙王大叔稍有无语,他也是当父母的“人”,而且活得久了很多事也看得透彻,但一味想要通过‘控制’而达到让孩子听话的目的,听话的孩子其实前途堪忧:“您说的也不是没道理……”   他话还没说完,看起来很年轻其实比他岁数都大的钱塘君发话了:“不对,任性的是你才对。怕孩子摔跤,所以提前打断腿就好,你刚才说的就是这么荒唐。这种冠冕堂皇的谬论,我几千……很多年前就见识够了。男孩就得成家立业,混个一官半职光宗耀祖,女孩就得嫁入豪门,从此与世隔绝不问世事,他们是否真的想一辈子困在官爵律例上,她们嫁人之后还有没有自己的生活,才能、梦想……全都被抹消掉,只要‘听话’就足够了!你知不知道你闺女有多厉害?她学的东西搁我小时候可是想都不敢想!啊对了,这样的女孩子我就十分佩服!当媳妇都觉得我配不上她!”   城管小伙似乎失了个恋,故事就到这儿了。夏禾给人说完了这个故事,过了一会儿!对方回复——求漫画名!   他笑而不语地回了漫画名——下水道\龙王!好看,强力推荐。   于是,他获得了个朋友,少年耸耸肩,交朋友很难吗?不难,难的只是如何在时间的流逝下维持并产生更多的感情,友情自然是感情的一种。   在转学到可爱的大琛学院后,他发现虽然不能在校园里种菜了以外,他真是热爱这个包容力十足怪人也不的学校,并在这个学校度过了从初中到高中的整个中二时期。    众所周知,除了热衷种菜研究变异植物外,他还是个号称游戏之神的——游戏废。   他在眼看快要高考的时候,被自家貌美如花的表哥夏洛揭穿了一个不得了的秘密…以至于从一向学习成绩稳定居于一看就能知道他们班有多少人的排名上,咻地一下成为了前排,安然无恙地以高分度过了高考,继续就读于大琛学院……   夏禾今天很倒霉,早上,打了一晚上游戏去喝杯水,呛到了…准备好好睡一觉吧,又被妹纸强行约了出。等等…约出来?现在是约会吗?不…   “这么早把我叫出来……”话还没说完,头顶仿佛聚集着大团乌云的夏禾,就表情空白地站在扎着高马尾,额头上还绑着带子的毛筱面前走起了神。   “……说完啊你。”今天想淑女一点的毛筱,就这样卸载掉了淑女模式。   一只小飞虫飞过,唤醒了他快要进入睡眠的精神,夏禾打了个激灵说,“河童,你找我啥事?今天不cos海贼王了?”   他们两个算得上是不打不相识,夏洛之前晕倒住院,遇到了毛筱这个‘热心肠’的驱魔世家后人,去医院看望夏洛的夏禾因为某些原因跟她起了点冲突,还骨折了。   “哼,我懒得跟你计较,”只要把头发梳成高马尾就完全看不出有秃顶,毛筱为自己的机智点赞,她指着T恤上印着的游戏角色说,“今天有个活动,我就免为其难带你去咯。”   夏禾彻底清醒了,他超想去呀!但他有些警惕,“你认识那么多喜欢玩这款游戏的人,怎么偏偏找我?该不会……该不会是因为我知道你的秘密终于要被灭口了吧!”   “啥灭口?我认识的人里就你没有抢到门票啊~”毛筱晃了晃手里的门票,她的理由足以打消一切戒心。   拿到门票的夏禾看看时间,“现在还早,走吧女侠,我请你吃早饭去。”   的确还早,距离活动开始时间还有整整四个小时。   “你等等啊”毛筱没注意到称呼轻易地就发生了变化,她拿出爪机,悄悄给她的死党马莉发了句,‘成功约出来了,然后呢?’   马莉回复得很快,‘咦,明明没有什么事,但只要叫他过来,他毫不犹豫就过来了?我看有戏~直接点,找个机会告白呗!’   ‘我看看情况再说吧。’毛筱收起爪机,自认非常萌萌哒地对夏禾笑了笑,“好啊,去哪里吃?”   这个谜一样的微笑让夏禾感觉自己受到了生命威胁,唯有请对方吃顿好的才能解除危机。   琢磨了下自己这个月的游戏经费,庭院养护费,生活费等等,这个向来节俭的少年毫不犹豫地说:“去我家!”   严格来说,夏禾算是个高富帅,但这也耐不住他有勤劳质朴节俭等等传统美德…独立技能全部点满了的他,做饭手艺可能比不过自家表哥,但是也能拿得出手哒!   “…太快了吧。”毛筱想说这发展未免过于…难不成这个白毛女竟然是那种第一次约会就能把人带回家的人?那她怎么也得赶紧撤。   “不快,这里到我家坐地铁也得有十分钟的车程。”夏禾压根就没有在约会的自知,还在犯困的他脸上呈现出一种木木然地呆板。   毛筱发觉自己有点喜欢他这种呆萌的蠢样,再三考量自己的武力值各种,得出结论,可以去一趟。   大不了……大不了再把他揍到骨折嘛! 走在前头的夏禾丝毫没有发觉自己的健康安全受到了谜之威胁,所以他也不可能发现,毛筱露出的耳尖有一颗和他耳尖上那颗一样鲜艳的红痣。   缘分啊,真是奇妙的东西。夏禾少年的秘密和烦恼,源自于中学开始前的一个暑假,那个暑假和现在一样,参经的四季总有着分明而又重复的循环……   那时候他父母忙,原本家在清水市的他不得不来到他爸在参经的兄弟,夏乙家。    夏乙有一个和他同样没朋友的儿子,也就是他表哥夏洛,夏洛那时候还叫夏洛克,是个身高一米六的‘萝莉’。   小萝莉十分不待见他,为此不惜通过社交网站随便找了个网友强行唠嗑,愣是唠了一整天。他也没生气,而是觉得这个表哥实在是太逗了,据说还报了古琴班好在假期回避他。   夏禾承认自己是个怪小孩,因为他只瞅了一眼就记住了那个网友‘缘灭缘生’的ID与账号,顺便加了好友,还意外得聊得来……直到缘灭缘生以一种出门打个酱油似的态度说要去战国时期一趟,问他要不要一起。   鬼使神差的……在连个人安全有没有保障这种问题,都没有得到个确切答案的情况下,他穿越了。   很久很久以前,一场神话般的战争发生在正与邪之间,后世称这段长达数百年的时期为战国时期。   在那儿,他度过十分遭心地一生,又死回来了……在那儿,他曾经和一个以红痣为本体的妖孽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那个妖孽名唤芮娘。   他回来后,头发就因过于伤感而变白了,至今没恢复原本的颜色,并且他一直都悄悄的在努力复活芮娘。   可他没能复活芮娘的根本原因是,他把芮娘超度了啊!人家分分钟都重获新生了他还在瞎捣鼓个啥,明显是脑子熬夜熬多了有些不好使。   他也没有白白折腾,好歹一院子茂盛如侏罗纪公园的植物(主要是瓜果蔬菜)足以给客人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   毛筱作为一个对不熟之人很高冷的驱魔师,她对熟人可就是难以言喻的画风了,然而偏偏有夏禾这么一个算不上熟,但也不能算不熟的人存在着。   她有点不知道该拿什么态度应对这个学校里盛传其阴沉可怕的人,喜欢?还算不上,会约他出来纯粹是同学们都去约会了…他们声称高中好歹得谈个恋爱,再不谈个恋爱就老了。   至于同样单身着的死党马莉,则没事儿待家里拼命专研法术。   唉,她不懂啊,小学的时候大家都是碰上附近的朋友就大家一起愉快的玩耍,初中之后大家的优先对象就已经发生变化了,到了高中则更加明显…眼看都要到大学了,她真是不敢想。虽然都说这是青春什么的,但她根本不懂恋爱的意义何在。这世上还有比友情更重要的东西吗?   为了不被同学故作高深地说什么——“因为毛筱你还是小孩子,所以还不懂这些。”   被问及喜欢什么类型的人时,她不假思索地瞎掰说:“成熟稳重再带点让人意想不到的的奇怪特质。” 好像她真的知道自己会喜欢什么类型的人似的。   从很久以前(五岁),她就和马莉一块儿混了,无论何时这个好朋友都在身边所以她觉得只要有马莉就够了,只要有她们俩之间的友谊就够了。 ☆、电耗子   马莉最近的努力劲儿却让她看到了另一种,不谈恋爱也在燃烧的青春力度。而她呢,自从初中开始就在以玩游戏的方式消耗着自己的青春。   大家都说青春短暂,要尽全力好好度过,乍一听很有道理。但不是她这个人来疯突然想谈个恋爱看看的动机。   先前听说郑天天会算命,她想试试僵尸算得会不会特别准,就让天天给她算算过去。   天天很认真的告诉她她特别有福气,十世里有八世是长命百岁,够幸福安康的。只不过,她已经单了十世啦。   毛筱虎躯一震,天天算得没错!她爸爸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告诉过她,她前十世都是很厉害的驱魔师,这一世也有着出类拔萃的天赋:“那我这一世继续单着是不是就能超凡脱俗?”   “超凡脱俗?可能吧,继续单着下辈子就会有人说,‘哇,那个人单了十一世,双十一有超级优惠,好厉害!’”   天天那笃定的眼神,以及路过的夏洛…看到夏洛学长毛筱似乎有点明白恋爱有什么意义了,她还记得在救护车上看到注意好久了的林青青学长…这名字真像女孩子,握着昏迷不醒的夏洛学长的手…好有爱。   都说一入腐门深似海,从此节操是路人,她绝对不能这么轻易的就腐了,毕竟夏洛学长很轻易地就变成了夏洛学姐。   还是试着谈个恋爱吧,从来没谈过也没有具体目标的她,竟然第一时间想到了和她因为矛盾冲突而认识的夏禾——夏洛学长特别特别好看,他家表弟长得也是挺不错的。   游戏技能也很牛,都快赶上她了(现实是他们实力相当以至于不分胜负),而且他都知道她秃顶这种尴尬的秘密了,起码省了隐瞒与解释的纠结。她都想好啦,先撩撩看,撩得到就谈,好好谈,撩不到就撤~   夏禾在准备煮早餐前,瞅了一眼毛筱,她一脸认真地坐那儿玩爪机不知道在琢磨什么。挺好看一姑娘,无端秃成那样应该很苦恼吧,他本无意笑她的头发,毕竟他还记得夏洛掉几根头发都能大惊小怪很久很久。   难得有机会好好倒个歉,夏禾认为一起去参加活动就是和解的良机,他不太喜欢与人结怨。   三两下的功夫,夏禾就烧好了一桌极为丰盛的早餐,由于他认为毛筱看着就很缺乏各种维生素,素食居多。   只是单纯的吃个早饭,自然没必要过于戒备,原本两个人吃不完的饭菜,也因为莫名的竞争意识被他们吃光了。   正当吃撑了的两个家伙气氛和睦地一起刷着碗时,夏禾爸妈回来了一趟,准备拿忘在家里的东西。   他们在和毛筱问候寒暄完之后,大大咧咧地问夏禾,“这个可爱的姑娘是女朋友?”   “不是女朋友,是学妹。”夏禾连忙解释道,他心想,假如爸妈回来得早一些还能吃到他做的早饭,换个思路的话,他们在家里多待会儿他还能赶紧炒一桌子菜出来。    然而,他们没有打算久待的意思,太忙。夏历拍了拍夏禾肩膀说,“你要好好的哦。”   他们又回去忙了,倒不忘给夏禾涨了生活费。   夏禾挺无奈的跟毛筱解释:“他们总是这样来去匆匆,很平常啦。”   有些懵圈的毛筱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我家人也很忙。”   在和毛筱,参加活动的路上,夏禾对生活费中多出来的‘撩妹’经费犯起了愁,自认不怎么欢迎的他心想哪有妹纸可撩呢?难道说……他可以拿这笔经费去继续复活芮娘这项感人的事业啦?!   “夏禾,我刚刚好像在你的眼睛里看到了什么熟悉的东西……”   “总不可能会是眼屎吧。”   “当然不是,啊我知道了!是注孤生的眼神!看在我们同病相怜,并且你做饭很好吃的份上,我们当朋友吧!”   朋友…朋友这个词对朋友不多的夏禾来说,还是有着谜之吸引力的,阴沉的少年忽然挂起了温暖而灿烂的笑容,“好呀,但愿我们友谊的小船不要说翻就翻。”   ……好帅,毛筱感到心脏受到些许刺激而加速跳跃,莫名觉得就此错过了什么机会,无所谓地笑了笑,还有什么比友谊更重要的东西吗?当然没有:“我们组队玩游戏!最近新出了个难度较高的副本。”   有些人重视友谊,有些人则…重要的友谊小船早就沉到太平洋海底,被海水浸泡得严重变质咯。   友谊早已变质成可怕爱情,并差点被爱河河水溺死的夏洛,这会儿正在抗拒‘精神科砖家’赵政的催眠治疗法。   有反抗自然就有压迫啊,送他来的青青刚没走开多久呢,他就被静静姑娘充满“关怀”地绑椅子上,一向漆黑得由于夜空般的美丽眸子,此刻被血红色所笼罩,冲天的戾气说明他黑化得厉害:“可恶啊,快放开我!”   “助手,咱们还有多少支镇静剂?”果断点了其哑穴的赵政淡定得很。   静静走到一旁的柜子前随手拉开了个抽屉,看看其中某盒子里整齐摆放着的几支镇静剂,叹了口气说,“不多了,就十支。”   这可是特地研发出来的十香软筋散呐,保守估计一支可让十头狂躁犀牛陷于安静状态(半昏迷),专治这种力量过于活跃还企图毁灭世界的年轻人,“不要浪费,全给他打上!”   尚有一丝清醒的夏洛闻言挣扎得更厉害了,这次强行治疗他要是还活着,非得跟这些一点都不专业,疑似虐待他的疯子们友尽!必须友尽!   “全都用上了,可是这些镇静剂好像不管用。”静静指着挣扎得依旧欢腾的洛洛,极为客观地说。   “…不管用?这可怎么办好呢…”赵政思索片刻,“只能这样了。”   “嗯?”   “我们先把他那些多余的能量像电一样引出来,消耗完,他应该就能恢复正常了。”赵政说着,拿出一大堆设备,很快就把洛洛折腾得宛如机甲战士…并不,各项设备都在汲取其身上的能量,包括正在充电的充电宝,他们敢情是拿洛洛充当发电机了,赵政忍不住感慨:“唉,机智如我。”   在充满了几个家中应对停电的储电装置后,夏洛的戾气(包括力气)都消散了,少年一副身体好像被掏空的麻木表情瘫坐在椅子里,心里满是怨怼。   “当个无害的解离症(又名多重人格障碍)病人不好吗,非要整出些什么具有危险攻击性的人格,就算没伤到人,伤到花花草草也不好嘛╮(﹀_﹀)╭别生气,呐,你的爪机也电满格了。”   越发清醒夏洛,看着自己电量当真是满满的爪机,安静的淌下宽面条式眼泪,必须友尽!嘤嘤嘤,他要回家,爸妈救命呐!   要不怎么说血浓于水呢?依旧在各个时空寻找某个失踪人口的白雪正欢快啃着糖葫芦,心里突然有种极为玄妙的感应,就跟同样有所感应的夏乙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儿子好像出事了?”   当泪流成河的夏洛被林青青接回家时,就这样在路上遇到了自己父母,一番说明情况后,夏乙发火了:“都这样了你们还瞒着不通知我们,几个意思啊?”   白雪则陷于了一个不小心,连自家孩子高考都错过了这种谜之懊恼里头,并在洛洛泪流满面的哭诉(还处于不正常的发病状态,看起来超级惨,)中强调病不能瞎治,强调完了从兜里摸出了一个小瓷瓶。   里面装的东西林青青应该不陌生的,但她肯定不记得,没错,这就是当初老钱他们治愈她精分的神奇红色丹药,只要一颗,不管精分成什么样子都能治好——尽管她后来为了能继续拥有团队,就又擅自精分了。   吃了药的洛洛,被谜之羞耻感笼罩,好一段时间都不想说话——这么大个人了竟然还在父母面前哭成汪。   其实赵政和静静木有对他做什么太过分的事,只是为了防止他造成什么可怕事件而短暂限制了他的人身自由(貌似犯法哦,请勿模仿),顺便耗了些能量而已。   这么一闹腾,夏洛就回夏家了,夏乙与白雪下定决心来一段假期陪陪自家尚处青春期的倒霉孩子。   天底下哪有不透风的墙,夏洛在精神走向平稳康复道路间,毫不犹豫告诉了爸妈某个秘密,而这个秘密正是大家忙成汪的根源之一。   ——长夏就是某个失踪人口的马甲。   回来前还遇到长夏并友好地打了招呼,想到这里白雪倒是濒临黑化了,就算失踪人口是天帝他老人家,这口气也是忍不下去的:“……找了这么久,竟然就时常在眼前蹦哒啊。”   ……夏禾发现忙得很的爸妈突然闲了起来,并对他个人感情发展极为关心,热情程度让他有些许接受不良。   夏禾妈妈是一个特别有趣的人…她和白雪不一样,且不说她最近在用什么名字,本名敖灵的她极为热心地给自己儿子提供了《恋爱宝典》,并声称《相亲秘籍》她以前也是有的,尽管这些都没有多大的用处,瞅瞅也能补充下情商。   “妈妈,我没有女朋友。”卸载了阴沉各种,夏禾只是个有些爱闹别扭男生。   敖灵眼神里充满了八卦,“上次来咱们家那个小姑娘就不错啊,长得好,身手敏捷,法力也很强。”   “嗯?她很厉害吗…这个我没注意过。”夏禾只知道她玩游戏挺厉害的,至于那两败俱伤的小冲突,他有让她啊,不然怎么会骨折。   事实上,当时双方都手下留情了。   “看来你平时过得太松懈了,”夏历觉得这是很严重的问题,“少玩点游戏,对周围的事儿多留神。唉,近些年来风波不断的……不要让我们担心你安全问题啊。”   “嗯。”夏禾心里有些失落地点点头,又去玩游戏了。 ☆、风门村   担忧的父母开始窃窃私语,讨论是不是这些年来对孩子缺乏足够的关注,以及应该如何补救。   头一回,夏禾没登录游戏,而是爬桌子上,有些疲倦地想,一个即将十八岁的人生活到底有多累人。反思之中,察觉到自己缺乏归属感。   原来,他到哪里都缺乏归属感么,无论是穿越到战国时的青国,还是回到这个世界…就连游戏也一样,换了一个又一个…他忽然找不到继续玩游戏的理由了。   想到这里,他拿起爪机,码了个‘抱歉啊,游戏的话,我A了(不玩了)’,不知道是要发给谁,最后发给了毛筱。   毛筱问了:为啥?   他说:完全不知道自己的青春都耗到哪儿去了,唉,我老啦。   毛筱回了句,加一。   接下来的一度时间里,这个短暂的对话让夏禾与毛筱莫名颓废着,颓废在他们之间互相影响,恶性循环。   当阿尔戈林注意到时,他的好朋友,好邻居夏禾已经颓废得跟一条咸鱼别无二致了,夏禾父母出于担忧,就拜托阿尔戈林带他去玩。   阿尔戈林是林青青的远房大侄子,又叫林小林,除此之外还是条会喷火有翅膀的龙,维持人形的时候小伙很帅,再加上爱笑的孩子运气不会太差,   关于他的来历,夏禾一直觉得很有趣,因为他是从某个电影世界里头过来学习的。   叔叔阿姨曾经带他们去看了个电影,《他是龙》。   剧情格外简单,龙与人类少女的恋爱史,剧中还晒了下两人的孩子…然而他发现,才看完电影没多久,班上竟然就出现了那个孩子。   难得的好奇心,加上跟园丁大叔混来的土地使用权,他觉得他需要一个收割番茄的助手。   友谊就这样不知不觉地产生了。   小林时不时就瞅一眼颓废成咸鱼的夏禾琢磨着应该待他出去散散心,世界多美好啊!   可是,去哪里玩好呢?正好收到同学梁诚发来的信息,会来事的梁诚和几个不安分的少年们自行组织了个旅游活动,选的地方是有着鬼村之称的封门村。   阿尔戈林查了一下,封门村位于沁阳市郊外,从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开始由于自然条件限制,该村居民陆续迁出,至零七年起已经无人居住了,至零八年开始,一些户外运动爱好者开始在网络散布该村的一些灵异事件:“小禾子,你有兴趣出门旅游吗?”   夏禾看了眼封门村的简介,想到自己种的花花草草还需要人照顾,张口就打算拒绝,偏偏他还喜欢找点合情合理的借口:“不去,我估计这个活动没几个人会去参加。”   他是对的,当真就没多少人愿意去,只因封门村早就被解密了。   传闻中的灵异事件并不存在,一群汉纸赶着去喂蚊子吗?山里毒虫毒草一大堆,通信也不方便,万一遇到点紧急事件纯粹自讨苦吃。   大家伙儿宁愿去海滩被晒脱层皮,好歹能饱饱眼福,比基尼美女总好过无人山村的神秘鬼影儿吧?   人数不够在人迹罕至的深山里又多少难免有点孤立无援的感觉,阿尔戈林本来不想去的,但谁让他和发起人梁诚童鞋关系好呢,总得撑个人场!   在植物们被阿尔戈林找了个临时看护人后,夏禾无奈地答应,懵圈地看着阿尔戈林联系林青青,连忙阻止:“你考虑清楚啊,我表哥知道的话一定会闹着要去的!”   一瞬间,两人都联想到一个很棘手的画面,得知此事的夏洛特别来劲儿地说:“带我一个吧。”   然后阿尔戈林会很无奈地跟他解释说说:“你得在家陪你家人,哪有时间啊?”   这点事对夏洛来说都不算事:“我和家里说一声就行了。”   阿尔戈林仍不放弃:“我们这次去的地方没选好,要不下回再一起去旅游呗?”   “不!我要和我的朋友们一起出去,不管去哪里。”   最后夏禾不得不扮黑脸,说怪得罪人的真相:“难道你看不出来你的朋友们并不想带着你一起去吗?”   “为啥?”   “因为你的一群饿狼中的大包子。”夏禾的意思就是,夏洛长得漂亮,引人犯罪...没有嫌弃的成分,只是客观事实。   然而,夏洛可能压根就听不懂:“对不起……那这样,我带你们去吧,你们当大包子,我当店小二!”   他们默默明白梁诚为何明明找不到足够的人去,都不考虑艾特夏洛的原因了。   阿尔戈林叹了口气用口型跟夏禾说林青青绝对不会告诉夏洛的,然后跟爪机中传来的平静声音说:“有兴趣去趟封门村么?”   林青青正好无聊得很,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三个人都属于行动派,很快就赶去了沁阳市。   封门村位于太行山南麓,号称第一鬼村儿,是上过电视哒。   太行山系,山海经载其于北山经的北次三经之首,从太行山起到毋逢山止,共有四十六座大山,蜿蜒曲折达一万二千三百五十里长。   在太行山的最头部分,称为归山,山上遍布黄金和美玉,山下盛产精美的碧玉。山中生长着一种奇异的兽,它的形体同羚羊很相似,但头部却长着四只角,尾巴像马尾,脚像鸡爪,它善于盘旋舞蹈,它的叫声就是自呼其名。   山上还生长着一种鸟,它的形体同喜鹊相似,身上长着白色的羽毛,尾巴上的羽翎是红色的,共长着六只脚,叫做贲鸟,这种鸟十分灵敏警觉,它的叫声也是自呼其名。   在这些山中的神灵信仰,神灵的长相为马身人面。在祠堂中祭祀神灵时,皆用聚藻、香草作祭品,埋于地下。另外还有十四个神灵,长相都象猪身子,却戴着用精美玉器所制成的各种玉器。在祭祀这十四个神灵时,祭品应对用玉器,但不埋掉。还有十个,长相是猪身,但长着八个脚,长着像蛇一样的尾巴。祭祀时埋玉石。这四十四个神灵,都吃生食,不吃用火煮,烤了的食物。   山上可能藏着一种鸟,它体型同蛇相似,但长着四只翅膀,六只眼睛,三只脚,名字叫酸于,它的啼叫便是自呼其名,这种鸟所出现的城邑,会因为它的出现而发生恐慌。还有娃娃鱼各种。   根据某娘说,封门村儿阴森而立,上百间明清年代建筑风格的房屋坐落于深山老林之中,村内有一高宅大院儿,客厅内有把清代的太师椅,更为神秘的是,凡是坐过的人都会发生诡异事件。   相传这儿历史悠久,古战场,古羊肠阪道……真正以‘封门’命名的村庄则在济源市王屋山乡,也有传说,太行王屋俩山在愚公之前,是挨着的。   本名风门村儿的村子,在天蓝如洗,山峦叠嶂,逍遥河水库的碧波荡漾下,显得格外神秘,顺着山谷由下而上,一路山石叠嶂,两侧红叶随处可见,泉水不断。   风门这个名儿,是按风水来命名的,《阳宅天元五歌》云,更有风门通八气,墙空屋阙皆难避,若遇祥风福顿增,若遇杀风殃立生。风门,指宅外四面八方,空缺而有风来之处,曰门者,非真有其门,有风从墙过就是啦。   风门村作为一个地理险要,又被风水八卦来定名,也就这样了,早在夏代,沁阳就是个经济商贸的中心。   风门村依山而建,村中建筑错落有致,村庄前面是一条河流,此刻梁诚他们就站在河边,讨论什么时候走进这个无人村落。   让林青青比较惊讶的是,他的死党郭果和夏洛的另一个表弟夏小杏竟然也在这儿。   稍微一思索,郭果么,他本就与梁诚熟识,还是关系不错的那种,来这儿完全不奇怪。   可是夏小杏…林青青看着其背着的大旅行背包,脑门上的呆毛迎风飘扬,就问为什么夏小御没来。   小御是小杏的同胞姐姐,被林青青一问,小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原因当然不是因为来的全是汉纸,而是他这个姐姐有其他事。   林青青也没深究,淡漠的眼睛凉凉地看着不远处的村庄,部分倒塌的村庄有三十九栋建筑,约二百多间房屋。村头长着棵百年老树,村内除了有太师椅的那栋房屋外,其他建筑几乎全是东西走向,绝大多数都是三层楼,木石结构,楼顶灰色小瓦。建造得极为密集,一条排水道蜿蜒百米布局在房屋下面,村中间有一座四层楼建筑,而且楼桥式建筑连接在一起,房房相通。   据调查说,原先居民牵走的原因有三,一,上学难,二,饮水和粮食问题,这条河时常断水,导致人们用水困难,第三,交通问题,交通难,甚至有些青年无法娶妻。 ☆、落洞女   山谷中有个问题挺引人注目,为三庙镇谷,在逍遥河谷口,一左一右,逍遥河谷底,大月寺镇尾,似乎在封锁什么。但是呀,风门村不在逍遥河谷,而是在过了逍遥河水库后直接向西转的一个小山谷内,该山谷直接通向云台村儿。   风门村内只有个小寺庙,因此木有高人布局,并且爪机没信号很正常,三十米以内通信靠吼。   周边的居民听说他们要去风门村儿,并没有跟他们说风门村儿有哪里不吉利的,就说路远,没住人,也没吃的。   不止他一个人默默看着,其他男生们也大多就这样瞅着安静无人的村庄,倍感无语。   他们大老远的来到这个山区是要做甚,找宝藏?风景简直一般,建筑本身不怎么漂亮,倒是屋屋相通这个设定很易守难攻。   好在他们不是来自蜀地的四川人,来风门村也不是为了搓麻将。   大家默默收回视线,望着梁诚,梁诚被他妈妈逮去剪了个看起来异常安分的发型,若再来件中山装都可以直接去演民国大戏的片场混片酬了,好在长得极为顺眼,硬是将呆板发型撑出鲜肉气儿。   他被众人望着也不尴尬,热切地搓搓手说:“待会儿还有其他来探险玩耍的队伍要来,哎呀这样一来就热闹了。”   众人似乎对热闹没什么期待,毫无反应。   “我先对下单子,念到名字的的吱一声啊,吴蜀,杜健,陈家明,夏禾,夏小杏,林小林(阿尔戈林),林青青,郭果,胡小言,邓浩,梁诚吱——”梁诚在吱声一片中,同样选择了吱一声,核对完名单后感慨万分:“嗯,我们统共十一个人没错。感谢兄弟们愿意来参加梁某…”   先前不太引人注目的邓浩这时候拍了拍梁诚的肩膀说:“哎呦,大家都认识,就不要说这些有的没的啦!你看看这里的情况,别说人了,连个苍蝇都没有,我们十一个单身汪放着假期大好的脱单机会来这里干啥?搞基么?梁诚你变了…”   依旧有些颓废的夏禾看看邓浩,只见他脸颊上有一个辨识度很高,像剪刀图案的白印子,想了半天他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人。   陈家明他们还好,是自己班上的同学;杜健吴蜀则是梁诚的死党,会来他丝毫不意外,那个神情有些不太对劲,怪里怪气的胡小言他也知道,是林家的邻居,据说也就读于大琛学院,梁诚交友广阔,会认识胡小言也不奇怪。   夏禾朋友不多,跟梁诚的熟稔度算不上太高,阿尔戈林在和其他人说话,他就和夏小杏低声交谈起来:“刚刚他问你什么了?我看你怪尴尬的。”   小杏一个初中生,在他们这堆“老人家”中稍显稚气,他自从和小御从芸城来到参加之后,跟夏禾走得一向比夏洛近些。   原因则有些难以启齿,他们刚转学到大琛学院的时候...小御在学校吸烟碰到了学生会会长,不巧正是夏洛,夏洛在记了小御一次过后就生怕他们成为不良少年,管得特别严,比亲妈都严。   严着严着,俩孩子连面对原先还挺喜欢的林青青心里都犯嘀咕:“没什么,他问我姐怎么没来。”   “这有什么...”夏禾是压根就不清楚这俩孩子的情况,毕竟在他们来参经前,他都不知道还有这门亲戚。   但他大致了解自己身处的夏家,心知还有很多他不知道的亲戚,因此也就不会觉得奇怪。   大家三五成群的唠着,林青青原本在和郭果分析这儿的地形风水,听到邓浩说什么十一个单身汪,赶忙脱离汪队伍,直言:“我可不是单身汪啊。”   陈家明觉得奇怪了,先前可没听他提起过:“你什么时候有女朋友啦?”   “是媳妇儿,在一起有段时间了啊,我跟你说过的...”林青青话音未落,就看到另一批人过来了,不算多也就七个人。   领头的是一个中年汉纸,他们风尘仆仆,眼睛里却闪耀着对未知事物的好奇,一看就是热爱探险凑热闹的户外运动爱好者。   也许是夏禾对于林青青和夏洛两人有什么误解,他不免有些感慨自己从没见过像表哥这样身体力行的百合控:为了伟大的百合事业(野望),这个下限低的漂亮男孩纸竟然分分钟变成了“表姐”!   他知道能变成女孩子的表哥老早以前就梦想着能和林青青姑娘能好好在一起,谈个健全恋爱。   也知道林青青和其他妹纸不同,但他没料到她,是个性别能随意变化的可疑分子。   比如说这会儿跟他们一块出来旅游的林青青就是个纯汉纸,那么,某个不萌玻璃耽美,至今也不肯承认是在搞基的百合控……也是够了。   夏禾为人正派保守,作为一个不明真相的吃瓜围观群众在他眼里,他们谈的怎么样也算不上是循规蹈矩的健全恋爱,而且妥妥算得上是早婚,无辜的他则一直都在默默承受着世界观碎成渣渣的清奇现实。   像什么表哥突然谈恋爱啦,竟然直接滚啊滚,滚到床上去了,对象貌似是个男孩子?!…等等,这个男孩子他还是认识的呀,并且是他的好队友…   好队友不是失踪几年了么,害得他都没靠谱队友了,怎么又忽然出现还和被她甩了的夏洛在一起了??   再等等,好队友以前是个女孩子吧,哎呦喂,林青青这家伙也是没谁了,性别都换了下竟然连名字都懒得改改…然后……他们竟然成亲了。   夏禾跟夏洛是同年出生的,他不怎么支持年纪轻轻的就成家,他至今对这两个人是怎么在一起的感到不解和懵圈儿。   “嘿小伙子们,”中年汉纸过来跟梁诚他们打了个招呼:“你就是〔梁山一老伯〕?老伯你比我想象得要年轻嘛,我是〔想减何太急〕,何为。早知道就该定在市里见面再一块儿上来的。”   “我叫梁诚,”梁诚说着笑呵呵地介绍了下自己带来的伙伴们,在他与何为的介绍下,双方都快速熟悉了。   何为与梁诚在此之前并不认识,是梁诚在网络上发帖集结来的,他带来的人分别是,职业为户外摄影师的青年唐不苦,互为同事的许杰,章丘同,傅小辉(他们没透露具体职业),自称无业闲散人士的涂达然,室内设计师陈苏尔。   此行总共十八人,大家检查着对讲机,手机信号以及导航,再对手表上的时间,开始就地扎营,在种种准备确认足够充分后,开始静待夜晚的到来…   当然夜晚没那么快降临,在此之前,带了专业摄影设备的唐不苦忽然喊大家看镜头,他发型挺有特点,短得接近板寸竟然染了几道灰色和栗色,看起来像个板栗:“好了,都看这边,准备拍摄了!那边那个白头发的,别哭丧着脸,大家都笑着,就你一个愁眉苦脸的!”   站在阿尔戈林旁边的夏禾闻言强行挤出了个不自然的微笑,唐不苦在设置好了时间之后自己也赶紧加入了镜头。   拍完照,感到无所适从,夏禾下意识地就想拿爪机玩游戏,但忍住了,他决心要戒游戏。   夜幕降临,风门村里,十几个晃悠火把以及十几个手持高光手电的家伙就这样热闹地探寻其了它的秘密,毒虫蚊子是有,可它们也对林青青带来的高效蚊虫驱逐喷雾无可奈何。   二十七八岁的陈苏尔,看起来十分地玩世不恭,但他下巴留的胡子却被修得很好,短短的,却整齐。   长得也跟胡子一样齐整的他笑说少年们这样未免太不专业,就算真有什么东西,多半得被他们给吓走。   “老陈,我们正是因为够专业才这么做的啊,所谓灵异可不是几张含糊的灵异照片,和自己也弄不清楚情况的怪事儿,万一惹到什么邪物咱们会是会吃亏的。”变为小陈的陈家明如此说道,他可能从某种程度上提升了气氛,少年特有的精神劲儿让他一双眼睛明亮而狡黠。   章丘同体格看着挺彪悍的,走起路来倒是有几分威武,他挺认可陈家明的话的:“小明说得没错,在我老家,有不少关于在荒郊野岭撞邪的传说,一个比一个邪门。你们有没有听说过落洞花女?那也是一种撞邪……”   陈苏尔好奇地研究了下这间空屋的房梁,房梁虽老,风骨依旧,还能再支撑个十年八年:“别吊胃口,直说无妨。”   “就是被所谓神仙爱上或者带走魂魄的漂亮姑娘。传说部落里有一些未婚女子,在适婚的年龄里没有找到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就得了一种类似忧郁症的病,撞到所谓神仙后就进入一种痴迷状态,面色灿若桃花,眼睛亮如星辰,声音如丝竹般悦耳,身体里发出一种馨人的清香。她每天不停地抹桌擦椅洒扫厅堂,把一个原本破败的家收拾得纤尘不染。进入了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状态。”   “这不挺好的么。”陈苏尔笑了笑,看着章丘同从兜里摸出盒烟递过来,连忙摆了摆手:“哈,我这人素来是不沾这些的,你若想抽也无需顾忌我,随意随意。”    ☆、好兄弟   吃着棒棒糖的陈家明自是不必,章丘同借火把的火点了支烟,缓缓吐出烟雾,看着烟雾在这间空房子飘荡开来,低沉的声音随着它们蹦出嘴巴:“也算不得什么好事,我们那边的人说,这样的话说明这个女孩子已经把自己许给了神,等着神来娶她,到了那个日子的时候,她们会含笑而逝,但容颜姣好。她们到山洞里不吃不喝,几天不死,回来后也不饮不吃,几天后就死去。年龄一般在十六到二十四五左右。……反正我觉得这就是撞邪了。”   “撞邪归撞邪,你的形容却让我想起一个同学,他长得可漂亮了,成天面若桃花,还香香的...但人有点洁癖,偶尔给人一种他很忧郁的感觉,”陈家明说的分明就是夏洛,在其他两个人有些好奇的注视下赶忙说:“是个男生啦。”   陈苏尔摸摸后脑勺,刚刚似乎有什么擦着他的头发过去了,应该…应该是错觉:“额…落洞是湘西的吧,落洞在苗语里包含两层含义,一是从平地陷下去,与周围隔开,二是指心灵世界的与世隔绝,人进入到另一个世界,失去与正常人的正常交往和交流,意思是把魂掉洞里去了。老章你说的落洞花女应该指的是一个女子心神被洞神收去,从此精神恍惚,一心要嫁給洞神,以死相伴。看来小陈你说的男生应该是心灵与世隔绝,这得去看心理医生。”   “可能吧,平时人挺好的,老章你是湘西的啊,能说说都有些什么风俗不?”陈家明倒不愿意把夏洛往有病方向讲,一是他们不算太熟,二是他和其他人一样,对美好的人事物有一种纯天然的欣赏之意,大家都挺喜欢夏洛的。   “能呐,先说刚刚落洞花女的习俗,一般女子出嫁,花轿经过洞口的时候都要停放鞭炮,因为怕惊动了洞神,洞神若见女子漂亮,会设法把她的魂偷去,使女子从此疯疯癫癫的…失去常态的女孩子常常会自言自语,有时又唱又跳,遇到这种情况家人非常着急,找到村子周围的某个山洞,设坛上香,烧纸,诉说自己家的女孩是一个普通世俗之人,痴拙顽愚,不值得洞神挂念,求洞神放回自己的女儿。如果女孩子好了,则认为是洞神开恩,也有的一直没好,家里人找不到希望,就看着她死去,他们会准备嫁妆,在山洞前烧了,算是办了婚礼。当然啦,治疗方法就是找个人嫁了,可惜大家都迷信,没人娶家里人也想不到结婚是一种最好的法术和药物。此外还有赶尸,巫蛊……”   陈家明总结道: “迷信怪可怕的。”   他们统共十八人,分为三组,每组六人顺着村里不同的区域开始走起,而他们所处的一号小组,则擅自又分为了两拨,一拨是他们三个,另一波则是林青青,夏禾,阿尔戈林。   二号小组则由梁诚,夏小杏,郑浩,唐不苦,涂达然,许杰。   三号小组,何为,吴蜀,杜健,郭果,胡小言,傅小辉。   二组没有怎么分,因此在他们村里晃悠时小杏十分神秘地趁其他人没注意时叫住了梁诚:“梁哥…”   “怎么,你要找厕所?”,“不是不是,我方才观看天象,咱们这回…”小杏一阵与梁诚窃窃私语。   而第三组此时则有些不一样的发现,变得沉默了许多的吴蜀,眼镜冷冷地折射出火把和手电的光芒,他有些不自在地跟杜健低语:“早知道学大头在家里宅着好了,我怪不喜欢这种气氛的,就算知道没什么…可心里觉得毛骨悚然。”   “得了吧,你这是胆小…”杜健反应过来:“你可别乱说话啊,差点忘了你小子言灵。”   “呸,怎么说学长呢?后辈的礼节呢?”   郭果没参与他们略显幼稚的闹腾,手里手电筒专注地扫过他途径的每一个角落,观察着先前属于人的生活痕迹,再从中找寻到其他东西的生存痕迹,倒是乐在其中。   他苍白的面孔,专注的眼神…倒是容易让人想到流离人间的吸血鬼之辈,他想,为什么他会和这种人一组,好烦,   胡小言则带有一丝不擅于人交际的木讷,他看看傅小辉,又看看何为…更加安静了。   或许因为是同事吧,傅小辉行走间有种与章丘同接近的感觉,可能是身形比章丘同瘦,便多了些敏捷,许杰又比他们俩稍矮点。   傅小辉此刻正与何为天南地北的胡侃,非常健谈。   身处二组的许杰面色平静,额角间隐约渗出冷汗的他心里并没有面上表现得这般平静,他耳力尚且可以,自然注意到先前小杏找梁诚说的,抛开一旁那三人的谈笑风生,这个村子在他眼里的确可疑...它太干净了。   不是指卫生水平高出平常范围,而是…就算村子再破败,位置再偏僻,也不可能连一个好兄弟(鬼魂)都没有。何况这里还挂着个什么第一鬼村的头衔。   他还听到了叮——叮——的金属声,若他没有判断失误,这得是小钟铃(一种外型结构与钟相似的铃铛)。   这声音究竟是从哪传来的…许杰自顾自地从包里摸出了几个酒杯,以及自己酿的甜酒,还有些花生米,拿了个小碟子吧花生米倒进去后,再给小杯倒上清澈芳香的甜酒,他就这样自言自语了起来。    “单身怎么了,我都二十七了不也还单身么,非但如此,我还要一直单下去。哎,在现在这个约么?如此流行的时代,多少人打着空虚的幌子在乱来呀,他们空虚就不知道多看看书吗?不知道自我缓解吗?你想想,如果一个人分明感到身体有些想要的情况下不自我缓解,他就会想单身真不好,于是乎他想结束单身,谈一场恋爱~他努力了半天没有结束单身,反而在追求的过程中受到了伤害…他就会怀疑是自己丑的原因,他就会想去整容,于是他就去了思密达国体验一下顶尖的整容科技,可他去了思密达国之后就不得不面对傻瓜…呵呵,多可怕啊,远离傻瓜从自我缓解开始,我单身我自豪~”跟邓浩瞎扯的唐不苦当即就问涂达然:“嗨哎,你说他这是在干嘛?”   “自我安慰以外的一种自我缓解情绪的方式呗…哈哈哈,我不开玩笑了,”涂达然猜测道:“我猜他是在请神?神是指一些自然形成的灵,也包括动植物的灵体…”   等许杰自言自语完了,瞥一眼他们就开始收拾杯碟,邓浩好奇地过去问他:“许先生,你这是?”   许杰笑嘻嘻地说,“啊,没什么,肚子突然有点饿,我这人容易嘴馋,来来一起把这点酒喝了~”   小杏端起一杯酒,用舌尖舔了下酒面儿,没说什么。   梁诚则一饮而尽,随即有些纠结地问:“这是白开水吧,没什么味道。”   花生米也没什么味道,因此大家都各自先前的围观与瞎晃悠,唯有许杰暗自拿纸巾擦了下不断冒出的冷汗。   他刚刚跟山里的某些居民唠了唠,居民们告诉他,这个村子自从人们迁走后,它们也不太乐意常时间待在这儿…原因是……   三组那边,“觉得无聊的话,找更靠谱的资料学习啊,有足够的寿命学习最新的知识,尝试各种东西,说什么保护国学发展,真正投身保护的人,有些选择收集散落民间的蛛丝马迹,反复勘误修订,有些选择投身发掘和修复,运用最尖端科技还原古老的文字…哎?你也喜欢研究古文字,真是太好了!”郭果不知道怎么地,竟然跟胡小言唠了起来,很快他就意外地发现显得木讷的胡小言学识挺渊博。   若没有这些紧密的建筑,大家可能会发现林青青他们三个还待在村头那棵老树附近,不知道在商量些什么——他们在谈论各自的烦恼,许是这儿安静的夜色打动了内心,加上友谊的力量,总能让人一吐为快。   倾诉的力量,就是哪怕说出来并没有什么卵用,这个行为本身也能产生非凡的治愈效果。   林青青不觉得烦恼,但夏洛的事挺让人担忧的,比如说阿尔戈林。   阿尔戈林听林青青说完夏洛的情况,同时也为自己一些奇妙的经历感慨着,他以前误以为夏洛是女孩子而喜欢过他,后来得知真相后也没打算就此放弃来着。   但夏洛认真地拒绝了他之后,他就放下了,至少他现在可以知道自己没有玻璃倾向,是个没有直男癌的直男 :“我曾经以为啊,遇到喜欢的人,再努力追求直到在一起就已经是圆满了,没想到还是有这么多无尽的烦恼,看来我每次有目标都被现实泼盆冷水也是好事儿。”   阿尔戈林经常追妹纸碰一鼻子灰,仔细想想还很有趣,像跑人家宿舍楼下唱山歌什么的,简直萌二萌二的,林青青不禁莞尔:“哈哈,其实你追求人的方法总有些跑偏。没关系啦,在遇到真正对的人之前,要有会经历重复失败的自觉~” ☆、方向感     阿尔戈林早就领悟到他岁数还小,压根就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对于他来说,青春就是痛痛快快地为自己梦想奋斗,踏踏实实让自己心灵乃至身体得到充分成长的时候。   反正他这会儿能坦然地来一句,龙生无憾啊!他很快乐,并且愿意把自己的快乐分享开来,也乐意替朋友分担忧虑,毫无疑问,梁诚也是这样的人,所以他们自然就成了好朋友。   他也不爱厚此薄彼,夏禾的状态让他挺担心的:“看缘分吧,小禾子你真的不进村里走走?你最近这副颓废的样子让叔叔阿姨怪担心的,怎么回事呐,游戏也A了,感觉都不像我认识的那个夏禾。”   “我…”夏禾叹了口气,他该从何说起啊,毫无头绪,他也没有跟别人说自己故事的习惯,仰天看着夜空之中闪耀的群星,他挑出了某些比较让他为难的问题:“我似乎对某个人有点微妙的好感,可…”    阿尔戈林一听就来了兴趣,与林青青关切地凑近,赶紧问: “哎呦,难得听你说对谁有好感,说说看?”   夏禾自身情商算不得低,毛筱起初约他一块儿参加那个活动的意图,他后来也想到了,只不过…又假装不知道。   他有些搞不懂自己…他明明对芮娘一往情深,那现在会对这个复杂的妹纸冒出的微妙好感是怎么回事…它甚至微妙得连喜欢都算不上,却会在第一时间主导他的意志。   但是,理智地思考一下,若他成功复活芮娘,又会怎么样呢?答案显而易见,他们依旧不会在一起,他是夏禾,不是季予。   那么〔夏禾〕应该是怎么样的?没朋友,疑似患了妄想症,中二得厉害,沉迷游戏…把这些去掉,他该是怎么样的呢?他不知道。   他从战国穿回来之后,一直按照记忆中自己当时的样子继续生活着,心里却一直隐约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一切都和原先不一样了。   是啊,心态都变了,该怎么继续当一个中二少年啊,他偏偏非要继续下去,眨眨眼高三了,再眨眨眼高中都毕业了,待开学又是新的开始。   成年人,可不能再按照那套旧模式继续面对世界的…可已经找不到自己了。   林青青就是他当初穿越到战国的罪魁祸首,那个问他穿越不的网友〔缘灭缘生〕,因此他了悟地说:“逝者不可追,来者犹可待。当个快乐的人吧,做你喜欢的事就对了。自我是好东西,不应该随着周围环境的变化逐渐被改变。你怎么知道自己现在遇到的不是你的缘分。”   人呐,总是烦恼无尽,不如自在逍遥。   正当夏禾在琢磨‘逝者不可追,来者犹可待’这句话时,夏洛已经试着从“家”通过青青的钥匙,直接到了他们面前。   夏洛扎着两条麻花辫,眼眶红红的像是快哭了一见着装备齐全的林青青,就扑过去紧紧抱住他,如释重负地说:“太好了,你没事。”   他早该休息了,还穿着居家的拖鞋跟睡衣,会跑来这是因为他做了个噩梦,梦里青青浑身是伤...   他的梦向来有预知作用,无法确定这个梦到底出于什么性质,再加上打青青电话又打不通,心情抑郁容易往可怕方向胡思乱想的夏洛俨然是担心坏了,现在见到牵挂的人,自然是要抱抱的。    夏禾赶紧咳了咳,示意这个以大变活人的方式出现,并且划船不用桨全靠浪,差点就要亲吻起来的家伙稍微矜持点,注意下影响。   “抱歉抱歉,我们到边上去。”无意秀恩爱的林青青跟夏禾与阿尔戈林打了个招呼,就赶紧把夏洛领到一边,捧着他的脸蛋低声问:“你怎么来了?这个时候你应该在家里睡觉的。”   夏洛听了鼻头一酸,委屈地说:“我担心你...”   “我能有什么事呢?放心放心...呐,这儿是风门村,你是要参与我们还是回去继续睡觉?”   夏洛陷入了纠结,这个村落没有让他产生好奇,但他担心青青的安危…而且他很喜欢类似的集体活动。   被大家撂下的感觉并不好,容易让他想起当初没转学前被欺负被孤立排斥的寂寥无助感,好在自从被青青拉着转学就没再遇到那种情况了,但…朋友们不带自己玩比没朋友还要伤不起啊喂!他要这些重色轻友的家伙何用,真想友尽。   “我想和你待着...算了,平白无故多个人你也不好解释,我回去吧。”   朋友们只是珍爱绳命远离诱~惑而已,汉纸们是这么说的 :“小夏老在我们眼前晃悠,你们有没有觉得,他有点性感?明眸皓齿之间,又有几分烟火不食像神的味道… 嘤,说不准我哪天就被掰弯了呢。”   林青青不知道夏洛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到底是做了什么噩梦,加上的风带着凉意,很容易让人生病的,她机灵地想到解决之道,抱着亲了亲额头才说:“要不这样吧,我弄个法术,直播在这儿的情况,你在家里看?安心回去吧,要盖好被子,我过几天就回去了。”    阿尔戈林就像大多数人一样,早就注意到夏洛那不自觉透露出的神经质了,和其他人不一样的是,这些年来夏洛的变化他都看在眼里。   他唯有奉上真诚的祝福,希望夏洛能早早康复,至少能够愉快生活,而不是被精神上的疾病所困扰着,成天无法自控地忧郁着。   不知道林青青的话触及到夏洛哪根神经,他紧握住他的手:“我还是不放心。我们一起回去吧,这里也没什么有趣的…”他自知这样很容易让别人为难,但没办法,他真的无法放下心来。   好在林青青没觉得他烦,语气温和而宠溺,耐心地说:“突然少一个人也不好解释,你说对么?你看,你可以这样过来,我也可以这样去找你嘛,遇到什么问题的话我就立马回家找你,成不?”   “……嗯,我等你回来。”夏洛像是做了个艰难的决定,正准备回去,又停下怨念满满地问:“你之前为什么不联系我,连来这儿也不说一声?大家都知道,就我一个人蒙在鼓里……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林青青只好如实交代,双手合十,诚恳地看着他:“我这不是在等你气消么,带你去政哥那边治疗的时候你看起来都要气坏了……”   妥了,既然现在说了这样的话,那梦境就不可能出现…夏洛执着于改变当下的事件让它无法往梦里的那个方向发展。   他唇角微勾,笑得十分可爱地挥了挥手:“好啦,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他就安心地回去了,唯留林青青十分不爽地咬了咬牙,暗自恼怒。   不带这样突然撩人的,好想抱着亲爱的好好么么哒,再这样那样。看来真得早点回家!咦,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经不起撩的,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暗自恼怒也只有一瞬,他过去与夏禾他们汇合,建议去村子里逛逛……   风门村一行最终还是在某些突发情况下不了了之,大家没有缺胳膊少腿的回到了参经,无意间发现他们这此的经历还上了报纸头条。   夏禾不知道出来了只缠着绷带血迹斑斑的僵尸算不算突发情况,虽说那个僵尸叫将臣。   此行也不是没有收获的,至少他是从这个时候起才知道了胡小言这个人。   林青青告诉过他,胡小言家就在林家附近,是他家邻居,并且先前失踪了很久。   从他那神秘莫测的微笑中夏禾可以猜测,他是知道些真相的,谁让林青青是他队友呢,只不过…之前他离开参加几年,回来后……他们就有些疏远了。   只是有些,因为夏洛的缘故,他们从朋友队友升级到了亲戚,夏禾搞不清楚是不是该叫林青青表姐夫,总觉得怪怪的。   林青青说,胡小言是在高考前夕回来的,这让夏禾不得不回顾起高考前夕……   高考前夕,大琛学院出现了迷之横幅以及奇怪的加油打气,像是简单的高考加油!,正常发挥,注意审题啦,还有小心有坑,如果不回蒙上去啊,别空着啊,你觉得你发挥的不好,你怎么知道没有比你更惨的呀~~~   不知道经历了什么的胡小言全须全尾地回到了学校,偶遇到他的青青惊讶地发现,这个失踪有些时候的邻居原来也是大琛学院的学生呀?!   他的班级,高三二班挂着这么一句话:“落榜不要紧,大不了做高考最牛钉子户!   高考钉子户,那是一个由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一直到二十一世纪流传着的神话,第一考王已经考了二十余次高考了,其屡败屡战的精神十分值得大家学习。   总之,同学们被这些看似消极的打气给打出了真气,就差一个不小心打通任督二脉升级为考试战斗魔。   夏禾当时已经从学渣升级为学霸了,他淡定地依旧在狂刷游戏,至于他那隐藏得极深,企图复活芮娘的秘密…他至今没成功,并且他家院子里的植物都生长得已经如同侏罗纪时代般凶残了,他也没打算就此放弃。 ☆、算命摊   (原来沧海桑田会变改,生死深爱却无变,想要与你共同活一天,完全去把你所有都发现,原来只要相信就能看见…)   阿尔戈林则开启了闭关修炼模式,在一大堆模拟题中战了个痛,他和个别妹纸打了赌,如果不考多少多少分就……就惨了。   ……   夏洛作为一个拉仇恨的学霸,高考前夕也在喝着百合清脑静神汤暗搓搓复习呢,考前赵政和静静来林家看望他们,据他们说主要是看看生病了的他。   赵政现在是专业的精神病医生。他们打算在参经市多留一段时间,并且受火云游戏公司Boss玄明的邀请,即将在《藏匿者》中客串指引NPC以及反派角色。   林青青?她状态超级稳妥,也就特别有空逮夏洛去接受治疗,尽管夏洛反复强调说政哥病得比他严重多了,完全不愿意让他治!   但静静跟他说,人活着未必一定要有什么目标,只要活的开心就足够了。至于目标,只要好好过着,总有一天它会自己出现在你的心里。在这之前,只需要努力加强自己能够完成目标的实力,时刻准备着,省的有一天梦想来敲门,才发现自己完全不知道怎么下手。   她说的很有道理,而且看到她和赵政现在过得挺好,夏洛心里就会感到有些欣慰,心中的乌云被驱散了一些。人生,可能从来就不复杂。   夏洛突然也有了自己的人生方向:把高考考过了先,考完继续读书,读完…再继续读啊——学习令人愉快,知识令人成长!   高考这样的悬疑大戏就这样轻飘飘地来了,又轻飘飘的走了…事后大家回忆起高考,只觉得像是平常而又揪心,千万不要再来一次了。   千万不要再来一次了,夏禾叹息着想,同时他也觉得,没必要太关注一个不熟悉的人,就算他很可疑。   总之,夏禾这个人生并没有什么方向感的少年,跟一个曾经日以继夜,不惜熬夜肝游戏最后变得很强很强,强到秃头的某学妹一番商量后,选择了民俗学这种可疑的学科。   可以不考虑企图充值假期这种问题,他们要玩游戏!他作为一个玩游戏一向位于前排,操作很神的少年,他知道《隋唐江山》和《藏匿者》这两款游戏背后某些不可言说的竞争,为了避免这些影响到他玩游戏的心情,他并没有注册《隋唐江山》的账号,单混《藏匿者》。   事实上《隋唐江山》已经被好多藏匿者的玩家给占领了。   夏禾的角色名称也非常可疑,是个名为季予的游方道士,这个道士不是一般的道士,他去哪儿都会被人们认为是显灵了。   这不,气宇轩昂,仙风道骨的小辫子道友到长安城显灵咯,还跟着他现在的固定队友,同样为道士职业的玩家毛毛。   俩道士不是来参加天下武林大会的,而是……找生意,业务范围从降妖除魔到谈心算命,妥妥的。   他们俩在长安城的闹市街头摆了个摊子,正面临来自“城管”的严峻考验。   苗南溪为了攒钱,不得不趁闲暇时间兼职‘城管’,此刻他猫目圆睁,却礼貌有加:“两位道长,这条街不允许摆摊的,要不你们去隔壁那条街?”   毛毛自从暗搓搓地充值假期让头顶的头发发长好,就不可控地意气风发起来,在游戏里也一样。   意气风发的道士伸手掐指一算,摇头晃脑,满脸高深莫测地说:“年轻人,贫道看你面色不太好…最近身体可有不适?”   这话太戳心了!苗南溪下意识地就拉过摊前的小板凳坐了下来,对两位明显也是年轻人的道长倾诉起自己的小烦恼,他最近真的是哪哪都不舒坦:“实不相瞒,我最近毛掉得厉害总是是在吐毛球……”   两盏茶的时间分分钟就过去了,苗南溪左爪抱着一个小南瓜,右爪拿着几张符纸,仔细听道长们吩咐说要于什么时辰烧了符灰兑水喝云云……他把符纸搁南瓜上,挥爪告别了这俩道士以及他们的摊位,完全忘了他最开始的目的是要让他们挪摊位。   反应过来的苗南溪有些咬牙切齿,作为一只喵妖,他决定讨厌道士这个职业…先前太平观那位不由分说就把他给捕捉了,这俩又把他哄的跟个二愣子似的…哎呀回去得要好好试试这符的效果,花了他好几天的俸禄呢!话说,南瓜是干啥的?   敖灵今天很闲,难免有些游手好闲地出现在长安街头,意图来个命运般的邂逅什么的。   尽管令月早就跟她说过,企图在大街上捡到个命中注定是不太可能的事儿,敖灵心想,她都能捡到令月和哪咤这俩小伙伴了,再捡个对象总是不难的,她真的不想再相亲了。   游手好闲的敖副将,一眼就瞄到了小辫子道友,这个年轻人…长得...长得很俊嘛!于是她就到摊位前,想算个姻缘好强行搭讪~   谁料,她才刚坐下,俩道士都惊呆了,她下意识以为是自己原形被看穿,有点不知所以。   毕竟,长安城里是流传着一条龙找人算天气的可怕传说的,她要开始论《西游记》了!   (是的,以下选自《西游记》)   诗曰:都城大国实堪观,八水周流绕四山。多少帝王兴此处,古来天下说长安。   陕西长安城,乃历代帝王建都之地。自周、秦、汉以来,三州花似锦,八水绕城流…当年大唐太宗文皇帝登基,改元龙集贞观,暂不说那些安邦定国的英豪,也不说创业争疆的杰士,就说长安城外泾河案边,有两个了不得的人,一个是渔翁…诸君可知,在那些天方夜谭的故事中,当之无愧的主角不是什么王公贵族,也不是什么奇人异士,而是出场率谜之高的渔夫啊,没有他剧情都继续不下去!   这儿的渔夫叫张稍,另一个也了不得啊,是樵夫,当年悟空不得樵夫引路,怎地拜得祖师学得那七十二般变化~这儿的樵夫名叫李定,他们两个是不登科的进士,能识字的山里人。   有一天,在长安城里头,他们卖了肩上柴,货了篮中鲤,一块去酒馆吃饭,吃完饭就各带了瓶酒,顺着泾河岸边,慢吞吞地往回走。   “李兄,我想那争名的,因名丧体;夺利的,为利亡身;受爵的,抱虎而眠;承恩的,袖蛇而去。算起来,还不如我们水秀山青,逍遥自在,甘淡薄,随缘而过。”   李定颇为认同:“张兄说得有理。只是你那水秀,不如我的山青。”   张稍道:“你山青不如我的水秀。有一《碟恋花》词为证,词曰,烟波万里扁舟小,静依孤篷,西施声音绕。涤虑洗心名利少,闲攀蓼穗蒹葭草。数点沙鸥堪乐道,柳岸卢湾,妻子同欢笑。一觉安眠风浪俏,无荣无辱无烦恼。”   李定不服了:“你的水秀,不如我的山青。也有个《蝶恋花》词为证,词曰,云林一段松花满,默听莺啼,巧舌如调管。红瘦绿肥春正暖,倏然夏至光阴转。又值秋来容易换,黄花香,堪供玩。迅速严冬如指拈,逍遥四季无人管。”   渔夫张稍又说:“你山青不如我水秀,受用些好物,有一《鹧鸪天》为证,仙乡云水足生涯,摆橹横舟便是家。活剖鲜鳞烹绿鳖,旋蒸紫蟹煮红虾。青芦笋,水荇芽,菱角鸡头更可夸,娇藕老莲芹叶嫩,慈菇茭白鸟英花。”   樵夫李定则说:“你水秀不如我山青,受用些好物,亦有一《鹧鸪天》为证,崔巍峻岭接天涯,草舍茅庵是我家。腌腊鸡鹅强蟹鳖,獐豝兔鹿胜鱼虾。香樁叶,黄梗芽,芦笋山茶更可夸。紫李红桃梅杏熟,甜梨酸枣木樨花。”   “你山青真个不如我的水秀,又有《天仙子》一首,一叶小舟随所寓,万迭烟波无恐惧。垂钓撒网捉鲜鳞,没酱腻,偏有味,老妻稚子团圆会。鱼多又货长安市,换得香醪吃个醉。蓑衣当被卧秋江,鼾鼾睡,无忧虑,不恋人间荣与贵。”   “你水秀还不如我的山青,也有《天仙子》一首茆舍数椽山下盖,松竹梅兰真可爱。穿林越岭觅干柴,没人怪,从我卖,或多或少凭世界。将钱沽酒随心快,瓦钵磁瓯殊自在。酕醄醉了卧松阴,无挂碍,无利害,不管人间兴与败。”   “李兄,你山中不如我水上生意快活,有一《西江月》为证,红蔘花繁映月,黄芦叶乱摇风,碧天清远楚江空,牵搅一潭星动。入网大鱼作队,吞钩小鳜成丛。得来烹煮味偏浓,笑傲江湖打哄。”   “张兄,你水上还不如我山中的生意快活,亦有《西江月》为证。败叶枯藤满路,破梢老竹盈山。女萝干葛乱牵攀,折取收绳杀担。虫蛀空心榆柳,风吹断头松楠。采来堆积备冬寒,换酒换钱从俺。”   渔夫说:“你山中虽可比过,还不如我水秀的幽雅,有一《临江仙》为证,潮落旋转孤艇去,夜深罢棹歌来。蓑衣残月甚幽哉,宿鸥惊不起,天际彩云开。困卧芦洲无个事,三竿日上还捱。随心尽意自安排,朝巨寒待漏,争似我宽怀?” ☆、海贼王   樵夫说:“你水秀的幽雅,还不如我山青更幽雅,亦有《临江仙》可证,苍径秋高拽斧去,晚凉抬担回来,野花插鬓更奇哉,拨云寻路出,待月叫门开。稚子山妻欣笑接,草床木枕敧捱。蒸梨炊黍旋铺排,瓮中新酿熟,真个壮幽怀!”   渔夫说:“这都是我两个生意,赡身的勾当,你却没有我闲时节的好处,有诗为证,闲看天边白鹤飞,停舟溪畔掩苍扉。倚篷教子搓钓线,罢棹同妻晒网围。性定果然知浪静,身安自是觉风微。绿蓑青笠随时着,胜挂朝中紫绶衣。”   樵夫道:“你那闲时又不如我的闲时好也,亦有诗为证,诗曰,闲观缥缈白云飞,独坐茅庵掩竹扉。无事训儿开卷读,有时对客把棋围。喜来策杖歌芳径,兴到携琴上翠微。草履麻绦粗布被,心宽强似着罗衣。”   张稍道:“李定,我两个真是微吟可相狎,不须檀板共金樽,但散道词章,不为稀罕,且各联几句,看我们渔樵攀话何如?”   李定道:“张兄言之最妙,请兄先吟。”   “舟停绿水烟波内,家住深山旷野中。偏爱溪桥春水涨,最怜岩岫晓云蒙。龙门鲜鲤时烹煮,虫蛀干柴日燎烘。钓网多般堪赡老,担绳二事可容终。小舟仰卧观飞雁,草径斜敧听唳鸿。口舌场中无我分,是非海内少吾踪。溪边挂晒缯如锦,石上重磨斧似锋。秋月晖晖常独钓,春山寂寂没人逢。鱼多换酒同妻饮,柴剩沽壶共子丛。自唱自斟随放荡,长歌长叹任颠风。呼兄唤弟遨船伙,挈友携朋聚野翁。行令猜拳频递盏,拆牌道字漫传钟。烹虾煮蟹朝朝乐,炒鸭爊鸡日日丰。   愚如煎茶情散诞,山妻造饭意从容。晓来举杖淘轻浪,日出担柴过大冲。雨后披蓑擒活鲤,风前弄斧伐枯松。潜踪避世妆痴蠢,隐姓埋名作哑聋。”    张稍道:“李兄,我才僭先起句,今到我兄,也先起一联,小弟亦当续之。”   “风月佯狂山野汉,江湖寄傲老余丁。清闲有分随潇洒,口舌无闻喜太平。月夜身眠茅屋稳,天昏体盖箬蓑轻。忘情结识松梅友,乐意相交鸥鹭盟。名利心头无算计,干戈耳畔无闻声。随时一酌香醪酒,度日三餐野菜羹。两束柴薪为活计,一竿钓线是营生。闲呼稚子磨钢斧,静唤憨儿补旧缯。春到爱观杨柳绿,时融喜看荻芦青。夏天避暑修新竹,六月乘凉摘嫩菱。霜降鸡肥常日宰,重阳蟹壮及时烹。冬来日上还沉睡,数九天高自不蒸。   八节山中随放性,四时湖里任陶情。采薪自有仙家兴,垂钓全无世俗形。门外野花香艳艳,船头绿水浪平平。身安不说三公位,性顶强如十里城。十里城高防阃令,三公位显听宣声。乐山乐水真是罕,谢天谢地谢神明。”   他们俩各说词章,又联诗句,走到岔路口的时候便躬身告别,张稍说:“李兄啊,途中保重!上山仔细看虎。假若有些凶险,正是明日街头少故人!”   李定一听很不乐意,大怒说:“你这厮惫懒!好朋友也替得生死,你怎么咒我?我若遇虎遭害,你必遇浪翻江!”   张稍说:“我永世也不得翻江。”   “天有不侧风云,人有暂时祸福。你怎么就保得无事?”李定问。   张稍说:“李兄,你虽这等说,你还没捉摸,不若我的生意有捉摸,定不遭此等事。”   “你那水面上营生,极凶极险,隐隐暗暗,有什么捉摸?”   “你是不晓得,这长安城里,西门街上,有一个卖卦的先生。我每日送他一尾金色鲤,他就与我袖传一课,依方位,百下百着,今日我又去买卦,他教我在泾河湾头东边下网,西案抛钓,定获满载鱼虾而归。明日上城来,卖钱沽酒,再与老兄相叙。”两人就此叙别。   所谓路上说话,草里有人。原来这泾河水府有一个巡水的夜叉,听见了百下百着这个说法,赶紧跑回水晶宫报告泾河龙王:“不好了!不好了!”   龙王问:“有什么事?”   夜叉说:“臣巡水去到河边,只听得两个渔樵攀话。相别时,言语甚是厉害。那渔夫说长安城里西门街上,有个卖卦先生,算得最准。他每日送他鲤鱼一尾,他就袖传一课,教他百下百着。若依此等算准,却不将水族尽情打了?何以壮观水府,何以跃浪翻波辅助大王威力?”   龙王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他提了剑就要上长安城诛灭这卖卦的。旁边闪过龙子龙孙、虾臣蟹士、鲥军师鳜少卿鲤太宰,一齐启奏道:“大王且息怒。常言道,过耳之言,不可听信。大王此去,必有云从,必有雨助,恐惊了长安百姓,上天见责。大王隐显莫测,变化无方,但只变一秀士,到长安城内访问一番,果有此辈,容加诛灭不迟,若无此辈,可不是妄害他人?”   龙王依奏,遂弃宝剑,也不兴云雨,出岸上,摇身一变,变作一个白衣秀士,真个丰姿英伟,耸壑昂霄。步履端祥,循规蹈矩,语言遵孔孟,礼貌体周文。身穿玉色罗襴服,头戴逍遥一字巾。上路来拽开云步,径到长安城西门大街上……(详情可见《西游记》)   总是那牛牛的算命先生算得龙王恼火,以至于改了雨数犯了天规,按律当斩!不想死的泾河龙王就艾特了大唐皇帝,唐太宗李世民,就是李治他爸爸求赦免,然并卵,他还是被魏征在梦里宰了。   因此,不服的它鬼魂天天在宫里头闹事,折腾得太宗不得安眠,命不久矣,后来当真一命呜呼,到了阴曹地府与十殿阎罗王唠唠嗑又能还阳了,并说好要给供奉,地府说只要瓜果,而且东瓜西瓜都有,唯独缺一南瓜~   哦天呐,万能的南瓜还可以丰胸养颜呢,说不定真能治苗南溪猫毛打量脱落的毛病。   小辫子道友和毛毛并没有看透敖灵的原形,他们只是纯粹被她的“美貌”所折服,惊呆了而已……这不是小辫子道友他亲妈么,论玩游戏遇到家长怎么办?!并且还是在游戏里!   这……这看起一副金吾卫士的打扮,似乎品级算不得低……小辫子道友想起自己这会儿的形象是角色特有的,就算妈妈在这也绝对认不出他来,不免淡定了几分,云淡风轻的微笑下是大脑加速运转所消耗掉的大量脑细胞在哭泣:“请问您是要算事业、姻缘亦或是家宅健康?”   “姻缘吧,这位道长看起来很年轻啊,有对象了吗?”敖灵十分热情地散发着自己的光和热,闪闪发光宛如女神。   小辫子道友被这毫不含蓄的问题雷到了,原本为了缓解紧张的茶水才喝了一口,就被呛道:“咳咳……贫道乃是出家人……”   哦,原来不能撩吗?敖灵的热情稍微降低了那么一丢丢:“那还等什么,开始算吧~”   毛毛用充满怜悯的眼神瞅了道友一眼,为他点蜡,并假装掐指一算地对敖灵念出自己游戏的任务:“姻缘的话,您得赶紧到胡市边的一棵大树底下,时候晚了可就遇不到了。”   “哎?!那我先去一趟,回见。”敖灵摸出卦金往小桌子上一搁,就要去碰运气,她无所谓准不准,反正她这会儿闲着没事。   任务完成一个,毛毛看着界面上显示的经验值与声望值在上涨,满意之余也不得不提出疑问:“你妈妈怎么会在这儿?”   小辫子道友能说这大概是千年前的他妈妈么,不能。所以他笑着说应该是人有相似。但心里咯噔咯噔的,这肯定是他妈啊,自家的妈自己认得,噫,没想到妈妈年轻的时候这么有“个性”,说不定现在他能在长安城里打听到不少关于她的黑历史…哎呀这个想法有点吸引人。   或许是机缘吧,令月在敖灵算完后不久也来到了这条街,她自身也是个道士,就打算过去瞧瞧,很快就与对答如流的毛毛他们聊了起来。   令月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忽然让毛毛算算前世早早离去的弘如今过得怎么样...   毛毛十分淡然地掐指一算,努力绷住严肃的表情不让自己被算出来的结果影响到哈哈大笑,只说:“他去正在为成为海贼王而努力,人们唤他杰克船长。”   令月眉头微皱,对这个答案很是意外,也不好呵斥他们是骗子,奉上卦金便匆匆离去。   当敖灵来到那棵说好的大树底下,不由得撇了撇嘴,说好的姻缘呢?这里只有一个她认识卖菜大叔。   大叔年近古稀却依旧身体硬朗,并且为人实诚,每天一早都会挑着两担子新鲜蔬菜走过街市,挨家挨户问要白菜萝北吗?   因此她每天都能一开门就买到质量特别特别好的蔬菜,她能担保,大叔的菜是这长安城里最好的。   咦,这大叔怎么在撕他珍爱的八字胡,不痛吗? ☆、伪装者   疑似看见大变活人的敖灵,就这么看着一个貌不惊人的大叔,在撕下胡子卸掉伪装后,就变成了个风度翩翩的大帅哥。艾玛,比刚刚那个道士帅呀!   可是……她莫不是撞破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这么个大帅哥成天伪装成大叔在长安城里晃悠是想干什么?有阴谋!   敖灵虽然有时候憨憨的,可她不傻,不仅不傻,还有点机智过头的倾向,一时间她脑补了种种细思恐极的阴谋论,再联想到还未揭过去的暗杀风波…扬言要刺杀陛下的到底是谁?   一时间,强烈的责任感出现在了这个按人类年龄算才十五六岁的姑娘心里,她虎着脸过去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一副你完了,你摊上大事了的态度说:“跟我走一趟。”   夏历只是一个隐居山林过着悠哉种田生活的“老”神仙而已,他活这么久还未曾被当成可疑人士这般问话呢,从你是谁到你家有几口人,恨不得连三岁时吃的麦芽糖是如何制作的都要问个一清二楚…   今天天气不错,他脸上折腾的那些伪装让他皮肤有点发痒,反正今天的菜卖完了也不用考虑什么长得太帅去卖菜会遭遇异样眼光,卸掉就好,还想着待会儿可以顺便逛逛胡市看下近来西域有什么好玩的东西来到长安城,没想到…还没开始逛街倒被金吾卫给逮捕了。   这个金吾卫将领他认识,每天都从他这买好多菜的主顾…难不成…她最近把菜搁太阳底下晒轻了,以为他缺斤少两?!   大唐有个府兵制,在中央设十六卫将军衙门专事天下军马,是北周武帝和隋文帝加强中央集权的措施之一,它将禁兵和府兵系统融合为一。这种卫既是府兵的基层组织——军府的领导机构,也是掌管京城宿卫的机构。   啥是府兵制?府兵制是一种建立在均田制基础上的兵农和一、寓兵于农的制度。在天下各地设置“军府”若干,“府兵”由各地军府从所在州县的农民中挑选,年二十入役,一直到六十岁退休方免役,平时在家搞劳动忙生产促进经济,农闲训练。但是,“军府”知识关了“府兵”户籍和日常训练,既不能统领“番上”的“府兵”,更没有战时的指挥权。番上府兵,由十六卫大将军统领,战时的指挥权,在皇帝选派的元帅手中。   卫府制就稍微不一样啦,就是以‘卫’统‘府’。十六卫既是卫戌京师的禁兵,又是统领天下“府兵”的领导机构。   大唐的十六卫遥领天下六百五十七个折冲府(军府),居中御外,卫戌京师,是府兵和禁军的合一,但是并不具备真正的战时指挥权,兵权握在皇上手里,有战事由皇帝临时派行军大元帅为最高指挥官。   军府、地方州县长官、十六卫和行军大元帅互相制约,没有人能够单独控制军队,这样一来,虽然天下府兵驻地分散,仍然是皇帝能够直接控制的中央军队。   十六卫其长官直接向皇帝负责,但职掌又各不相同,唐高宗李治该百官名的时候,才开始正式定称为十六卫,在中央设十六卫,其中的十二位为府兵的领导机构:左右卫、左右骁卫、左右武卫、左右威卫、左右领军卫和左右金吾卫;又在全国范围设置“折冲府”,“十二卫”摇领天下六百五十七个折冲府。   十六卫另外四位是左右监门卫和左右千牛卫。左右监门卫掌诸门禁卫,左右千牛卫统率千牛备身等为皇帝侍从、仪卫。   因为十六卫官署在皇宫之南,所以号称“南衙府兵”,“南衙府兵”与守卫皇宫北门,由招募配充的兵士组成的“北衙禁军”交错宿卫,相互牵制。   南衙府兵十六卫,各有大将军,将军,中郎将等,与十六卫机构,职能相类似的是负责东宫(太子宫)宿卫的十率。   金吾卫,唐十六卫的两卫,掌宫中及京城日夜巡查警戒,即皇城守卫队,后改称左右金吾卫,设大将军、将军及长史,诸曹参军,与其他各卫相同。   整个机构大概如下,大将军各一人,将军各两人。管的事儿其实有点杂宫中京城巡警,烽候,道路,水草这些要管。凡翊府之翊卫及外府佽飞番上,皆属焉。   师田,则执左右营之禁,南衙宿卫官将军以下及千牛番上者,皆配以职。   大功役,则与御史循行。凡敝幕,故毡,以给病坊。   兵曹参军事,掌翊府、外府武官,兼掌猎师。   骑曹参军事,掌外府杂畜薄账、牧养之事。   胄曹参军事,掌同左右卫。   大朝会行从,给青龙旗、槊于卫尉。长史各一人,录事参军事各一人,仓曹参军事各二人,兵曹参军事各二人,骑曹参军事各一人,左右司阶各二人,左右中候各三人,左右司戈各五人,左右执戟各五人,左右衔使各一人,判官各二人。左右翊中郎将府官如骁卫。有录事一人,史二人。仓曹,府二人,史四人;兵曹,府三人,史五人;骑曹,府二人,史四人;胄曹,府三人,史三人。左右街典二人,引驾仗三卫六十人,引架佽飞六十六人,大角手六百人。   左右翊中郎将府中郎将,掌领府属,督京城左右六街铺巡警,以果毅二人助巡探。   入閤日,中郎将一人升殿受状,卫士六百为大角手,六番阅习,吹大角为昏明之节,诸营垒候以进退。   左右街使,掌分察六街缴巡。凡城门坊角,有武侯铺,卫士、彍骑分守,大城门百人,大铺三十人,小城门二十人,小铺五人,日暮,鼓八百声而门闭;乙夜,街使以骑卒循行嚣襜,武官暗探,五更二点,鼓自内发,诸街鼓承振,坊市门皆启,鼓三千挝,辨色而止。   令月现任的左金吾卫大将军,为正三品官儿,其小伙伴敖灵将军呢,为从三品。   左金吾卫大将军没有从二品似乎有些差强人意?但令月年纪尚幼,并且,她父母没有给特权。   公主是另一回事,说白了她是干兼职领两份俸禄的奋斗少女,然并卵,总之……她这个金吾卫大将军当的,真得跟其他卫的头领互相制约,再顺便互相鄙视一下什么的。   比如说,她最不待见千牛卫那个李元芳!   据说他轻功绝顶,且武功更是高强,动作麻利敏捷,能躲开并接住细如牛毛的无影针。   善于使用链子刀、幽兰剑,各种兵器都用得得心应手,曾击败多名高手,还还还特么会游泳!   不只如此,判断力极强,会推理会将突厥语各种技能一堆,时常挂着莫名其妙的式嘲讽微笑(个别人的奇特视角)……   就算哪咤说元芳可是神剧第一高手,切莫于他计较……她还是不能忍啊,这个迷信怕鬼,感情用事不说还偏食的家伙,拽个啥?   跟狄公混似乎很有趣的样子,狄公懂得多,对于复杂的社情也很有办法,她觉着吧,她各方面实力不比李元芳差,关键是她不迷信也不怕鬼!   请不要问她作为一个道士到底有多少迷信成分,她相信科学,还能降妖除魔~但……她是个矜持的人,说不出求组队一起玩的话。   令月她这辈子迷推理,很迷。先前狄公办的案都十分……吸引人,比如说有关突厥的那个案子:大唐送去和亲的长乐亲王李永之女,翌阳郡主,在随使团和亲的途中遇刺身亡……很不巧,令月熟识翌阳郡主,甚感悲痛间被狄公的破案技巧所折服,恨不能跟着一块学习。   迷推理的令月,遇上脑洞大开时刻放飞想象力的敖灵,这将会是很可怕的事儿,因此左金吾卫某个疑似外星人,并且是青蛙形态的军曹,此刻正和他的同事窃窃私语:“敖将军今天抓回来个年轻人,审讯了半个时辰……怕是有大事。”   同事眉头紧皱:“休要胡言,大将军会有定论的。”   ……要不怎么说军中造谣的是重罪呢,这不,小谣言飘呀飘,咻地就飘到了消息灵通的李元芳耳朵里,又被狄仁杰知晓了,只见这面容慈祥的圆润老者,笑眯眯地问:“元芳,此事你怎么看?”   “大人,卑职以为此事定有蹊跷 ,背后定隐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   这不,夏历当真莫名摊上了大事,就连宰相都来参与审讯,尽管这位老人家很可能只是凑个热闹,他欲哭无泪地第无数次强调:“小民当真只是个卖菜的!也没有缺斤少两过!天地良心啊,各位大人快放我回去吧,家里还有菜等着我去收!” ☆、交朋友   “胡说八道!哪有卖菜的还需要伪装?!”敖灵呵斥道,这人虽然掩藏得比较深,但撒没撒谎她还是能轻易判断出来的,他肯定不是个普通买菜的。   别以为她没看出来,此人现在虽状似无奈至极,心中却并无波澜,寻常百姓若遇事,多少会慌乱不已。   退一万步说,卖菜的能长这么好?卖豆腐的能长得好她倒是听说过,不是有豆腐西施么,她可没听说过卖菜潘安,人是有环境印记的,面朝黄土背朝天,可能长得俊俏不已,但不会是他这样。   “坦白从宽,你如实说道,吾等自会酌情处理。”令月先前去哪咤家看望喵阿喵的时候看了不少谍战片儿,眼前这年轻人当真是越看越可疑,说不定他就是意图刺杀陛下的谋逆者。   “老百姓的要求并不高,只要有地种、有饭吃。我们这些当官的如果连这都做不到,那就太让上苍失望了……唉,我观这年轻人眼神纯良,并无恶意心机,伪装一事,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狄仁杰也认识这个卖菜的,因为,热爱生活的他也买过他种的菜,菜确实很好。   夏历连连点头,暂且不提他隐藏的神仙身份,若要说伪装他能倒出一肚子难言之隐,但他不会说,只说:“样貌平平也就罢了,长得好去卖菜会被旁人议论纷纷,冠上才能与相貌无法匹配之言。”   言下之意便是,容易被职业歧视。   “才能样貌无法匹配……依靠自己能力生活有何不对?”敖灵从道理上有些想不明白,赶忙问其他在人间比较有阅历的人们。   “没什么不对。”令月摆了摆手告知敖灵,这个朋友很是单纯,有时候她都习惯于把她当孩子照看。   继而盯着夏历,等待他说出足够合理的缘由。   气氛一时僵持住了,良久,夏历笑了笑,突然从众人视线里消失,只留下一张字条,上书:其实我是神仙,尴尬。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一致决定将此事例入到大唐的神秘档案。   有趣的是,此后卖菜老者依旧穿梭于长安城的街市中,向人们兜售他那些水灵灵的蔬菜。   大琛学院又开始折腾噩梦般的军训了,对夏禾稍微有些了解的人们惊悚的发现,竟然有学妹给他送水!这……这好稀罕的事!   送水的人,自然是头发已经长好了的毛筱,这俩疑似游戏废的家伙最近在玩《藏匿者》,并且都有通过玩游戏而拉进与对方距离的想法…尽管如此,他们又强行假装在努力维护友谊的样子,用马莉的话来说~特别逗。   但让夏禾十分不爽的是,那个叫胡小言的怪家伙,似乎想跟他竞争。   好朋友阿尔戈林最近则和人送外号丘比特的同学走得很近…好吧,至少他们都是歪果仁,有共同语言……好气哦。   更别提夏洛最近跟他说话总是刻意的老气横秋,切,不就十八岁的一小屁孩么,嘚瑟什么?唉,他好像突然跟同龄的夏洛表哥有了类似代沟这种东西。   反正,他的生活似乎有些危机四伏呀!   夏禾站在太阳底下的队伍中,神游天外,大伙儿在烈日底下站了老久,总算等到教官嘴皮子一碰蹦出解散俩字。   大一新生们立即四散走人,夏禾正往一边的树荫底下走,手里却不知道被谁塞了张纸条,他拿起来一看……嗬,地球和平保卫科希望他加入?   不好意思,他已经过了中二的年纪了……还是先看看吧!他听说过这个地球保卫科的,据说有不少外星人也在里头为了地球而工作。   至于夏洛,早就十分不科学的以男孩子的身份,跟教官说肚子疼可能是大姨妈来了为由,成功的请到了假…这导致不少憨憨的男同学效仿,最后被教官罚俯卧撑跑圈,他也因此被个别人被记恨了。   来自世界各地的同学,可不是谁都对他感冒的,大家还没怎么熟悉起来,就有莫名其妙的谣言到处跑,像是他被包养这样的谣言更是不少…   一般校园里的谣言,似乎总有套路可循,像谣言的当事人如果是个女孩子,经常会被编排成其感情生活很混乱的样子。   只不过校风向来纯朴的大琛学院,想不到也会被这样的套路入侵,大抵是因为录取门槛过低的原故。   好在夏洛是在大琛学院读的初高中,直升上来的,给绝大多数原本就读于大琛学院的同学们印象很好,除了各种竞赛为学校争光外,大家都知晓他是个不错的学生会会长。   夏洛拿着把精致小扇子坐在大树底下围观,美得像副画似的。她无所谓那些谣言,说呀随便说,愚蠢的人类啊,她没有逃避训练,只是真的来大姨妈了而已……毕竟她这会儿是个姑娘,真相总是如此简单。   令月则在这棵大树的另一边坐着,怔怔地看着自己晒黑的手臂出神...手臂内侧的白与外侧色差分明,她完全不记得自个啥时候这般不经晒了。   看完手臂又不甘心地看看哪咤,再看看其他人,唉算了,她还是多喝点水吧。   林青青走过的时候,令月正在喝水,哪咤又恰好背对着他那方向,于是...他没发现他们两个也在。   夏洛犹豫着要不要来片止疼药,早上过来的时候包里揣了盒的,但她想到就算是大姨妈也不可能逃过学校突发奇想,为期两个多月的军训。   也就起初这一个星期待在学校里,其余时间的话他听赵康学长说,可能是去要哪个大森林待个十天半个月的。   “学校这是要变态啊…”眼看她就要想到如果这时候变回男孩子,大姨妈会怎么办时,林青青过来在她身边坐下。她没再发散思维,从包里拿出瓶矿泉水随手递给他。   “什么要变态?”林青青接过递来的矿泉水抿了一口,光是站那晒太阳,又不是多正式的训练,对他而言没什么影响。   幸亏学校不会让他们一直傻站,待会儿就训练体能了,要不这军训真没任何意义。   “没什么...多喝点吧?我看你们在站那儿晒得怪累。”   “我不累呀,”林青青说着端详了下夏洛的脸色,稍微有点苍白,担忧地问:“肚子疼?回家……”   “不回!”   “...你又没参与训练。”   两人出乎众人意料地选了考古学系的文物鉴定与修复,据说学校本来是打算把这个归到文化遗产……   反正就这样了,一呢,是夏洛对文物修复确实感兴趣,其次是长夏用热情到不正常的态度拜托他们一定要选这个专业。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热情态度的背后她将被大琛学院请来当教授的可怕事实。   军训完之后他们还要面临更加惊~喜的现实,那就是夏乙也被请来授课了。   其实林青青选什么都无所谓,至于鉴定修复…其实他很在行,当下只想先把军训对付过去再说,夏洛听他说没参加训练,就硬是去参加了。   也不知道学校是怎么搞定的,过了难挨的一个星期后,新生们没有被赶到森林里当野人,而是被送到了更遭心的地方……一座孤岛。   遮天蔽日的大树郁郁葱葱地覆盖了岛屿的大半,几座山丘竟绵延纵横,将这个岛屿划分为好几个部分。   这儿据说名为寂岛。   它十分寂静,有着热带雨林所特有的多变气候,却没有热带雨林的动人旋律,是个让人细思恐极的地方。   寂岛很大,被搁这儿的数万新生没有了原本的数量优势感,孤立无援之感感似乎萦绕在每个人心里。   夏洛有分明听到两个同学在窃窃私语,那是他没见过的新面孔,他们那浓烈的地方口音让他有些听不懂,大致能明白的是,他们说这地方没有在地图上见过。   他很淡定。   ╮(﹀_﹀)╭   校长有透露过,学校方面为了避免诸多问题,就选择将训练地点折腾到异世,并打算通过这段时间把学生中较为特殊的给选择出来,正式上课以后也会特意将其分班。   他有和林青青讨论过,学校这样操作会不会导致什么反效果,搞特殊分化怪不好的。   林青青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让同样的人聚在一起,其实是好事,不然他们与其他人之间的差别越明显,矛盾就会越激化。   隔开能够更好的因材施教,并且磨掉部分人自视甚高的优越感,开始将注意力集中到自己应负起的责任上。   毕竟能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   林青青不知道,正是因为他这么说,导致夏洛开学到现在都还没记住其他同学。   当然→_→本就认识的除外…夏洛他以为等军训结束才算开学,等分完班再记也不迟。   他这样的想法可有些…糟糕了啊,不久前就有一个高高的,皮肤被晒得黝黑的女孩跟他自我介绍过,他除了记得她身高应该有177,比他高...一点点外,印象大概就是,哎呀大家都被晒得好黑哦,幸好自个儿经得住晒不显黑。   那女孩没生气,但她似乎人缘不错,她的一些新朋友开始看他不顺眼了。   为此,林青青特意趁空闲时间把夏洛到一棵大树后面打算跟他好好说道说道,他以前可没这样过,可能是前阵子睡得太久,非但睡得化了形还犯了傻?真是令人担忧啊! ☆、芒果树   这是一棵上了年岁的芒果树,成熟的果实让人老远就能闻到一股甜香。   这些跟变异了似的特大芒果该不会掉下来砸到人吧?   夏洛有些呆萌呆萌的左顾右盼了下,才害羞地说: “你把我拖到这儿,是想要么么哒吗?不可以哦,人多…”   “哎呦,我该拿你怎么办啊!”林青青连忙用手背贴了下他额头,确定没发烧烧坏脑壳后,专注地盯着他眼睛说:“我是想和你好好谈谈,得好好跟同学们相处啊。”   竟然不是要么么哒,夏洛有些不置可否地说:“你以前那么孤僻,谁也不搭理还不是照样过的很开心…何况我现在不用管学生会和社团,没必要记那么多人…”   “…我竟无言以对,”林青青一时有些语塞,她任性惯了,黑历史成堆,但这不代表她愿意看着自家亲爱的成为众矢之的,越发严肃起来:“总之,夏洛同学,拿出你以往的谦逊待人,稍微有点诚意好吧?怪得罪人的…哎,你不许拿我以前说事,哪能学我哟傻宝宝。”   “哦。”夏洛能发誓自己绝对没有敷衍的意思,只不过最近心理上有点自我封闭的倾向而已,与其在社交的是非中沉浮,他更想安静地待会儿。   或者试着专注于某些特定的事物上,比如说像训练、即将面对的稍显繁重的课业、心爱之人、还有待会儿吃啥这样重要的事。   “你看这树上的果子结得很好,我摘些下来分给大家吃行吧?你好像说过那女孩是同学,我还以为是教官呢……好像姓李。”   林青青无语地看着跟他跟个猴子似的窜上这棵芒果树,那女生她只看到个背影,印象不深,貌似她会被夏洛误以为是教官也挺正常的,气质不像毛头小子: “当然不是教官,她身上的衣服可跟我们一样。”   “教官穿的也是迷彩服啊,她给我的感觉不像个学生,倒像个马背上混出来的战士。”夏洛拿着节树枝,树枝的尖端凑近果实累累的树梢:“我要把果子打下去,你得接着呀!”   林青青接住几个掉下来的大个儿芒果,却有些打击他似的说了个中孚卦,意思是他光这样诚信是不够的:“虞吉,有它不燕,鸣鹤在阴,其子和之;我有好爵,吾与靡之。得敌,或鼓或罢,或泣或歌。月几望,马匹亡,无咎;有孚挛如,无咎;翰音登于天,贞凶。”   就像安守诚信则吉,就像在山的背阴处鸣叫的白鹤,远处听到的小鹤也声声应和,像一个人有甜美的酒食,愿与人们同饮同乐,前提是…彼此的诚意能得到沟通,哪怕有所树敌,敌人也无法取胜,只得疲惫而退,个人不受敌意所侵害,则会无忧而歌…可自信过度容易自鸣得意,就算动机纯正,也难免凶险。   “你现在的处境可不像我以前那样,我那时候随便折腾,反正也没几个人和我熟的。”林青青把接好的一堆搁旁边,继续接,一接一个准,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地劝道:“想想,你都在这学校待了多少年了。”   “反正挺久的了…”眼看打下的果实数量够众人分的,多了浪费,夏洛不再往下打果子,而是坐在比较结实的树干上思索起林青青的话来。   “诚信可以缩短距离沟通意志,促进团结和谐,但其他人觉得你没有结交的诚意,就会认为你不虚心,过于自满以至于轻视他们,你觉得因为这样的误会而得来敌人有意思吗?”   “没意思…你知道我没有轻视谁啦,真的有些心累…亲爱的,接住我~”夏洛说完,就从树枝上一跃而下,让林青青接了个正着。   林青青庆幸接的及时,要不磕到碰到可就糟糕了,她放下这个格外闹腾的家伙: “……你是不是叛逆期到了?幸好我骨骼清奇比人类结实点儿,你也不重,否则胳膊断了这会儿医院都木有。”   “…我是年纪太大了。”夏洛是估算过才跳下来的,他轻功赞不怕摔,何况接个人来说对于林青青更是小事一桩,当然,他不觉得这是应该模仿的,模仿就一个后果:作死。   他会蹦下来是就想要抱抱…所以趁现在没人注意抱个:“亲爱哒,我要抱抱!”   然而,就在他刚投入温暖怀抱的时候…   “爸妈?”   不怕热的夏洛赶紧松开林青青,发现是他们刚提起的那个女生,她怎么管他们叫爸妈?莫不是天太热被热傻了吧?!   “啥?”   两人异口同声,说完看了对方一眼,发现都是一头雾水,夏洛犯起了愁,他现在该怎么跟人解释,他们两个男孩纸搂搂抱抱的但没有搞基?   李同学很淡定,她冲那堆芒果伸出了手,毫不犹豫挑了个最大的,就坐在一边扒起了芒果皮:“我说,爸妈你们两个躲这儿商量什么呢。”   夏洛的粉红泡泡还没消散呢,此刻却不得不怀疑起了人生。   难道说,他前阵子睡得那三百年睡得太久以至于片了,连生了个娃都不知道?那岂不是跟暗□□里的睡美人一样,一觉醒来都成了孩子她妈?   但是不对啊,这位同学看起来比他年纪大点儿,而且是人类没错…难道串种了?   难道说和麦克斯一样,是林青青以前的哪个孩子?脑洞大开的少年不由得看向林青青,以求得个答案…   令月一双灵动的眼睛里尽是恶作剧得逞的嘚瑟,在咽下一口芒果后问: “天这么热,两个男孩搂搂抱抱的感觉怎么样?”双灵动的眼睛里尽是恶作剧得逞的嘚瑟,乐呵呵地说:“虽然你们是我爸妈,但我不是你们生的。”   林青青坐到一边,倒是很坦然: “感觉还不错。你倒是说说,怎么管同学叫爸妈?”   “李令月,一般大家管我叫太平。”   “…原来是令月啊,哈哈哈…都长这么大了…”夏洛很尴尬,在他印象中,游戏里的太平还是个刚换乳牙的孩子。   林青青当真把他带去唐朝玩了,顺便和那儿的规则进行了一些秘密交易,一个真实的世界,加上原本火云公司制作好的游戏套路,等于所谓的全息游戏《藏匿者》——令月是他们游戏角色的娃。   这关系稍微有点绕,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其实蛮熟的。  “父亲你又不是第一回见到我,快仔细看看。”令月指着自己其实长得不错的脸,要求见过她好多次的夏洛仔细看清楚。   夏洛端详片刻摇摇头,他其实认出来了,几年前有个道士给他送来些东西,之后偶尔就会出现来找他看看,还不说任何话。   现在仔细看看,不就面前这黑了好多度的同学吗?   他有心逗逗她,就调侃着说:“晒得太黑了,就连亲爹妈都认不出来。”   “太伤人了吧你!”令月又看看特别平静丝毫不觉得有哪里奇怪的林青青,他那神秘莫测的微笑…让她还是改口不叫她自己都觉得尴尬的称呼:“同学啊,你们摘这么多芒果是打算干什么?我帮你们拿呀~”   夏洛收拾着芒果堆,将芒果一个接一个地往一个小布口袋里扔:“打算晚些时候分给大家呗,嘘!刚刚的事你可不准说出去!”   在寂岛的训练,要比想象得…艰难困苦得多,无愧于它号称能成为让大家记一辈子的宝贵精神财富…   当夏禾拼了命将陷到沼泽里头的胡小言拽出来以后,他们的关系变得很僵,主要是胡小言不知道该拿什么态度对待夏禾这个救命恩人,只好跟其他同学痛斥这丧心病狂的训练是会要命的。   他并不是真正的胡小言,真正的胡小言还在其他世界混日子,他是…挂着胡小言马甲的毛绒绒。   毛绒绒,平时被封印成泰迪犬的样子,是毛家交给毛筱养着的。   它发现光是窝在家里暗搓搓看书学习,完全无法满足它对知识的渴求,所以…在发现被它拉进主神空间的胡小言是个学生汪,还是个学渣之后,就坦然定用他的身份参与并通过了高考,还和同学一起旅游……   现在在毛筱家中的则是个难以辨认的替身偶,可恶啊,要不是差点被这次军训坑死…他…他现在也不会这么怀疑自己能力的。   毛绒绒学的是民俗学,恰巧夏禾也选了这个,以后毛筱也会读民俗学...   此刻正和阿尔戈林他们混一块儿的夏禾怪遭心的,但遭心也无法改变他想要吐槽的心:“小林,丘特…为啥你们俩个歪果仁读得是外语系?”   “容易呗,你干嘛不吐槽梁诚?”梁诚也在外语系,阿尔戈林抱着手臂,靠在一棵树边休息,至于丘特(丘比特),则有些奇怪地站在不远处的一块石头上东张西望,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不待见   “……行行,”夏禾本就情绪不高,也就没有继续吐槽,他这会儿不太想回到原先的队伍,那样又得面对胡小言那刻意表现得呆板的脸。   他不太待见这个人,真的,所以他怎么想也不明白为什么要救他。只记得当时大脑尚处空白,手却就已经抓住胡小言的手臂在努力救人了:“哎,丘特,你东张西望地在找土拨鼠吗?”   “我感觉到一位故人的气息……”丘比特心不在焉地回答,他分明是感觉到哪咤了,怎么就找不到呢…   哪咤近来一直神出鬼没,训练的时候才出现在队伍里而已,若是他知道令月已经认识了不少已经能够“同仇敌忾”的人的话,估计会吐血三升的,还是不要让他知道好了。   出于某些奇怪原因,他有心回避夏洛和林青青,却不知道“前任”丘比特也在大琛学院……   看到丘特这样,夏禾似乎更加遭心了:“我觉得空气中都弥漫着让人头疼的麻烦气息…”   “你确定不是大家散发的汗味?幸好我属于不容易被热到的那类啊,这破地方连洗澡都得咱们自己建个临时浴室…用不了多久我们都得成部落土著。”阿尔戈林声音听起来越发懒散无力,“唉,不管怎么说,笨手笨脚的好歹是建起来了,训练完洗个冷水一身僵硬,又琢磨着弄了热水…你们那边呢?”   夏禾平淡的说: “我们依照风水走向找了个瀑布,谁让这岛上没有火山,所以企图找到温泉的想法一开始就落了空。”   “原始人类挺不容易的,不给用打火机,用了各种办法生火结果老半天都点不着,后来我只好趁大家不注意喷了口火……还有多久集合?我想睡会…”阿尔戈林开始不断打哈欠,哈欠是最富有感染力的,其余两人也开始打哈欠。   “丘特你有没有觉得四肢无力,有点困?”夏禾也觉得眼皮沉重,他察觉到不对劲,开始四处观望。   “困,但我现在有更加关心的事…”丘比特没说完,也意识到了不对,三人很快就发现他们会这样的元凶,这棵树附近生长着一种植物,它会散发让人精神松懈的气体,误食的话会产生幻觉。   “这玩意儿而可以做成治疗失眠的香薰~”阿尔戈林看到了商机。   舆论其实很可怕,尤其是在有网络的前提下,好在一般普通的流言放它一段时间就会过去的,除非...是有人刻意针对,故意散播的谣言。   不过在刚分发完果子的夏洛看来,这些都是小事,并且他也没那么脆弱。   他深知,没人可以做到被所有人喜欢,有人喜欢就有人讨厌,这就是人之常情,在不知道谣言的源头之前,他没打算跟这些事较真。   他有经验,无视对待是最好的选择,等风头过去了,自然就没事了。   因此他反倒安慰起有点儿躁动的林青青:“放心吧,没问题的,人总是喜欢听到自己愿意听到的东西,现在在他们之中流传开的传言,大概就是他们现在最想听到的,荒唐的谣言……刚好可以供大家在这遭心的孤岛娱乐一下。”   林青青挑了挑眉,当初没转学前夏洛对那些欺负和谣言冷处理的后果是什么?   不过是让别有用心之人越发肆无忌惮,最后干脆危害到他的生命安全!个人名誉岂能拿来让他人娱乐呢?何况他的病情还是比较严重的,情绪本身就不稳定,万一赶在发病的时候受些刺激,又想毁灭世界可怎么办?   “还是要慎重,流言带来的伤害不是那么简单,我不希望你受到伤害。人和人之间的交往说简单但也复杂,人们可以很快熟悉,但是心却很难走进,就算是成为好朋友,也还是要注意距离,比如说,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被别人知道的秘密……我说的这些我想你比我清楚。”   是啊,人和人之间的交流,可是一门很复杂的学问呢...夏洛一向习惯于保持着距离,在此之前他能说在各方面都做得很好,但是他现在却觉得,没必要样样都做好。   所谓〔完美〕本身就是一种不应该作为人生标准的概念化东西,在意它容易与目标背道而驰,破坏本有的完美不说,同时也会让人很累。   以他对林青青的了解来看,她不会为了些小事如此郑重其事的,这说明...此事确实蹊跷。   想想林青青的风评就很能说明问题啊,大部分同学都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对他有种莫名的敬畏。   有一次夏洛甚至听到俩新生窃窃私语议论地林青青。   一个说〔别看他长得挺俊啊,五官乍一看像个女孩子的,可我听说这个人能一个打好多个,我上次看到收保护费的不良地痞遇到他,反倒把收到的保护费主动给他了!这人应该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咱们以后避着点...〕   另一个说〔你想太多了吧,我听说他原先是学生会副会长...〕   第三个人凑近讲〔不要跟他搭话啊,会被杀掉的!〕   ——!!!   被议论成这样的人,真的适合吐槽他吗?五官乍一看像女孩子...这种话青青听了可是会生气的,因为她本来就是女孩子哎,什么叫乍一看!   呃...他不应该生气,夏洛默默呼了口气平复心情,他是知道真相的,关于保护费...那是个误会。   当时...青青说任何保护费她都不要,那些小混混们就立马行了个礼〔遵命老大!〕把保护费还给受害人了啊...   尽管青青在其他世界的R国真有有一个身份是帮派老大,所以让小混混们感觉到什么熟悉的配方了吧...尴尬。   最后夏洛看着林青青那坚持的态度,发现青青真把他当宝宝看待了,郁闷而无奈地妥协道:“你不放心的话,我们可以有空的时候调查一下。”   有什么好调查,无非是一些把自身怨气发泄到别人身上的人,他不太想知道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困境,就像他现在这样,但又有谁能够真正理直气壮地对这个世界抱以怨恨?   一直以来,他都希望能和每个人都交好,但这是办不到的,众口难调,他总不可能适应每一个人吧?   与其还像以前一样在意别人的想法,还不如自在点,他有家人朋友的,这就足够了。   他们这次讨论没有避忌令月在旁边,令月则陷入了沉思,他们与她印象里的父母像是打开方式不同。   也好,人的魅力不就在于每个人不同的个性吗?她挺喜欢他们的。   和夏洛好好相处过的人都不难发现,他漂亮不说,还爽朗,亲切,是个好人。   唉...话说她都快被狗粮撑死了,哪咤又跑去哪儿啦?   ……哪咤此刻在找土拨鼠,一边找还一边失落的自言自语:“她根本不了解我,也不想去了解真正的我...她眼中看到的不是我,而是她想象中的人...她喜欢的该不会就是女孩子吧,成天一副好像打开了新世界大门的样子,我好不安心啊...会分分钟失恋吗...”   朋友受欢迎他应该高兴才对,可是,她是他的女朋友啊,只要一想到她周围有特别的人在身边,心里就不痛快啊!总之,他有点寂寞...   传说,找到土拨鼠就能获得真爱~得了患得患失综合症的哪咤打算试一试。   喜欢啊,大概是见不到时总念着,见面时又不知道如何是好的心情,内心苦涩发酸...   “金色的发丝,而且还那么勇敢,敢直面我~简直就是天使啊~~”不明致,幻植物成精的精灵,花痴似的盯着丘比特同学看:“还说,啊,大地妈妈!我恋爱了啊~”   “这玩意儿还能成精?”夏禾撇了撇嘴,嫌弃至极,他们刚打算截一些样本回去好研究一下的,还没开始剪枝裁叶,刨根挖土,但见这翠绿色叶子上有着七星瓢虫一样点缀斑点的植物,变成了一个圆滚滚的精灵,并且是个花痴。   他们有三个人啊,它又不是洪水猛兽,干嘛不能直面它?三人很是无语,场面一时之间宛如凝固。   夏洛有心事,他觉得和青青之间总是有微妙的距离感,他总想跟她变得更亲近,怎么亲近都觉得不够,却不知道还能有什么办法...好为难,看来撒娇是不行的...自从身边的人越来越多之后,他们单独相处的时间变少了...难道说应该一起去看电影?!   还是算了,不靠谱...想也知道青青对这种没什么兴趣,并且会问:“洛洛啊,男女主角不是相爱的吗,为什么相爱不在一起?遇到自己喜欢的就不要犹豫下手啊,如果就这样错过了多可惜啊。”   他多半只能回答:“大概是因为没事情干,太无聊了吧。”   于是青青就会说:“那我们还是找点事干吧,你想干嘛?”   答案当然是……“想。”   萌污的脑袋想到这里,夏洛好看的脸庞泛起尴尬的红晕,嘿咻不是他的目的啊!   然而,看着和令月聊得十分愉快的林青青青青,像有些妒忌令月这样的话,他说不出口。   糟糕,心跳得好快,青青耳朵那么灵一定会被他听到的,他找了个理由就撤了:“我好像还有事,先走了。” ☆、人心机   李令月同学避开了狗粮投喂,却不可避免地当了闪亮牌节能环保灯,特别亮不说,还持久~   夏洛在撤退的途中遇到同学严敏思,他们还算熟,只听这个姑娘神秘兮兮地念叨着什么:“百合无限好~只是...朋友,你遇到什么烦恼了吗?”   严敏思是个真正喜欢女孩子的女孩子...因此她的直觉非常非常敏锐,夏洛犹豫了下,确认她是个靠谱的,就支支吾吾地说:“我喜欢一个人,特别喜欢的那种...”   “继续说呀,这有什么,喜欢一个人又不是什么错事,再说了,我觉得一段好的恋情可以让人成长为更好的自己,你们我可是一直都默默关注的。”严敏思自然而亲切,笑了笑说:“虽然我不能替你决断些什么,但我还是蛮喜欢倾听的角色。”   夏洛眨巴眨巴眼睛,睫毛扫下一片阴影,话题一转:“听你这么说,你是有男朋友了?”   “不不不,是女朋友。”严敏思纠正道,说到这个,她的眼神都柔和了不少。   “...好吧,那...”夏洛悄悄问:“你知道有什么办法能拉进两个人心灵之间距离的么?”   严敏思也悄悄说:“只要彼此心里都有对方,距离就是浮云呀。”   “这么简单?”   “不算太简单,但也不难做到。”   这个答案夏洛接受了,忽然用很正式的语气说着乍一听有些莫名其妙的话:“我希望你能管管小御。”   严敏思一怔,可爱的脸上浮起浅淡的笑容,看来他这是调查过了。没错,小御就是她女朋友,她也是因为她才从芸城来参经的:“你误会了,小御她...有自己的想法,她当成一个孩子去看待就错了,我不会过于干涉她的决定。”   “但愿是我误会了。”夏洛郁闷地想唉,要是青青不把他当宝宝看就好了。   不知道是何原因,严敏思笑得肩膀不住抽抽:“你知道吗?小御他们老说你管得太严...在我看来你们都好可爱啊哈哈哈...”   因为他们担心被夏洛知道她和小御的关系,一直小心翼翼地瞒着,现在看来,夏洛是知道的,并且一直假装不知道。   “哪里可爱了?!”夏洛一头雾水,并且有些不知所措:“哎,敏思啊,我还有事,回头聊。”   严敏思看着他略显匆忙的脚步,真心觉得夏家的人一个个都萌萌哒。   夏洛一直走到个瀑布边上,看水流奔腾而下,光被分解得色彩斑斓,就坐在一块石头上闭目养神起来。   他没有去想沸扬的谣言,也没去想青青最近莫名的态度,以及一切外在事物,一心感受着这会儿微风拂过的宁静。   够好了不是么,没人谁需要被管着,也没有谁需要被指责,被宽恕,日升月落,向来恒常。   再次睁开眼睛,世界又是另一番景象,他睁开眼睛就立马起身走人,原因无他。   这个瀑布怕是被同学们承包了,还好他不在瀑布下,这个崖也够高,否则容易遇到洗完澡从瀑布后那个山洞里头走出来的人。   持续好多天的阴郁心情就像天上的乌云被大风吹跑了一样,他看到痊愈的希望,这个好消息还是晚些再告诉青青吧。   〔我知道为什么,因为恐惧、悔恨和良心在一起打击你的身体。没有人怀疑过你,你的悲痛欺骗了所有的人,甚至包括你自己!你这个疯狂的人!〕   夏洛走着,声音从附近的林子里传出,它感情激动,充斥着批判。   他认出这是穆菲菲的声音,便寻了过去,看到那姑娘熟悉的,宛如身处于梦境般的迷离眼神,戏精附体似的站在一群伙伴中,她的对手则是她妹,穆雅。   穆雅难以置信地后退了一步,双手攥住了迷彩服的前领,大声说:“你胡说,你不可能看见!不可能知道!”   “我没看见,但神灵看见了,神灵永远明鉴,他永远会提醒你,你为了得到现在的地位,你害死了多少人?他们在冥冥之中会放过你吗?你有多少个夜晚是在恐惧和噩梦中度过的,只有你自己最清楚。你难道不想获得一个平静安稳的内心生活吗?你从现在积德行善还来得及。上天是会宽恕那些悔过的罪人的。”   夏洛悄悄跟大伙打了个招呼,站在那儿围观了起来,他们是在排练节目,至于是什么节目...菲菲好像说过是宫斗题材的。   在大琛学院里,和他关系最要好的女孩子无非就穆菲菲她们宿舍的四个,比较遗憾的是,闫小爱后来神秘的退学了。   还有一个女孩叫陈家洛,人送外号陈总舵主,她走过来拍了拍夏洛肩膀:“今天真是稀奇呀,我们的公主竟然来看排练了~”   这时,另一位夏洛还不认识同学出现了,他手上拿着打印好的剧本,时不时瞅它一眼,离自然发挥还欠点火候:“皇后的使命是管理繁杂纷乱的后宫,给皇帝以最清明的生活,使他远离骄奢淫逸的妖媚女人,远离家庭纷争,远离随时都会出现的堕落的引诱。当皇帝暴怒的时候,皇后要帮他恢复勇气;当皇帝意志消沉的时候,要时刻提醒他一个英君明主应尽的职责。一个皇后所做的一切都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为了一个伟大帝国的事业,为了一个天赐皇族的万世荣光!”   “哎呀到我了,待会儿再和你说,别走啊。”陈家洛说完就入了场,十分有气势地走到穆菲菲旁边,压低了声音对穆雅说:“你再能言善辩,再计划缜密,也掩藏不住事实!”   哪咤寻找着土拨鼠,找着找着就寻到了这儿,本打算事不关己地路过的,不料被眼尖的夏洛给认了出来,叫住了他:“你在这儿啊!”   像是接受了什么可怕事实,哪咤闭了闭眼睛,若无其事的说:“是小洛啊,我在这儿当然是你爸爸让我来的,以后咱们就是同学了。”   “好事,要看会儿吗?挺有意思的。”夏洛没想过问太多,也没表现出了然于心的样子,颇为热情地邀请他加入围观群众行列。   “不必了,我在找东西……”哪吒像是才反应过来,这地方没有土拨鼠的,自然找不到,他临时变了主意:“呃……我还是看会儿吧。”   此刻演员们已经换了另一幕,只见穆雅气质一变,没有了先前的仓惶,倒添了些上位者的清高,太后问了:“诸位老人家,我这次办千臾宴,一是为了弘扬列祖列宗的仁爱遗风;二来诸位代表着天下人的愿望和心声,我是想通过诸位转达对百姓的感激之情,并告诉我的子民们,他们未来的幸福是多么稳固。”   霍小思上前一步,行了个礼:“感谢!”   穆雅作沉思状,问道:“您是天下寿星之首,如果没记错的话,您今年已有一百五十四岁高龄了?”   霍小思与夏洛关系之铁,在于他们相熟于差不多的身高,那时候两人都一米六左右,人称兵长的他反而安慰一心为身高郁闷的夏洛,说都还在长高的年纪,担忧个啥。   事实上……他长个子的速度真是飞快到让夏洛想哭,眨眨眼都比一米八的穆雅要高了,这两人说好的最萌身高差呢?   幸好有时间的眷顾,夏洛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萌萌哒的小萝莉,而是长高走向了御姐风,不然……没什么不然,他们的关系依旧牢固。   霍小思为人本就豁达,手头这个角色驾驭起来甚是轻松,脸不红心不跳地一口一个老朽:“蒙太后挂念,到今年八月老朽已经一百五十五岁。”   穆雅没有感到滑稽而出戏,专注于维持角色原有的思想:“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早听说您仙风道骨,今日一见,果真如此。我记得您曾献先帝一幅《百忍图》,称长寿只凭一个字,忍。我一直不解其义,今天正好有机会请教阁下!”   “太后,其实道理很简单。太后可曾留意您头顶幽深的夜空?世间万物。唯天地永存,自盘古开天辟地,已历经百世,可天空却愈活弥坚,源远流长。凭的只是个忍字。”眼前被树木所环绕,霍小思的视野却没有受到影响,他能用心在白天里看到漆黑辽阔的夜空:“它要忍耐骄阳似火,忍受冰冷星空忍受疾风骤雨,忍受电闪雷鸣,凭的是一个信念——这就是自然,自古亦正亦邪,从来善恶相间。人生百态,概莫如此,一切悲伤,失意、生离死别,一切阴晴圆缺,皆为自然,为人世常态,心要学会包容,要学会只观其形,而不为其所动,不为其所伤。   我的儿子,孙子,曾孙,皆死在卫国戌疆的战场,我的曾重孙目前又在前线为国平叛,我不悲伤,相反却觉得光荣。为国捐躯是职责,犹如木炭的任务是燃烧,而成为灰烬是乐趣,是满足。   太后,忍并不意味着要僵硬地去忍耐悲苦,它真正的含义是去理解、化解悲苦,从而将其转化为快乐,像天空那样将风雨化为彩虹。惟此,任何人就都可以活得像天空一样久远,因为心感受到的是快乐。”    ☆、秀演技   “说得好!理解悲苦从而将其化为快乐,像天空那样将风雨化为彩虹。说得好!我敬你一杯。”穆雅说着拿出一块石头,假装它原本就是杯子。   “太后,如果您不介意的话,老朽有一宝物献上……”霍小思挺不喜欢自己将要演的戏份的,那和他个人的理念相逆,好在要理解体会不难,他拿出一个石头,当它是个精致瓷瓶:“这是我倾尽毕生研制的一种药酒,不仅作用于身体,而且作用于心,能让人永徐决意。”   穆雅果真被勾起了兴趣:“献上来我看看!”   霍小思走近些,面色沉稳,笑意微露道:“我将它命名为快乐泉,近十年来,老朽每天一杯,确实受益匪浅。老朽愿在此敬您一杯,以表心意!”   潜台词则是,近十年来,他都需要借助外物获得快乐心情,也就是说,这位老人家并不快乐。   他说着作斟酒动作,穆雅结果石头,习惯性地放在充当太监走龙套的穆菲菲手中,一般而言,宫中为了防止心怀叵测之人下毒,饮食是格外谨慎的。   可还没等穆菲菲走远,她又将她叫了回来:“慢着,拿回来,今天就免了这些陈规陋习,我怎么能怀疑陆翁的诚意呢?……再拿一只杯子来!”   待穆菲菲递过另一块石头,穆雅做斟酒动作,将那块石头递给霍小思:“来,我们同饮快乐泉,共享长寿。”   霍小思突然演技爆发,脸上略有为难的神色,连眼神都犹豫了一下,又立刻恢复常态,举起石头道:“请!”   “您先来,您是天下寿星之首嘛!理应受此礼遇。”穆雅看着霍小思泰然自若地作出一饮而尽姿态,盯着他好一会儿,才做出将要饮酒的样子,就在此时,她垂目发现霍小思的腿隐约在发抖,手也细微地抽抽,也就停止了自己的动作。   果然,霍小思抽搐着倒地,因为道具不足的关系直接省略了吐血环节,其他演员做出一副大惊失色的模样,几个卫兵同学冲过去将他围住,三两下就将他抬了起来。   为了加强念念有词效果,霍小思算得上是在呐喊,穆雅伸出手做了个停的手势:“等等,他有话说。”   霍小思被放下,手抓着卫兵同学甲的胳膊以做支撑,声音微弱地说:“天空可以忍耐一切,但无法忍耐……。太阳在夜间出山,这不是……自然,同样,我……可以忍耐,……但无法忍耐你乱了纲常……我……忍无可忍!”   他说完干脆眼睛一闭,以示昏了过去,任凭几个同学带走,他的戏份算是完成了,一晃一晃地来到夏洛身边:“我觉得前半段表现还可以,小公主你怎么看?哟,这位是?”   “李小吒。”哪咤赶在夏洛介绍他前自报了新名字,省得待会儿不好解释,并跟霍小思握了握手。   手劲儿挺大啊,霍小思没误把哪咤当成是妹纸,并且为又认识了个漂亮汉纸而感到惊奇:“很高兴认识你,我叫霍小思。 ”   哪咤对他们排练的节目有些兴趣:“你们排的是改编版的大明宫词吗?巧了巧了,我不久前我才看过,印象正深着呢!”   “可不是么……”霍小思正要跟他们说些什么,陈家洛也退下来了,二话不说地就把夏洛拽到一边说话,他只好无奈地冲哪咤笑笑,并没有受太大影响的准备唠唠在排练的节目:“ 想来你也看到了,我们现在很多角色都空缺着,有兴趣加入不?”   哪咤不假思索地就答应了,看不远处的陈家洛语速很快地在跟夏洛说些什么,就说:“你们关系挺好呀,我可以选角色了么?”   “当然可以!”   总舵主表示完对芒果的感谢后,才开始说正题:“你最近是不是惹了什么麻烦的家伙啊?我也不绕圈子,光今天我就听到不少关于你的□□了,有事儿就跟我们说,我们肯定站你这边。”   那些新闻又假又夸张不说,听了就让人升起一股子无名怒火,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在兴风作浪,真当大琛学院是个随便玩舆论暴力的地方吗?   夏洛心里一暖,却也不得不努力去安抚这位朋友的怒气,他突然领悟到了什么……是的,他有家人朋友,他可以无视那些毫无意义的谣言,但他们也会受到一定影响。   他用特有的顺毛技能成功哄宽心了这个易激动的姑娘,开始思索这问题的解决之道时,就看到大家围在哪咤周围,等待他秀演技。   空缺角色虽多,但要是随便选,还得参照个人实力,不然难以服众不说,还容易得罪人。   因此,按照基础惯例,得先秀一把,一来混个脸熟,二来获得大家的善意。   像哪咤这样心底不屑于扮演龙套角色的家伙,更是需要和大家打好关系。   可是呀,他没什么相关经验,只是凭着一时热情就站在了这儿,他揉了揉脸,好让它待会儿表情切换得更自如。   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同学见他把脸蛋揉得发红,赶紧拍了拍手,她是这次节目的临时导演,实在不忍心看他继续糟践漂亮的脸蛋了:“请开始你的表演。”   穆菲菲饶有兴趣地接过旁白同学的活计,放下自己的水瓶,声情并茂地开口道:“院门被沉重地推开,驸马大步流星地走进来,满脸悲怆,脸上全然的愤怒使得他的母亲头一个发现形势不妙,她慌忙迎出去。   〔怎么样?一切都还好吗?〕   他全然不顾母亲含义明显的追问,直走进屋里,眼神锐利地紧紧盯着坐在对面的公主〔你知道什么是爱情吗?〕”   哪咤心绪尚有一丝仓促,来不及感谢她的旁白很好入戏,就茫然而困惑地下意识回答道:“……我…不知道!”   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让他眼巴巴地望着一个方向,好像发问人就站在那儿,是令月的样子。   她看起来是那样的愤怒,如同在笑话他,竟然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不知道。   这会儿没有人扮演驸马与他演对手戏,只得穆菲菲赞赏地竖了竖拇指,继续道:“驸马近乎是穷追不舍地问公主,那你为什么嫁给我?”   “因为……我喜欢你!”哪咤真诚而有些羞怯地回答,却被接下来的问题给迷惑住了。   〔你知道爱情意味着什么吗?〕   一时间他脑子里划过了许多似是而非的答案,一条条被他否决,事实上这问题正是他曾反复思索过的问题。   〔爱情,它意味着长相守,意味着两个人永远在一起,不论是活着,还是死去,就像峭壁上两棵纠缠在一起的长青藤,共同生长,繁茂,共同经受风雨最恶意的袭击,共同领略阳光最温存的爱抚。最终,共同枯烂,腐败,化作坠入深渊的一缕屑尘。这才是爱情。   她需要股庞大的激情,两颗炙热的心灵,缺一不可。不论她面对的有多么强大、巍然,是神明,还是地狱;爱情是不会屈服的。因为她本身就是天堂,代表着生命最高健全的境界,世间最完美的家园。   爱情不会屈服,她无坚不摧!你真正拥有她吗?公主?〕   “我……拥有。”如果说是无坚不摧,永不屈服的意志,他有的,但他所憧憬的爱情不是这般模样,不是与世界所对立的愤世嫉俗模样,它美好而纯净,获得的是神明的祝福而不是阻拦……他发现自己竟无法描述出它的具体形貌。   “妥了,再试试另一段。”羊角辫同学打了个响指,并告知穆菲菲接下来是预定好的哪一段。   穆菲菲翻开一页,快速扫了一眼后开始新一幕的旁白。   〔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的生存从来都不会是孤立和既定的,多少偶然的插曲决定着你的命运。不论你把自己的生活存在封锁得多么严密,你永远生活在别人的视野内,尽管大部分情况下,你对此浑然不觉。〕   “菲菲,不是这段儿,我这本页数印错了,你往后翻翻。”羊角辫同学小声地提醒道:“抱歉了啊。”   “没事儿,余妮,我这就往后翻。”穆菲菲翻了好几页道:“公主痛苦地闭上眼睛,一行泪静静划下,尽力压抑住撕扯着自己心灵失望和痛苦,她说: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她的声音回荡在安静的四周,大家都挺专注的,仿佛看到了两个人在为爱情的自由及忠诚而争吵,当然,这只是前提背景。   〔您从没问过我!〕   〔那你也应该告诉我!为什么骗我?!〕   〔如果公主认为这是欺骗,那在认识您之前,我已经欺骗过您很多次了!〕   〔你……那你为什么还要说爱我?〕   对于现在这个角色,哪咤没有太多的想法,只是依照于关于大明宫词的剧情以及现场的气氛,来了句似乎不咸不淡的回答:“因为我爱您!”   张易之啊,他的人设不就是个玩弄感情的骗子么,并且还擅长把三分情当作十分表示。    ☆、梦江南   “你不爱!难道你的爱情连起码的忠诚都没有吗?”   也不知夏洛是时候时候来到哪咤面前的,并且自然而然地接过了公主的角色。   哪咤心里抽了抽,愣是强行憋住了想要笑场的冲动,夏洛没什么问题,只是他看到他就容易出戏,何况这一回因为角色问题,代入感就弱了几分,挺不妙的。   他眉头微皱,问道:“忠诚?公主以为爱情必须忠诚吗?”   夏洛面沉似水,除了台词与剧本相似外,其他方面已经在自由发挥了:“难道你以为爱情不需要忠诚吗?”   众人注视着的目光变得热切了几分,一个个充满好奇地想要看到更多不一样的走向,两人一问一答。   “不知道,我从来没有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公主认为什么是忠诚?”   “忠于你自己的感情!”   “怎么表现?”   “把你的感情和身体全部交付于对方!”   “这又怎么表现?像监狱禁锢囚犯那样吗?”   “这不一样!那是强制性的,而忠诚出自情感自觉的愿望。”   看着夏洛低垂眼帘说出台词,哪咤有些纳闷,他似乎体会到了一丝诡异,但这不影响他继续将张易之演下去,他笑了笑,难以置信地问:“心甘情愿地放弃思想行动的自由?”   “在某种程度上,是这样的,只要你心中有爱!”   “那我理解的爱同您有区别!公主所说的爱需要遵守纪律 而我却正相反,认为爱更需要自由!因为爱是快乐,是生命燃烧的激情,是自然最本质的冲动。你注意过在荒野间燃烧的熊熊烈火吗?看上去,它是那么狂放!何等的浪漫与壮美!如果把它放在灶里,它只能用来烧饭取暖,彻底失去了燃烧的力量!公主,激情是不可以被强迫的,尽管以忠诚这样一个冠冕堂皇的名义。您母亲可以要求她的大臣们忠诚,但那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责任!忠诚只能扼杀爱情优美的浪漫!”   “你所谓的爱情实际上意味着自由地背叛?”在许多事情里,唯一让夏洛所不能容忍的事情便是背叛,这个词对于他而言有着极为沉重的意义,他不会去背叛爱情,同时也不接受背叛。   “自由并不等于背叛,公主……我刚才完全可以选择骗你!可我没有,因为我知道只要诚实,我就没有背叛!”   “你别说了!”夏洛冷静的语调中透着一丝歇斯底里的愤怒,像是哪咤台词中的一字一句都对他产生了莫大伤害,而他在努力平息心中的隐痛,幽深的眼眸中是化不开的浓烈忧伤:“张易之,忘掉你的理论!你不必惧怕伤害,你完全具有选择的自由。”   哪咤望着他,内心被震撼的寂静下来,有此刻他清楚地看到两种截然不同的观念在……互相伤害?它们在这一刻对立得无法相容。   好在他是第三方,他觉得自由和忠诚完全是两码事,自由永远不是滥情的借口,它和忠诚并不矛盾。   他轻巧地进入正在诠释自由者的立场:“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你知道我在什么地方,如果你原谅我就去找我!如果不原谅,那我祝公主好运。”   说完,转身欲走,却发现无法脱身,哪咤回头,将惊异体现得淋漓尽致,他是真的惊异了,因为他分明看到夏洛的痛苦没有丝毫掺假,这……这是来真的?   “张易之,你知道我是谁 你必须忠诚!……从今以后,你就住在我这里养伤 ,哪儿也不许去!”夏洛万念俱灰的说完,转眼换上明媚的笑容去跟穆菲菲击了个掌:“耶!”   哪咤和众人默不作声,静了好一阵子,大家才鼓了鼓掌,继续自己原先忙活的事。   离哪咤比较近的两个同学兀自练起了对话,〔你又在逃避!正面回答我,爱或是不爱!〕   〔我……不知道!〕   〔这么说,你有爱上她?〕   〔我有可能爱上很多人!〕   〔这么说,你从来不控制自己的感情?〕   〔不控制!控制爱情是对它最大的伤害和蔑视!〕   〔那么,你也不知道是否爱我?〕   〔知道!因为我知道我爱你!〕   哪咤对他们笑笑,有些不放心地走到一边,盯着在那儿与穆菲菲说着什么,笑得十分开心的夏洛。   夏洛注意到他的视线,很自然地直视回去,并且带了些询问,哪咤收回目光,开始沉浸在自己思绪里。   张易之啊,这个人给他印象最深的时候是在他快领便当前与武则天的一番话。   武则天背对着张易之却能轻松察觉他的注视,问他为什么总盯着她看,这让张易之打了个寒战。她说,她能有今天,靠的就这点儿本事 人是否那顺畅地往前走,最关键的是要看到身后的情况。   张易之则毫不退缩地与这个君王对视,她说:“你有一点是我身边所有男人都不具备的,那就是当人洞察你的心迹时,你依然那坚持直视对方的眼看,这很不简单……我小时候父亲总爱和我玩一种游戏。他要我们几个孩子坐在他对面凝视他的眼睛,然后看谁先作出反应……我总能赢。我从不逃避,即使是在犯错误的时候……你今天看上去很严肃。”   张易之说:“是的,今天很关键,因为今天是我梦想成真的时候,我从小就想象着有这样一天,能与世间最尊贵、最伟大的人在黑暗中互相凝视。”   “是吗?那你比我走运!每天对我都很关键,因为我知道每一刻都有像你一样志趣高远的人在黑暗中窥视我,所以我每天都要很严肃,这样就很累。”武则天让张易之别那么紧张,两人尝试着像普通人一样聊聊。   后来在聊天中,张易之似是自言自语般地说出了一些童年遭遇:“我生长在翠江阁,江南最华美的女支、院。那是江南几乎所有体面人最常光顾的地方,大明宫里同样活跃着行为体面、举止精致的王公贵族,他们内心也充斥着同样的谷欠望。   在表面一团和气的歌舞升平之下,这里有着我最熟识的各种各样的交易。   而且这里闻上去有着同样腐烂的味道!我热爱那样的气味儿,那是最阴柔的脂粉与最阳刚的夜晚,以及华美绸缎相混合的气息……在这里,你只有不断地征服才那免遭时刻会被淘汰的噩运,而在一个以尊贵为准则的地方,实施征服是一项多么光荣的事业。   没有人在意你的过去和来历,他们只看中你此时的身份,以此决定自己献媚的尺度!   当你看到世间至尊的女性为你而癫狂,为了你抛弃尊严而相互猜度,那比权力更让人快意!   我母亲是一位同您一样伟大的女性!她带领着崔江阁那三百美,色与男人的全部谷欠望周旋。   她动用一生的积蓄为我曾是女票客的父亲购买了权力,使他从一个不得志的七品小官一跃而为盐运大臣。而她等来的结果却是一纸休书!理由是她低贱的身份败坏了道德!   母亲没有因此沉沦,依旧保持着快慰的生活。她说她帮助父亲仅仅是为了满足自己一时恋爱的兴致。   她甚至先于父亲料到了那最终的背叛结局。我从小在脂粉中长大,着遍了所谓正经人最真实的嘴脸。因此在我入宫后看见他们夸夸其谈理想及政务时,感到那只是世界上最幽默的笑话!对于他们最直接的打击就是羞辱他们,当他们沾沾自喜自己的荣升时,只有与属于他们的女人偷,情才能使他们真正感到由衷的沮丧……然而今天,圣上,我将梦想成真!我想以这作为礼物献给母亲。   如果圣上获益于女性的智慧,那么我的母亲,则获益于女性的谷欠望,她在这一点上甚至比您还要勇敢。   因为,她从未得到过权力的扶助!”   张易之极近癫狂状态,而公主则早已快马加鞭地带着救架的军队赶到武则天的寝宫,她正持剑步入这可能已是危机四伏的地方,当她出现在两人面前时,面色如霜,手中的剑在地上拖出点点火花。   “太平公主,你来得恰到好处,我正在向你母亲表露我对大周朝的感情,你们是天下最伟大的女性,只有时间可以考验我对你们的爱情!这是一个多么美好的夜晚,我像小时候梦想的那样面对权力的……面对权力的爱抚和娇宠。”   他已经倒在地上失去了呼吸,公主的剑在他胸膛留下一个不住往外淌血的伤口。   武则天叹了口气:“这个人可惜了!他不是通常意义上的野心家,他对江山毫无兴趣,要的只是复仇的快乐。他同天下的男人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我们只能用这种方式制裁他的智慧。”    ☆、言乱心   唉,人世呀,人性呀……哪咤感慨完,犹觉冷淡,哼唱着一曲《好了歌》悄然离开,虽说没找到土拨鼠,但也不至于空手而归。   〔蛛丝儿结满雕梁,绿纱今又糊在蓬窗上。说什么脂正浓,粉正香,如何两鬓又成霜?昨日黄土陇头送白骨,今宵红灯帐底卧鸳鸯…金满箱,银满箱,展眼乞丐人皆谤…正叹他人命不长,哪知自己归来丧...训有方,保不定日后作强梁。择膏梁,谁承望流落在烟花巷……〕   走着走着,另一道歌声由远及近,听起来倒挺合他心意。   〔漠漠苍生,历历人烟...沧海与桑田荡漾在一水间…与人间草木,结永世的流连...红尘为泥化一壶水木的变迁…消息盈虚,生生不息...造化天地间正飞灰,正相见…〕   林青青抱着胳膊,笑眯眯地同哪咤打了个招呼:“挺巧呀,哪咤,今天不用集合了,我就来看一下。”   “不用集合了?”得到确切答案,哪咤有些犹豫要不要跟他说夏洛的异常,却在看到他眼中笑意的时候...心想还是不要说了吧。   林青青悠哉地伸出手,却拦住了他的去路,肯定道: “你有话要跟我说。”   “原先有,现在没有。”哪咤再度看看那双眸色浅淡的眼睛,也理解了为什么许多人都对这个林青青有种莫名的畏惧,当然了,他除外。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双眼睛则看起来比天空还要悠远,空空如也的同时也承载了太多太多可能...纯天然的变幻莫测,实在难以捉摸:“我可以走了吗?”   “我又没拦你,你随时都可以走呀。”林青青收回手,好似刚刚拦别人的不是他:“说说呗?”   这个乍一看天真稚气的无赖呀!哪咤当然没生气,他觉得很有趣,也愿意说说看:“我说可以,你也不怕耽误其他的事吗?”   “不怕,我很闲的。”   如此一来,哪咤如实交待了一下刚刚的事,他不能断定夏洛的痛苦是否来自于林青青,却能清楚明白的察觉到它就这那儿,并且他的表现绝对不是纯粹的即兴表演,更像是假借表演来发泄情绪。   林青青耐心听完,丝毫不觉得意外,见哪咤盯着自己似乎想要确认什么,才叹了口气说:“自律是自由的前提,而我碰巧是个有原则的人,只不过...他对我还存在一些误解。”   问题比想象中的复杂要简单,也比想象中的简单要复杂。   “好啦,我这就去找他谈谈。”林青青说着郑重地拍了拍哪咤的肩膀:“至于你呀,我建议你赶紧去找令月,拜。”   哪咤点点头,转身就走,心安理得地继续唱着歌儿,先前心中的不快早已一扫而光,如今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先谈好眼前的恋爱,令月可是个好姑娘。   是的...令月是个好姑娘,因此当哪咤找到她的时候,她周围围了一堆在他看来完全莫名其妙的人。   “什么是超模呀?”令月懵圈地问旁边的一个女同学,她刚问她是不是有当超模的想法。   “晓月你开什么玩笑,超模就是超级模特呀~”女同学身段不错。   “……什么是模特?”早已陷入一问三不知的尬聊状态,令月心里正泛着尴尬的土黄色泡泡,面上没表现出来,在那女同学几乎露出〔你在逗我吗〕的神情之前,哪咤一脸冷漠的,大步走过来拉住她的手,带着她远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哎哎?搞什么鬼啊!”   令月茫然地让哪咤牵着,听到身后那些人的声音,竟悄悄松了口气,她实在和他们相处不来,但是吧...模特是啥,很好奇哎...不太想问哪咤,等从这岛上回去以后,她度娘一下好了。   哪咤气鼓鼓地走在前面,心道,我才不会生气,我可是成熟的大叔!   〔成熟〕的大叔踢飞了一块拳头大的石头,它咕噜咕噜地滚到一位正眉飞色舞地跟人讲自己经历的同学脚下。   “在很久很久以前……啊,好吧其实也没有多久,只有以前,我们村隔壁住着一只巨大的妖兽,它袭击了镇子,那……那是一场恐怖的屠杀。后来来了群自称魔法师的家伙,悄悄除掉了那妖兽……可是大家发现,这群人比妖兽还糟糕,村里的长老打开了时空之门,将我送到了这个世界。”这位同学迷彩服外披着件斗篷,下半张脸被遮住,只露出一双无精打采的眼睛与高高的鼻梁,他没搭理那块石头,而是瞄了眼已经走到他们面前的哪咤与令月,仿佛终于遇到了个有着耐心倾听他人故事的知心人一般,继续跟旁边那个一脸问号的同学说:“我在这边打了一段时间零工,就来大琛读书了,你呢?”   同学一脸问号,〔成熟〕大叔还没走远,就好心回头告诉他:“同学,他明显是刚从热带地区来的歪果友人,根本就听不懂你说的话啊,你得说外语!”   黑人问号脸同学不希望斗篷同学陷入尴尬的境地,这时就用还不太熟的汉语对哪咤说:“窝听得冻一些,他锁他们存出了写事情(我听得懂一些,他说他们村出了些事情)”    令月停下了脚步,好奇的问那位斗篷同学:“你们村出了什么事?”   卢尼曼一瞬间有种错觉,仿佛遇到了位能替民伸冤的大人,被遮挡住的嘴唇勾起一抹自嘲的笑,遂大致地讲诉了一下,那群自称魔法师的人开始剥削附近城镇以及村落的人民,并且还征收保护费,村里的长老本意是想将他送到天界跟神灵告状的,那伙恶人他们惹不起,因为恶人甚至会瞬间移动,拥有种种超凡的力量,他们只能盼着神灵的眷顾。   ……   林青青看夏洛先前找了个理由走开,就知道他多少有些不开心,为了防止这些许的不开心往更糟糕的方向发展,他才找来的。   至于哪咤到底说了没说,影响不大,此刻两人待在一个僻静之地。   “我是爱你,所以那时候才对你冷言冷语,一心想要你离开我去过你自己的生活……”也因为爱你,只想在暗中默默保护你,因此离开的那四年中一直都关注着你。但这句话他没有说出来,而是望着天空,好一会儿才说:“可是我错了。”   错了?是指离开他,还是指爱他,亦或是两者都是?夏洛困惑地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错了?什么意思?”   “我不应该离开你,就算你有没有我都能过得很开心...或许我不应该回来,让你变得如此痛苦。”   不知道是出了什么问题,这场谈话气氛略显怪异,他们之间的问题从一开始就不少,也解决了不少,毕竟,两个人在一起需要一个一个问题地去解决,共同面对接下来的生活。   “不,你并没有离开太久……是……是我擅自延长了分离的时间,可……唉……”夏洛此刻的感受很不好,甚至有种一切会在此刻结束的绝望感,心里很难受也就说了些平时不会说的话:“对于我而言,你离开的不止那么几年,我去了很多个世界,有时也会悄无声息地死去。   那时,我甚至无法确认你是否喜欢过我,我也不明白什么是爱情,在那数不清的年月里,凭的是虚无缥缈的思念和想要活着回来的决心让自己不至于绝望。   我还记得,你回来时跟我说过的话〔不委屈,不做作,自由的做自己,行吗?有什么问题就多交流多沟通,相信我,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那时候,我很感动,认为能待着你身边就是幸福……同时也有一些如影随形的担忧,它来自于我对世界的不了解,我那感觉到一些可怕的恶意在与日俱增……害怕它们有一天会使我们分离。   不知道怎么的,我突然想到这么句话〔心里能够忍受住一切,这就是爱〕   恰巧你说〔人都是在成长的,当你看清这个世界满是黑暗的时候,你仍然还爱着这个世界,就是真爱了。孤独并不是最可怕的,与全世界为敌……也不怎么可怕。〕   我认为我们心有灵犀,就问你什么可怕,你说〔无所畏惧才最可怕〕   我算不上是一个无所畏惧的人,因此……我想我一点也不可怕,只要听话些,乖一点儿就能得到你的喜爱……想要成为对于你而言不可或缺的人,想让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情……   你也说过〔你对自己一定还有很多的不接受,很多的不满意,你认为自己还有很多瑕疵,而这一切是莫须有的。洛洛呀,就像成道只是成为你自己 ,你没什么需要改变的。〕” ☆、最珍贵   “真的没什么需要改变么?我问,心里却萦绕着悲哀,生怕被你看出来,又听你说〔嗯,无需掩饰,无需伪装,没有批判,没有论断,我们都只需要看着而已。放下成为什么的想法,做回自己,接受自己~   至于梦想啊,我觉得世界上不会有比这更好玩的游戏了,我们经过千难万险,生生世世,不断地去寻找宝藏,人们还为此发明了藏宝图和各种宗教,最后却发现宝藏不在任何的地方,就在自己的心里~藏猫猫寻宝的游戏就是,明明知道那最后的结果,仍然不断地要重复那些幼稚而简单的游戏,一遍遍的乐此不疲。〕”   夏洛笑起来十分好看,这一点毋庸置疑,只不过此刻的笑容总有显得些凄楚,他们在一起的回忆多半是幸福而快乐的,他觉得是自己不好,将这些幸福硬生生转化成了痛苦,是不是再往前走些,他就能将它们再度复原或是转化为快乐?   “青青,这些道理我未必不懂,只是无论你说什么,我都愿意听,也可以就这样长久地看着你,百看不厌地看着,只要你不离开我。   因为我真正害怕的是,我可以为你做一切,可是怕你不喜欢,就连我很爱你,都怕你会不喜欢。”     人们遇到事儿了,心里觉得不踏实,还可以来一句祈祷,祈求神明或是上苍保佑,那神明亦或是上苍遇到事儿了,又去寻谁呢?只能依靠自己。   卢尼曼很清楚的知道这一点,并且明白这里完全就是另一个时空,他能不能回去都要打一个问号。   对未知新世界的好奇让他开始了一段如同冒险的生活,而旧世界也让他无法舍弃地随时牵挂着,他没有亲人,村民们胜似亲人,村边的麦田不知道有没有长起新苗……   哪咤听完后才发现自己还拉着令月的手,可这会儿也不是脸红的时候,他问卢尼曼:“你们世界有没有什么显著的标志呀,我回去的时候查查资料,说不定能尽一些绵薄之力呢。”   卢尼曼想了想,就从迷彩服的兜里拿出一本小本子,本子自带一支黑色油性笔,在本子上面画了几个他印象里头国家的标志,他所在的世界属于比较落后的,通讯不方便,因此他知道的也不多。   画完以后他将那几页撕下来折成了个三角形交给哪咤:“既来之则安之,我呢,打算先多学点儿东西到时候回去也好有个交待。”   “冒昧问一句,你平时生计有没有困难呢?”令月知道,这边有很多必要的手续,也有很多极为现实的问题他一个异世来的,无亲无故,怎么处理的?   卢尼曼哈哈笑着说:“勤劳的人在哪儿都会得到祝福。”   “那...如果,我是说如果,你遇到麻烦的话可以找这个人,我听说他一向关注同学们平时在外工作的利益保障,也有不少靠谱的渠道,或许能帮助你。”令月说的就是夏洛,可能是她生来就对权力啊什么的灵敏度比较高,每到一个地方总能轻易地分辨出势力被分割或聚集哪些地方。   就像现在,只是一个刚开始没多久的军训罢了,人们就自动形成了一个个小圈子,每个小圈子从一开始就能从它的组成看出它的活力那维持多久。   夏洛的问题在于,他虽然现在没有在什么位置上,但他依旧有一定的影响力和实权,偏偏这些是来自于他个人品质,而不是靠刻意争取而得,别人也无法轻易夺走。   那么就可以假设,有些人认为自己通过需要破坏人们对他的良好印象,来得到点儿什么。   也就是说,他甚至不需要得罪任何人,就能获得不少自然而然产生的敌意。   野心是人类永不缺失的东西,哪怕被野心纳入目标的东西是多么渺小,是的,渺小……令月觉得这就是小孩子们在过家家,她真是老了。   夏洛不想管那沸沸扬扬的谣言,估计也是觉得太小儿科了吧?不说别的,就说她的父亲母亲,时刻面对的都是比这要令人头疼的问题。   她可不会幼稚的认为,仅一个〔现实与游戏〕问题,就能全然把一个人当成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个体,万变不离其宗。   林青青步子平稳,一步一步走过去,一步步走回来:“生活不只是爱情。”   “是啊...”夏洛坐在一边横倒的枯木树干上,闻言抬头望向他的眼睛,发现那形状和野狼酷似的眼睛里毫无笑意,自己的眼眶就更红了些,他怀疑自个是智障,总觉得青青的话听不懂,它们一句句都是明确的,但到了他这里,就是谜,就是不敢细思的恐慌:“ 而老人说过,所谓相爱,是能把悲伤与痛苦减半,将喜悦与快乐变成两人份的关系…… ”   “嗯,是这样没错。”   空气静默下来,甚至连呼吸声都难以捕捉到,林青青率先打破了这份静默:“以医者为例,首要法则是决不可辜负信任自己的人,巫咸曾说〔我们相信着祖先传下来的知识,以及自己的经验来制成药物,而患者相信着我们才会安心服药。这份工作究其根本,就是药师和患者之间相互的信赖。〕你记得我有说过这个吗?”   “记得,唯有此事可能辜负,是不是?”他是否能理解为,其他的事可以被列入到〔可辜负〕一类?   “哈哈哈……”林青青心知他在胡思乱想了,并不打算跟着胡思乱想的思维路线走,那样只会被带偏:“你记性真好,这不是辜不辜负的问题,这是信任问题。我一直都知道,你无法全然地信任我,尤其是在爱情上,尽管我多次强调自己在情感上并没有多余心思。”   夏洛当然相信他,只是固有的谨慎降低了信任程度,人需要保护自己不受伤害。   “我能理解的,因为...”林青青指指自己,指指脚下的土地:“这个全然属于你的人就站在这儿,站在你的面前,你也无法全然安心。   而原因很简单,我不仅仅是林青青,还是其他人,他们会自然而然地去爱任何一个除你之外的人,这让你感到很难受,并且总觉得其他人比你好,我会轻易就厌烦你,抛弃你,对吗?”   “ 我的确会觉得别人比我好些,也怕你会离我而去……但是,你知道的,从本质上来说,我和你一样,我也不只是我。   从很久以前我就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不管在哪个世界,亦或是什么身份,其他的我总能遇到其他的你,当然,偶尔会有些例外。   我想,这就是缘分吧。”   林青青叹了口气,走近将他抱住:“我知道,那么,我相信你也清楚的知道,在这儿的就是我,并且是唯一的本体。   而我们,会一直在一起,除非你觉得没必要继续下去。”   熟悉的怀抱顿时让他先前的种种不安定感被一扫而光,夏洛闭上了眼睛,他情愿去相信青青说的话:“以前年纪小,我总觉得咱们在一起会是个童话故事,却没想过它能复杂成这样...权力的游戏?明明角色都是皇帝皇后,公主王子什么的,童话里他们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了一起,而现实里...他们在互相残杀...”   “哎哎,不是我说哦,你变得可真够快的啊!”林青青摸摸他的脸坐到他旁边,心知他的糟糕心情还会维持好一段时间,谈话本身的效果有限,当务之急还是尽可能让这个不开心的宝宝保持足够的快乐:“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曾经,有一个孩子问一位充满智慧的老人〔世界上有最珍贵的礼物吗?〕   老人回答,有!世界上最珍贵的礼物可以让人生获得更多的快乐和成功,可这个礼物只有依靠自己的力量才能找到。   于是,这个孩子从童年到青年,走遍千山万水,用尽所有的办法四处找寻这个最珍贵的礼物,可是他拼命寻找着,却越来越感觉到生活得很不快乐,而他生命中那个最珍贵的礼物自始自终都没有出现。   到后来,气急败坏,心生绝望的年轻人决定放弃,不再没有目的地追寻世界上最珍贵的礼物了。   就在他放弃的一瞬间才赫然发现,苦苦寻找的东西原来一直在自己的身边,这个人生最好的礼物就是〔此刻〕。   逝者不可追,来者犹可待。总是沉湎于失去的过去或者将眼光放在可能很美好的未来上,而忽视当前所拥有的时光...如此心才会浮躁,也更难触碰到生命的真实。   天地万物,自然轮回,每一分每一秒都将是不可逆转的永恒,所有的一切是在当下发生的,过去和未来只是一个无意义的时间概念。 ☆、逛逛街   “我遇到过一个叫卢卡的五十多岁大叔,他分享了一段自己的遭遇。   在最黑暗的日子里,倒霉的事情接踵而至,妻子刚去世不久,女儿又因难产而亡。   一连串的打击让他心都碎了,他不知道今后的路自己能否坚持走下去,整日郁郁寡欢。   一段时间后,为了生存下去,卢卡打算重新到外面找一份工作,但是他不停地担心别人嫌他老,担心别人嫌他动作迟缓,担心自己无法承受别人要求的工作强度……   这一系列的担心更让他怀念过去,怀念妻子在世的岁月,由怀念而生悲痛,又重新陷入丧女的阴影中不能自拔,结果病倒了。   了解到卢卡大叔的病情和生活情况后,主治医生对他说〔你的病情太严重了,需要长期的住院治疗,但是你又没钱……我看这样吧,从现在开始,你可以在本院做零工,每天打扫病人的房间,以赚取你的医疗费用。〕    反正没有比这更好的活法了,而且就目前的情况来说,他似乎根本别无选择,于是卢卡大叔开始手握扫帚,每天都想着如何做好今天的事情,慢慢地,他不再担心什么,内心也恢复了平静,寂寞,担忧被驱除了,卢卡的身体也就好了起来。   由于经常接触病人,卢卡对病人的心理也了如指掌,后被院方聘任为陪护,贫穷也开始向他挥手告别,他觉得自己新的人生要开始了…当我遇到卢卡大叔时,他已经成了该院的心理咨询师…你说,这有没有很可怕?分分钟再现扫地僧传奇呀。”   夏洛觉得今天真是难以言喻,他的情绪跟过山车似起伏不定,气氛轻松了不少,他身子一偏以对方的腿为枕枕了上去,调整了下姿势才微抬眼眸。   林青青抚了抚他的额头,视线被那雪白的脖子给捕捉,在不自觉往下移前警觉地转移注意力到红润的嘴唇...却依然觉得不妥,最后无奈地发现看哪儿都不合适,只好看着他头上扎头发的发圈儿。   唉,长得美丽...真是作孽,他觉得看着发圈实在太傻了,最终对上那双幽深的大眼睛,少了那副据说是神器却样式老土的黑框眼镜遮挡,那清楚到看眼睛里倒映的景象,对视间心里变得柔软一片,他怎么可能会不喜欢呢,这个傻乎乎的,惹人怜爱的家伙:“好啦没什么好担心的,笑一个嘛...算了算了,跟哭似的。”   “你还记得那个预言么?长夏用纳尼亚台词玩的预言〔浓雾背后的东西啊,恶魔能以任何形式出现,它能让你最黑暗的梦成真…它要摧毁所有的善良,偷取这个世界的光明…你必须破除它的魔咒,用你的剑加上另外六把。想破除魔咒,用七把剑才能将真正的魔法释放出来,但是注意了,你们全部会面临考验,在你们放下第七把剑之前,恶魔占尽上风,它会竭尽一切力量,诱导你们,大家要坚强,别屈服于诱惑,想打败外头的邪恶,你们就必须打败内心的黑暗。〕”   “当然记得,今天不集合,我们干脆回家吧,待一段时间再过来。”林青青打算回去找找长夏,顺便带他去散散心。   夏洛闻言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往下拉了些,抬头在他耳边说了句悄悄话,气息穿过耳朵,拂过脸颊...竟有千般柔媚,他是个很漂亮很漂亮的人,并且对自己喜欢的人有着极为强烈的依赖感。   两人相视一笑,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远处其他排演着节目的同学们,说着〔人们总被虚幻所扰,脆弱得根本经不起任何风雨...但有些时候,他们也会变得异常牢靠,出乎预料的守护着自己的生命〕...   过日子!黑框眼镜后的眼睛难得翻了个白眼,这就是传说中的过日子吗?好死心...   回到家并没有发生什么和幻想相符的事,才刚换了身衣服,林青青就拉着夏洛出门了。   一个穿着随意,另一个则在随意的基础上被刻意打扮得土里土气的,这可苦了一向爱漂亮的夏洛,他一直以为那忍受大琛学院堪称全国第一丑的校服好几年已经是极限了,没想到……一切皆有可能。   如果他知道,他身上其实一直带有林青青〔好心〕施的能屏蔽自身美貌的法术,并且没打算解除,一定会气坏的。   “妥妥的,走咯,买菜去。”林青青还是比较喜欢妹纸身份,随意的打扮看起来就像个邻家女孩,瘦瘦高高的。   有一点夏洛觉得很奇怪,青青本身属于引人注目的那类,为什么其他人很少会关注她?   因为啊,在其他人眼中她就是个记不住的路人脸,可能是圆脸,可能是方脸,可能是瓜子脸,甚至大饼脸也可以,总之,一定是人们心目中最不起眼的那一类。   能看到她原本面目的只有具有真实之眼的少数人。   “家里不是还有很多菜吗,到时候我们还得回去训练。”   林青青手下用力将夏洛拉进了些,她看起来像邻家女孩的土包子老妹,不止是土还患有社交恐惧症,约等于在脑门儿上挂着〔请勿打扰〕:“你厉害啊,那么会儿功夫还有心查看家里的粮食储备?”   “哼。”她为什么要跟这样一个不解风情的魂淡结婚,还以为是要回全世界只有他们两个的那个家,可以亲亲抱抱……果然是想太多了,魂淡看都没好好看看她!买菜?而且两个女孩子是想被人当成姐妹吗?   别说过日子了,夏洛分明感觉婚姻走到了尽头。   “呦,还生气了?”   算了,这样手牵着手到处走走也是蛮有爱的,夏洛决心不跟这个本质很危险的家伙计较:“……没有。”   “我们在一起有没有好几百年啦?想想都是老人家咯!”   天色暗沉,寂岛与参经的时间差显而易见,亮起的路灯透着暖洋洋的光,林青青其实是打算带她去逛夜市,再然后,当然是看深夜放映的恐怖电影。   她调整了下背包的背带,因为带了两件外套,背包鼓鼓囊囊的,无视了某个路灯下的小孩子,加快步伐地牵着自家姑娘走远:“我都想清楚了,你不希望调查就不调查,那件事我来处理便是。”   “嗯?”夏洛回头看着那孩子,只见他对她笑笑,眼目口鼻溢出暗沉的血液,默默收回视线,有些反应不过来青青话题的跳跃速度:“也没啦,我最近有些心事,对于那些谣言不太关心,所以提到的时候才那么不耐烦。”   “什么心事?”   “我的心事啊,就是你呀。”   夜幕之下的另一边,哪咤不知道什么时候带着令月溜回了参经,理由十分正直:“岛上太无聊啦,我掐着点呢,什么时候集合训练,就什么时候出现,再说啦,喵啊喵还在楼下老大爷家里呢!”   令月熟门熟路地就去开冰箱,她有着非常随遇而安的平静生活态度,与喵阿喵极其相似,她冲哪咤抛了瓶水,见他稳稳接住才说:“不在的,我已经把它送回观里了。”   “...那我们出去逛逛好啦,说起来你还没好好逛过呢,每次来都窝在这儿看谍战片。”哪咤说完,看着令月倍感无辜的小眼神,忍不住默默问了句:“谍战片很好看吗?”   “好看啊...”令月翻起了搁在冰箱角落的面膜存货,存货并不多,因为哪咤也是突发奇想才购了些,连续几张全是补充皮肤水分的,也是,哪咤皮肤并不黑(ー_ー)!!   “我们去买面膜吧!我简直都快比热带地区来的朋友还黑了……”   “哪有那么夸张,额……咱们网购吧,面膜肯定是不管用了,得买防晒霜。”先前屋子还没来得及开灯,哪咤刚打开灯仔细看看,发现她确实晒黑了不少,大概是没适应紫外线的强度:“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瞪着我嘛,很吓人哎。”   令月静静盯着他,仇恨值悄然刷新:“不是说出去逛逛吗?”   “逛,现在就去。”哪咤逃也似的溜回自个房间拿东西,相邻的一间房则布置好给令月住。   令月则默默度娘起了啥是模特,等哪咤拿好东西出来时,她已经知道了,脑子里却满满都是堪称乱码的数据流,刷的最多的一条就是论大琛学院的伙食啦。   伙食勉强能应付,但寂岛真是...除了纯天然的果子需要自食其力外,别的一塌糊涂,想买都没地方买,还好她有随身携带零食的习惯...   “走啦月妹妹。”哪咤站在门边唤回了她跑远了的思绪,逛街嘛,当然是逛美食街,这会儿多半正热闹着呢。   两个穿着迷彩服,扎着马尾辫的家伙就这样晃悠出了门,完全不知道接下来等着他们的是什么。    ☆、运气好   “你知道吗,其实这几年参经市并不太平,很多世界都悄然融了进来,其中最莫名的,要数魔法少女...”哪咤在跟令月说明的时候,自己都觉得荒唐可笑,不过这是事实,没什么好隐瞒的,参经市所在的这个国度,乃至全球都面临着同样棘手的问题。   融的是一个世界,大千世界到底能有多大?宇宙那么大吗?不止,万一融个正在上演末日的世界,那安宁祥和的日子也就该说拜拜了。   令月能想象到它的严重性,却莫名想起了长安城里那些怪里怪气的人:“你说,我那边会不会也……”   “你都能来这儿啦。”哪咤也没否认,继而用自己的方式同她介绍参经:“放心,相对而言,Z国已经是比较有秩序的啦。”   两人经过那家炸鸡店,店老板认出哪咤,同他打了个招呼,考虑到令月对炸鸡没有丝毫兴趣,他就过去要了两杯奶茶,并悄悄跟她说:“只是要当心外星人,他们偶尔会绑架人类回去它们星球,那可就不好找了。”   令月听得一愣一愣的:“地球挺危险的。”   “说得好像你不是地球人一样,你们那边也叫地球,至于魔法少女呢,解除变身模式后本体通常会是男孩子,所以不要轻易因为谁看起来像女孩子就毫无戒心地去接近她...”   令月接过老板递来的奶茶道了声谢,悄悄问:“那,哪咤你是不是魔法少女?”   “当然不是啦!对了,夏洛也不是,你可别混为一谈啊,魔法少女的暴力值很高,一度时间新闻报纸上都是她们的消息……”说到这儿,哪咤正好看到一个疑似魔法少女的可疑分子路过,连忙说:“哎对了,你看到那边那个女孩子没有?就那个发尾红红的。”   令月默默看向哪咤指的方向,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子迈着大步,她上穿小背心,下着迷你裙,丝毫不介意裙摆扬起的幅度是否会走光,还念叨:“大爷我现在要去享受女孩子的生活咯!”   她莫名想笑,同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反正咱们还没有确定逛街的大致方向,跟着看看呗,被发现了就交个朋友。”   “这……好吧。”哪咤不想拂了她兴致,尽管这事儿未免有些怪怪的,他拿了自己那份奶茶,与她一同跟上那大步大步迈向新生活的姑娘,并继续介绍说:“你别小看这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其中指不定就有许多身怀异能的呢。”   “我懂了,你是想说注意安全。”   那姑娘挺会逛的,一会儿去看香水化妆品,一会儿寻觅小吃,不多时,跟着她的两个人就发现已经从城南到了城北。   “呼,想不到女孩子的生活原来这么复杂啊!还有这么多好吃的...”那姑娘拎着大包小包的,啃了一口刚买的水果冰淇淋馅饼,感慨够了才将那陶醉的表情换成了严肃,直直望向不远处跟了她好久的两个人,他们该不会是来寻仇的吧:“两位朋友,怎么不过来一块聊聊?”   两人本就没什么不良居心,自然也就无所谓被发现,走近后哪咤率先打了个招呼:“你好。”   “你好,呼,我当是什么人呢,原来是两位漂亮姐姐...”姑娘倒是挺紧张的,因为暴露真实身份的……容易死于非命,她有些后悔今天按耐不住好奇以女性身份出来玩耍的任性了。   像那些变身后模样与原本模样相差甚远的多少还有些安全系数,而那些相差无几的,往往暴露身份,死得极为凄惨,她见过一次那样的场景,至今不忍回顾。   “我们没什么恶意,只是发现你挺会逛街的。”令月晃了晃手里的馅饼,好吃呀。   果然我更喜欢正气凛然的姐姐啊……这个姑娘只是个高中生,性别,男。   哪咤依旧想去美食街,或者去看电影,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坐在路边吃馅饼,好吧,他馅饼吃完了,开始吃糖炒栗子。   完全没有约会的感觉。   好气哦。   几辆警车从他们面前匆匆驶过,不多时一道黑影略过,还在地面留下个血脚印,可能是三个人坐的位置比较偏容易让人无视吧,那道黑影又回来了,并且身形诡异地闪烁着:“看来,我需要把你们灭口了,抱歉。”   哪咤抬眸瞥了他一眼,继续吃栗子,令月尚在观望,而那个魔法少女则处于超警戒状态。   就在那人准备动手的时候,一道脚步声不紧不慢地出现在他身后,待他急急转过身去时,电光火石间他已经被制服了。   头戴钢盔,全副武装到看不到长相的人嘲讽道:“连无辜路人都要灭口,能有点出息吗?”   这是警方的人,虽不知道他为何比其他人慢了一步,但总归是赶上了。可他的声音,有点耳熟呀,在哪儿听过呢?哪咤想不起来...   砰地一声响,那被制服的家伙开了木仓,似乎击中了对方,但他没机会逃脱,木仓被卸了不说,还被卸了关节...   “呦,还带了木仓,走啊,难不成等我扛你?”全副武装的人语气极度不耐烦,又给了企图反抗的人一膝盖,看都没看一眼自己正血流如注的胳膊:“有点异能了不起了是吧?学别人犯罪!”   这时候另一个和他差不多装扮的人来了,及时劝住:“喂你冷静点。”   又跟哪咤他们说了句:“打扰了。”   三人安分地当沉默群众,一声不吭地点点头,看着那两个人押着黑影离去,一路上留下越发浅淡的血脚印,以及点点滴滴从那流血胳膊淌下的血滴。   良久,魔法少女尴尬地开口问:“我们是不是与危险擦肩而过了?”   “大概吧。”   “走起,我们先去趟美食街,然后看电影!”哪咤说走就走,令月自然是要跟着他的,魔法少女犹豫了下也跟了上去。   林青青他们逛街逛到了一半,这条美食街与大琛学院门口那条街可是不相上下,不一样的是,夜晚对于它而言,才刚刚开始,热闹极了。   夏洛吃着烤串,时不时瞄一眼青青,从刚刚起她就心不在焉地,她心不在焉的时候就算吃了很烫的东西也不自知。   “洛洛,你看那是不是令月和哪咤?”林青青虽是这么问,脚步已经往他们那个方向走去了:“嗨,你们也来了?”   也不知道青青是怎么跟他们交涉的,待夏洛反应过来时,林青青已经回去了,这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令月已经背上了林青青留下来的背包,照顾夏洛的责任就落在她这儿了,晚些看完电影他们还得送其回家,好处是电影票和接下来吃东西的费用可以报销。   只不过...她挺诧异地走过去围着夏洛绕了一圈,女孩子哎,厉害了!不太明白她为什么打扮成这个样子,想想也就没问,只是说:“冷吗?包里有外套哦。”   夏洛摇了摇头,冷什么啊,中秋都没到:“听说前面有家火锅店不错,我请你们吃火锅吧!这位是?”   “叫我孟孟就好。”魔法少女十分可爱地自我介绍了下,她是不敢暴露自己名字的,但有一种正在结识女孩子的自觉,天呐,作为男孩子他可从来没和女孩子当过朋友,好紧张。   “很高兴认识你,孟孟。”   直觉告诉哪咤,这会儿还是别惹夏洛为妙,就安静地走在令月身边,心想:得咧,这会儿谁也别想约会了,真是可喜可贺。   吃完火锅,孟孟见时间不早了,主要是她对他们接下来看电影的安排兴趣不高,留了个简单的联系方式,就往家里赶。   这时,夏洛才问令月和哪咤:“你们来之前遇到了什么事儿?我闻到了血腥味儿...”   令月也不打算瞒她,便如实回答:“我们先是跟着孟孟逛街,逛着逛着就在街边歇了会儿...”她看看哪咤,示意他继续说。   “那附近大概是出了什么案子,警车刚开过去,凶手就从我们面前经过,还打算灭口...”哪咤撇了撇嘴,越想越觉得好笑,低声笑了起来:哈哈...这凶手挺倒霉,遇到个难对付的。”   “后来呢?”   “凶手被押走了。”   “青青又没有跟你们说她为什么不继续逛的理由?”   哪咤顿感棘手,回答尽量简洁明了:“她有点急事需要处理。”   “急事?怎么不跟我商量呢...”   “怕你担心。”   “好啦,之前有什么不痛快的现在都统统忘掉,咱们是时候出发去看电影了!”令月及时转移话题,伸手牵住夏洛的手,发现...好柔嫩的手啊,牵着它都不敢用劲,并且凉凉的。   想了想又用另一只手牵了住哪咤,哪咤的手温暖有力,分布着些薄茧,它们是练武之人所固有的痕迹,她心里顿时就平衡了,这才正常嘛! ☆、要变异   习惯就像第二天性一样,时常主宰着人们的行为模式。   夏洛这会儿充满了担忧,郁郁寡欢的气质十分显著,忽然被牵住了手,很不习惯,但也没抗拒,她认为令月算不得是外人:“看电影...什么电影?”   “安娜贝尔2”令月饶有兴致地看了看场次,并且对1的剧情十分好奇:“你们知道安娜贝尔1吗?说说呗~”   哪咤心想,他能正直地说只看过国产僵尸片么?会不会被鄙视...于是,他选择沉默,开始假装高深莫测...   “安娜贝尔是恐怖片哎,令月你都还没成年,看什么恐怖片儿...”夏洛的理由足够正直,可惜她自己看着都面嫩呢,毫无说服力:“整部片子由一个可怕的木偶娃娃撑...不好看的,咱们还是去看喜剧吧~”   作为恐怖片,安娜贝尔当然能看,只不过吓人了点。   喜剧片哪咤喜欢呀,他查了一下那家电影院还有哪些片子可以选择,遂无奈地发现...竟然都是恐怖片儿。   夏洛瞄了眼哪咤查出来的结果,噫...都吓人,毫无选择余地:“那我就不看了,回家,你们去吧。”   “可是青青...”令月陷入了纠结,青青先前拜托他们一定要送夏洛回去的哎,哪咤这时拽了拽她袖子,示意别说。   他可不认为夏洛真的就如表面看起来那般柔弱,需要他们俩去送。   “去吧去吧,背包给我。”夏洛接过背包背好,挥挥手就走了。   “拜拜~”令月也相信夏洛独自回家完全没问题,她开始盯着哪咤,决心要看安娜贝尔。   “我们可以去另一个电影院!”哪咤觉得自己简直机智啊。   “不要,这个近!”   最后……   “什么时候死寂出了虚拟现实版...好心塞啊。”   哪咤看了眼吐槽的小哥,再看看预告片,里面梳着大背头笑容诡异的木偶娃娃伸出了食指,做出嘘别说话的动作:“遇到玛丽.肖时请不要尖叫,否则她会割掉你的舌头...”   令月来到电影院注意到它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抛弃安娜贝尔,选择了同一系列口碑较好的《死寂》:“哈哈哈,我就要看这个!”   还有十分钟开场...他想,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刚刚应该送夏洛回家的……   他们俩都不知道,林青青让他们送夏洛回家的目的不是让他们保护她,而是以防他们因从寂岛溜走而触动惩罚机制。   是故……当他们进场没多久,就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座位上了。   朝堂之上,最特殊的位置上坐着为年仅十三的少年,他环视群臣,小小年纪颇有君王风度。   尽管如此,从新政令皆由国相口述就能轻易得知,此刻掌握实权的,便是这位尚算年轻的国相了。   令月站在不起眼的角落,迅速分析着眼前的情况,她这会儿是个职位一般的宦官,与她同等职位的,还有旁边这位...呃...   这位太监生得一张瓜子脸,勉强算得上是眉清目秀,看眼神,挺熟悉的,莫不是……莫不是哪咤?!   哪咤注意到旁边的人在暗自打量自己,便眨巴了下眼睛,算是与其交换了信号:没错,我们俩穿越了,并且穿成了俩货真价实的太监...   令月应该还好,但某个部位空荡荡的感觉让哪咤囧到了极致...好在他怎么说也是活了很多年的,再怎么囧也就瞬间的事,这会儿已经从周围人们的穿着言谈到殿中陈列,得出是在战国时期的结论。   再结合情况一推断,殿上坐着的君王很有可能是始皇帝。   回想一下,竟然有相关记忆,记忆透露,眼下这身体进宫已有五年,仅仅五年却已经历了两任君王,先王驾崩后由公子政继位,也就是说,如今已经第三任君王了。   没大一会儿,退朝了。两人几乎是立刻就被整个世界的恶意所包围,体验到了太监生活之不易...   夏洛回家前去江边散了会儿步,也为了平复一下心情,这会儿安全回到了家里,穿过杂草丛生的院落时眉头已经皱了起来,他嗅到了一股血腥气,和先前在令月他们那儿闻到的极其相似。   正准备开门的时候,林青青一把将门打开,神色匆匆似乎正准备出们,看到她也只是淡淡地道了句:“回来了。”   “嗯...”夏洛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叹了口气,进去把门关上,也不开灯,换好了拖鞋才像是脱力一般走到最近的沙发边坐下,却发现对面坐着青青她哥。   他似乎在闭目养神,安静得如同一具尸体,并且是血腥味的源头。   “受伤了?我去开灯...”这会儿她已经能大致将线索联系到一块了,先前令月他们遇到的是执行任务的林青,那么...青青要处理的急事就是这件事?   “别开灯。”   “好吧...”夏洛透过眼镜看到他的脸色苍白,情绪低落,除了胳膊外没别的明显外伤,伤口已经包扎好了,隐隐有血渗出到表层绷带上,那结一看就是青青的打的。   她乖乖坐着,明知他心情不好,就尽可能地不问一些傻问题,比如天天姐在哪儿,她是僵尸,待这儿只会场面变得失控,现在多半是在哪儿打游戏...   想到这里,加上他那长得和青青有七分相似的五官,她有些同情心泛滥:“你吃饭了吗?我去煮点东西吧,想吃什么?”   林青看看她,静默地再度闭上眼睛,完全不想搭理。   何况,他最近情绪容易失控,先前要不是朋友及时劝住了他,他可能会失手将那凶手打死...   收队时他们要给他治疗伤口,他拒绝配合,却没想到自己的愈合能力下降不少,要知道往常这样的伤对他而言恢复只是眨眨眼的事儿啊,他已经是个废猫了么...   朋友就联系了青青,拜托她将他领回去。   夏洛愣了愣,径直往厨房走去,她从他的眼神里感觉到了冷漠与疏离,   以前刚认识青青那会儿,青青也会用类似的眼神看人,老实说,她会害怕。   青青之前告诉过她,林家只有一个小孩,而据说是从国外回来的林青,则是青青她小时候精分出来的,因为呀她只信任她自己。   青青被寄养到夏家时感觉到诸般不自由,也就让一直生活在国外的林青回国了,还带回了郑天天。   林青很爱天天,而自从他有了属于自己的意志,他和青青就不再是同一个人。   此刻夏洛才不会管他们是不是同一个人,她麻利地切好菜,拌了个蔬菜沙拉,热了杯牛奶,在准备端过去的时候,瞬间竟觉得自己像个被林家排斥在外的外人,茫然失措。   或许是上苍听到了她的为难,天天回来了。   天天拿着罐可乐,罐里装的则是事先换好的血浆,随手将灯打开之后,端详了下林青那极其苍白的脸色,脸上的血管很明显,还布满了一条条细细的黑紫色线条。   他分明尴尬了一下,完全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现在这副鬼样子,天天了悟地过去将灯关上,反正她开不开灯都看得清,顺便吐槽道:“轻敌了吧,傻瓜。”   林青拒绝理她,并扔了个抱枕过去。   它被接住随手搁在一边沙发上,天天早就习惯他心情不好的时候跟个小孩子一样了,走到他面前伸手捏捏他的脸:“这花脸怎么回事?挺可爱嘛。”   “……我也不知道。”   夏洛观察了下情况,端着沙拉和牛奶过来:“先吃点东西。”   这时门响了下,林青青开门进来,往桌子上放了个瓶子就拉着她回了房间,将房门关上后,才跟完全没反应过来的她解释:“他这会儿什么都吃不下的,你乖乖在房间待着,没事儿别出去。”   夏洛隐约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不由得问:“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啊,可能是要变异……他没凶你吧?”林青青将她抱在怀里问,老哥的问题并不在于负伤,而在于不稳定的状态,这种情况对于她而言略棘手,却算不上严重。   不过,牢固情绪不好的时候就不愿意理人,甚至会变得凶巴巴的,因此她挺担心这个小傻瓜会受委屈。   夏洛暗叹自己不争气,随便抱抱就能被彻底治愈,真是太好哄:“没有啦,他都不搭理我。”   “哈哈,你别跟他计较,时候也不早了,快去洗洗睡吧。”   “我不想睡,想帮忙……”   “真的?”   “嗯!”   “我事先说好了啊,其实现在大致都处理好了,接下来只需要观察一段时间,你注意到我刚拿回来的瓶子没?那是我找靠谱的魔药大师配的稳定剂。”    ☆、完结篇   “不要让我一个人待在这儿…不要…”恐怖的噩梦再一次降临,深不见底的海水漫过视野,一点一点儿地沉入海底,巨大的重量摁压着胸腔与四肢,几乎要把骨头碾碎,窒息的感觉像死神从容不迫的脚步逐渐逼近:“不要!”   梦境破碎,眼前的现实填满了刚刚睁开的眼睛,急促的呼吸让胸腔激烈起伏,贪婪地呼吸着清晨的空气,它甚至带有被阳光烘干夜露的植物香味儿。   “又做噩梦了?要不再睡一会儿。”林青青看看时间,现在才七点半,她打算晚些时候去找找令月他们,想都不用想,那俩家伙多半是被坑到了哪个时空接受惩罚了,也不知道会不会雷出什么心理阴影。   夏洛像是没听见,光溜溜地从被窝滑下了床,径直走到那面大镜子怔怔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言不发。   微卷的松乱长发轻松越过腰际,洁白无瑕的肌肤在光线下散发着通透迷人的光泽。   漂亮的身材曲线,让这一幕像是在晨曦中通过画家的手细细勾勒而出的产物。   很美,却隐约透着些诡异。   咦,衣服呢?其诡异之处在林青青看来,全部集中在这一个问题上,毕竟他们之前什么都没做呀。   夏洛幽幽地开口道:“你不爱我了。”   “怎么说?”   “……你都不要我,看起来对我毫无兴趣。”听到像猫一样的呼噜呼噜声,她心里空落落的,不是她最近患得患失,而是她察觉到青青甚至不愿意看她,视线总是悄然避开,不像从前那般对她充满兴趣,并且也不会有一些有趣的冲动了…看,现在竟直接睡着了。   而她呢,则开始痛恨起自己的身体,痛恨它对此刻呼呼大睡之人的依赖,痛恨它让自己感到被谷欠望驱使的屈辱。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神变得越发可怕起来,手不自觉地伸向抽屉,抽屉打开了,里面赫然放着一把木仓……   嘭!   夏洛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滚到了地上,左边的胳膊肘磕得有点疼,原来是个梦啊……不过,她现在的确没穿衣服,而青青正窃笑着伸手准备扶她起来:“你看你,足够滚的床都能滚到床底,衣服呢?滚没啦?”   她立即蹦回床上拿被子将自己给裹得严严实实的,闭上眼睛打算再睡会儿,她不想理青青这个魂淡了,哼。   “嗯我看看…生气啦?”林青青虽然不知道自己哪儿又惹到她了,但这不影响认错:“我错啦亲爱的…乖娃娃?”   夏洛窝在被窝里,打算将无视进行到底,摸到爪机给哪咤发了条信息。   据哪咤说,他们在那儿待了三天就自动回来了,还完整地看完了那部《死寂》被恐怖木偶给雷到再也不能直视洋娃娃了。   她叹了口气,立志不能让负面情绪把自己往可怕的深渊带,要积极,要充满阳光地去面对生活,绝对不能在现实或梦里再有那种可怕的行为了。   想活,想和这个在拉她被子的魂淡好好在一起,也想让这魂淡想起在离开寂岛前她说的悄悄话:“你得好好宠爱我!”   在屡次三番掀被子不成功后,林青青干脆就抱着这团被子睡了,呼噜呼噜的像猫一样。   不知道怎么回事,夏洛听着这呼噜呼噜的声音,竟觉得十分安心,脉脉温情在底绕呀绕呀,原来,爱情不止是火热的激情所堆积成的产物…她若有所思,好一会儿还之后听到了某个魂淡迷迷糊糊的梦话:“呼噜呼噜……太坏了你,老是企图诱~惑~我……呼噜呼噜…要用实力证明自己能抵御一切诱~惑~”   ……所以她到底是在担忧什么鬼,好气哦!被子被抖开,落下时已经裹起了两只猫猫。   至于晚些时候被子里还会因为猫猫们的亲密举动传出些咪呜咪呜的可爱叫唤声(嗯啊…),这里就不多赘述了。   喵阿喵破天荒地瘦了五斤,它体会到了身体轻盈的好处,开始有意识地注意饮食,真是可喜可贺。   哪咤陪着令月在家里看起了模特大赛的真人秀,一时半会儿都不打算回寂岛继续训练了,竟然让他们穿到战国时期当太监!好气哦!   据说再在哪儿待个十年八年的还有机会欺负赵高…简直是毫无吸引力啊喂!知道太监活得多累吗?!   令月看着看着换了频道,喜羊羊与灰太狼?不看…再换,于是看到了么么哒镜头,想也没想地就亲了下气鼓鼓的哪咤。   于是哪咤成功地由气成河豚转化为羞成番茄,而这只从未么么哒过的番茄忽然觉得感觉还不错,于是反么么哒回去~   至于更近一步,那大概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了吧,起码得等成亲。   么么哒完,红番茄一号对红番茄二号说:“我决心要诚实,因此我要向你坦诚……”   红番茄二号茄躯一震,那句〔你有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吗?〕被硬生生削减为:“嗯,你说…”   “小时候长得比较像女孩子……”   “你现在也像啊!”   “别打断嘛,听我说完,小时候长得比较像女孩子,所以总有莫名其妙的人找我爹娘还有师父提亲……”哪咤一脸往事不堪回首的小表情,从被提亲讲到被相亲,再到和丘比特那简直莫名其妙的恋情,追求维纳斯的凄惨遭遇…他忐忑不安地说完,眼睛悄悄地瞄令月。   令月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怎么这么可爱。”   傻乎乎的。   这反应哪咤觉得可以接受,就开始讲起了那些年他在月老那儿当〔红娘〕的经历,那是很多很多的爱情故事。   “我最喜欢听爱情故事了。”令月一直都喜欢,只是故事里美好的爱情,她似乎一直与它失之交臂,求之不得。   但是现在,看看面前这个漂亮的,重点是比那太监长得顺眼得多的哪咤…她是不是可以把这一切当成是美好爱情的开始,答案是可以的。   “你要听听我的故事吗?”令月讲起了自己的前世,那个在阴雨绵绵天气降生,又在阴雨绵绵天气离世的太平公主的一生,讲她的父亲母亲,哥哥们,还有很多很多人……   最后,哪咤默默打开了《大明宫词》…   只见太平公主在蒙尘的凌烟阁内对韦后说:“还想弘吗?你最早可是喜欢他,然后才是显!那时他那么胖,还总出汗,永远是凌烟阁里大家的笑柄。你那时是那么善良,只有你给他安慰……”   韦后眼里有了泪,令月默默看着这一幕,虽然印象里的韦氏与演员长的不一样,却不影响她回忆起韦氏自尽前的一番话〔显不是我杀的,而是他的女儿,太平,在宫里我一直想告诉你我的想法,你不听,现在,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我从来不想做武则天,我只想在宫里获得和我的能力相匹的,一个皇后应有的荣华富贵。我只想抱住自己的生命和地位,因为我为此付出太多。但是权力不允许我这样,它化名为命运慢慢吞噬我。几十年来,噩梦一直纠缠着我的每一个夜晚。我告诉你,来世,我只想做一个普通农妇,和你哥哥共享生活和爱情。〕   却见此刻剧里的韦氏说:“都是过去的事了,还提它干吗?人的命是上天注定的,爱谁,恨谁,嫁谁,娶谁……这其实跟脾气秉性没什么关系。”   太平感慨万千地说:“这满屋子的人都有了归宿,但却都很不幸,弘,贤,贺兰,旦……可悲的是,这一切都起因于对权力的追求。现在…”   “你的意思是…我在重蹈他们的覆辙?你,包括你哥哥,你们是皇子,追逐权力是永远正当的,而我呢?不过是被你母亲捡来陪读的宫外孩子!我连,坐在这儿的资格都源于你们的仁慈…我从小就要学会说什么。不说什么,做什么,不做什么……我甚至连申请靠窗坐都冒着被当做野心家的危险!”   哪咤默默关掉,他不能肯定令月是不是从一个与电视剧相似的时空来的,但他着实觉得这一切怪异极了:“月妹妹,你怎么看?”   “你以为你是狄大人附体吗?”   “当然不是!”哪咤直觉,一个重生的,前世依旧是太平公主的老油条灵魂,不太可能同他一样么么哒都不熟练呀…但他不可能把这个直觉作为论证来说,会惹麻烦哒:“说嘛,你怎么看。”   “经历如出一辙。”   两人一致决定,绝口不提此事,好好谈他们那傻乎乎的恋爱。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1412yl】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